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淮桑覺得季延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像極了知道她每晚暢游超話并暗戳戳點贊的小秘密, 當即尾巴都夾了起來:“怎、怎麽了?”

季延表情依舊臭臭的,卻沒說什麽:“走吧,回家了。”

導演聞言随口搭上一把:“季延跟小桑住得很近嗎?”

季延挑眉:“嗯,住一起。”

方圓三米的人都唰一聲将頭轉了過了, 什麽勁爆新聞???

淮桑本人更加驚訝, 立刻将話補充完整:“一起住同小區!就隔壁!凱月灣!”

衆人一副“噢~”的表情, 紛紛笑笑,凱月灣,高檔小區, 且臨近體育館,不是什麽奇事,随後各自轉回頭各自幹事。

導演嘴角卻含笑看了兩人一眼, “回吧,明天季延的鏡頭拍完, 就剩最後一場殺青戲了。”他态度隐晦:“這回該到季延表現了啊, 好好提前對一下戲。”

淮桑立刻意會到導演說的殺青戲是什麽後, 瞬間心口一燙。

季延卻笑意幽深:“會的。”

淮桑想起上一次的心驚膽顫的對戲, 這下不單止心口燙了, 全身都在發燙。

現在她的鏡頭幾乎拍完了, 就剩全戲最後一幕。

季延奧運奪冠後, 跟她的吻戲。

她咽了咽口水,在和季延走回小區的路上, 安安靜靜不敢吭聲。

老槐樹下,路燈暖黃,兩人停下。

“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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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延嗯了聲,問她:“明天在哪裏拍mv?”

淮桑乖乖回答:“好像是司楷的工作室。”

“有地址嗎?。”

淮桑驚訝:“啊?”

季延表情自然:“發一下給我。”

淮桑眨了眨眼,總感覺眼前的季延好像跟之前的季延, 不一樣了。

是在……關心她嗎?

心裏像有株名為貪婪的小樹苗破土而出,悄悄探頭,向陽而生。

她像是被自己突然冒出的可怕想法吓到,覺得自己對着季延真的瘋魔了。

她看了眼季延,都覺得不能直視了,當即胡亂點了點頭,就快步轉身逃似了的回家。

回到家,關上門,她腦子嗡嗡地跌坐在沙發上。

她覺得她要完蛋了。

她快速翻到烏玫的微信,來不及換算那邊現在多少點就直接發了個語音邀請過去。

她急需告解。

對方一接通就鬼鬼祟祟像捂着聽筒在幹壞事一樣的語氣,用氣音罵她:“要死啊,我正在聽講座呢。”

淮桑一副哭腔:“我慘了我完蛋了我要瘋了。”

對方顯然被她這架勢吓到,立刻貓着腰逃了出去,聲音大了不少:“艹,別吓我,你怎麽了你?被潛規則了?還是被什麽了?”

淮桑左右都不是,腦子裏全是一個人,心髒一緊,索性倒在了沙發上,頭埋在抱枕裏,聲音悶得壓抑:“我好像喜歡了一個人。”

對方靜了靜,“特麽的你打給我就是跟我說你戀愛了?撒狗糧嗎?”

“不是……沒有戀愛!沒有狗糧!我這是……純自己yy。”

“等等,你喜歡的那個人,該不會是司楷吧?”

“……不是。”

“那是誰?”

“我愛豆……”

“你愛豆是哪位?”

“季延……”

“季延?是那個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全國人民都垂涎他身子的那個游泳冠軍季延?”

“………………就是這個季延。”

對方默了默,啧了聲:“有眼光。”

“……”

淮桑覺得自己找錯人了。

烏玫買了杯咖啡,找了塊草地随意坐下,正兒八經問她:“真喜歡上了?”

“我也不知道,但我現在看見他就覺得整個人都不像自己,害怕看見他,可看不見他,又巴不得沒秒都見着他。你懂我意思嗎?就是,只要一空下來,滿腦子都是他。”

烏玫喝了口咖啡,嗯了聲,淡定總結:“你真栽了,栽得妥妥的。”

“那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追啊!上啊!撲倒啊!”

淮桑一時無語,耳根都紅了,“可是他有喜歡的人了。”

“誰說的?”

“他親口說的。”

“一起了嗎?”

