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包括江楚夜在內的他人說。
s13倒是很快保證絕不多說一個字,尤其是重生這件事,這可是眉娘不能對第二個人說的秘密。
等眉娘問完,再從空間出來補了一小覺之後,江楚夜和雲軒都已經吃完早飯在院子裏整理東西了。
雲軒在他二人之間瞄來瞄去的眼神讓眉娘如芒在刺,不停地想:難道他知道什麽了?
忐忑地吃下留給她的早飯,三人就離開牛府,向更遠大的城鎮行進。
之前,江楚夜陸續尋來幾匹好馬在眉娘空間裏放養,經過這段時間的生長、繁殖,由最初的幾匹,發展到如今的幾十匹,每一匹拿到外面都是不可多得的千裏馬。
既然三人出門,江楚夜就從讓眉娘從空間裏帶了三匹馬出來。
江楚夜的是一匹黑馬,眉娘的是一匹胭脂紅的馬,雲軒一眼就相中那匹渾身染雪似的白馬。
只是眉娘不會騎馬,最初坐在馬上直晃悠,幾次都險些掉下去。
最後,還是買了輛馬車套上,由那匹胭脂千裏馬拉上,眉娘自己駕着馬車,三人這才出發了。
一直住在寶河村,眉娘最遠的地方也就是到鎮上走走,雖然如今大多數的人都又髒又破,面黃肌瘦的,可當她真正走出屬于她原本生活的範圍之後,她才真正感受到這場大旱所帶來的災難。
不走出來還不敢相信,一走出來真被外面的災情吓了一跳。
與鎮上又髒又瘦的人比起來,這一路走來幾乎看不到幾個有精神的人,大多數人都瘦的皮包骨頭,就好像一副副活骷髅般的行屍走肉。
偶爾見到幾個還有些人模樣的,可見在這種世道中能生活的好些的人,都是些有實力的人,而那些人也都是一臉戒備地打量三人,防人之心不可無。
連年争戰,國庫空虛,朝廷自顧不暇,沒有加重賦稅已屬不易了,等着朝廷赈災幾乎就是空談。
只有偶爾原本只能稱是窮鄉僻壤的小山溝,偶爾才能看到幾個臉上有些人色的。而更多的村子都像是經過浩劫的戰場,甚至有些村子被人洗劫一空,路面上還能見到斑駁風幹的深色血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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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時看到有人饑餓、幹渴而死,在那些人死之前周圍就會聚積一些目的明顯的人,在咽下最後一口氣的同時,就會被那些人擡走。
看着那些人像過年一樣的歡愉,那人被擡到何處很耐人尋味。
甚至還有些人沒等咽氣就會被那樣擡走。
眉娘走一路、看一路,心越來越沉,她明明有這個能力卻什麽也做不了,說白了就是沒有自保的實力使得她不敢冒險。
雲軒也變的沉默起來,他不敢想像,若是當初沒有三叔一家把他們接回家去住,他們是否也會變的如那些人一般?
若是鎮上沒有施海坐鎮,又有神仙賜糧,恐怕鎮上也不會比這些地方好多少。
雖然鎮上的人生活也艱難,至少還能有一口不至于讓他們餓死的粥。
可……這樣的災情還要持續多久?一年、兩年都已是這樣,再旱個三年兩載,死的人會更多,甚至要說,還能有多少人活下來?
偶爾路過幾座門樓高大的府邸,緊閉的門前都會聚積大批的難民。
有些門前是雇來的重多護院守衛,人人手提大刀,即使是打起十二分精神,但面對周圍虎視眈眈的難民時,心中的恐懼都寫在眼中。
有些府邸則是一片狼藉,大門歪斜,主人家怕是早就遭了不測。
一路上沒少有人想要打三人的主意,只是在這種亂世之中活下來的人都不是不開眼的。
見三人衣着雖非華貴,卻幹淨整潔,若非實力強悍又怎麽能在這種世道之中一路走到這裏?
