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章節
王群道:“公主怕了?”
琪華起身道:“本宮想問司徒一個問題,倘若司徒如實相告,本宮即刻飲下此酒,了無牽挂!”
“哦,公主請問吧!”王群一邊說着,一邊向身旁護衛的武士靠了半步。
琪華眉眼之中,有些傷神說:“父皇~如今可好?”
王群說:“公主是聰明人,應當知道眼下這種情況,陛下已時日無多了!”
一句時日無多,讓琪華心中一陣酸楚,悲切之意湧上心頭,幾乎要讓她徹底絕望!
忽然間,她眼角的餘光似乎看到什麽異樣,房間裏除了琪華和王群之外,還有兩名跟随王群進門的侍衛,其中一名持刀站在王群左側,另一名是端着酒盤,在王群右側。
王群在中間稍微靠前,有些許說話的時間,看不到右邊那名侍衛手上的動作!
而琪華恰恰在幾乎無望的時候,不經意地看到,那端盤的侍衛左手端着酒盤,右手在盤邊悄悄擡起,做了一個只伸出三根手指的動作,很快又收了回去!
琪華不敢有過多反應,一邊繼續裝作悲傷,一邊自言道:“既如此,我還有何留戀……”
她苦笑一聲,對那名侍衛說:“拿酒來!”
侍衛雙手端着酒盤,向前走了幾步,擡手向琪華遞了過去。
琪華看了看盤中的酒杯,杯子是空的,尚需要自己斟酒。于是,她慢慢拿起酒壺,倒了一杯,正要伸手再去拿起酒杯的時候,她看到那侍衛左手中指上帶了一枚戒指。
由于端盤的時候,中指可以隐藏在盤底或稍稍露出,再加上食指和拇指的遮擋,從王群的方向很難看到那侍衛手上的戒指!而琪華之所以注意到,是因為,那侍衛刻意地将戒指反戴了!而那枚戒指,卻正是琪華本人之物!
原來,公主在去菜市口法場之前,交代韓婦人做了一件事情。她讓婦人帶着自己寫好的血書和那枚戒指,去守城官兵那裏打聽一個叫蔣煜的人,并把血書和戒指交給他。
如果韓婦人能順利辦妥此事,且無人跟蹤,那麽琪華便決定到法場救下她的侍從。
如果韓婦人被扣留,或者回來的路上有跟蹤的眼線,那麽琪華只能另做打算。
天幸,這個叫蔣煜的人不但是琪華宮廷內一名侍女的未婚夫,而且他已經得到于卿海的信任,在玄平關做了行檢參軍。
蔣煜本身并不想跟于卿海做謀害公主的事,可是身在屋檐下,不得不屈從。收到韓婦人捎來的血書和戒指之後,蔣煜稍有糾結,但很快便做出了決定,因為,這是他唯一能夠讓未婚妻從宮中回到身邊的機會!
按照血書所示,琪華将會誘導對方使用鸩殺,蔣煜需要派人将毒酒換掉,并以三指為暗號,暗示琪華酒已無毒!
整個過程倘若順利,後面的事就要看琪華自己的造化和蔣煜做事的能力了。
琪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只覺咽喉處一陣沙痛,很自然地表情痛苦得倒退在椅榻上,伏在榻邊昏死過去。
王群見公主喝下毒酒,想要上前試探公主是否已死,可剛邁出腳,想起答應過公主的要求‘不許任何人碰她的身體’!
也罷,他退了回來,嘆了口氣,說:“老臣盡力了!公主玲珑聰慧,當知老臣難做之情!”
接着,他對身旁的武士說:“命人在房外堆砌柴草,将此屋,焚毀!”
武士應諾,諸人離開房間,只留琪華依舊伏在榻上。
城外,山谷中,從夏州趕來的五百名便裝軍士已經集結待命。在呼延淩霜的引薦下,我和唐穎、葉辰也參加了夜襲計劃的讨論,最終,我們定下了這樣的方案:
整支部隊五百二十餘人,分成五個小隊。第一隊五十人,佯裝馬賊,到東城門舉火造事,吸引城內兵力向東門集結。一般來說,夜間出現敵情,守城方不會輕易出城交戰,所以,當一隊在東門挑釁之時,二隊十人悄悄潛到東南角,攀入城中,在城牆上适當吸引守軍,然後借繩索迅速返回城外,避免傷亡。
經過一隊和二隊兩番騷擾之後,城中守軍的注意力會向東偏移,城池的西南角便可露出空檔。這時第三小隊三十人,看二隊放火為號,從西南角偏僻處攀上城牆,進入城中,然後再分成十人和二十人兩小隊,十人隊去尋找公主,二十人去打開南城門!
