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去,陵端卻是立刻換了手勢,地上的陣法再次大亮,這回屠蘇才瞧清楚,原來地上除了火勢的勾陳陣法還有風勢的坎兌陣法,二者相結合,一時間洞內狂風大作,确實助長着火勢蔓延,焚燒着飛舞的天鴉。
翼獸盤旋着意欲上前,卻發現風勢愈甚,無法靠近,待到天鴉被燒傷落地,才發現前面早已空空如也,兩個天墉城弟子都不知去了何處。
臉上帶着羽毛的人恨恨追到洞口,卻見朗朗晴空下,萬裏無雲,既無人蹤,更無飛劍。
“嗚哇……”陵端扶着樹,将早上吃的稀飯吐了個幹淨,仍是止不住的反胃,到最後已經全是水,屠蘇上前拍拍,這麽下去不會吐出膽汁吧?“二師兄,你還好麽。”
“沒……哇……”扶着樹繼續幹嘔了一陣才停下,一挪步子幾乎兩腿發軟直接倒了,虧得屠蘇離得近直接把人架住。
“那群妖怪都是畜生,還是一群鼻子不好的畜生!”陵端惡狠狠詛咒着,“洞裏的味道那麽難聞,他們居然受得了!”
“熏死老子了。”陵端扶着屠蘇仍舊是找了塊石頭坐下,吐得胃裏空空如也,正難受着抱着膝蓋,一手狠狠按着肚子希望抽搐快點平息,屠蘇見狀自覺站到一旁。
鼓動風勢,天鴉亂飛,翼獸想沖出來卻沖不過來的時候,陵端已經拉着屠蘇往外跑了,未到洞口便一鼓作氣化作飛劍飛出老遠,然後……陵端也不管屠蘇自顧自往下落去,好在回程屠蘇也在注意他,跟着下來才發現陵端已經扶着樹幹吐了個天昏地暗。
“下次老子要帶着香囊找他們算賬!”
☆、 天墉城上(二十)
捂着肚子靠着樹幹就地坐着,倦極閉上了眼睛,似乎發現了什麽一般複又睜開,“屠蘇師弟若是無事可先行回去,我還要休息會兒。”
又是奇臭的洞穴又是焚寂的煞氣,心中翻滾嘔吐之感從進去的時候一直忍到現在,終于吐了個暢快,現在只覺得渾身力氣都被抽光,太想安安靜靜睡會兒。
“二師兄……”屠蘇還想說什麽,卻發現自家師兄已經閉上了眼睛,便将後面的話悉數吞了回去。
緩過來的時候仍舊是難受,胃裏空空如也,捂着肚子睜開眼睛,卻看到眼前格外昏暗,難道天黑了?
一擡頭,屠蘇還站在自己跟前,面無表情。
“屠蘇,你怎麽沒回去?”該不會是不認識路吧?
“二師兄,你還好麽?”屠蘇自動過濾陵端的疑問,只将水袋遞了過來。
順手接過,喝了一小口緩緩胃部抽搐,已經扶着屠蘇的手站了起來,竟然覺得沒那麽難受,難道時間久了自己對焚寂煞氣的抵抗能力都強了?“我沒什麽事,休息好了就回去吧,現在什麽時辰了?”
天色陰陰沉沉,也看不出日頭,方才坐在石頭上小憩,似乎太累真的睡了過去,最近身體不适總是格外的疲倦,不似以往整天整天的夜不能寐,倒也說舒服了不少。
“二師兄,我想問你。”仍舊是繼續忽略陵端的問題,自顧自的問道,“二師兄你是真的讨厭我還是只是畏懼焚寂煞氣?”
怎麽說?陵端一挑眉,自己讨厭屠蘇和讨厭焚寂煞氣不是一回事麽?焚寂煞氣總是在你身上的,不過……這小子從小被焚寂煞氣折磨,所以時間一久開始胡思亂想了?
“屠蘇啊……”陵端一臉怪異的走到屠蘇身旁,勾住屠蘇肩膀,“你怎麽會這麽問,是不是芙蕖跟你說什麽了?”也就芙蕖什麽都知道,什麽都會亂說。
“二師兄,你不是碰着我就難受麽?”芙蕖确實說過,陵端體內的寒毒,自幼在碰到煞氣的時候就會發作,遇到他難受也是當然,勸慰屠蘇別往心裏去,再言陵端其實是個好師兄之類的雲雲,本是懷疑,今日一同下山來,卻發現陵端對他并不差,初處處照顧着,也開始覺得是否是自己錯怪了他?