淮桑想了想之前季延說,要是他戀愛了回第一個告訴她,“應該還沒有。”

烏玫“切”一聲:“那有啥的?沒在一起不就行了?”

淮桑縮在沙發上,小黑不明所以地蹲在地毯上面對面看着她,她伸手戳了戳它的頭,對方立刻會錯意地癱倒翻肚子扭撐一團。

她有些洩氣地說:“對于我來說,沒在一起跟在一起沒區別,我又不能去搶。”

她心裏一顫,意識到自己萌生了什麽危險的想法後,立刻呸一聲,“不是,我現在不是要怎麽樣,我是覺得,要是被對方知道了,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烏玫語氣鄙視到了極點:“你朋友缺他一個還是咋滴?喜歡當然是上啊,你還想跟人做朋友?等人牽着個女朋友跟你打招呼嗎?”

這話,淮桑回答不了了。

她光是順着烏玫的話腦補一下,都覺得渾身難受。

當初戒煙戒了兩周都覺得渾渾噩噩,更何況現在煙瘾入骨,要她戒煙,還要讓她把煙遞給別人。

麻麻,難受得仿佛抽筋剔骨。

烏玫活生生一個大情聖,給自家純情閨蜜說了一大堆「論如何輕易搞定男人」的一百零八式。

淮桑聽得一愣一愣的:“聽上去沒幾條靠譜的感覺……”

對方靠了一聲:“你能懷疑我成績造假,但不能懷疑我搞男人的能力。”

淮桑:“……對不起,我錯了。”我還能說什麽?

她挂掉電話,發現竟然已經過了淩晨十二點,一通告解電話,聊了快三個小時。

自從每天通告不定時,她就給小黑換了個貓糧定時投喂器,現在早就吃飽喝足的某貓已經癱在沙發腳邊昏昏欲睡。

她切回到小號,季延的未讀信息瞬間蹦蹦蹦就彈了出來。

J:明天拍攝大概幾點結束?

J:明天我們也有工作,別忘了

J:通話結束後找我,等你

娛樂圈打工仔第一反應:我明天還有工作?

S:我明天跟黃導請假了呀,還有工作嗎?

季延幾乎秒回:終于聊完電話了?

淮桑剛被烏玫洗腦了一翻愛情三十六計後,現在對着季延,就像老鼠見到貓,更虛了。

S:剛剛在跟閨蜜聊天

J:你閨蜜又安利你別家愛豆了嗎?

咳咳咳咳……

S:不不不,沒有的事

季延将話題轉回去:明天拍到幾點?

S:還不确定時間,快的話可能下午四五點,慢的可能要到晚上了

S:明天是有鏡頭要補拍嗎?

J:不是

嗯?

J:明天拍完後打給我

淮桑一邊狐疑着一邊回了句好的。

翌日。

說實話,淮桑怎麽也沒想到司楷工作室會藏在這種地方。

近千平的老舊倉庫,水泥地,石灰牆,極度空曠。

沒有過多的擺設,只有幾張必要的辦公桌和電腦,剩餘都是成套成套樂器,叫得出名字的和叫不出名字的,零零散散随意堆放。

而司楷就坐在一套架子鼓後,帶着耳機,手中鼓棒敲得利落幹脆,閉着眼沉浸其中。

工作人員帶淮桑進來後讓她自便即可,然後人就去忙活其他的了。

早九點的陽光透過倉庫頂的玻璃窗投進來,一束束光如同樹林中的晨光射線。

淮桑在一張長長的老式皮沙發上坐下,撐着臉,安靜地看着對面的人,坐等他一曲結束。

淮桑不知道司楷耳機裏放的是什麽歌,但鼓聲忘情,像冰炮砸落地面,聲聲敲擊人心。

打鼓的人專注而忘我。

淮桑想,她大概能理解為什麽司楷的死忠粉能前仆後繼永不倒,這人玩起音樂來,可以讓人瘋魔。

一個瞬間,鼓點驟停,司楷睜開眼,從黑暗回到光明,第一眼,便從滿室緩慢浮沉的塵埃中看見了她。

眼睫随心髒半顫,随後嘴角揚起一抹勾魂攝魄的笑,鼓棒在手中轉了個圈,一手摘下耳機,對着對面的人輕擡下巴:“帥吧?”

