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顧争閉着眼睛,光影落在他羽扇般的睫毛上,在筆挺的鼻梁上投下了一片陰影。
雖然美人躺在懷裏,但是祁歸一卻無心欣賞,他只覺得自己的兩條腿都要被壓斷了,就連功德表提示數值+1都沒有那麽興奮。
“救、救命,顧争怎麽這麽重!”祁歸一在心裏哀嚎,他擡手想要趁着顧争還昏迷的時候,先把對方從自己腿上推下去,沒想到手剛放到顧争腰上,顧争就睜開了眼睛,黑眸裏帶着幾分初醒的迷茫,怔怔的對上了祁歸一的視線。
祁歸一一驚,原本想要推開顧争的手瞬間收緊,改為箍住了對方的腰肢。
顧争的眼神陡然淩厲。
暴脾氣天師猛然看到祁歸一的懷裏多了個人,也吓了一跳,随即反應過來,撸起袖子怒氣沖沖地說道:“誰啊?怎麽窩在大佬懷裏不起來?”
他想要把祁歸一懷中的人拉起來,湊過去的那一刻正好對上了顧争睜開的眼睛。
暴脾氣天師幹脆利落的後退兩步,露出了一個尴尬的笑容:“顧先生,這不巧了嗎這不是,您也在這裏啊。”
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
祁歸一:“……”
暴脾氣天師真是比他想象的還能屈能伸,收縮自如,當真是狗腿子中的典範。
顧争擡手揉了揉太陽穴,清醒了幾分,察覺到自己在另一個人的懷裏之後,立即想要站起來。只是一雙手緊緊的箍着他的腰,讓他的動作只能停留在坐起來。
顧争不耐煩地瞥了一眼黑衣青年,冷聲說道:“松手。”
聽到顧争這麽說,祁歸一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松開了手。
顧争立即與祁歸一拉開了一段距離,整了整被祁歸一拽出了褶皺的衣角。雖然衣服上連個手印都沒有,但是顧争還是眉頭緊蹙。要不是他現在身上只有這一件衣服,他現在就想脫下來扔了。
韓澤雨主動上前,告訴了顧争他們現在所處的環境。
祁歸一忍了又忍,終究還是好奇占了上風,忍不住開口詢問道:“顧先生,您怎麽也被……”
以祁歸一對鄭二的推測,顧争算是鄭二的長久金主,鄭二怎麽都會護着對方。
顧争淡淡地回應:“他怕是也自身難保。”
他也看到了鄭二對那個東西攻擊無效的場景,自然也能猜到鄭二的結局。
“連鄭天師都……”一個穿着紅裙子的女天師率先開口,聲音低落。
在他們這群人裏,最厲害的就是老天師,另一個就是鄭二了。鄭二雖然詭計多端,但也是真的有實力。
她身邊的同伴安慰道:“鄭天師又沒有出現在這裏,說明沒事。而且我們還有老天師呢,你在這兒擔心什麽?”
聽到老天師的名字,原本情緒低落的女天師瞬間又燃起了希望:“沒錯,我們在這裏等待他們救援就可以吧?”
“恐怕不行。”雖然很不想打擊女天師和同伴的信心,但是情況危急,祁歸一也只能實話實說。
他的話一出口,頓時惹得幾道目光都看了過來,其中有不滿,也有驚慌失措。
暴脾氣天師搓着手,一臉讨好地問道:“大佬,這話是何意?”
他身後,那幾個同樣見過祁歸一暴打水母場景的天師們神色同樣熱切。
女天師驚呼一聲,她的同伴立即攬住了她的肩膀當做安慰,而後看向祁歸一,不耐煩地叫道:“能不能不要瞎說?你懂什麽啊?”
“什麽瞎說?大佬這麽說肯定有他的依據!”暴脾氣天師也不甘示弱地回擊。
“你……”女天師的同伴瞪圓了眼睛,只是嚣張的氣焰在看到暴脾氣天師鼓起的肌肉之後瞬間消失殆盡。
雖然論玄學比拼他不一定會輸,但是很明顯這種情況下更容易發生肉搏戰,他絕對落于下風。
就在氣氛降至冰點之際,顧争看向祁歸一:“你繼續說。”
韓澤雨也點了點頭。
看到顧争和韓澤雨都表現出了對祁歸一的信任,女天師和同伴即使是心裏有再多忿忿不平也只能忍下來。
看到大家都安靜下來,祁歸一指了指頭頂那幾顆星星模樣的東西,解釋道:“你們看到頭頂上那幾個東西了嗎?”