“是啊。”陵端看到屠蘇終于說出了真相,也就收回了手臂,再繼續挨着,自己都要被焚寂煞氣給燒死了,“所以說,屠蘇師弟啊,你不能總是這樣,要學會控制焚寂煞氣啊!”
拍拍屠蘇的肩膀,一臉的語重心長,反正到最後你是可以學會控制的,不如早點學會,你也少受點迫害,我也少受點罪。
“焚寂煞氣,真能為我所控制?”聞言屠蘇眼睛一亮,自幼受着煞氣折磨,因此而遭衆人冷落排擠,受盡白眼,沒想到此刻卻有人告訴他,可以将焚寂煞氣控制住。
“或許很難,但是一定可以,只要你去做……如果你一直只想着壓制他,排斥他,你只會被他所困擾。”陵端知道,他一定可以,只是還需要時日,“屠蘇,你現在身上的煞氣被封印壓制着,但是,封印總有減弱的時候,你一定要學會控制他。”然後肇臨或許就可以平安活下來。
兩人各有想法,陵端仍舊是走在前面,将後背留給屠蘇,只是在屠蘇看來,忽而間覺得自己這位一直以來吊兒郎當的師兄高大起來。
回到天墉城,陵端顧不得屠蘇直奔飯堂,早上吃的一點中午吐了個幹淨,晚上緩過來餓得正厲害,趁着新弟子還在做功課連忙沖進去,飯堂的弟子一看,都道,“二師兄又出去除魔衛道了。”
“唔……”嘴裏嚼着飯菜,含混不清的答着。
“這次怎麽只有二師兄一個人啊?”平日裏帶着誰一起出去除妖,都會帶誰來一起吃飯。
“嗯?”陵端咀嚼着嘴裏的飯菜,終于發現哪裏不對勁,走着走着身後少了個人居然不知道。嘴裏含着飯放下碗筷就走到門口,一看屠蘇一個人正往後山方向走去,連忙把飯菜咽下,“屠蘇,過來!”
“二師兄?”屠蘇回頭,陵端正歪在門框上朝他招手。
“過來吃飯!”還能有什麽事,“你都不餓麽?”老子都快餓穿了。
屠蘇一聽,直接将眼睛瞪出眼白了,陵端已經沒了耐心,繼續喊道,“快點啊,飯菜都要涼了。”老子還沒吃飽。
“哦……”屠蘇應了一聲,慢慢走過來,陵端看着人終于反應過來了,仍舊是坐回飯桌,重新捧起碗來繼續吃着。
“二師兄……”看到來人,飯堂弟子幽幽看着陵端,可惜陵端注意力全在自己眼前飯菜上,看都不看一眼,指着盛飯木桶對屠蘇說道,“飯菜在那兒,自己盛去。”
幾個人見屠蘇來了,默默鑽進廚房,二師兄你怎麽什麽人都敢招惹啊?
屠蘇自然是明白這些人是在躲開自己,只是陵端将自己喊了進來,仍舊是冷着臉去盛了一碗飯,随便加了點菜坐到陵端對面,小口小口吃着。
陵端終于吃飽了,摸摸肚子靠在椅背上休息,打了個哈欠才注意到屠蘇幾乎只在吃白米飯。
“屠蘇……你不餓麽?”今天的運動量應該不少。
“嗯?”一擡頭,看着二師兄注視着自己才知道是在跟自己說話,含糊應道。“還好,還好。”
陵端斜眼掃過那些弟子,還能有什麽原因,這些兔崽子合起夥來排擠屠蘇叫他心裏難受吃不下去呗。被陵端冷冷的眼神掃過,衆弟子在廚房裏更是縮成一團,二師兄,我們不是故意的啊!
