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而韓澤雨只知道顧争一直挂念着的人是一個天師,而至于更具體的對方就沒有告訴他了。畢竟顧争對有關他心尖上的那個人可小心的緊,一點兒都不願意和別人分享半點兒信息,像是生怕別人知道之後,就會把人搶走一樣。

不過也正因為有顧争在,韓澤雨才能很快意識到自己碰到了奇怪的事情。

“既然沒有的話,我就先讓他們進去了。”韓澤雨說道。

顧争點了點頭,即使在老友面前,他的話也并不多,而韓澤雨早就習慣了他沉默寡言的樣子,并沒有感覺到驚訝。

韓澤雨的經紀人連忙插嘴道:“顧老師,您要去休息室裏休息一下嗎?”

“不用。”顧争雙手插兜站在一邊,精致的側顏微微繃緊,給天師們讓開了道路。作為韓澤雨的朋友,他也很關心這件事情。

天師們争搶着走了進去,他們可還記得韓澤雨的經紀人說過,要是誰能夠先破解這件事情,獲得的獎勵更多。

逐利的鄭二更是努力往前面擠,因此自然沒有心思關注祁歸一還在不在自己身邊。

祁歸一看準機會,偷偷摸摸往廁所方向走去,想要把懷中的小白放出來。

畢竟顧争也知道他收養了小白的事情,要是被對方發現他包中的小白,那麽祁歸一的身份也就不攻自破了。

廁所裏空無一人,祁歸一剛打開背包拉鏈,小白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弓着腰背伸了個懶腰:“可悶死我了,終于能出來了!”

人狗的悲歡并不相通,祁歸一愁眉苦臉:“顧争在這裏,你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別被他看到。”

小白點了點頭,忽然想到了什麽,仰起腦袋看向祁歸一:“對了,我聞到了一股讨厭的味道。”

祁歸一的眉頭一挑,頓時嚴肅起來,心道小白雖然失憶又失力,但因為現在是狗的原因,竟然這麽靈敏,想必聞到的是那個纏着韓澤雨的東西。

他們的方向沒錯,看來那個妖怪果然藏在這層樓。

祁歸一正色道:“你能具體感覺到妖怪在哪裏嗎?”

要是小白能夠告訴他具體位置,那麽汪汪隊立大功!

沒想到小白聽到祁歸一的話語,歪了歪腦袋,竟然疑惑地問道:“什麽妖怪?我說的是顧争。”

祁歸一:“……告辭。”

他收回誇小白鼻子靈敏的那句話。

人同狗講的交流破裂,祁歸一叮囑小白藏好,得到對方的保證之後,轉身走出廁所。

按理說這個時間大家應該都在錄音棚裏,因此祁歸一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沒想到一拐彎就看到了站在走廊裏抽煙的顧争,精致的喉結随着他吐出煙圈的動作而上下滾動。

祁歸一的身體先于意識,往後一轉,決定暫時撤退回廁所。

“等等。”身後突然響起了顧争的聲音,惹得祁歸一身體猛的一顫。

糟糕,難不成顧争認出了他?!

祁歸一:大意了,沒有閃。

思索了幾秒後,祁歸一意識到要是現在自己拔腿狂奔無異于自爆,最終還是停下了腳步,慢悠悠的轉過了身,口罩遮住了他視死如歸的神色。

顧争朝着祁歸一走來,他不知何時摘掉了墨鏡,夾在了自己的衣領,修長的指尖夾着香煙,煙霧缭繞後是那張清冷俊美的面容,狹長的眼眸緊緊盯着祁歸一,像是看着自己的獵物。

說實話,看到顧争抽煙,祁歸一的心裏很是驚訝,要不是親眼所見,祈歸一很難把顧争和抽煙聯系在一起。

顧争越走越近,他比祈歸一個子高,随着他的走近,祁歸一只覺得一片陰影落在了他面前。

與此同時,祁歸一還聞到了顧争身上的味道。他的身上帶着雪松的清冽,應該是香水,蓋住了原本嗆人的煙味。

祁歸一問到這個味道,第一反應是想着是不是該給小白挂個耳鼻喉科,還是小白所屬的妖怪種類白長了狗樣,鼻子卻不怎麽樣,他覺得顧争身上的雪松味挺好聞的。

只是顧争身上的侵略性太強,使得他充滿了壓迫感。

顧争用指尖撚滅香煙,低頭看着祈歸一,好看的眉頭蹙起:“你是誰?”

