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梁母是上海人, 在上海認識了梁父,與之相愛, 婚後就跟了過來, 高一開學的時候母親送她去寝室,驚豔了一整個寝室的人, 她穿着一身黑,手上挂着包不怎麽說話,同學的母親都覺得她不好相與, 沒人敢主動搭讪。

趙女士不止一次說過,因為梁瓷爸爸的原因,導致梁瓷長相上不太像她,說這種話的時候,帶點批評的口吻。

梁瓷從一開始坦言自己不會做飯并不是謙虛, 她确實不怎麽會, 也就處于吃不死那個水平。從小梁母的教育方式就是——

我女兒的手注定十指不沾陽春水, 是用來拿筆杆子不是用來做家務的。

梁瓷小時候不懂事,盡被這句話耽誤了。

廚房裏一陣噼裏啪啦雞飛狗跳,張燕微剛回來還以為誰在廚房拆家, 探出一個頭,梁瓷聽到聲響也回身, 臉上挂着驚魂未定:“油太熱, 剛才菜鍋着火了。”

張燕微看向菜板上,“你在做飯嗎?”

“剛跟王鳴盛逛菜市場回來,想自己做飯呢。打算是這樣, 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張燕微點點頭,放下簾子進來,今天多雲轉陰,冬天晝短夜長,夜幕比以前更快降臨,她把其餘的燈也都打開。

“要幫忙嗎?”

“好啊,待會兒叫上小斌一起吃晚飯。”

張燕微捏起梁瓷切好的黃瓜看了看,下刀這麽厚,待會兒能炒熟?幸好黃瓜生吃也沒問題,否則就尴尬了。

剛想到這,王鳴盛也進來,手裏提着保溫壺,瞅見張燕微點頭問好。

他放下水壺貼近梁瓷要笑不笑瞧了眼,梁瓷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關了火說:“火太大了,所以花椒跟蔥花都糊了,看起來黑漆漆的,西紅柿不曉得怎麽炒,都變成湯了。”

梁瓷就像在陳述事實,臉上也沒見多少愧疚,她在做飯上沒天賦,早就意識到了這點。

張燕微拿起鏟子撥拉兩下,噗嗤笑了,這一笑有些誇張,本來不尴尬的梁瓷瞬間被笑的有些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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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了吧,”梁瓷輕聲嘆了口氣,低頭看了看腳尖,“幸好我多買了西紅柿,待會兒再試一下,我去樓上拿手機,搜一下教程……很長時間沒做了,手生的很。”

王鳴盛揚起眉梢,嗓音響起,慵懶中透着一股子性感,“湯多了好啊,正好今天吃米飯,不會太幹。”

張燕微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多餘,無辜吃了狗糧,梁瓷扭身去拿手機,王鳴盛就把鍋裏不堪目睹的西紅柿雞蛋……湯,給盛進盤子裏。

張燕微聽到外面梁瓷的聲音,通知肖斌他們下來吃飯,打開塑料袋看了看,有肉有菜,還有一小袋兒真空封起來的大米,東北的稻花香。

張燕微最愛吃的牌子,當即還客氣什麽,挽起袖子擇菜。

肖斌進來幫忙時梁瓷拿手機還沒下樓,剛踏進一只腳,迎頭瞧見梁瓷那盤傑作頓時笑了,指着盤子說:“誰做的黑暗料理?”

張燕微心想,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擠了擠眼,示意他別問了,待會兒激起梁瓷的好勝心,肯定還要炒一盤。

這麽想着,王鳴盛已然搭腔:“家裏做飯重在怡情,現在生活節奏快到連挑剔這樣的時光都很奢侈。”

說到這看向張燕微,“是吧?”

張燕微讨好地沖他笑笑,王鳴盛提起一雙筷子,在她目瞪口呆注視下吃了一口。

“也還行,就是賣相難看,吃起來味道都差不多。”

梁瓷進來瞧見這一幕,抿了抿嘴同時擰了擰眉,問王鳴盛:“味道怎麽樣?”

王鳴盛給了個還算中肯的評價:“微酸。”

梁瓷接過去筷子,看着盤子有些下不去筷,側頭詢問:“能吃嗎?你确定?”

“你對自己也太沒信心了,”王鳴盛理所當然說,“肯定能吃啊,我感覺還好。”

話音還沒落地,梁瓷就直接拿盤子倒進垃圾桶,眼疾手快王鳴盛沒攔住,他可惜道:“好端端的怎麽倒了?”

