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那個家誰也不能回
虞桀接到虞志明電話那天剛從樂團排練回來，馬上過年了，年前還有最後一場演出。
“在哪兒呢？”電話那頭虞志明冷冷道。
“外面呢，怎麽了。”虞桀故意含糊道，他特煩他爸這種語氣，也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在哪。
“回家。”虞志明命令道。
以前來電話，語氣雖然說不上多和藹可親，但父子倆也是客客氣氣的，今兒不知道誰招惹他了。
虞桀皺皺眉，沒搭理他的頤指氣使，說：“我過年再回去。”
他聽到電話那頭還有他媽的聲音，低低的不知道跟他爸說了幾句什麽，虞志明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壓着火，還是道：“今天回來，我跟你媽有事跟你說。”
“今天不行，我今天有事。”虞桀煩躁道。
“我讓你回家你聽見沒有！！”虞志明一拍桌子怒吼道。
虞桀耳膜被他震的生疼，把電話拿遠了些。
“反了你了是不是！我他媽是你老子！我讓你現在滾回來聽清楚了嗎！！”
虞桀直接挂了電話。
他爸可能只顧着賺錢賺錢賺瘋了得了神經病！
“艹...”煩躁的抓了抓頭發，好心情都特麽敗光了。
...
晚上，游溯接到虞桀電話，說他今天要回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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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溯愣了愣，随後也意識到，這小孩兒出來這麽久也是該回去看看了，便沒多想，只安頓他路上小心，到家了回個電話。
虞桀說行。
這天游溯特別忙，[山海樓]季度總結，跟財務對了一上午賬，下午又接到電話說酒店的一批會議設備質量有問題，他打電話跟廠家解決...一忙就忙到了晚上。
10點多，把事情都處理差不多了，他才有空看了眼手機，除了廣告外零零星星的還有幾條信息——楊渭，老曹，他媽。祝他生日快樂。
游溯這才掃了眼日期，發現今兒還真是自己生日！艹，一轉眼29了，成要奔三的人了。
他笑笑，挨個兒給他們回了短信，說過兩天有空出來聚。
虞桀還沒給他來電話，也不知道死小孩兒到家沒。不過以他對虞桀的了解，就是到家肯定也忘了給他打電話這碴兒了。游老板無奈，只好給他打了過去。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被接起來，“喂——？”虞桀聲音懵着呢，一聽就是睡了。
“這麽早就睡啦？”游溯有點吃驚。
“嗯？啊...”虞桀迷迷糊糊地，“今兒有點兒累，擦琴擦着擦着就睡着了。”
“行，那你睡吧，我就問問你到家了麽。”
兩人又絮叨了一會兒，才挂了電話。
開車回家，路過小區裏的24小時便利店，游溯進去買了幾罐兒啤酒，也算給自己慶生了。
拎着啤酒上樓，明知道小孩兒今天不在，可輸密碼開門的時候他卻傻兮兮的有點期待——會不會一開門小孩兒突然蹦出來撲進他懷裏，大聲說“哈哈哈哈哈哈騙你噠！生日快樂！”
于是抱着這點兒期待，游溯拉開門。
屋裏冷冷清清，平日裏那盞為他留着的燈此時黑着，沙發裏沒有等他等到睡着的桀大王。游溯搖頭笑笑，覺得自己剛沒頭沒腦的幻想挺二的。
進屋，摸着玄關的燈，燈卻沒亮，靠，居然停電了！
游老板嘆了口氣，實在壓不下自己現在凄涼的心情。得，虞桀不過走一天，寂寞就叫嚣的厲害，連家用電器都跟他一樣不在狀态。
随手将啤酒放在客廳茶幾上，游溯摸着黑進廚房找蠟燭，路過餐廳，突然聽到裏面似乎傳來輕微又詭異的“咔、咔”聲！
游溯心裏一驚，順手摸起了一個花瓶當武器。剛要靠近，倏地，漆黑的屋子裏亮起了一點火光。
虞桀捧着蛋糕，黑暗裏，五官都暈染不清，只有一雙眼睛被燭火映的清澈明亮，“那什麽…哥，生日快樂！”
游溯驚訝的愣在原地，“你你…你不是...”
沒等他結巴完，虞桀率先抹着額角的汗抱怨起來：“我本來想給你個驚喜的！就是你一進門我捧着蛋糕走出來說生日快樂吧啦吧啦…結果這破打火機沒氣了！！大爺的！我打了半天打不着！差點...”