南門打開後,在城外潛伏的第四隊兩百人、和第五隊兩百人殺入城中,不見公主,決不出城!
第四隊和第五隊之所以各分兩百人,是考慮到,如果對方出城追擊一隊或者二隊,可以由事先埋伏好的第五隊在山谷進行伏擊,第四隊截斷對方回城的退路,将對方擒獲之後,換上對方的衣服,混入城中!
整個計劃裏,最危險的是第三隊裏去開城門的那二十人,這二十人由虎骁衛将官寧卓令宇帶領,隊員大部分是與我們一同來西夏的那支商隊的人,也就是公主從興州帶出來的,真正的虎骁衛官兵。
本來唐穎打算跟着呼延淩霜編入第三隊,去尋找公主,可是因為三隊要用繩索攀爬城牆,如果慢了容易被對方發現,所以唐穎只好跟我和葉辰編入了第五隊。而葉辰帶來的那五把連弩,則交給了三隊隊長寧卓令宇分配。
至于邵先生,他和荀教頭、賈氏父女留在營地,正跟典家派來的那兩名跟班兒,說着什麽:“哎,方才野利大哥說的很明白,這次這麽多人來到西夏,不單單是為了尋寶,二位若是着急,壞了袁大人的計劃,恐怕回去也不好交代啊!”邵雍對王浦和馬葫蘆說。
王浦是典方餘私下裏培植的一名親信,原本是典少用來暗中監察镖局各分舵情況的,他本身不在镖局做事,知道他和典少關系的人不多。典方餘不想讓閻羅門知道典家參與了尋寶,所以王浦是典少派來跟班兒的合适人選。
馬葫蘆一路上酒不離口,雖然沒個正形兒,倒也還算安分,可是這次不知怎麽了,聽完邵雍說的之後,怒氣洶洶地對邵雍道:“你到底什麽人!袁大人關我屁事啊!我是來尋寶的知道不!”一邊說一邊朝邵雍靠了過去。
荀教頭見勢不對,上前攔了一把,說:“诶,今天這是喝多了吧,還是想寶藏想瘋了?”
馬葫蘆氣沒撒完,就要動手,卻被王浦攔了下來,王浦一邊攔阻一邊勸道:“哎哎,喝多了,喝多了啊,回去醒醒酒,醒醒酒哈!”邊說還邊往馬葫蘆手裏塞了什麽。
說也奇怪,馬葫蘆摸到王浦塞給自己的東西,立馬就沒了脾氣,一臉怪異的神情,二話沒說扭頭就朝自己帳篷跑了回去。
王浦在後面尴尬地朝邵雍他們抱了抱拳,也跟着回了帳篷。
“切,莫名其妙!”荀教頭不屑地說了句。
邵雍淡淡一笑,說:“如此,無憂矣!”
教頭不解,見邵雍離開,搖了搖頭也沒再多問。
不遠處帳篷外,書怡聽得聲音出帳看時,只見得邵雍走開的背影和教頭困惑的神情,欲上前問,卻還是止住,又退回了帳中。
餘事不提,我和葉辰、唐穎、野利、以及第五隊的兩百名便裝軍士,在城外高地上已經埋伏待命,就等城門打開或者敵兵出城,便開始行動。
唉,這件事兒,我有一萬個理由可以不用參與,可是,卻偏偏有那麽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讓我可以将那一萬條理由都置之度外!呼,什麽都不再想了,今晚要是能過去,我一定……
一道火光,從城池東南角直上夜空,是二隊發出的火箭信號,按計劃,三隊應該是從西南角開始攀牆入城了。
虧得一隊和二隊在東邊的吸引,西南角的巡邏兵大部分都往東去了,只有崗哨兵還在城頭上每隔兩丈分距站崗。
如果想從兩個哨兵之間翻到牆內,很難說不被左邊或者右邊的哨兵看到,那該如何選點呢,其實三隊早就找到了空檔。
盡管哨兵之間的距離差不多,但恰巧在西南那個拐角處沒有哨兵,西南角西邊哨兵的左後方,是那個哨兵的視野盲區,也就是說,只要從拐角南牆的地方小心攀入,就可以避開一個哨兵的視線!
三隊隊長寧卓令宇早已攀到拐角的牆頭外側,正在等待時機翻到牆內,恰好夜空中那火箭信號吸引了敵兵擡頭去看,寧卓趁機翻身入內,幾步輕點躲到門樓立柱後,從懷中取出一塊方布,瞅準時機朝哨兵背後貓了過去。
呼延淩霜也在西南角這第三隊中,她來之前給寧卓和首先攀牆的幾人各準備了一塊方布,布上塗有一種能夠令人麻痹的毒藥,吸入這種毒藥後,不但會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