淮桑聞言也笑了,附和:“嗯嗯,帥,很帥。”

司楷哼笑一聲,随意再敲了兩下小鼓,再從高腳椅上下來朝她走來,看了眼她今天的穿衣風格。

淮桑站起身,随他目光也看了眼自身穿着:“怎麽了?”

“在想今□□服你穿不穿得下。”

淮桑:瑪德為什麽突然人身攻擊!

司楷挑了挑嘴角,率先轉身:“走吧,開工了,我的女主角。”

淮桑:“不是在這拍嗎?”

“就在這。”

“這?”

“嗯,你腳下。”

淮桑:?

淮桑沒想到司楷的工作室還有這樣的一個地下室,沿着邊部的生鐵旋轉樓梯下去,像極了好萊塢大片裏的情報局秘密基地。

地下室面積比樓上小一點,但也好幾百平米,樓頂不低,通風系統好,不少工作人員在忙着布景和調試設備,活脫脫一個專業攝影棚。

淮桑看了眼司楷,感嘆:當頂流原來這麽有錢。

兩人下到去,司楷将她交給了一組化妝師就走了。

她之前将編好的舞發過給司楷,按照對方要求改了幾遍,定下的舞,其實她自己也不确定能不能跳出彼此想要的那種感覺。

她閉上眼随化妝師搗鼓,腦中一直回想着mv的舞步,待妝發完畢,她睜眼與鏡中的自己對視,別說,視覺沖擊還是挺強的。

與其說是煙熏妝,倒不如說是一個頂着煙熏妝哭得歇斯底裏後的樣子。

化妝師把衣服拿出來,領她去換。

一條全黑的裙子,層層疊疊,如繃帶纏繞,質地薄如蟬翼,仿佛一撕就碎。

淮桑在工作人員幫忙下換好裙子,赤着腳,提着裙擺一走出去,便對上了司楷的眼。

兩人離得不近,甚至中間隔了一整個拍攝主場地,可對方目光太過尖銳,像箭在弦上,在暗處透着寒光,淮桑遵循人的自衛本能,一擡頭就發現了弛弓的人。

只一秒,對方眼神微斂,方才一切盡收,再看她,依照是那個慵懶散漫讓人捉摸不定的大衆偶像。

現場補光燈晃過,微微刺目。

淮桑愣了愣,應該是看過了吧……

司楷緩慢朝她走來。

淮桑不知為何有些尴尬,大概是裙子布料輕薄,她顯得有些拘謹:“有什麽需要改進的嗎?”

司楷定定看了她一眼,從發梢到五官再到裙擺,像在認真審視自己mv主角的一切行頭是否過關,末了他只輕輕嗯了聲:“很完美,是我要的感覺。”

淮桑第一次拍mv,比她想象中辛苦,而且她完全沒料到,司楷這首新歌的mv,他自己竟然一個鏡頭都不露出,全由她獨舞。

從頭,到尾。

下午四點,淮桑癱倒在沙發上,中場休息。

司楷自己執導,正盯着電腦重複看之前拍的片段,沉默得很,淮桑猜不透對方是滿意還是不滿意,只能趁着休息時間盡量揉一揉小腿硬邦邦的肌肉。

手機突然一震。

J:進度還好嗎?

S:還在拍,你今天收工了嗎?

J:沒有,等下個鏡頭

噢……

淮桑手指不自覺撩起松松散散的裙擺,還要聊些什麽呢?

她想起昨晚烏玫孜孜不倦的訓話,不由暗自咬了咬唇。

S:你要不要看一下我今天的造型?還挺特別的

J:哪方面的特別?

S:「圖片」

S:特別暗黑

圖片是今早換完衣服服裝師幫她拍的,她挑的是她沒看鏡頭的一張。

剛發送出去,心就猛跳,像對着陌生學長扔了封情書就跑路的人,沒出息到不行。

第一次發照片給男生,淮桑看着靜止了的對話框,手都要握出汗了。

J:是很特別

J:很好看

!!!

很!好!看!

提着的一顆心原地跳躍。

正好此時司楷從電腦中的獨舞身影裏抽身出來,偏頭喊人,被點名的淮桑立刻應道:“在!”