還有他們的三匹大馬,若是沒有些非常手段,那些馬匹早就成了別人口中的美食,這種年頭,馬再好又如何?
餓瘋了,別說是馬,人都吃得下去。
甚至,幾人親眼目睹一戶因絕望而選擇離開的富戶,帶了妻兒及家中雇來的護衛想要帶着家産離開。
可沒走出幾十米遠,那些堵在門前,早已瘋狂了的難民一擁而上,十幾個護衛在砍倒幾十個之後,最終被人按倒,拖走……
富戶被砍掉半顆頭顱,他的妻兒血染車前……
兩輛車被砸碎,只翻出一袋糧食,馬匹被宰殺,有些餓瘋了、渴瘋了的人跪在馬旁,就着被砍的流血不止的傷口,大口大口地吸着馬血,不時割塊馬肉放進嘴裏……
甚至……富戶及妻兒的屍身旁,也圍滿了這樣的人……
每當此時,江楚夜似看慣般地握緊手上的刀,沒人上前打他們主意最好。
若是有不開眼的,江楚夜絕對會痛下殺手,以最快、最淩厲的手段一刀斃命,震懾住其他有別樣心思的人。
哪怕只有一個江楚夜,他也有信心和實力保護好他想保護的人,不然也不會想要帶眉娘在亂世中走上一趟。
至于,其他的人……江楚夜不是鐵石心腸,但他能顧得上的也只有自己人。
為了素不相識之人,将他想保護的人置于險地,他做不到!
眉娘看的心酸,卻不敢濫用同情心,她深知,一旦她做出任何幫助、或者同情的舉動,更多的難民就會把她當成救命稻草一般抓着不放。
若是最終滿足不了那些人的希望,她的下場一定會很慘。
絕望中的人是最瘋狂的,或許他們本性不是什麽窮兇極惡之徒,可兩年來的災難以及壓力,目睹了太多的暴虐兇殘場面,為了自保,他們早已褪去了骨子裏最初的善良。
一切只為了活着。
為了活着,別的人都死了又有何妨?
可以說,沒有切身經歷過這些的人不會懂得。
雲軒更是不離眉娘左右,将手中那把眉娘以江楚夜之名送他的大刀緊緊抱在胸前,時刻戒備着周遭。
大多時,他們都會在當地官府衙門落腳,難民瘋狂,但不到萬不得已,官府都還是最安全的地方。
每次,只要一斤米糧三人就能很好地在官府住上一晚,甚至再多一斤糧食,就會有一隊官兵親自護送出城,這樣的待遇讓眉娘難以相信。
如今官府都窮成這樣,還能指望他們為百姓做什麽?
見過幾個官老爺,個個也都是一臉臘黃,就算往常貪了大把的金銀又有何用?沒糧食,金銀也不能果腹。
一路上,偶爾也會看到有人發放食物,不過不是粥,而是用苞米混合了棒子又加了些不知什麽的蒸出的饅頭,每人只有成人半個拳頭大小,黑硬的噎人,沒有水的時候,這種幹糧吞咽都是個問題。
終于,走了七天,三人才算到了目的地。
若是平日,江楚夜一人騎馬獨行,七天的路程,他最多三天便能一個來回。
這是一個在亂世之中相對還算平靜的城,城門上方挂着墉城兩字。
城門口圍坐着黑鴉鴉一片難民,城門緊緊地關閉着,城門前難民們自覺地留出一條窄小的僅供通行的小路。
江楚夜三人來到城門前,向城門上的守軍出示了令牌,之後,城門才被打開一道只容一輛馬車通過的縫,供三人進入。
之後,城門在身後關閉,被阻斷了陽光的城門洞裏有些黑暗,眉娘适應了下才看清城裏狀況。
與城外混亂的局面大相徑庭,城裏倒是一片祥和,與施海所在的小鎮倒也有幾分相似,至少可以看出城裏百姓過的還不賴,可以說是亂世之中的一片淨土。
三人進城之後一路引來不少好奇的目光,甚至有認識江楚夜的人朝他微笑颔首,與外面那些随時像要撲上來把人撕碎的目光不同,這些人只是單純的好奇和友好。
此情此景讓眉娘壓抑了多日的心放松下來,心裏企盼着:全國局面也許還不至于太差。
不時看到有些建築之前排起長龍,卻不是赈災的粥棚,而且從裏面出來的人很多手上都拿了一張紙,紙上印着紅紅的印戳,眉娘很好奇那些人排隊是做什麽,那些印戳又是什麽。
見眉娘不解,江楚夜為她解釋道:“那些人……等着……交差事。”
“交差事?”
