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顧争讓老天師看過一眼桃木劍吊墜,老天師說這個吊墜很特別,并非凡品,即使是他也是第一次見到。
這也讓顧争的心底燃起過希望,或許某一天他的小天師會回來尋找這個吊墜。
那麽祁歸一又是在哪裏見過?難道……他見過小天師?
顧争點漆般的瞳孔猛地一縮,眼底透漏着無邊的興奮,就像是行走在沙漠中的旅人看到了一點綠洲的蹤跡,足以讓他發瘋。
他之前随手查過祁歸一的履歷,上面能與妖怪挂鈎的也只有錄制綜藝時遇到熊妖那件事情。
現在想來,祁歸一當時能從熊妖手下逃生實在是古怪,再加上鄭二說熊妖已經徹底消失,難不成這件事情和小天師有關?是小天師救了祁歸一,但是祁歸一當時昏迷忘了?
可惜當時與鄭二談話時,顧争的注意力也被分散,因此并不知道當時小天師是什麽神色。
一想到小天師還救過別人,顧争的心尖就像是吸滿了醋汁,酸澀的嫉妒充盈了他的心腔。顧争看向祁歸一時,視線也多了幾分寒意。
雖然知道小天師是個善良的人,不可能只救過他一個,但是顧争還是難掩妒忌。
“我……我只是覺得眼熟。”祁歸一敏銳地察覺到了顧争态度的轉變,讪讪地說道:“我需要再仔細看一下。”
顧争眯起眼睛,思考了幾秒才不情不願地伸出手,把手機上的吊墜遞到了祁歸一面前。
祁歸一下意識地想要拿起吊墜仔細看一看,卻聽到顧争冷不丁開口:“不許摸。”
祁歸一:“……顧老師,我需要仔細看一看。”
聽到祁歸一的話,顧争眉間微蹙,咬牙說道:“只能摸一下。”
在顧争宛如實質的監督目光中,祁歸一拿起吊墜,這麽近距離一看,只消一眼他就确定正是自己丢的那一個。
估摸着祁歸一應該看完了,顧争立即把吊墜從祁歸一手裏抽了回來,還從茶幾下的抽紙中抽出了幾張,仔仔細細地擦着桃木劍吊墜,其神态認真之色宛如陶藝大師在精心雕刻他的作品。
祁歸一的心情很複雜,這明明是他的桃木劍好嘛?!
不過他倒是能夠理解顧争的反應,可能顧争被血霧附身過後,精神受到了極大的沖擊,只有看到這個桃木劍吊墜才有安全感。
擦完之後,顧争才轉頭看向祁歸一,目露期待,就連聲音都提高了幾度:“你在哪裏見過?”
“顧老師抱歉,我看錯了。”祁歸一滿懷歉意地說道,他不準備讓自己這個馬甲顯露出任何知道玄學的事情,所以選擇了否認。
他的話音剛落,顧争的眸光瞬間黯淡下來,就像是一盆冷水當頭澆下,熄滅了他眼中所有的期盼。
這讓祁歸一的心裏湧起一陣莫名的心虛,也讓他的心裏泛起疑惑——奇了怪了,他只是說沒有見過這個吊墜而已,顧争的反應怎麽這麽大?
出于客套外加自己的一丢丢好奇心,祁歸一佯裝關心,虛僞地問道:“顧先生,您…您怎麽了?”
“看起來臉色不太好的樣子。”祁歸一在心裏補充道。
顧争垂眸,神色陰郁:“沒事。”
他不可能和祁歸一講有關小天師的事情,畢竟他對與小天師有關的事情都有着超出尋常的占有欲,就連韓澤雨他都不肯多加分享,更何況還是和他不怎麽熟的祁歸一。
祁歸一識趣的沒有刨根問底,他的視線一直沒能從手機吊墜上挪開,此時一個更重要的問題擺在了他的心裏——他應該拿回自己的吊墜嗎?
原因很簡單,祁歸一的經紀人于奇見過這個吊墜,甚至還出于好奇仔仔細細觀察過。要是讓于奇看到顧争手機上這個吊墜,他的身份可就暴露了!
現在祁歸一只能慶幸于奇不在這裏,可是之後可就沒法保證了,畢竟于奇可是一直想要拉近和顧争的關系。
想到這裏,祁歸一背後一寒,雙眸緊盯着那個吊墜——他要找個機會把吊墜拿回來!