等不到他抱怨完了，游溯接過他手裏蠢兮兮的亮着一根蠟燭的蛋糕，放在餐桌上，然後拉過人緊緊抱進了懷裏。
“...太驚喜了，真的…”他啞聲道。
“驚喜什麽呀...蠟燭才點着根2，9還沒亮呢...”虞桀遺憾的嘆息。
“我真以為你回家了，”游溯抱着人特感動的這兒摸摸那兒捏捏，“丫演技夠好的啊，我都給你騙過去了...”
虞桀也環上他的背，笑道：“沒怎麽演，我是真的擦琴擦睡着了，還好你打了個電話把我叫醒了，不然你回來只能看到熟睡的我...”
“那我也知足了，只要你在就特別好。”
“你好肉麻快放開我！！”虞桀抖着雞皮疙瘩大喊大叫。
“先讓我親一個。”
“…好吧，唔…”
親了抱了膩歪的話也說了，游溯摸出打火機把另一根兒蠟燭也點着，看着緩緩燃燒的兩個數字，開始認真的許願。
一想父母身體健康。
二想小孩兒平平安安。
第三個願望留給自己，想就這樣幸福下去。
睜眼，吹蠟燭，虞桀咋咋呼呼的鼓掌歡呼，跑去把電閘拉了起來。
房間的燈亮了起來，把之前的冷清寂靜一掃而空。
“你先吃點兒蛋糕，我給你下個長壽面去！”
虞桀挽起袖子往廚房走去。他有兩個月沒做過飯了，都是游溯伺候他。今兒必須補償一下。
餐廳裏游溯拿出手機對着蛋糕拍了張照
片。不一會兒，老曹和楊渭發現某個800年不發一條動态的孫zei更新了朋友圈兒:
[29歲特別好。]
配圖是一張看起來就甜的發膩的草莓蛋糕，拍照角度非常微妙的正對着游溯家的廚房，背景裏有半個正在煮面的側影。
…
接下來的幾天日子風平浪靜，虞志明再沒打電話來，因為虞桀把他拉黑了。
可轉眼就又近年聲，臘月十五一過，超市裏、集市上年味兒最先濃了起來，到處擠着搶打折豬肉便宜白菜的大爺大媽或年輕的小倆口。游溯忙完了店裏的事，臨近過年工人們都要回家，酒店也先停工了，于是有空閑帶着虞桀在摩肩接踵的超市給家裏辦年貨。
游媽給列的單子足有二尺長，豬小排豬蹄兒豬肘兒烤鴨熏鵝鯉魚鲫魚深海魚大白菜木耳銀耳海參海帶核桃瓜子開心果...一口氣不夠念完的。
兩人只好分配任務，虞桀負責淘蔬菜幹果兒，游溯去和厮殺成一團的大爺大媽搶豬鴨鵝肉...
可奈何大爺大媽太兇悍，等虞桀找齊了單子上的蔬菜幹果，游溯還沒擠進包圍圈兒。虞桀推着購物小車回來，只見自家游老板出門前熨的一絲不茍的大衣在人群裏慘遭蹂/躏，一向拿發膠抹的有型的頭發都松下來幾縷挂在額前，忍不住當場哈哈大笑起來。
真想讓那些愛慕他的女人都來看看，你們風流得意運籌帷幄的游老板也有這樣兒的狼狽時候！
那頭兒游溯呢，好容易往前擠了些，不料又被後面擠上來的大媽插了隊，自己一有志青年又不能和老人計較講理，只得繼續無助的在人海沉浮。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扯着他的袖子将他拽了出來。
虞桀一把脫了身上厚重的羽絨服塞到游溯懷裏，身上只穿一件檸檬黃的MAGM休閑款衛衣，相當有氣勢的對游溯扔下一句，“在這兒等我。”而後走向了還在哄嚷的人群。
游溯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擠進一群大爺大媽中間，冷靜的将企圖插隊的大媽們撥到一邊兒，對大媽們的白眼和怒罵充耳不聞，甚至貌似還有要插前面兒大爺隊的趨勢！？
所以說啊，這不講理的人還是得讓更不講理的來對付，這倚老賣老的呢...也就能欺負欺負游溯這樣兒遵紀守法品德高尚的！碰到虞桀這樣兒不讓着她的，她根本沒招兒！
10分鐘後，虞桀一手拎一大袋兒豬鴨魚肉，在大媽的白眼和游溯嘆服的目光裏牛哄哄的回來了！
“要我說，按你那尊老愛幼的買法，到過年你也買不齊活兒！”虞桀将東西扔進購物車，旁若無人的給游溯理了理有些散亂的黑發，“服氣嗎？”
游溯用力點頭，“卧槽…太特麽服了…”
将東西送回游溯爸媽家，游溯繪聲繪色的給二老演繹了一邊虞桀在超市搶年貨的樣子，把兩個老人逗得哈哈大笑。笑的虞桀微微紅了臉。
游媽擦着笑出的眼淚，給虞桀端來水果，“你這孩子，真有意思。”
晚上游媽醬肘子，要他倆留下吃飯。這吃着吃着，免不了就聊到了游溯的年紀。
“小溯上個月過的生日，這都29了，轉眼30了還沒個對象。”游媽不高興的白他一眼，又轉頭問虞桀，“小虞呢？有對象了嗎？”
虞桀夾菜的手不由頓了頓，笑笑道：“沒...沒呢...”