眉娘這才注意到,幾乎排隊的人每個人手上都拿了或多或少的東西,只是每個長排中拿的東西都不相同。
江楚夜笑道:“在王府……領差事……做好……換食物!”
“聽你這麽說,這位王爺還有些本事。”眉娘聽了對這位能夠把墉城治理的井井有條的王爺産生了興趣。
按江楚夜所說的就應該是讓城裏的人到王府去領頒發的任務,把任務做好之後再按完成度來領食物。
一方面可以避免一些人有不勞而獲的思想,另一方面調動起全城人的積極性,這樣一來每個人為了吃飯都會盡心盡力地工作,那些想要投機取巧的思想反而淡了。
而且看城內不時走來走去的官兵,城中守衛比施海的小鎮可要森嚴的多,想必也沒什麽人有膽子起些歪心思。
別說,這位王爺在這種時候還能提供百姓食糧,還能想出這種治理方法,應該也算是位有本事的。
聽眉娘誇贊那位王爺,江楚夜只是‘嗯’了聲,沒多談。
眉娘還注意到,不只那些長龍前是由官兵在登記,就是很多鋪面也都是在官兵的把持下勞作。
想必在這裏工作也是像那種領差事換食物一樣吧。
☆、046 踹門的美男
三人并沒有在城中客棧投宿,而是由江楚夜帶着來到一處驿館。
驿館原本是用來給傳遞文書的公人提供中途歇息的地方,有些官員出行也會選擇在驿館住宿,眉娘想不到江楚夜竟然會選擇住在這裏。
不過,相對來說驿館的安全性要比客棧高上很多,還有一些官兵在外面駐守。
眉娘不以為然地想:朝廷對政府工作人員待遇還是蠻高的嘛,至少安全措施很到位。
有人接過江楚夜等人手上的馬和馬車,之後貌似管事的人出來帶着三人進了驿館,直奔房間,從那人恭敬的态度上可以看出他和江楚夜很熟識。
“江爺,院子還給你留着呢。”
江楚夜朝那人點點頭,拿了一個窩頭給他。
因窩頭易拿易放又不易壞,在裏面加上鹹菜或肉條吃起來也方便,平時幾人趕路時都會拿窩頭來吃。
雖說還會是引來別人嫉妒、觊觎的目光,卻也好過盤盤碟碟擺一桌,勉強在接受範圍之內。
眉娘嘴角抽了下,好吧,如今打賞都不用錢。
那人得了窩頭态度更加殷勤,向眉娘和雲軒自我介紹道:“小的是驿館的驿丞許良,往後有事姑娘和爺盡管吩咐就是。”
眉娘和雲軒也點頭示意,跟着那人來到裏面,那人離開。
江楚夜又給幫忙牽馬的
這是一座小院,正房兩間,東廂房兩間,西廂房一間,還有一間做為竈房用的偏廈。
院子不大格局卻是不錯,剛好可以把馬匹栓在院中。
院裏還挖了荷池,放有假山,只是如今天旱,池子裏無水,原本應該有些意境的院子倒多了幾許凄涼。
眉娘和江楚夜為了方便進出空間,自然是選了兩間正房住。
雲軒想說什麽,最後看看兩人,默默地選了東廂房。
至于馬匹,因驿館裏實在拿不出喂馬的草料,這些就只能自己來喂。再說,就算驿館真有那些草料,眉娘也舍不得讓這幾匹馬吃那些粗糙沒靈氣的草料。
她的馬一直吃的可都是空間産的,最肥美的牧草。
在驿館安頓下來後不久,江楚夜帶着雲軒去王府一趟,談下賣糧賣菜的問題,大概要一個多時辰能回來。
眉娘将院門關上,在裏面插好,以免有人闖進來,之後把三匹馬送到空間裏讓它們吃個飽。
喂好馬,又将馬栓回院子裏,免得驿館的人進來見不到馬再懷疑什麽。