“屠蘇啊,我就知道是這裏飯菜難吃,不過沒關系,等二師兄我有空了,親自下廚,給你嘗嘗二師兄的手藝,今天你就勉強先吃點哈。”一面說着一面手動給屠蘇夾菜,屠蘇看着眼裏的碗憑空多出一個小山頭的菜,悶悶說了句,“二師兄,太多了。”
“沒事,能吃的掉的。”陵端終于放下了筷子,仍舊是歪在椅子上,一只手垂落在身旁,一只手摸着滾圓的肚皮,一圈圈的揉着,半眯着眼睛,揚天打着哈欠,活像一直吃飽了曬太陽的貓。
“二師兄很困麽?”
“別理他,他一吃飽了就想睡覺。”竟然到了新弟子吃飯的時間,芙蕖帶着人陸陸續續走了進來,一看到陵端就知道老毛病又犯了。
“芙蕖你既然知道,就不要說了嘛。”揉完了肚子,睜開一只眼睛,看着芙蕖一臉的嬉笑,“今天新人都乖麽?”
“新人可是非常乖的喲。”芙蕖擠擠眼睛,不知道又想出了什麽精靈古怪的主意。
“嗯嗯,幫我帶兩天,屠蘇,吃完了跟我去掌教的那兒。”陵端歪着腦袋又打了個哈欠,微微睜開的眼裏全是算計。
“去我爹那兒做什麽,二師兄,有什麽好玩的?”
“我去了一趟天鴉的巢穴。”陵端只說了這麽一句,芙蕖的臉立馬變了,捂着鼻子說道,“你居然又去了!”
陵端翻了個白眼,“你以為我想去啊,還不是為了完成掌教交代的任務。”
“你去把蠱惑鳥抓出來收拾不就行了。”芙蕖終于放下手來。
陵端一臉懶得跟你說,看着屠蘇吃的差不多了,直接起身,“屠蘇,走,禀告掌教的去。”
後面陵川陵羽已經圍了一圈,全看着陵端屠蘇芙蕖三人,芙蕖自然沒怎麽注意,但是陵端卻發現今天這群兔崽子都異常沉默。
領着屠蘇直奔臨天閣,掌教真人一如既往端坐如佛,站在階下規規矩矩彙報,只等掌教首肯,一旁屠蘇看着,他不曾出過任務,自然也就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回事。
等內裏傳出話來,沖着屠蘇一招手才進了臨天閣。
“你已經去過向陽山了?”
“是,弟子領命後,已經問過大師兄,九連峰上早無天鴉的行蹤,于是弟子與屠蘇師弟直奔向陽山,卻發現天鴉已經有了新的頭領。”
“新的頭領?”白眉聳聚,天鴉向來不容外人,怎會接受新的頭領,“是其他巢穴的天鴉麽?”
“不……弟子暫時未能探明其人真身,只不過,此人不僅統帥了天鴉,更是讓翼獸折服,竟讓兩者同穴而居。”
“翼獸和天鴉雖然都是群聚,但是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從未合作過……”
“正如蠱惑鳥之于天鴉。”都是素不往來的妖怪才對,怎麽會聯合起來。
“那你打算怎麽做?”總是叫陵端往外跑當然不是叫他去玩,這個二弟子雖貪玩,本事卻是有的,尤其是昆侖諸峰。
“弟子以為,其人能讓不同族類的妖獸相聯合,必然有所圖謀,請掌教真人許弟子繼續追查。”順帶着是不是快有其他怪事要來了?
“好,如果需要其他弟子協助,盡管直言。”
“請真人許肇臨、陵泉、陵羽同行。”
“哦,只是他們麽?”涵素看了一眼屠蘇,言下之意再明白不過,屠蘇只是低着頭。
“屠蘇師弟之事,待禀明執劍長老後再做定論不遲。”開什麽玩笑,後面還有大把的任務等着屠蘇陵越去做,收拾小妖這種事自己帶着肇臨避難就好,何必都來湊熱鬧。
“屠蘇,你回去後,好生調理,今日天鴉巢穴內的事,還需謹慎。”
“二師兄?”
“控制煞氣非一日之功,我想執劍長老要你在後山絕非偶然。”
☆、 天墉城上(二十一)
想到自己終于可以合情合理的擺脫主角團心情簡直不能更好,後面就該是山下村民前來求助,然後屠蘇陵越帶着歐陽少恭下山去也!