“沒瞎。”女天師的同伴冷哼一聲,故意給祁歸一難堪。
祁歸一點了點頭,淡然回擊:“那就好。”
女天師的同伴一噎,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些類似星星的東西會持久的散發出一種光線,我們在這裏呆地越久越不安全。”祁歸一頓了頓,繼續說道:“想必你們也感覺到了,現在身體皮膚會有些灼熱,随着時間的流逝,這種感覺會越來越強烈,直到我們被徹底融化,而後成為這個妖怪的養料。”
此時整個空間裏鴉雀無聲,在祁歸一的點撥下,很多天師都已經注意到了自己自皮膚處傳來的刺痛感,不過起初他們要麽是當成了錯覺,要麽是因為身處陌生的環境之中太過緊張沒有注意到。
韓澤雨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皮膚,他進來的時間最早,之前一直沒注意,現在拉起袖子才發現他的皮膚已經紅腫了一大片,像是從滾燙的熱水中撈出來的一樣,看起來分外可怖。如果說之前疼痛感就像是針紮一樣,那麽現在就像是有人拿刀在割他的肉。
這下大家都不得不相信祁歸一的話了。
“你是怎麽知道的?”饒是如此,女天師的同伴也不肯輕易低頭,嘴硬地問道。
祁歸一回答道:“以前一本古書上看到的。”
這本古書是祁歸一還在山上時看到的,可惜那本古書被撕去了很多頁,祁歸一猜想缺損的一頁中肯定有這個妖怪的資料和圖像。要不是頭頂那幾顆星星吸引了祁歸一的注意力,祁歸一很難聯想到這一茬,繼而也不會注意到皮膚傳來的輕微刺痛感。
顧争是最後一個進來的,因此身上并沒有什麽明顯的感覺,他雙手插兜,靜靜地聽着祁歸一的講述。
紅裙子女天師已經忍不住開始哭了起來,神色楚楚可憐,可是現在就連她的同伴也沒有什麽心思安慰她了,畢竟自己也自身難保。
再看向頭頂時,大家覺得那不是星星,而是一把把高懸的利刃,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落下。
“大佬,我們該怎麽辦?”暴脾氣天師焦急地問道,他進來的時間也不算晚,一想到自己随着時間的流逝會被活活消化,他就毛骨悚然。
原以為被這個東西吞噬後就是死亡,沒想到結果比死亡更加折磨人心,也令人更加難以接受。
“我們現在就要想辦法出去。”祁歸一看了韓澤雨一眼。韓澤雨進入這個空間太久了,很難支撐到老天師的救援,更何況他們也并不知道現在外面又是個什麽情況。
“你以為出去那麽容易?我們也嘗試過很多方法,但都沒有用。”站在丁天師身邊的一個綠衣青年輕蔑一笑,在心裏冷哼一聲:“當真是個菜鳥,還以為出去那麽容易。”
丁天師點了點頭,随聲附和。他們進入這個空間之後就想了各種辦法,想要打破內壁,可是最後證明全都是無用功。為了保存體力,他們現在也只能放棄。
祁歸一的下一句話讓原本還低沉的氣氛瞬間活躍起來:“我有辦法。”
暴脾氣天師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大佬,什麽辦法?需要我們做什麽嗎?!”
“不需要,我一個人就可以。”祁歸一的話音剛落,立即響起了幾道抽氣聲。
丁天師更是暗恨自己之前竟然對祁歸一産生了幾分信任,瞧瞧對方現在說的是什麽?
就憑他一個人怎麽可能辦到?
綠衣天師直接轉過身,拽着丁天師就要走:“靠,我為什麽要花時間聽他講這麽多廢話?”
祁歸一的聲音自他的身後響起:“給我五分鐘。”
綠衣天師冷笑:“五分鐘?要不是性命危在旦夕,我給你五十年都行!”
不過很快綠衣天師的臉就被打腫了。
五分鐘後,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是熟悉的錄音棚。
大家的神色恍惚,一時間還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出來了。
剛才發生了什麽?那個黑衣青年竟然真的做到了?!
他們只記得綠衣天師的話音剛落,祁歸一的身邊就多了一層風旋,吹的大家都睜不開眼睛,不得不閉上眼睛。等到風聲停止後,他們才睜開眼睛,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到外面了。
“大佬大佬,你缺腿部挂件嗎?我會洗衣服會做飯,還會織毛衣,熱情不粘人!”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暴脾氣青年,他湊到祁歸一面前,崇拜的神色中海混雜着一抹嬌羞。
祁歸一:“……”
其他人聽到暴脾氣天師所說的話,都一臉夢幻,沒有想到外表五大三粗的人內裏竟然如此賢惠。
當然,他們現在也想湊上去抱大腿,尤其是之前嘲諷過祁歸一的幾個天師,此時都在心裏暗恨被人搶先了一步。
只是很快,眼前的場景就不容他們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