眉娘一個人又進到空間裏種了幾棵稻米樹,自從山地有s13收獲之後,眉娘也不怕稻米熟時她忙不過來,只要一有時間就會到空間裏種稻米樹。
經過這幾天她和江楚夜的共同努力,山上又多了上千棵稻米樹,相信只要有時間就來這裏種樹,很快這一片山坡就會種滿稻米樹。
眉娘又整理出一小片山地,種上稻米種子,估計着時間江楚夜和雲軒也快要回來了,她也該準備晚飯。
驿館雖然也有食物提供,但大多都是些摻雜了東西的粗面餅子之類的,而且還是死貴死貴的。
當然,也有好一點的食物,只是那些東西動辄十幾二十兩,眉娘空間裏吃的東西多的數不清,可不想白白把銀子給別人。
先取出一臺食物料理機,在料理機裏加入做為能源使用的空間水。
又将洗淨的肉、菜,以及面粉分別放入料理機,再加入适當的水,之後在料理機上選擇了餃子。
料理機發出馬達發動的聲音,很快從料理機的另一端就有餃子出來。眨眼之間,之前放進去的材料就變成一個個樣式美觀,皮薄餡大的餃子出來。
眉娘将餃子擺在用高粱杆編成的蓋簾上端出空間。
先出了空間到竈間,她沒用大的爐竈,而是拿了旁邊的一只小地爐子生了火,從空間裏拿了一口自己準備的鍋出來,簡單刷洗一下,就放在爐子上燒水,水燒開後可以煮餃子,也可以泡茶喝。
至于竈間放着的那口大鐵鍋,光是看那顏色都不知多久沒用了,上面厚厚的一層鐵鏽,看多了都影響食欲。
趁等水燒開的時間,眉娘拿了些嫩黃瓜、脆蘿蔔之類的蔬菜,準備再做幾個可口的涼拌菜下酒,配上空間自己種出來、又經過料理機加工的各色調味料,味道那是一絕。
再切些空間放着的醬牛肉,片肘花,這樣的一餐如今放在外面百兩銀子都未必吃得上。
前兩日她用稻米樹上長的稻米在料理機裏釀了些酒,想不到口感很醇正,剛好今日也沒什麽事,就讓江楚夜和雲軒喝上幾杯。
她嘛,就喝些葡萄釀的酒就好,既美容又酸甜好味道。
至于為何沒有炒幾個菜,主要原因還是驿站裏人多眼雜,炒菜時的香味會飄出去很遠。
有江楚夜在,她不怕事,卻也不會上趕着找事,有時候低調一點未嘗不是好事。
等水燒開了,江楚夜和雲軒也沒回來,眉娘先把水從竈上端開,餃子要吃時現煮的好吃,還是等兩人回來以後再一起吃吧。
怕火熄掉,又添了把柴。
眉娘又泡了一壺大紅袍,一壺花果茶,幾樣鮮果。
大紅袍是她在山上采摘下來,用料理機加工過的,茶香馥郁,滋味香醇,絕對是不可多得的好茶,她是沒喝過武夷山那幾株大紅袍母樹所産的茶葉,但她卻相信,就算那幾株茶也未必能有她空間裏的茶葉好,何況她沏茶用的水也不是世間任何水可比的。
極品茶配極品水,想不好喝都難。
原本只喝各種花果茶的眉娘,在喝過一次之後就深深愛上這種味道,每日都會泡上一壺喝喝。
當然,大部分都是被江楚夜師徒喝掉,她更愛的還是用不同鮮花加上水果,在料理機裏加工成的花果茶。
酸酸甜甜花香裏裹着果香,喝一口渾身每個毛孔都跟着舒暢。
兩壺茶一沏好,滿院飄香,香味順着微風飄出小院,飄出很遠。
眉娘聽外面有人在問是什麽味道,腳步聲便向這邊移來,最終停在門前。
敲門聲響了一會兒,眉娘不想随便和陌生人打交道,假裝院裏沒人,連呼吸都摒住了,想來那人不見有人應門就會離開吧。
當然,這都是她一廂情願,門敲了一會兒,有個懶洋洋的聲音說道:“沒人?踹開!”