梁瓷說:“我不倒你肯定會硬着頭發吃完,然後還對我說好吃。”

“……”她說話太直接,上來就把王鳴盛說愣了,男人被戳穿淡淡解釋,“我吃什麽都可以,嘴巴沒那麽叼,吳大偉經常取笑我是牲口。”

梁瓷聽得喉頭微動,擡眸看着王鳴盛,想說些什麽動聽的話,又覺得當着人不好肉麻,垂頭去洗盤子。

肖斌跟張燕微廚藝都可以,尤其是張燕微,她簡直就是當代小廚師,不過張燕微愛吃辣,無辣不歡,辣椒這東西越吃越能吃,越不吃越不能吃。

她說自己已經很克制了,平常都放一把辣椒,這次只放了半把,不過梁瓷嘴唇還是辣紅了,就像被男人吻過許久似的。

晚飯後梁瓷靜靜刷盤子,覺得自己沒怎麽出力,有些內疚,主動跑到廚房善後。

王鳴盛在上面閑聊片刻,抽完煙回來不見梁瓷身影,一問張燕微才曉得她在廚房。

跟過來不遠不近抱着膀子靠牆站着,隔了會兒從木架子上拿了副塑膠手套,并排洗碗。

梁瓷回頭看着他,剛做過飯的廚房溫度适中,她只穿了一件衛衣,能聞到自己長發一股油煙味。

問他:“是不是一比較覺得我不像個女人?”

王鳴盛安靜地看着她,聞言眨了眨眼,無聲笑了。

“你在笑話我嗎?”梁瓷垂頭把盤子放下,“早知道把那盤西紅柿炒雞蛋留給你了,讓你吃完。”

王鳴盛調侃她,“沒事,下次你可以再來一盤。”

“……”她都不想再做飯了。

王鳴盛這個時候才說:“現在會做飯的小姑娘不多,可以理解,廚房裏油煙味太重,不會做飯也好,沒事,我媽挺年輕的。”

梁瓷沒想到他忽然扯上父母,話題進入的有點深遠,把她搞得不知道怎麽說,其實很想說一句,你媽年輕關我什麽事,我跟你八字沒一撇,還關心不到家庭問題。

不過她跟王鳴盛發生了那事,這個年紀的男女,只要不過分都會很快水到渠成。

王鳴盛在床事上,并不會對她一時新鮮夜夜糾纏,到目前為止兩人也就兩夜,相比較之下,他似乎更傾向于,一次吃飽,飽一頓三天不吃飯那種。

張燕微提着垃圾下樓,擡頭就看見王鳴盛跟梁瓷拉扯,男人手扶着梁瓷的腰往大門外帶,她似乎有些不情願,眉角微微泛紅,眼中水波流轉。

張燕微轉身默不作聲上樓已經來不及,闖入梁瓷的視線,王鳴盛知趣地收了手,只說:“門外等你。”

梁瓷不情不願攏了攏頭發,被張燕微看得不好意思,解釋說:“王鳴盛要走,我送送他。”

張燕微說:“哦,我扔個垃圾就上去。”

她小跑到門外,擡頭就見王鳴盛靠着牆,聽見動靜以為是梁瓷,看清是她臉就有些冷。

張燕微只好幹笑着緩和氣氛,把垃圾袋丢進綠色大桶,低頭往回走,梁瓷剛走到樓上要進房,張燕微以為兩人又一言不合鬧了別扭,好心說:“梁瓷,我剛才看見王總在門外還沒走。”

梁瓷點點頭就進屋了,張燕微心想可真不體貼,沒想到剛進屋梁瓷就出來了,這次拿着外套提着包,看樣子是出門。

臨走把燈全部關上,房門緊鎖。晚上很可能不回來了的意思。

梁瓷放輕腳步走到大院門口,王鳴盛等了那麽久基本不抱什麽希望,看見她眨眼笑了。

做飯折騰了很長時間的功夫,天徹底黑下來,伸手不見五指,巷子漆黑不見人性,靜悄悄的只有幾聲蟲鳴。

他兩手一摟就控制住她,反身把她推牆上,一條腿擠進去,往上抵。梁瓷被控制住,機會動彈不得,低聲說:“我都答應跟你回去了,還要怎麽樣……唔……”

後面半句話被堵住,王鳴盛低頭啃咬她,唇齒之間帶着狠厲,雷同某種變相懲罰,摩挲到她耳邊才啞聲說:“這麽半天才出來?故意吊着我是不是?”

梁瓷悶聲解釋:“總要拿包鎖門吧。”

“看我今晚怎麽收拾你。”

“……”那我為什麽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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