司楷微愣,像是被對方喜盈于色的眸光給刺到,看了眼她手上亮着的手機一眼,極輕地笑了笑:“今天的你的時間屬于我,別在我這裏幹與我無關的事。”

司楷邊說邊朝她走去,在她微愣的表情中欺身向她,直直盯着她的眼睛。

淮桑呼吸一窒,下意識朝後仰了仰,突然手中一涼,司楷便從她手中抽出了手機。

“下班前,手機沒收。”

“啊……”

“我記得我可給你發工資了的,閻王開的價可不低,掏的是我自己的錢。”

“噢……”

淮桑站在造景前,全場燈光調暗,煙霧若有似無,像密閉空間燒着的一爐碳火,而淮桑将頭埋進層層黑裙中,肌膚賽白,在纏纏繞繞的黑紗裙間猶顯病态。

面對司楷的音樂,她根本無需提前做準備,音樂一響,她便墜入了一片混沌中,壓抑得皺眉。

如她的舞,妄想逃避,自我掙紮。她的眼神表情像在不停述說着些什麽,伴随司楷的咆哮,她宛如一只突然沖破密繭的黑蝴蝶,周身情緒都在舞姿裏釋放……

司楷這次沒有看鏡頭,沒有看電腦,只安靜沉默地随着自己音樂而跳舞的人。

眼眸中的光如同烈焰,随眼中人一同燃燒殆盡。

音樂聲漸低,可司楷的歇斯底裏卻仍猶如在耳,淮桑從新回歸到最初的形态,埋着頭,低喘着氣,如同低泣。

她緊閉着眼,這次的情緒太深,她完全沉浸在了司楷想要表達的情感裏,好難受,久久不能平複。

此時耳後驟然一涼,像一塊冰突然貼近,她周身一顫。

司楷的聲音卻像火:“謝謝你,我的女主角。”

……

晚上八點過半,mv所有鏡頭拍攝完畢,淮桑卸了妝,換回了原來的衣服,她摸了摸左耳耳後,還是覺得有些不自在。

最後那個鏡頭,是司楷臨時加的,但對方是導演,又是主唱,這樣安排,的确很合理,并且她看過即使效果,不得不承認,的确很好。

她出去時,幕後工作人員還在做收尾工作,而司楷倚在對面牆,手中把玩着一手機,見她出來,拿着手機晃了晃:“來贖手機吧。”

“還要贖?”

“開玩笑的。”他把手機丢回給她,見她摁了摁屏幕,沒反應,他似笑非笑地開口:“沒電了。”

“你沒收人手機都不幫忙充電的嗎?”

“不好意思,沒這個服務。”

淮桑暗自腓腹。

司楷笑了笑:“走吧,送你。”

“不用,我打電話叫鐵蛋開車來就行。”

“你背得出你助理電話?”

淮桑一愣,她不能,然而手機沒電了,對方顯然沒給她選擇,直接領頭走了上去。

司楷這個倉庫工作室位置不算偏,甚至還算北桐裏的黃金地段,某高端創意園裏,封閉式管理,此時臨近半夜,園內幾乎沒幾個人影。

淮桑和司楷走出工作室門口,司楷摁下車鑰匙,兩輛車均突然亮起了車頭燈。

其中一輛黑色牧馬人就停在工作室對面的車位裏。

淮桑看見車型時便下意識心突了突,等一秒後從車上走下一人時,直接一口氣嗆在胸口,難以置信地驚呼:“季延?!”

大概是她并沒發現她語氣有多驚喜雀躍,站在她身旁的司楷無聲側目看了她一眼,嘴角笑容輕浮又冷漠。

擡了擡下巴當跟來人打了個招呼:“又見面了。”

季延先是目光定定看了眼淮桑,再将視線轉向司楷,笑了笑,禮貌又客套地點點頭:“你好。”

對方挑眉不語,斜支在工作室門口,手上把玩着車鑰匙,看着淮桑開口:“看來我油費也省了。”

淮桑心跳加速,看向季延:“你來是……”

季延:“接你的,走吧。”

淮桑心髒一緊一緊地,難以言喻的充盈感漲得快爆炸,她想問他什麽時候來的,為什麽要來接她,可卻怕一下子将自己的情緒外漏太多,便只輕輕地點了點頭。

她正邁開一步,右手便突然被拉住。

她不明所以地看向突然拉着她的司楷,“怎麽了?”

對方勾出一抹招牌邪魅的笑,将她扯過了一步,伸手将她左邊耳後的一片亮片粘下,“耳後的發膠有點多,親上去,觸感不是很好。”

作者有話要說:  下 一 章 真 下 嘴 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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