眉娘再想應聲開門,大門已經‘咣’地一聲從外面被一腳踹開,飛起的碎木及灰石濺了眉娘一身一臉。
“哪來的狂徒,敢踹姑奶奶的門,活的不耐煩了?”眉娘惱怒,瞪向大門外伫立的兩人,就差沒直接抗着大刀了。
一個藍衣少年仆人在前,一只腳離地向前,還保持着踹門的動作。
身後是一襲暗紅身影,前襟及袖口是華麗的金色,身材修長,神采飛揚,五官精致如玉,眉宇間帶着些許懶意,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
此時那雙略有懶意的似水雙眸正一眨不眨地注視着眉娘,甚至還挑釁般地揚了揚眉,“在下蘇煥曦,京城人士,帶書童侍墨游山玩水,暫住此驿館,口渴難耐,向姑娘讨杯水喝,不知可否。”
游山玩水?就你們主仆兩個不怕被搶?還有外面旱的喝的水都沒有,你們出來玩水?逗誰玩呢?
眉娘一點都不信,可人總是對美好的事物多些寬容之心,美人做錯了事更容易得到原諒。
雖說這長的很美的蘇煥曦讓書童踹壞自己所住院子的門,可在他的目光注視下,眉娘的滿腔怒氣剩不下三分。
再說,沒有十足的把握,向惡勢力低頭也沒什麽丢臉的,就侍墨那一腳也不是普通人能踹出來的,何況這主仆二人幹淨的不像話,自身實力定然不俗。
只是對于嚣張任性的人,眉娘自來沒什麽好感。長的再好看又如何?門破了總是要賠的。
但看那位紅衣男子倒是像只肥羊,怎麽也能宰些油水下來,至少也要夠賠十扇門才行,怪只怪他偏要自己惹上門來。
想想,眉娘笑道:“蘇公子客氣了,只不過一杯水,算不得什麽,只是如今天旱,俺們買水也是……”
聽眉娘一說,蘇煥曦哪裏不明白眉娘的意思,想喝水可以,拿銀子吧。
蘇煥曦輕巧一笑,倒是有些無奈,想他風度翩翩,英俊不凡,不知迷煞多少女子,換了旁人,若是他來讨水喝都會認為是無上榮光。
可這位姑娘卻還惦記着銀兩,若不是她太財迷,就是她眼神有問題,使得他無往不利的魅力在她這裏不好使了。
不過,蘇煥曦也不是個差錢的主兒,侍墨更是追随他多年,一個眼神就能明白他心中所想。
侍墨從錢袋裏掏了一錠足有五十兩的銀子遞給眉娘。
眉娘并未伸手接,反而秀眉為難地蹙起,“公子,請恕小女子無禮,不知公子口中所說的讨杯水,是單純的一杯水,還是小女子所泡的茶水?”
