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高中生活,永遠是那麽簡單純粹。上課,下課,吃飯,放學。就這麽簡單機械的舉動要維持三年,所以在經歷的時候總是枯燥乏味。
好不容易挨到了放學,秦憶背着書包站在校門口等着。由于是下班高峰,人來人往的總是擁擠不堪。秦憶兩人順着人流一躲再躲,終于在靠近校門口的一個角落裏安靜的站了一會兒。眼睛一直盯着校門口,大概十幾分鐘後,秦定邦那輛超級豪華張揚的寶馬姍姍來遲。
秦憶拉着秦溶的手穿過蜂擁的人群走到車門旁邊,伸手敲敲黑色的擋風玻璃後,車門“咔”的一聲打開。秦憶脫下書包剛要彎腰進去,看到裏面的情景,不由得一愣——
寬敞舒适的座椅上,并排坐着兩個十一二歲左右的男孩兒。唇紅齒白長相一模一樣的兩個小正太。身上穿着J市二中的校服,正一臉苦大仇深的看着他們。精致漂亮的眼眸中偶爾閃過幾絲嫉妒的神色。
“這是大伯的兒子,也是你們的堂弟,秦風、秦雨。秦風,秦雨,叫哥哥。”秦定邦看着幾人有些尴尬的對視,輕笑着解釋道。
“……”一對男孩兒咬着下唇一臉反抗的看着秦憶兩人,一語不發。
“大伯,這就是你那兩個寶貝兒子啊!粉嫩粉嫩的,挺可愛的啊!”秦憶輕聲吹了一下口哨,輕佻的說道。
兩個小包子聞言,更是一臉惡狠狠的看着他們。
“秦風,秦雨,怎麽這麽沒禮貌!還不給兩個哥哥問好。”秦定邦一臉正色的喝道。
“算了,我都餓了。快點開車回去吧!”秦憶看着兩個小孩兒的反應,毫不在意的說了一句,徑直坐進車裏對着秦定邦說道。而秦溶更是沉默的做到了前面副駕駛的位置,半個眼神都欠奉。
“這……”秦定邦有些尴尬,看着秦憶兩人想說什麽,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開車駛向老宅的方向。
汽車順着車道一直向北,漸漸的人煙稀少起來。不過風景卻是愈發的秀麗。巍峨的遠山在夕陽餘晖的映照下愈發的壯麗,盛夏的晚風吹在臉上,心情更加閑适。
大概有一個小時左右,汽車在一棟異常豪華威嚴充滿着中國古代蘇氏園林風格的建築前面漸漸停下。到了門口“嘀嘀”按了兩聲喇叭,大門緩緩打開了。
汽車緩緩駛進大門,門內的風景更加精致。小橋流水,奇石怪岩,修飾的別有風趣的花草樹木,十步一樓,五步一閣,廊腰缦回,犬牙交錯。
秦憶暗暗心驚于本家的氣勢。雖然早就知道秦家本家底蘊雄厚,但是光是一個園子就這麽……有講究,潛伏于水下的勢力又該怎樣龐大。老爸居然在這種情況下一跑就是二十來年,果然也不一般啊!
秦定邦一路都在觀察着兩人的表情,看到秦憶古怪而敬佩的神色只以為他是震懾于秦家的實力,倒沒想到秦憶的想法已經歪樓很多了。而秦溶,自始至終都是一臉平靜的面癱表情。
過了一會兒,汽車在一棟蘇式風格的園林面前停了下來,秦定邦率先下車将副駕駛的車門打開,秦溶和秦憶立刻跟着下了車。秦定邦将車鑰匙交給從旁邊草坪上走過來的一個仆人裝束的男子後,對着秦憶兩人解釋道:“前面就是老爺子的院子了,按規矩,所有秦家成員必須步行過去。”
秦憶兩人點頭表示知道。扭頭看着面前封閉的大門恍惚有種熟悉的感覺。只見正門五間,上面桶瓦泥鳅脊,那門欄窗棱,皆是細雕新鮮花樣,并無朱粉塗飾,一色水磨群牆,下面白石臺矶,鑿成西番草花樣。左右一望,皆雪白粉牆,下面虎皮石,随勢砌去。愈發顯得精致華麗。秦定邦看着秦憶一臉打量的表情不由得輕笑出聲:“老爺子就是喜歡這種古代園子。當初為了置辦這個園子,可沒少費事。幾乎将本家拔下了一層皮去。”
秦憶聞言,不可置否的揚了揚眉。擡腳跟着秦定邦進了院子。
普一進院子,秦憶更有一種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迎面一帶翠嶂擋在前面。往前一望,見白石ЛО,或如鬼怪,或如猛獸,縱橫拱立,上面苔藓成斑,藤蘿掩映,其中微露羊腸小徑……
秦憶竭力抑制住滿頭的黑線,側頭看了一眼一旁站立苦笑的秦定邦,揚眉不語。
“果然被你們看出來了,可不是照着曹雪芹的《紅樓夢》拔下來的園子。若非如此,等閑園林又怎麽會扒下秦家的一層皮呢!”言語之間自傲張狂不經意的透漏出來。
秦憶無奈的回頭看了一眼秦溶,突然覺得自家爺爺的惡趣味果然非同凡響。
一路驚愕着跟在秦定邦的身後如同走迷宮一般的逛蕩,終于在幾近崩潰的時候在一棟朱紅大門前住了腳。
秦憶滿頭大汗的松了口氣,跟着秦定邦邁了進去。穿過平整寬闊的場子,秦憶幾人終于進了客廳。擡眼就看到在大廳主位右側第一位坐立不安的秦振國和唐曼茹兩人。
唐曼茹看到邁進客廳的秦憶兩人,一直懸着的心終于落了下來。情不自禁的開口說道:“小溶,小憶,你們放學回來了。”
“咳咳!”還沒等秦憶回話,坐在主位的秦老爺子突然幹咳了幾聲,然後對着廳內衆人說道:“這兩個就是秦振國的兩個兒子。”
話音剛落,廳內衆人的視線“唰”的全部凝聚到秦憶兩人身上,一時間萬衆矚目的感覺讓秦憶不自在的咧了咧嘴。
“爺爺,奶奶!”秦憶兩人若無其事的走到大廳中央站好,然後乖巧的和秦老爺子兩人打招呼。
“乖!”秦老爺子滿意的笑了笑。然後指着下首左邊第一個和他七分相像的老人說道:“這是你二爺爺。”
“二爺爺!”秦憶兩人立刻乖巧的叫道。
“乖!”二爺爺微笑着摸了摸胡須,然後伸手拿出兩個紅包遞給兩人。
“……”秦憶兩人面面相觑,然後秦憶看了秦老爺子一眼不好意思的笑了。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長者賜,不可辭。”秦老爺子笑眯眯的說道。
“謝謝二爺爺。”秦憶立刻滿臉笑容的接過紅包,卻被一道聲音打斷了。
“等等——”二爺爺下首的滿頭白發的老爺子突然出聲。“當初不是已經把秦振國逐出秦家族譜了嗎?既然如此,秦溶秦憶兩人就不能算是秦家子弟,也談不上什麽長者賜,不可辭了吧!”
