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祁歸一緩緩打出一個問號,不明白小白這只躁動不安的爪子是在幹什麽。
他定睛一看,才發現原來那只爪子正在努力勾的是躺在地上的桃木劍挂墜。
祁歸一偷偷在心裏給小白比了個大拇指,只是他唇角還沒來得及上揚,就看到小白幾次伸爪子都勾不到之後,似乎生氣了,直接高高揚起爪子,重重地拍向了桃木劍。
更糟糕的是,小白這一揮爪子,直接讓桃木劍朝着顧争的方向滑了過去。
祁歸一:“……”
桃木劍在祁歸一和小白灼熱的目光中,滾到了顧争腳下。
顧争低下頭看着自己腳邊多出來的東西,眉宇間流露出幾分疑惑。
作為罪魁禍首的小白早就躲了起來,祁歸一只能硬着頭皮朝顧争開口:“顧先生,可以幫我踹過來嗎?”
顧争沒有說話,也沒有什麽動作,只是低頭看着桃木劍吊墜。
站在祁歸一身邊的天師提醒道:“大佬,是不是顧先生聽不到啊?”
祁歸一這才意識到他忘了給顧争耳塞,自己和顧争之間隔着一段距離,而對方還捂着耳朵,肯定聽不到自己在說什麽。
“大佬,我幫您去拿。”那個天師看到祁歸一蹙眉,自告奮勇。
祁歸一松了一口氣:“好的,謝謝。”
有人幫自己跑腿,祁歸一的注意力又放在了那個能發出刺耳女聲的妖怪身上。
老天師和其他幾個脫困的天師正在與紅色血霧纏鬥,此時大家身上都多多少少挂了彩,動作也愈發遲緩。
因為其他幾個天師都戴着耳塞的原因,那團紅色血霧發現自己發出刺耳女聲不管用之後,立即改變策略,趁其他天師不備,分出一縷血霧,撲到了離他最近的丁天師身上。
丁天師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感覺到有像蛇一般滑溜溜的東西鑽進了自己的肚子裏。他發出一聲凄厲的叫聲,過了幾秒後,丁天師的一雙黑眸變成了血紅色,他的身邊萦繞着血紅色的霧氣,重新攻向了其他天師。
“老丁!”暴脾氣天師怒吼一聲,顯然想要站在世界中心呼喚愛,只是他剛叫了一聲名字,就被丁天師扼住了喉嚨,緊接着一縷紅色血霧也鑽進了他下意識張開想要呼吸的嘴裏。
等丁天師松開暴脾氣天師的時候,對方的眼睛也變成了紅色。
“都小心點兒!他們被寄生了!”老天師一邊怒吼一邊想要故技重施打暈這兩個天師,可是被感染後的天師身體素質卻增強了無數倍,不僅身形靈活,而且力氣奇大,再加上他們本身就是天師,身上帶着各種道具,制服的過程更加艱難。
有天師好不容易從背後偷襲成功,一手刀砍在丁天師的脖頸之後,他看着對方的身體搖晃兩下,剛要松口氣,就對上了丁天師血紅色的眼眸——丁天師并沒有被打暈!
“他們……唔!”一縷紅色的血霧把他所有想說的話都賭回了喉嚨裏。
“站在那兒幹什麽?!帶着顧先生和韓先生快走!”老天師現在焦頭爛額,他餘光瞥見了祁歸一,心裏憤怒更盛——雖然祁歸一是個菜雞,但是要是被血霧寄生了也會變成一個難纏的對手,只會增加他的麻煩。
紅色血霧卻認出了正是眼前這個黑衣青年幹掉了自己的同伴,頓時警惕起來。它的動作很快,一縷血霧已經似離弦的箭般從它的身體裏彈了出來,滑向了祁歸一。
與此丁天師也朝着祁歸一的方向攻了過去。
雖然此時老天師因為少了一個對手的原因,獲得了片刻的喘息,可是他卻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畢竟丁天師這一走,回來的時候又得多帶一個人回來。
老天師喊了一句“躲開”,可是卻已經晚了,那血霧轉瞬間就已經出現在祁歸一面前。
誰知祁歸一的動作更快,他直接擡起手把這縷血霧扔在了腳底。那縷血霧想要逃跑,卻被祁歸一死死踩住,而後只能不情不願地消失。老天師剛要松一口氣,就看到丁天師出現在祁歸一面前,看到祁歸一舉起了手,老天師直搖頭:“他是打不暈……嗯?”