“有何不同嗎?”蘇煥曦背着手目光越過眉娘,向院中打量,三匹馬被栓在西廂房前,無論哪一匹放在外面都是千金難買的好馬。
以他之權勢,不敢說是伯樂再世,府中卻也盡藏天下名馬,只是卻無一匹及得上院中之馬。
他是賞馬、愛馬之人,只一眼就對三匹馬産生了興趣,若有可能,他願意重金買下。
再說,院中桌上擺着的幾盤小菜,有黃有綠有紅有白,往常看着很普通的幾樣小菜,在如今可算得上是奢華了。
還有茶壺茶碗旁擺着的幾盤鮮果,如今怕是連皇上要吃這樣的東西都要由別國重金購來。
就是他的府裏也不敢說能湊得齊那幾樣,何況還有那股撲鼻而來,讓他聞中心動的茶香、果香他敢肯定就是尊貴如他,也絕沒喝過這種好茶,那絕非是普通茶葉能泡出的香氣。
偏偏這個雖比外面大多數人都幹淨、衣着卻不出衆,模樣在他眼裏也只能算是中上的女子就能拿出這些東西。
這個女子的身份來歷很值得一查!
感謝親親15871809799送的紅包~(^﹏^)~~~
☆、047 添頭
眉娘見他在院子裏亂看,知道自己院子裏有很多好東西在這時候有多顯眼。
她怕惹麻煩,可麻煩已經上門了,她又自認沒能力把人趕走,只好按原意說道:“若是單純的水,小女子的水雖有特別之處,五十兩一杯小女子虧的倒也不多。”
蘇煥曦聽了面色依舊看不出什麽,侍墨卻倒吸一口冷氣,心說:這小丫頭片子還真敢獅子大開口,一杯水五十兩,還是她虧了?
偏偏她還是用那種貌似很樸實的語氣在說,讓人覺得反駁了就是在欺負人家女孩。
眉娘才不管他們心裏怎麽想,繼續說道:“至于,小女子的茶嘛……其中價值幾何,想必公子也是懂茶之人,不必小女子說的再透。”
蘇煥曦聽後朗聲笑道:“聽姑娘此言,蘇某倒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嘗一下這壺茶中的玄妙了。”
眉娘垂目,并不接他的話。
他說的好聽,說要品嘗就給他品嘗?雖然自己的茶和水都是空間産的一分錢沒花,可憑啥就要給他嘗?萬一他嘗完了,一拍屁股走人,她管誰要錢去?
錢沒到手之前,說再多都沒用,若是江楚夜在這裏,她倒不用怕姓蘇的喝完茶不認帳,憑江楚夜的身手,打也打得他認帳了。
可她沒這本事,別到時候不但要不來銀還要被欺負了。
想喝茶可以,銀子拿來。
見眉娘沒有請他們進去喝茶的意思,蘇煥曦哪還不明白?
伸手從侍墨手中接過錢袋,往眉娘手上一扔,“茶錢,可夠?”
眉娘并未打開錢袋,用手掂了掂,若都是銀子,怎麽也有二百兩,只喝杯茶倒也是賺了。
眉娘這才讓人進院,并親手洗了茶碗為蘇煥曦倒了茶水。
茶水入碗,湯色橙黃明亮,茶香飄散馥郁有如蘭花香氣,在鼻端經久而不散,果然是極品好茶。
蘇煥曦淺呷一口,齒頰留香,果然是從未喝過的香濃。
目光睨向另一壺,他記得之前聞到的香氣除了這杯中味道之外,還有花香、果香,這杯裏沒有,定是在另一壺了。
眉娘假作不知,直到蘇煥曦主動開口:“另一壺是何茶?本公子可否一試?”
眉娘淺笑,不答反問:“蘇公子,這茶如何?”
“很好,茶香、水潤,不可多得的好茶、好水。”
“那請問蘇公子,這一杯茶可值你那一袋銀兩?”
眉娘話一出口,通透如蘇煥曦哪還不明白?
人家這是在告訴你,你那一袋銀子就只夠喝這一杯茶,若想再喝,對不起,銀子侍候!
書童侍墨‘嗤’地一聲:“二百多兩銀子只喝一杯茶?姑娘這茶莫非是用瑤池聖水所沏的仙芝靈茶?”
