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章節
之毒會如此厲害,我便也忘了問他是否已全然看不見,細想下,仲陌也從未和我說過他的眼睛完全看不見,一切只是我自己的主觀臆斷罷了。
若是仲陌真的完全看不見,那麽就算他到了望月崖,離得近,炑肯定會有所察覺,炑沒有發現,說明仲陌離得比較遠,那麽也該不會知道我和炑發生什麽才是,此時知影的解釋就很有說服力了。
除此之外,我還想到了一句話,炑臨走時說的那一句對不起!
心控制不住的慌亂,炑是知道仲陌的嗎?他是知道仲陌來了才要吻我?還是要吻我的時候知道仲陌來了依然不想停止?
他是對我感到抱歉?還是沒有告訴我仲陌來了感到抱歉?
太多太多的問題,壓在我的腦海裏,我覺得自己的思維已無法運轉,我無法去想太多,現在,我只想快些找到仲陌,和他說清楚這一切,我要告訴他,他若要我,我還跟他。
明确心意
“不要那樣的表情,那麽悲傷,你要知道,我這麽做,其實是在幫你。”知影的話語不再有嘲諷,譏诮,很是誠懇,認真。
“呵、呵呵……”我冷冷的笑了幾聲,“幫我嗎?那我得好好謝你才是!”
“他出莊了。”知影忽而淡淡的道。
這一次,我沒有再和知影說一句話,而是直接飛奔向山下,此時的我使盡了全力,以最快的速度前進着,一定要在仲陌出莊之前找到他。
到達山底的時候,我全身疲軟,再使不出內力,眼前是茫茫花海,我向四處望去,視線落下的地方沒有一處有仲陌的影子。幻花金黃黃的花朵在風中搖晃着腦袋,我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
突然,一陣強風吹過,幻花壓低了腰身,一處白色的東西顯現了出來,在一片金黃色之中顯得尤為耀眼。我想也沒想的朝着那物飛奔而去,手取過,待看清那物的時候,突然心口一窒,一股腥甜噴口而出,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我聽到有人在喊我,我想應他,想睜開眼看看他,卻怎麽也睜不開,說不了話。
“醇兒!”
有人在喊我,我看過去,原來是仲陌,他正一襲白衣,站在崖底寒潭池畔,“阿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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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是那般放不開,便接受吧!”仲陌的臉上,沒有笑意,亦沒有悲傷。
我心裏一急,他怎麽會突然說這個話呢,突然一個念頭溜過腦海,哦,仲陌那天去了望月崖,看到了炑吻我的情景,知道了些我和炑的事情,可他看到的并不是全部啊,我得和他講清楚才是。
“阿陌,你聽我說……”
“放不開,接受便是。”
“阿陌……”
“放不開,接受便是。”
……
我想告訴仲陌我和炑的事情,可他總是向我重複着那一句話,我着急的去抓他的衣袖,“阿陌!”
“小醇兒,醒醒!醒醒……”
我覺得自己的身體在晃動着,腦袋暈乎乎的,掙紮了好久終于睜開了眼睛。
“你終于醒了。”
眼皮子好重,看了好一會兒才知道面前的是炑,他的臉上滿是焦急,眼部有着青影,神色中有掩飾不去的疲色。
“把手松開,該喝藥了!”順着炑的目光,我才發現,我的手一直攥着炑的衣袖,緊緊的,我松開了手,炑的衣袖上有着明顯的褶皺,應該是被我攥了好長時間了。
炑端來藥碗喂我喝藥,我乖乖的一口一口的喝着,剛開始喝的時候會不時的吐出來,那藥,太苦,太澀。一臉幾天,炑都親手喂我吃藥,用飯,期間離兒和卿兒來過幾次,每次都想留下來,都被炑軟硬兼施的支開了。
“知影呢?”我對着正準備給我喂飯的炑問道,從我醒來,我就沒見過知影一面,若是照之前的性子,他該早來了才對。
炑的手頓了頓,擡頭看着我道,“在思過崖了!”