游爸搖搖頭，也附和道：“你們呀，也別嫌父母管這管那兒的，小虞還年輕，倒是不急，但游溯你可得上點兒心了。從小到大，你想幹什麽我跟你媽都沒約束過你，但你自己得有分寸。前幾年你說要忙事業沒空談對象，我跟你媽理解了也支持了，但忙事業也不是這麽個忙法對不對？賺錢這種事，什麽時候能賺到頭呢？錢再多，身邊兒沒個知冷知熱的人，你守着金子過一輩子嗎？要我說你吳叔的女兒就不錯...”
游溯笑着點頭，默不作聲的咽下一口飯，放下碗，突然淡淡道：“其實我最近...有對象了。”
虞桀大驚，差點一口飯噴出來，忙在桌子底下踢游溯的腿。游爸游媽也吃驚的看着他。
游溯卻面不改色，繼續道：“改天帶回來讓你們看看。”
游媽也連忙放下筷子，面露喜色的激動道：“你，你這孩子！這...這有了對象怎麽不跟我們說呢？！什麽時候的事兒啊？做什麽的？有照片兒嗎趕緊給我瞅瞅！”
“沒照片兒，下次帶回來給你們看。”游溯坦然的淺笑。
“确定了？就是這個人了？這帶回家見了父母可就不能反悔了。”游爸也同樣是滿眼欣喜，但還是冷靜的提醒道。
“嗯。”游溯點點頭。
游媽高興壞了，又轉頭問虞桀，“哎小虞，你見過游溯的女朋友嗎？哎呦你肯定見過！漂亮不？多高啊？胖還是瘦？”
虞桀吶吶的端着碗，不知如何作答。看着這個和藹漂亮的母親高興的樣子，心裏突然愧疚的厲害。
“嗯...”他為難的看了眼游溯。
游溯狡黠的笑着，像是也在好奇他怎麽開口。
“挺...挺好的...就...就是不知道合不合您們的眼...”虞桀支支吾吾的。
“嗨，”游媽擺擺手，“他看上的人，合他眼就行！到時候過日子的也是他倆，我們不跟着摻和！我就是想，最好能是個溫柔體己的，回家了能給做口熱飯說句暖話。”
虞桀心虛的緊。溫柔體己，跟他還真沒半毛錢關系。
擡頭再看游溯，游溯也正盯着他，一臉“聽到了麽？以後對我好點兒。”的嘚瑟表情。
...