眉娘也不示弱,大方道:“小女子這茶,雖說用的瑤池聖水、仙芝靈茶,倒也相去不遠,何況蘇公子既是喝過,值與不值公子心中自有定論。”
她的意思就是沒有實踐的人是沒有發言權的。
果然,侍墨收聲了,因為他看到他家公子竟然贊同地點頭。
一杯茶二百多兩,他家公子竟然認同了?敗家需要這麽敗嗎?還是他家公子根本就是看上人家小姑娘,花錢逗她玩?
反正不管怎樣?那茶聞着再香,他也不認為值那些。
卻不想,蘇煥曦很随意地伸手入袖,取出厚厚一沓的銀票,随手抽出五張,“本公子買你這兩種茶,不知可夠?”
眉娘将銀票接在手,笑的見眉不見眼,都是一千兩一張的,果然是油水很足的肥羊,雖然不如江楚夜平日帶回的銀子多,卻是她第一次親手賺到的,滿足心空前膨脹。
“這兩壺請公子慢用,小女子為公子準備茶葉,去去就回。”眉娘将銀票收好,請兩壺茶往蘇煥曦的面前一推。
回身進屋,她總不能當着這主仆二人直接從空間裏往外變茶葉吧。
既然銀票很到位,眉娘也不介意做些同樣很到位的事。
她的茶是好茶,可沒有空間水也沖泡不出這種極品味道,既然人家都花了五千兩,她不介意買茶送水。
用空間裏結的葫蘆裝了兩大葫蘆水,每只葫蘆都是五斤左右的樣子,省着點用也能喝上幾天。
又找了半天卻沒找到适合裝茶葉用的盒子,主要是她平日喝茶都是直接從倉庫裏拿,沒想過茶葉分裝的問題。
可又不能随手抓一把茶葉告訴蘇煥曦‘拿去,這是你要的茶葉!’
若真那樣做了,才真是給她的茶葉掉份。
最後,眉娘找了半天,幹脆又拿了兩個小點的葫蘆将之前沏的兩種茶裝了些進去。
說是小葫蘆,還真是小葫蘆,都是兩寸左右的大小,即使是滿滿地裝了也不過一兩茶葉。
眉娘倒不認為自己小氣,只有這樣才能體現她茶葉的珍貴程度,一抓一大把的那都是普通貨。
之後,從屋裏将兩個裝水的大葫蘆,及裝茶葉的小葫蘆都給拎了出來,遞到蘇煥曦面前。
“蘇公子,你的茶,水算小女子贈送的。”
蘇煥曦剛喝了幾口茶,正在回味茶中的餘味,見到兩只小小的葫蘆時,富貴如他嘴角還是忍不住抖了幾抖。
這位姑娘真是會做生意,五千兩就換這麽小兩葫蘆茶葉?尤其是那壺茶果茶,這麽一葫蘆裝滿了也沖不出幾壺來。
可蘇煥曦又不好直接說嫌少,他這人最愛擺譜,譜擺的越大似乎更能說明他的身價不凡。
說句不好聽的就是:打腫臉充胖子。
眉娘也是看出他這毛病才宰起來無壓力。
雖然茶是少了點,蘇煥曦倒也在想,好茶難得,怕是這位姑娘也沒多少吧。
示意侍墨将裝茶和水的葫蘆收下,他繼續慢幽幽地品起杯中茶,又順手拈了個鮮果放在嘴裏。
小小的鮮紅果子他從未見過,色澤豔麗,形态優美,難得的是甜中帶酸,又是他從未品過的味道。
蘇煥曦訝異地打量眉娘,這個看起來很普通的少女,到底是何來歷?拿出的東西每樣都如此驚人?
擡頭望去,就見到眉娘欲言又止的表情,蘇煥曦問道:“姑娘可是有話要說?”