祈歸一這才意識到,合着是顧争剛才并沒有看到他,現在看到他從廁所裏出來,就把他當成了可疑人員。

想通之後,祈歸一原本緊繃的心瞬間松懈了一半,他低下頭,壓低了嗓音回答:“我是韓先生請來的天師。”

祈歸一戴着帽子,随着他低頭的動作,帽檐遮住了他大半張臉,令顧争無法看到他此時的神色。

聽到祁歸一的回答,顧争緊蹙的眉頭并沒有松開的跡象:“那你怎麽在這裏?”

祈歸一:“我…我上個廁所,我這就去。”

祁歸一自認為自己後半句的暗示足夠明顯,沒想到顧争卻像是沒有聽懂一樣,仍然攔在他面前。

祁歸一的回答無懈可擊,顧争也挑不出什麽毛病。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鬼使神差的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祁歸一:???

顧争看到祁歸一不說話,神色冷了下來:“或許會給你介紹生意。”

祁歸一懂了,這個時候必須要報個假名。

可是現場遍一個名字對起名廢來說不亞于學渣考第一,他的眼神瞥到了顧争身後的橫幅,上面貝多芬和巴赫的落款給了他靈感:“我叫——江貝赫。”

顧争瞥了祁歸一一眼,不知道是信還是沒信。

告訴顧争假名之後,祁歸一的心底反到生出了底氣。

現在站在這裏的是江貝赫,關他祁歸一什麽事情?

當然,他還是沒敢直視顧争的眼睛。

祈歸一原本以為顧争問完之後就會讓他走,卻沒有想到顧争忽然開口說道:“你可以摘下口罩,讓我看一下你的臉嗎?”

當然不行!顧争為什麽突然這麽問?!

祁歸一的心頓時蹦到了嗓子眼,他低着頭,提了提自己的口罩,随口扯謊道:“我的臉燒傷了,很難看……”

顧争這麽問也只是抱着死馬當做活馬醫的态度,聽到祁歸一這麽說,他當然不可能再堅持讓對方摘下口罩,而是不抱希望的問道:“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成為天師的?”

祁歸一愣了幾秒,不明白顧争怎麽突然查起了戶口,不自在地說道:“沒幾年……”

确實,聽對方的聲音,雖然努力裝着低沉,可是卻還帶着青年的幾分青澀。

這讓顧争更加失望,看樣子眼前的人絕對不可能是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他心尖上的那個人救他時也不過十歲左右,他還記得對方說自己早早就當了天師。因為當時情況緊張,顧争沒能問到對方的名字,只能在心裏稱呼對方為“小天師。”

“你去吧。”顧争嗓音淡漠,側身讓開一條路。

祁歸一如蒙大赦,強忍着撒腿就跑的沖動轉身,邁着不緊不慢的步伐離開。

看着祁歸一離開的背影,顧争忽然間更想抽煙了。他并不是第一次經歷失望,自從小時候被小天師救過之後,顧争就在尋找對方。

可是他的父母卻因為顧争年紀小的原因,把顧争所講述的經歷當作是小孩子一場光怪陸離的夢境。只有顧争知道那不是夢,時至今日,他仍然記得小天師握着自己時掌心灼熱的溫度。

顧争有時候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頭巨龍,牢牢守着有關小天師的回憶,不許旁人窺得半分。即使是他的父母,他的獨占欲後來也讓他後悔分享。

成年之前的顧争被父母管束,無法尋找小天師,只能在成年之後尋找,可是尋找卻變得困難重重。在過去的幾年裏,他沒少遇到假的線索和僞裝成他的小天師的騙子,經歷過無數次失望。

當然,這些欺騙過他的人,他并沒有放過,讓他們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也因為小天師的事情,顧争才開始關注到了妖怪這件事情。他有時候很希望自己能夠碰到妖怪,期盼着小天師能夠再次出現救他。

在錄制節目見到熊妖時,顧争很快就反應過來,拉着祁歸一離開,可是沒有想到祁歸一喜歡他到願意為了他舍身赴死。

有一瞬間,祁歸一和小天師的背影重疊了起來,可是他很快就清醒了過來,祁歸一不可能是小天師。

他看過祁歸一的履歷,上面和天師沒有半點關系。

顧争明白自己的心已經給了十年前出現在他生命裏的小天師,無法再分給旁人一星半點的位置。

在得知自己的好友遇到這種事情之後,除了擔憂,顧争也在心裏升出了一絲期待——要是能找到小天師就好了。

但是顧争還是失望了。

只是不知為什麽,這次的失望來得格外洶湧。顧争并不喜歡抽煙,只有在遇到煩心事的時候才會抽一根。

看到名叫江貝赫的天師離開的背影,顧争忍不住低下頭,又從煙盒裏掏出了一根香煙。

而随着他點燃香煙,那名天師的背影也消失在了拐角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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