轉眼，大年三十就在明後天。縱然游溯自己也舍不得，可還是要送虞桀走了。
“你也別跟你爸置氣了，父子哪有隔夜仇？回家好好陪父母過個年，要是在家不開心了就給我打電話，我立馬去接你...”送虞桀回家的路上游溯不停的囑咐着。
虞桀心情不大明朗的看着窗外不做聲。
不一會兒，到了市郊的別墅區，哪怕之前已經聽曹睿傑描述過虞桀家財力如何雄厚，看到這三層帶泳池的浮誇別墅時游溯還是嘆了口氣。自己還真是撿着小王子了。
“去吧，開心點兒。”游溯捏了捏他的臉。
虞桀回家什麽都沒帶，連向來不離身的琴都放在游溯家了。他本來也沒打算在家住幾天，最好是吃完年夜飯就立馬走人。
“嗯，我走了。”虞桀推門下車，又站在車外指着游溯道，“說好了，我一打電話就來接我。”
“說好了。”游溯笑笑，“去吧。”
虞桀這才一步三回頭的往別墅門口走去。
按了門鈴，是寇姨來開的門。這是家裏唯一的常駐保姆，面癱臉更年期，整天跟誰欠了她200萬似的，簡直是為這死氣沉沉的家量身打造的。
“小少爺回來了。”寇姨面無表情的沖屋裏回了句。
虞桀也沒理她，換了鞋徑直往裏走。
客廳裏，虞志明站在窗邊打電話，似乎是礦上出了些狀況，語氣不耐煩的緊。他媽呢，坐在餐廳的餐桌前做賬，大大小小的賬本堆了半個長形餐桌。虞桀回來她擡頭看了一眼，皺皺眉剛要開口說什麽，虞桀卻頭也不回的上樓去了。
“你等等！”虞志明突然嚴厲的喝了一聲。
虞桀剛走到二樓，深吸一口氣，停下來。倚着雕欄偏頭看向一邊的花瓶，等着他發話。
虞志明白了他一眼，轉臉又開始自顧自的打電話，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就在虞桀沒耐心等下去了的時候他終于挂了手機，轉身冷冷的看了虞桀一眼，道：“下來。”
自從一腳踏進這個家開始，就讓人壓抑的喘不過氣。
不知道為什麽，每次他爸媽在家的時候虞桀都覺得自己情緒起伏特別大，比如現在，聽到虞志明命令的語氣他就怒的想一腳踢碎面前這個古董花瓶！
“就在這兒說。”虞桀站在二樓沒動，壓着火不耐煩道。
虞志明脾氣陰晴無常，開心了就給錢，或難得像個父親一樣關心一下兒子的生活，不開心了便見什麽罵什麽，怎麽難聽怎麽罵。虞桀早習慣了他的怪脾氣，在他發火的時候要麽不理他要麽掀桌子。這就是父子倆十幾年的相處模式。
今天顯然是虞志明心情不好的時候，虞桀忍住了踢碎花瓶的沖動，虞志明卻率先砸了一個煙灰缸。
“我他媽讓你下來！真他媽是家裏盛不下你了！你他媽現在還花着老子的錢就敢這麽對老子！等我老了你要把我扔到山裏喂狼是不是？！ ！”
虞桀冷笑，“現在山裏哪有狼？”
虞志明被他激的發抖，擡腳就要上樓來扇他耳光。
“你一天花着老子的錢就知道在外面給老子丢人！！看看你幹的那些惡心事兒！真他媽不知道害臊！！”虞志明沖上來給了虞桀一腳，被虞桀躲開了。
話說到這份兒上虞桀也聽出來不對勁兒，見虞志明還要動手，他不耐煩的推了他一把，又怒又莫名道:“我做什麽了！？”
他爸被他推的一個踉跄，眼睛被怒火燒的發紅。
“要不是那天秘書給我看這東西，我還真不知道你幹的這些破事兒！”他把手機狠狠砸在虞桀身上，指着他怒罵道，“老子把你生下來是讓你到處膈應人的？！變态玩意兒！你當心以後死在你爹前面！！”
虞桀愣怔的看着砸在他鎖骨又掉落在地上的手機，亮着的屏幕上一段拍的搖搖晃晃的視頻播放着，響着哄鬧刺耳的聲音。
視頻裏的場景是那天在意大利餐廳，他正笑着向游溯張開手臂。他看到自己模糊卻嚣張的臉，然後是自己無所顧忌的聲音，刺耳的回響在死氣沉沉的別墅裏：
“游溯，我愛你！”
視頻裏兩個男人相擁熱吻，周圍爆發出一陣陣或調侃或祝福的嘈雜的口哨和掌聲。
虞桀紅着眼擡頭，看向虞志明，“...你憑什麽說我丢人？”
這回虞志明一個結實的耳光打下來時他沒躲開，沉悶又清脆的響聲後嘴裏頓時崩出了血腥味兒。
虞桀還是死死的盯着他，“...你憑什麽說我丢人？”
“我看你他媽是瘋了！同/性/戀搞男人你還不夠惡心的？！！還不丢人？！！”
“你他媽不說誰也不知道我是你兒子！”虞桀也沖他吼道，“你他媽憑什麽說我丢人？！我丢不着你的人！”
父子倆打成這樣吼成這樣兒，他媽才氣定神閑的從樓下上來，皺着眉冷冷扔下一句：“別動手！”
轉頭淡淡對虞桀道：“小桀，媽媽跟爸爸商量了一下，給你找了個心理醫生，你這兩天就在家...”