當然,作為補償,他也會給顧争塞幾張符紙。對于一個普通人來說,符紙可是比桃木劍吊墜有用多了。
“顧老師,我去給您倒杯水。”祁歸一下定決心之後,找了個借口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顧争擡起眼眸,嗓音冰冷:“我不用……”
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祁歸一已經颠颠地離開了。
祁歸一走後,顧争的餘光瞥了一眼桌面,發現桌子上的玫瑰花不知道什麽時候沒有了。想到剛才祁歸一糾結的神色,顧争瞬間明白——看樣子祁歸一發現情況不對,不是适合告白的時機,所以才收起了玫瑰花束。
想必祁歸一說是去倒水只是個借口,其實是想掩飾自己沒能告白的難過吧。
祁歸一裝模做樣的拎起水壺在幾個房間裏逛了一圈,奈何都沒找到小白,反倒引起了客廳裏顧争的注意:“廚房好像在那裏。”
“好的好的。”祁歸一神色尴尬地走向廚房,還下意識地擡起一只手揉了揉眼角,想要舒緩一下內心的無措。
他很有自知之明的想自己在顧争心裏,是不是已經成了一個在家裏都能迷路的智障。
顧争瞥見了祁歸一微微泛紅的眼角,心道他的猜測果然沒錯。
不過顧争很快就冷淡地收回了目光,祁歸一的難過與否也與他無關。如果不是因為祁歸一算救過自己,他早就從一開始就直截了當的拒絕對方了。
祁歸一垂頭喪氣的踏進廚房,就發現冰箱門敞開着。他快步走上前,對上了躲在冰箱門後的小白。
小白一只爪子扶着冰格,另一只爪子還在往嘴裏塞牛肉幹,就這麽直直地對上了祁歸一的視線。
小白:“……”
祁歸一:“……”
難怪他之前哪裏都找不到對方,原來是在廚房偷吃。
祁歸一把廚房的磨砂玻璃門一關,隔絕了被顧争聽到和窺探的可能性。
一人一狗相顧無言,最終還是祁歸一先開口。他冷笑一聲:“哼,你原來是在這裏啊,倒是讓我好找。”
小白艱難地把嘴裏的牛肉幹咽了下去,神色谄媚的搓了搓爪子,奶聲奶氣地說道:“你聽我解釋,是牛肉幹先誘惑的我,我只是犯了一只狗都會犯的錯誤。”
聽到小白的話,祁歸一神色複雜,決定以後在他睡覺以後剝奪小白的電視遙控器使用權——瞧瞧對方說的是狗話嗎?!
看到祁歸一面色陰沉的朝自己走過來,小白下意識地轉身想跑,卻還是慢了一步,被祁歸一抓住了後脖頸,只能無助的蹬着小短腿,在空中狗刨:“有《妖怪保護法》嗎?我要投訴你虐待妖怪!”
“有《妖怪盜竊處決法》。”祁歸一仗着小白是個沒什麽文化的老妖怪,一本震驚地胡說八道。
原本還劇烈掙紮的小白果然被震住了,它之前的記憶丢了個七七八八,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成了農戶家的一只狗崽,跟着祁歸一來到城市後才知道世事變遷,如今法律竟然連一只妖怪都不放過。
它這幾天隐隐想起了一點之前的記憶,想當年它占一山頭,飒爽英姿,仰天長嘯間,供奉的貢品滿桌,然而現在吃個牛肉幹都在違反妖怪法的邊緣連蹦帶跳。
可憐的小白,不知道人心險惡,一切都是祁歸一的借口。
小白臉紅了,聲音低了三度:“一只狗吃牛肉幹的事情怎麽能算偷呢?”
怎麽說它曾經也老奸巨猾過,因此很快反應過來,犯事後堅決不承認自己是個妖怪,而是重拾狗籍身份,妄圖讓祁歸一明白自己只是一只弱小無助又可憐的寵物。
祁歸一聽完小白的話,不僅決定沒收它的遙控器,還決定把對方每天看電視的時間控制在一個小時以內。
不過現在有求于小白,祁歸一唇角微微上揚,擺出一副和善的模樣:“算與不算要看情況,我有件事情想要請你幫忙,所以——”
不知為何,小白面對笑容滿面的祁歸一,只覺得背後一寒。
看到小白瑟瑟發抖的模樣,祁歸一只能收起笑容,面無表情的把自己的訴求講了一遍,核心思想就是他和顧争談話分散對方的注意力,然後小白趁顧争不注意把吊墜偷出來。
小白瞪大眼睛:“你讓我幫忙偷東西?”
因為心虛,祁歸一視線游移:“這就是我的東西,怎麽能算偷呢?”
小白:“……”
它猶豫了幾秒,還是誠實地開口說道:“我……我總覺得顧争身上的氣息怪怪的。”
之前小白就提過這件事情,說顧争身上的味道令人厭惡,不過祁歸一當成了人狗嗅覺有別。
祁歸一默念自己現在是有求于狗,才堪堪壓下了想要帶對方去醫院檢查一下鼻子的想法。
“而且還有一個問題……”小白頂着祁歸一的目光,慢悠悠地開口:“這個房間裏總共就兩人一狗,桃木劍吊墜丢了,你覺得他會懷疑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