秦憶聞言,心下一突。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秦振國夫婦,果然兩人有些尴尬的低下了頭。
見此場面,秦憶不由得心頭火起。
“就算是振國被逐出了族譜,可他也畢竟是秦家的血脈。既然血脈相同,那就是一家人。一筆永遠也寫不出兩個秦字。”秦老爺子看了那人一眼淡淡說道。旋即又扭頭對着秦憶兩人說道:“這是你三爺爺,為老不尊的。老而不死的一個賊禿。”
“三爺爺好。”秦憶忍着笑意向他問好。
“哼!”秦老三看了一眼秦憶,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話也不是這麽說,這振國一房畢竟是犯了大錯逐出秦家的。若是這麽輕輕松松就人回來了,其他人會怎麽想?難不成這家族家規都是給其他旁系弟子遵守的,嫡系的就能不守規矩?”秦老三身旁坐着的一個身穿暗紅色旗袍的年約六旬的老婦突然說道。
“我已經下過令,振國被剝奪秦家嫡系的身份,也永遠沒有繼承權,這難道不夠嗎?真的要趕盡殺絕的話,恐怕你們林家沒辦法和紫萱交代。”秦老爺子微閉着眼睛,神色淡淡的說道。
“你……哼!”老婦人聽着秦老爺子的話,也被噎住了似的不再說話。半晌,不服氣的嘀咕道:“誰知道是從哪兒來的野種。”
秦溶秦憶聞言,有些厭惡的看了一眼這個老婦人,卻見這老婦人惡狠狠的瞪回來。“怎麽,在外面教養的小雜種就這麽沒規矩,居然還想對老人不敬嗎?”
“想要別人尊重你,首先你也得懂得自尊。像你這種倚老賣老的,也就是比旁人多塞了幾袋兒米,幾罐鹽,旁的也說不出什麽了。”秦憶忍不住反唇相譏。
“你說什麽!”老婦人大怒。
“好了,都消停消停,我還沒死呢!”秦老爺子震怒的敲了敲拐杖,衆人立刻閉口不語。“紫萱今日也回來了,她說想看看振國一家子。”
萬紫萱,就是他的親奶奶,當年和秦老爺子明媒正娶卻失蹤了的萬家大小姐。
難不成他們并非秦定邦說的那樣,而是始終都有聯系?
适才和秦憶對罵的老婦人也有些不自在的直了直腰板,“不是說他們那地方的人輕易不能回來的嗎?怎麽……”
“你現在知道怕了?早幹什麽去了?”秦老爺子冷哼一聲,也不再搭理這婦人。
奶奶究竟去了什麽地方,難不成是監獄嗎?也不對啊,這秦家如此顯赫,那和秦家結親的萬家恐怕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秦憶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秦定邦,卻看見他也是一臉恍惚的模樣。
“好了,你們先下去吧!振國夫婦,秦溶,秦憶,你們跟我來。”秦老爺子說着,出言将衆人打發出去。随即叫着秦溶秦憶。
秦憶發現,這是秦老爺子第一次叫兩人的名字。
“……定邦也留下吧!”秦老爺子猶豫片刻,又補充一句。只不過說完這句話後,方程月的臉色更不好看了。
……
等到衆人都走出去後,秦老爺子突然嘆了口氣。然後對着衆人說道:“你們跟我來。”
秦老爺子率先起身向客廳後面走去,經過一道長長的長廊後,在一個雕花木門前面停了下來。
伸手打開房門後,秦老爺子身子頓了一頓,才擡腳邁進去。
屋內的擺設和電視裏演的一些古代的閨房差不多,古色古香的書桌前還端坐着一位身着古代宮裝的少女。風髻露鬓,淡掃娥眉,明眸皓齒,氣質高華。
秦憶幾人頓時愣住了。
“你們就是小溶,小憶吧!”那宮裝少女一臉慈愛的說道。眼波流轉,又看向秦振國。“這就是振國吧!這麽多年了,都長這麽大了。”
語氣中的滄桑懷念讓秦憶聽得一愣一愣的。而秦振國卻是臉色大變的看着宮裝少女,遲疑半晌方才開口:“你是……媽媽……”
奶奶?
一句話震得秦憶目瞪口呆,瞠目結舌的看着看起來年紀還不到二十的女人不敢置信。
這就是他的親奶奶?敢不敢這麽玩兒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