她話沒說完，虞桀頭皮都炸了，立馬大罵道：“找個屁的心理醫生！！是個心理醫生就該知道同性戀不是病！！不就是嫌我給你們丢人嗎？說的跟我多稀罕這個家似的！！你們放心，以後這個家我絕對不會回，你們沒我這個變态兒子，我的事兒也輪不到你們指手畫腳！”
“虞桀！你怎麽和父母說話呢！”他媽也厲聲道。
虞志明更怒了，指着虞桀對妻子道：“看看你的好兒子，要我說直接在國外找個寄宿學校把他送過去！好好教育兩年！”
“你以為那種寄宿學校跟監獄有什麽區別！”虞桀他媽也反過來對他怒道，“兒子在裏面出了什麽事你救都救不了！”
虞志明正在氣頭上，只顧着說狠話，“不讓他吃點兒苦頭他根本不長記性！放着好好的正路不走跟男人搞這種惡心事兒！他死在裏面都是活該！”
虞桀冷眼看着他們争吵，繞過他們往樓下走去。
“你去哪兒！去找那個男的？！你想都別想！這兩天你就在家呆着好好治病！”身後傳來虞志明的咆哮。
虞桀不管不顧的往外走，拉開門，卻驀的被幾個黑衣保镖堵了回來。
哈！搞這套？！虞桀回頭狠狠瞪着虞志明。
“我專門找人看着你！你哪都別想去！”
虞桀走回客廳，困獸似的咆哮，到處亂砸亂打。打翻了他爸的紅酒架，砸碎了價值連城的古董花瓶，掄起椅子砸花了整整一面防爆的落地玻璃。
直到沒什麽能燒能砸了，他上樓狠狠的摔上了卧室的門。
....
天色漸漸暗了，虞桀還是一動不動的倒在在床上雙目無神的盯着天花板。
手機響了一聲，他遲緩的掏出來看了一眼，是游溯的信息。問他在幹嘛，和爸媽吵架了沒。
虞桀把手機扔到了一邊，沒有回。
不知道該跟游溯說什麽。不知道能說什麽。他很累。
不知道又躺了多久，總之房間已經一片漆黑。寇姨上來敲了敲門，冷冰冰問他要不要下來吃飯。虞桀順手抄起一個不知道什麽東西狠狠的砸在門板上以示回應。
門板傳來巨響伴随着什麽東西破碎的聲音。寇姨的腳步聲走遠了。
就這麽一直躺到深夜，樓下從有聲到無聲。整個房子陷入一片死寂。
虞桀拿出手機看了看，淩晨2點多。他把手機揣回兜裏，走到窗邊點了根煙。
樓下的保安不見了，不知道是撤了還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守着。虞桀抽完煙，推開窗戶，灌進來一屋子冷風，想都沒想直接從窗口跳了下去。
這是二樓，下面是院子裏的草坪。這一跳重則小腿骨折輕則腳板疼一會兒，虞桀姿勢勇敢所以是後者。
但這疼痛跟骨折也沒多大區別了，落地後他就直接倒在了地上，從腳心震到小腿的劇痛讓他一時半會兒爬不起來，也分不清小腿骨是不是斷了。
這時，有人往這邊走了過來，虞桀忍痛往花壇後挪了過去。估計是他爸找的保镖。
過了一會兒，人走遠了，虞桀腿上那一跳帶來的劇痛也過去了不少，立馬起身往大門跑去。刷卡，開門，虞桀一路狂奔了一千多米才漸漸慢了下來，身後居然沒人跟上來，不知道有沒有被發現。
又是冬天，又是這樣一個晚上，風吹來冷的人牙齒打顫，虞桀卻只覺得暢快想笑。他站在路口笑了大半天，笑的自己直咳嗽。路上空蕩蕩，笑完了，臉上又是一片死寂，手也微微顫抖起來，他蹲在路邊，開始給游溯打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
6800字啊！！！基本相當于雙更了啊有木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