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路柒遙沒想到楚易突然問這個，一時愣住了。

楚易還在輕聲安撫他，“嗯？跟哥說說？”

路柒遙大概猜得到楚易的心思。

不管是從前暗戀的日子，還是進組後和這人的相處，路柒遙都知道，楚易向來是強勢的。

他習慣了主動，習慣了掌控，言語雖從不冷硬激烈，可整個人都散發着說一不二的氣場。

剛剛自己拒絕了他的幫助，應該是讓楚易不适應了。而對于這種不适，最好的調節辦法，便是從在乎的人那裏得到些切切實實的依賴和歸屬。

路柒遙感覺很是虧欠。

他低聲說道：“對不起啊楚哥，讓你為難了。”

楚易不知道路柒遙的心思，不解道：“什麽？”

路柒遙直視他的眼睛，神态跟宣誓似的，說：“以後什麽事情我都不瞞你，就這個，我自己解決吧，最後一次，我保證。”

楚易沒想到路柒遙還在糾結這個，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但能借着這個烏龍讓路柒遙以後更依賴自己，也是不錯的誤會。

楚易應聲道：“行，那我記着了。”

楚易話鋒一轉，“這事說完了，是不是得好好回答問題了？嗯？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

話題又繞回來了。

路柒遙想着剛才說的不瞞事，雖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老老實實地答了。

這個故事不長，路柒遙的敘述方式也很是簡要。

可在楚易聽來，這是他不曾參與的、路柒遙成長轉變的十年光陰。

路柒遙回憶完也覺得不可思議，他剖白道：“我也沒想到能喜歡你這麽些年，其實大多數時間，我都沒什麽心思來想這個的。那時候我的生活一團糟，第一次在網上看到你的時候，才覺得有了點亮，那時候不怎麽明白，就覺得再不順心的日子，想想你也就好過了。我高中沒念完就辍學了，之後打工、做練習生、出道，然後就到現在了。”

楚易眼睛有些紅，聲音也有些波動，他盡力控制情緒問：“如果沒有《風華盛》，你就沒想過來找我嗎？還是說，你就情願自己苦巴巴地暗戀，也不跟我說？”

路柒遙苦笑道：“說什麽呢？說我喜歡你很久了？說我想跟你談戀愛嗎？”

路柒遙沒說出的話，楚易聽懂了。

那樣太不現實了。

如果不是楚易自己也對路柒遙存了喜歡的心思，如果路柒遙真的一頭撞上來說喜歡自己很久了，如果在他表白之前楚易真的對路柒遙一無所知，那麽路柒遙将面對的，便會是毫不留情的回絕，以及被貼上同那些主動撲上來的男男女女一致的“不尊重”的标簽。

楚易雙手蓋住臉，平複了一會兒，跟路柒遙說：“楚哥以後一定待你好，相信我。”

路柒遙誤以為楚易被自己的暗戀時長驚着了，連忙安撫道：“楚哥你不要有負擔，暗戀本來就是一個人的事，我沒覺得多沉重。你問了，我就說，你一聽就過了。我不想我們之間的感情因為這個有了枷鎖，那樣對你不公平，跟道德綁架似的……”

楚易捏捏路柒遙的耳垂，“不是負擔，都是我的珍寶。被一個這樣勇敢善良又堅強的好孩子喜歡了十年，是我的榮幸。”

楚易湊過去輕輕地在路柒遙的唇上啄了一下，“你經紀人把你帶過來的那天，你喝醉了，我把你拐回家後，像剛才那樣，親了你一下。之後越來越喜歡你，我為這個逾距行為自責過，但是沒後悔。如今我自己跟你坦白，更覺得我這個便宜占大了，而且非占不可。原來從在酒桌上開始，我就不想放手了。”

路柒遙才知道還有這麽一出，試圖在腦海裏重現一下當時的畫面，可惜當時他睡着了，現在只能自己想象。他有些竊喜，更感覺遺憾，如果當時醒着就好了。

楚易看着路柒遙的神情，就把他的心思猜得七八分。他寵愛地揉了揉路柒遙的頭發，又捏捏路柒遙的手指，“現在換我了，我來坦白情史。”

路柒遙默默關注楚易好幾年，就算是前兩年事業最紅火忙碌的上升期，也都會小心留意楚易的消息。圈子裏沒秘密，他直覺楚易身邊沒有過什麽人。

而且……告白那天楚易不是還說，也喜歡自己好久了。

路柒遙有些好奇，不錯神地聽着。

聽着聽着路柒遙便撇過頭去偷偷擦眼角，他明白了，楚易的情史，同樣是暗戀史。

而暗戀對象，正是他自己。

楚易說：“之前我太自戀，太端着，沒去找過你，也沒意識到竟然這麽喜歡你。在劇組替你平事的時候，我就不想放手了，還以為要溫水煮青蛙，但沒想到我撿到了寶，竟是兩情相悅。”

“柒遙，”楚易說：“你對我的十年，和我之前對你的喜歡，都不會是彼此的負擔。你牽了我的手，就不能把我撇一邊。男朋友，以後有困難要找我，不自己硬扛着了，好不好？”

路柒遙抓過楚易的手，輕輕親吻了一下他的指尖，“好，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