第47章 章節

一口,然後贊聲好。

他們一起瘋鬧,往丫環身上丢大青蟲,給小厮背後貼字,在睡熟的皇叔臉上畫花,幾乎小孩子能想到千奇百怪的事,他們都做過,小軒每次都笑的極開心,黑葡萄似的眼睛裏印着他的倒影。

他們在一張床上睡覺,頭挨着頭腳貼着腳;他們分享彼此的小秘密說好誰都不準說出去;打雷的時候一起躲櫃子裏,雖然他其實并不怕只是陪着他;他們勾了手指說一直在一處永遠都這麽哥們,黑幽幽的空間裏,那雙大眼睛浸着少有的執着和堅定。

十歲時,他們分開。因為一些皇宮裏不大好說的事,他得離開一陣。但那時他并不覺得,離開有什麽不好,甚至向往離開。到底是皇家孩子,才十歲,卻已少年意氣,壯聲淩雲的不行。和小軒分開時,他沒有一點不舍,只知道以後面對的是更寬廣的天空,還嫌棄小軒明明一個男孩子,而且還比他大幾個月呢,竟然因為這樣的事哭了鼻子。

他跟着師父學藝,游蕩江湖,各種新鮮迷花了眼。然後,越來越想小軒。每夜每夜的夢到他。他只道自己明明熱血男兒,竟也兒女情長起來了。

他曾想偷偷去看看小軒,可師父不肯,自己也覺得稍稍沒臉了點,當初還笑話人哭鼻子,這會兒巴巴找過去,豈不很失面子?硬是忍住了。

有一回,他坐着馬車經過小軒家門口,他都沒去。可馬車拐彎時,他聽到後面有追過來小跑的腳步聲,依稀好像還有小軒喊他龍眼的聲音。

他那時沒回頭,覺得一定是幻覺。

四年後,他回了京,一切變的都不同。

從第一眼看到小軒起,他就知道,他錯了。胸腔內一顆心跳動的那麽火熱,他竟是如此的……思念着他。

當他的視線穿越層層人海與他對視,中間隔了金色陽光下跳躍飛舞的塵;當他遙遙點頭微笑,他心中微動,想起了自己小院裏斜斜伸進窗子的那枝灼灼的桃花。

有一股淡淡的甜綻放在空中,剎那澎湃。

那一刻,他想他明白了,什麽是情愛。

可小軒只是神色從容笑容優雅的走過來,給他跪拜行禮,說參見七皇子殿下,一步一步,一句一句,一點挑不出錯。

他有些無措的扶起他,他卻一口一句殿下,有禮的很,有距離的很。他臉上時時微笑着眸底卻永遠冰冷,對待他像陌生人一樣。

許是那些年紀是人最為脆弱卻最為真實的年紀,得了友情會覺得幸福的不得了,被傷害也是一世不能忘。他以前從末覺得他傷了小軒,可那一眼,就那一眼,他明白了,他傷了小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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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沒關系,他還有時間,他有無數的時間,來彌補,他會讓他看到心意,他的……心意。他知道男人之間的情愛大抵不容于世,可感情到了,哪裏管的了那麽多?

好些事以前不明白,藏着揣着不想給人看,也自己欺騙自己着我才沒有對他如何特別,豁然開朗後,才知以往多麽幼稚。

他開始纏着他,制造無數次的偶遇,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機緣和他一處,甚至下功夫到了老丞相身上,因他知道,他是想做商人的。

他游蕩江湖良久,其實并不想做這一國之君,不是沒有那個能力,實在是沒什麽意思。可是,他的小軒那麽出色,最終被他拐着入了朝做了官,已隐隐看出取代丞相之勢,如果想跟他在一起,他也要在這朝上。

如果想得到他,他就必須是比他厲害的人物,如果想保護一個丞相,他還必須得是這天底下最厲害的人物。他想要一個寬廣的舞臺來玩,他便一手一腳的搭一個給他。

說起來慚愧,做這一國之君,竟然為了他。只是為了他。

可是為什麽,他們之間的距離,總是遠遠近近,理不分明呢?