見蘇煥曦又拈起一枚鮮果,眉娘為難地眉頭深蹙,“蘇公子……這鮮果極其難得,是小女子留給家人自吃的。”
蘇煥曦嘴角抽了抽,好吧,人家的意思是:五千兩買的是茶,鮮果不算添頭。
自認無往不利的魅力被嫌棄了,蘇煥曦不但不氣,反而被勾起了興致,又倚在桌邊對眉娘挑眉一笑,“不知姑娘這鮮果又是怎樣的價呢?”
眉娘忍住想翻白眼的沖動,姓蘇的這是為了省錢要使美男計,可她會是會被輕易打動的嗎?
當然不會,她一向對這種外表華麗、城府極深的男人不感興趣,這種人一不小心就會着了他的道,被賣了還幫他數錢。
眉娘故作為難地咬着嘴唇,“實不相瞞,此果乃是産自東方古城的聖女果,原本就是極珍貴之物,小女子更是歷經千辛萬苦才帶來墉城,而其價值每一顆都要遠高于茶水……”
說完,眉娘用無比糾結的眼神盯着蘇煥曦,好似他給自己出了個很大的難題。
蘇煥曦對此果的來歷倒是不懷疑,桌上有四樣果子,蘋果、梨、葡萄他都認得。
只有這種小的比葡萄粒大不了多少的鮮果從未見過,吃一口口舌生津,也是從未吃過的味道,看來也是極難才得到的。
只是,按她的意思說,這裏每一顆鮮果比茶水還要值錢,也就是說他吃了人家一枚果子,還是值五千兩以上的果子……
蘇煥曦第一次知道肉也可以這麽疼,就算花錢如流水,他也沒試過五千兩吃一口啊。
正打定主意想要賴帳時,眉娘嘆口氣,“這也不能怪公子,只怪小女子之前沒說清楚,公子且放心,若是将來有人說蘇公子仗勢欺壓小女子,強吃小女子珍果,小女子也會為蘇公子辯白一二。”
蘇煥曦撫額,他這是招惹到什麽女人了?
話說的是好聽,可其中有多少是真心,多少是威脅他聽不出來嗎?
人家的意思是說他不給錢,她就要把事嚷的人盡皆知,給他安個仗勢欺人的惡名?
蘇煥曦冷笑:“你也別拿話激我,區區五千兩本公子還不看在眼中。”
伸手入懷,掏出一把銀票往桌上一拍,“這些可夠?”
眉娘笑逐顏開,将銀票拿在手裏數了數,剛好五張。
收好,将除聖女果之外的三盤推到蘇煥曦面前,“這些不要錢,請蘇公子慢用。”
又将裝聖女果的盤子端起來,想想從裏面拿出一顆送到蘇煥曦面前,“這枚聖女果是小女子請蘇公子的,算……添頭。”
蘇煥曦倒沒客氣地接過聖女果,但白皙的俏臉沉着。
直到将兩壺茶喝光,才讓侍墨将眉娘贈送的三樣水果同裝茶葉和水的葫蘆一并帶走。
長這麽大他還是第一次吃這麽大虧,偏偏眉娘的茶好喝的讓他明知吃虧也想得到。
自己不小心着了人家的道,又不能讨個說法的感覺還真是憋屈啊。
蘇煥曦頭也不回地往被侍墨踹壞的院門走,他怕再不走會忍不住想要掐死那女人搶回銀票的沖動,一身染血似的紅衣都不及他此時心中滔天的怒焰。
在他剛走門前時,眉娘清清脆脆地後面來了一句:“蘇公子,這門……”
蘇煥曦腳下一絆,險些撞在門框上,頭也不回,咬牙切齒地道:“本公子會賠!”
☆、048 墉王熱情似火
眉娘滿意了,“公子慢走,恕不遠送了。”
蘇煥曦挫敗,回身盯着眉娘看了好幾眼,這才幽幽地問道:“你真是女人嗎?”
還從來沒有哪個女人能夠如此無視他的魅力而對他下手如此之狠。
眉娘張開雙臂,原地轉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