祁歸一舉起的手并沒有落在丁天師的後脖頸,而是攥成拳頭,用盡全力襲向了丁天師的肚子。
丁天師整個人都摔了出去,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耳邊響起了祁歸一滿懷歉意的聲音:“抱歉,我只能想出這個辦法了。”
丁天師被控制的大腦裏閃過一絲迷茫,不過他很快就從地上爬了起來,剛要邪魅一笑展示自己的強壯,就感覺到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忍不住彎腰狂吐。
好在丁天師今天還沒來得及吃飯,所以他吐出的只有一些酸水,以及一縷血霧。血霧觸碰到地面,頓時煙消雲散,顯然是個一次性用品。
而丁天師原本紅色的眼睛也重新變成了黑色。
這下所有人都明白祁歸一口中那個“方法”究竟是什麽意思了。
“好痛!”祁歸一背起手在心裏想道,他的手背現在隐隐發痛,他懷疑已經紅了,很想找個沒有人的地方摘下口罩呼呼。
“這TM還能這樣?”老天師看着祁歸一的動作,第一次罕見的暴露了粗口。眼底流露出明晃晃的詫異,一時間不知道該誇祁歸一是聰明還是狡猾,心道看來黑衣青年并非他想象中那麽菜。
血霧的心态也有些微妙的崩了。
也因為老天師這一分神,差點兒讓暴脾氣青年的偷襲得手。好在他很快反應過來,又把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血霧和被控制的天師身上。
“來幫忙!”老天師朝祁歸一喊道,同時也學着祁歸一的方法,一拳打在了暴脾氣天師的腹部,其他人也紛紛照做。
祁歸一上前,替老天師解決了一個從側面偷襲的天師。
“小夥子,不錯,挺有天賦的。”老天師誇贊道,而後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等這次事情過後,你要是沒有師門,我可以收你做個徒弟。”
更令老天師覺得眼前黑衣青年不錯的是,在聽到他收徒的邀請之後,對方也不驕不躁,并沒有像其他被收徒的人那樣欣喜若狂,想必是把喜悅都壓在了心底。
雖然因為對方戴着口罩,老天師看不到黑衣青年此時的神色,卻能看到對方眉宇間的恬靜淡然。
“情緒不外露,不錯。”老天師的心裏更加滿意,只是這黑衣青年難不成是高興傻了,怎麽還不回答他?
然而祁歸一是真的沒有聽到,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眼前的妖怪身上。沒有桃木劍在手,他只能開啓自己右眼金色的眼瞳,只是怎麽避過老天師和其他天師的眼睛?
久久等不到祁歸一的回應,老天師的臉色有些挂不住了,再次開口重複了一遍。
祁歸一這才聽清楚,他壓下了心頭想要把老天師打暈這個蠢蠢欲動的想法,搖了搖頭:“我已有師門。”
察覺到祁歸一的視線落到自己身上,老天師忽然覺得後頸莫名作痛。但他更關注自己被拒絕了這一點,倔強追問:“誰?”
因為師父千叮咛萬囑咐,在外不能打他徒弟的名號,所以祁歸一并不準備告訴對方自己師父的名字:“他只是一個沒什麽名氣的老頭,您應該沒有聽過。”
老天師這才感覺心裏平衡了很多。
聽到這一切的暴脾氣天師看到老天師主動收徒,心裏卻有些微妙,不知道該不該提醒老天師,黑衣青年可能比他想象的還要厲害。
眼看自己能控制的手下越來越少,血霧也逐漸暴躁起來,它的視線游巡全場,最終落在了顧争身上。
在它看來,顧争雖然是個普通人,但是各項身體機能卻是這裏面最強的人,而且似乎很有身份,才會讓這些天師們如此忌憚。
血霧遺憾的瞥了一眼韓澤雨,雖然對方才是它的任務目标,可是它現在已經自身難保了,任務也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只要能從眼前脫困就可以。
它趁着祁歸一和天師分神的功夫,沖向了顧争。雖然顧争的反應速度已經很快,在血霧沖上來的時候下意識地往旁邊躲避,可是慢了一步。
顧争颀長的身影瞬間被血霧淹沒,站在他身邊的天師讓韓澤雨先躲在安全的地方,自己上前查看情況,卻對上了顧争淡紅色的眼眸,在怔愣中被狠狠扔在了一邊。
祁歸一和其他天師的臉色都陡然一變——顧争竟然也被血霧寄生了。
顧争的手裏還拿着之前撿起來的桃木劍吊墜,現在被血霧當成了戰利品展示給了祁歸一。
察覺到祁歸一的視線,被寄生的顧争忽然一挑眉,沖祁歸一張開了雙臂,甚至還舔了舔唇瓣,像是在挑釁——面對現在這具身體,你還能下得去重手嗎?
看到這副場景,衆人腦海裏卻只有一個想法——要是顧争恢複意識之後想起來這一幕,會不會直接幹掉他們這些目擊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