他不過想要他一句喜歡,不過想要和他時時處處在一起的溫暖,不過想求一個一生一起的結果,他竟然說,若不識的你,多好。

那麽多的費心相處,那麽些的細心照顧,那樣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在心尖上疼着寵着,卻換來一句若不識的你,多好……

若不識的你呵……

還真狠。他不知道曾傷他多深,可十多歲的孩子,縱是再有什麽傷痛,也過去那麽久了,如今卻……

龍衍苦笑出聲,真真傷人心吶。

莫不真的是該放手的時候了……

他單手抱着酒壇子,細長的瞳眸很是空洞,映着外面飛奔而過一閃而逝的景致。

駕車的墨影聽到龍衍笑,心裏發緊,“小詩,你說公子他……”

蘇小詩正低頭拿了件不知道什麽料子在縫,馬車走的很快,虧的她還能針腳那麽穩。她笑了笑,“公子是大人物,是知道自己有事要做的,偶爾心情不好無礙的,過了就好。”

而墨逸軒,打探清楚任楓琉真的沒聽到什麽多餘的話明明放了心,看不到蘇小詩龍衍所以眼不見心不煩,明明應釋懷才是,一顆心卻恁的堵的慌,甚至,做了春-夢。

他覺得很羞恥,他竟然會做這種夢。夢裏的人,竟然是龍衍。

他居然沒穿衣服,拿了從他手裏搶的那把十二股的玉扇挑了他的下巴,細長的眸子斜飛,染了醉人的春意,只切切的喚他小軒,薄唇就印上他的,然後一寸一寸的,往下移……

那種他以為不再會感受到的細膩的溫暖的幾欲令人融化的觸感……龍衍掌心的溫度……一路印下來,直入心底,深深的痛……

驚醒時一室昏暗,床前只餘幾握月光。

他單手捂了眼,久久不語。

情傷就換個心情查案先吧

不管沒了誰,太陽還是照樣升起,月亮仍然有圓有缺。

不管墨逸軒夜裏想了些什麽,第二日起床後,他仍然要是那個風姿卓雅,行事沉穩的睿智丞相。

就算多了一個任楓琉同行,他也不應該有過多的煩惱,事情該怎麽做便要怎麽做。

江南一向豔麗,便是入了冬,也是風景獨特一片翠意。可這幾日卻不知怎的,小雨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雨不大,細細密密的,落在人身上也是極細的雨珠,拍拍就掉。

生活在北方的人大抵都極喜歡雨,尤其小雨,因為少見,就算有也只是春日裏的偶爾一回。細密纏綿的雨線裏,青翠欲滴的樹葉,紅瓦白牆和青石板,瞧着瞧着,便會生出幾分詩意,美的舒爽。

墨逸軒以往也是喜歡的,回回見着這種雨,心情都會放松幾分。可今日裏,看着這雨,總是莫名的靜不下心,老是想起以往的瑣事,越發的浮躁,打傘覺得矯情,不打傘又心煩,着實惱人的很。

索性上了馬車關了車門,拿過衣束派人送過來的資料翻着,一邊看一邊想,心思都在處理公務上,便也沒那麽浮躁了。

官道上人少車稀,馬車裏墨逸軒看書任楓琉喝酒,也各自安靜。

好一會兒,墨逸軒感覺好了些,便随便扯了話題, “任兄說要去青江府采辦?”

“嗯,我尚缺一部琴,聽說青江府有個姓木的人琴做的很好,便想去看看。”他手裏提了酒壺,胳膊架在曲起的腿上,支着下巴看外面的景致,微笑的眸裏深深淺淺,不知在想什麽,這番灑脫姿态,襯着這雨景,倒也合宜。

墨逸軒尚未查清他的來歷,卻也大抵分析的出,這個人并沒什麽惡意。任楓琉和他一起飲酒時熱熱鬧鬧,卻在他有事處理時自主離的遠遠,如果手上有文書,定不會看一眼,如果身邊有人過來說話,定要起身離開。

所以他并沒有什麽不舒服的疑問,卻是不大知道,他為何一定要同行。

但凡有一點點可能的危險因素,墨逸軒都會很小心,如果不确定,就盡量把這種因素留在身邊觀察,所以一時也并沒有要逐他走的意思。

“原來任兄還好琴。”墨逸軒擡眸看了他一眼。

細雨如織,淡淡酒香彌漫開來,空氣裏多了一種若有似無的說不清的暧昧。任楓琉便在這種暧昧中閑閑開口,“墨兄和言公子吵架了?”

墨逸軒眸光一沉,翻信件的手頓了頓,好一會兒才繼續翻看,“也沒什麽。”

“那位言公子……喜歡墨兄吧。”任楓琉飲了口酒,有微風拂過。

墨逸軒從來不知道,原來雨中泥土的香氣混了酒香是這個味道,有些酸澀,有些微甘,無端引的人……心裏升出一股惆悵。

他扯出一個笑,“他倒是喜歡一個人,那姑娘人品不錯長的也周正,唔,你來的那天她還在,不過剛巧沒碰着,下回再見我介紹給你認識,極不錯的女子。”

他以為自己真的不在乎,他以為自己只是被龍衍氣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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