思過崖,是納清山莊專門處罰犯錯的人的地方,名為思過崖,其實不過是望月崖上的一處山洞,裏面倒沒什麽刑具,只是裏面陰冷潮濕,整日處于黑暗之中,不知今夕是何年,忍受心裏上的孤獨恐懼才是最可怕的。
“不怪他!”我說道,之前對知影做的一切是有着埋怨的,怪他帶着仲陌去了望月崖,怨他沒有攔住仲陌,讓我連見他一面,向他解釋清楚的機會都沒有。當時真的不懂他說他在幫我是什麽意思,幫我就是讓我痛苦嗎?如今,我終于懂得,他确實是在幫我,他以他的方式讓我看清了自己的心,或許他的方式有些不當,可我無法否定他的成效。
炑望向我,看不出表情,“你這次生病多半因他而起,罰他也是應當。”
“他是在幫我。”我淡淡的道。
炑的眼神閃動了一下,嘴唇抿了抿,只是看着我,卻未說話。
我深吸了口氣,理了理情緒,看着炑,坦然道,“他幫我明确了自己心意。”
“恩!”炑輕輕應了一聲,視線落在手中的飯上,他撥動着碗中的飯,狀似随意道,“然後呢?”
“炑!”我喚了他一聲,他沒有擡頭,仍在攪着碗中的飯。
“炑!”我握上他的手,又喚了一聲,這次,他終于擡頭看向了我。看着他的眼睛,我雖有不忍,卻已不是之前的感覺,心裏不再猶豫,不再茫然,也不再不舍,有舍才有得,無期的糾纏只會增加彼此的痛苦,并不能解決問題所在,兩個人中必須得有一人做出決定,所以,炑做不到的便由我來做。
“等我病好了之後,我會去找仲陌,這一去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離兒和卿兒就拜托你了。找着了仲陌,他若願意,我會回來,到時再也不離開山莊半步,若是不願,我會一直等他。”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昏迷前握着的那一個物什,我在床的四周搜尋着。
炑起了身,走到了化妝臺前,複又回了來,“你是在找這個吧!”
我看過去,炑的手上正拿着我要找的東西,我從炑的手中接過,本來很是純淨的東西卻因為沾上我的血而變得暗啞,心在看到東西的時候就開始痛着,“炑,人真的可以一夜白發嗎?”
炑看了看我,沒有回答。那天我在幻花叢中發現的東西就是這個,一撮白發,斷口整齊,似是被利刃割斷。
“炑,古有女子截發以斷情,男子也有這個嗎?”我本想笑的,誰成想嘴角剛一揚,眼淚便下了來。
炑擦着我的淚水,我卻別開他的手,倔強的要他回答,“男子也信截發斷情嗎?人真的會一夜青絲變白發嗎?”
淚水模糊了我的眼,眼前一片朦胧,我只知道炑在我的面前,可我什麽也看不見。炑左手攬上我的脖子,額頭抵着我的額頭,半晌低低地道,“真的痛嗎?小醇兒也曾為我這樣心痛過嗎?”
我低低的抽噎着,炑就這樣陪着我,直到我累到睡着。
半個月後,我的身體已經完全恢複了,除了那一次墜崖之外,這次是我病的最長的一次了,我打着包裹準備向炑辭行,卿兒和離兒一直在邊上看着我,一言不發。
我在幾天前便和他們說了要去找他們爹爹的事情,本想着他們肯定會哭,至少也該會吵着要一起去吧,不成想,他們異常的平靜,不哭不吵不鬧,離兒也就算了,這孩子本就早熟,卿兒也這個态度便有些奇怪了。
幾番追問之下,才知道是炑早就叮囑了他們,炑應該早就計算着我要離開的日期了吧,怕給我惹麻煩,便先和孩子們說好了。
尋夫
“都收拾好了?”
“恩!好了!”我看向站在門邊的炑,視線最終定格在炑身邊的知影身上,算起來我們也有大半個月沒見了,他看起來清瘦了不少,精神确是不錯。
“我已經派人打探過了,他是一路向南,之前在金元,汜水出現過,最後在青城消失了。按照他之前的行途來看,他的目的地極有可能是軒國玉都。”
炑的話像是突然在我心裏點起了一盞燈,驅散了黑暗。炑看了看我,臉上露出一絲為難之色。
看着這樣的炑,我的心裏有些打鼓,但還是盡量平靜的道,“有什麽話,炑就直說吧!”
炑定定的看着我,好一會兒才說道,“若是他不記得你了,你還是執意要去找他嗎?”
聽了炑的話,我的心一沉,炑能這麽問我,那麽仲陌多半是已經不記得我了,可即便他不記得我了,我還是要去找他,若不能親眼看見他平安無事,我是不會心安的。
“我要去!”
“既然如此,你便去吧,我讓知影送你到莊外。”炑走到離兒和卿兒邊上,一手一個牽了他們。
“好!”炑讓知影送我,想必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