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要逃出生天,陵端簡直要仰天大笑,仍舊是揉揉肚子,應該差不多可以睡覺了。
陵端趴在床上,鞋子都沒脫,直接将蓋被卷一半在身上,看樣子是回來直接往床上一趴,衣服也只脫了外袍,身上仍舊是裹得嚴實,人已經是臉朝下鼾聲不斷。
“二師兄。”少恭拍拍熟睡中陵端的臉,陵端下意識一手揮開。
“二師兄,醒醒。”仍舊是好言相勸,陵端在被子蹭蹭臉。
“二師兄,快起來!”略微用力在陵端肩上一拍,陵端渾身一顫,立刻縮成一團,卻還是沒有起來的意思。
“陵端,起來!”終于磨光了好脾氣,一聲爆喝。
“啊!”被吵醒的陵端一下子彈坐起來,看到少恭仍舊是迷迷糊糊,“少恭啊,怎麽是你,回來了啊,睡覺麽?”
一手捂嘴打着哈欠,一面迷迷糊糊四下打量着。
“二師兄,把衣服脫了再睡,會着涼的。”
“哦……”明顯腦子還不清楚,一面渾渾噩噩的解開衣服上結扣,一面不住的打着哈欠,拽着衣衫的手随時都要落下來,少恭看不過眼,一手拉起陵端的衣服幫他脫了起來,陵端發覺有人幫忙,也就配合的擡着手,還不忘說道,“少恭啊,我怎麽覺得背好疼?”
始作俑者聞言眼珠一轉,“大約是二師兄太累了吧。”居然不知道是自己打得麽?
“嗯……可能是吧。”終于脫得只剩裏衣,陵端閉着眼睛又是往床上倒去。
“二師兄,鞋子還沒脫。”到底是有多随便,穿着鞋子就睡覺。
“唔,少恭,幫幫忙嘛……”躺下去的人沒有絲毫起來的意思,下意識的出聲求着,甜軟的語氣裏帶着幾分主人都沒意識到的撒嬌。
看着陵端真是困得很,無奈搖頭,仍舊是彎下腰來給他脫去鞋子,主人還未睡着,感覺到礙事的靴子已經不在了,雙腿一縮蜷進了被窩,眼睛仍舊是閉着。
少恭看着陵端是沒打算動了,只得爬到裏面睡下,誰知道察覺到熱源的陵端今天竟然主動靠了上來,伸手把少恭一抱。
“二師兄……”前幾天可是迷迷糊糊碰着了,醒來都要解釋半天。
“少恭~”半睡半醒的陵端說話帶着濃厚的鼻音,撒嬌的味道更濃,“反正睡着了也會抱得,不如抱着睡吧,你不是說我們有緣麽……”
後半句從鼻子裏哼出來聲音越來越小,竟然沒說完就昏昏沉沉睡過去。雖然不清醒,說的倒是實話,況且陵端主動起來,吸取他身上的靈力也就容易多了。
淩晨身旁一陣細碎響聲,察覺到挨着自己的溫軟觸感離去,少恭立刻睜開了眼睛,只看到外面天色剛剛破曉,透進來的光芒勉強可以看清陵端坐在床邊正穿着衣服。
然後是彎腰套上鞋子,再起身拿起長劍挂在腰間,做好一切陵端低頭整理了下衣衫,忽然又回過頭來。
天色太暗,陵端站在外面,光纖從窗子透進來,穿過陵端才落到床上,少恭可以借着亮光看到陵端,陵端卻只看到黑乎乎的一片。少恭看着陵端朝床上伸出手彎下了腰,連忙閉上了眼睛。
陵端扶了一下佩劍,才彎下腰來,伸手摸索到少恭的臉,圓潤卻沒什麽溫度的指頭從少恭眉毛滑到鼻梁,然後略過嘴唇,摸到了少恭脖子和脖子下面的棉被,一手撐着床,一手将被子往上拽了拽,又裏外摁了摁被子邊角,确保床上的人在自己走後被子不會漏風才起身,拿起床頭的包裹,轉身輕手輕腳的向外走去。
帶上門扉時候可以放輕了動作,沒有以往關門“疙瘩”一聲的脆響,只有木門轉動時留下的軸音,“吱”的一聲輕柔悠長。
陵川陵泉可就沒歐陽少恭那麽好命,被陵端直接從被窩裏蓐出來,“快點打水洗臉,等會兒跟我走。”說完了轉身就走,他們和肇臨不在一起,但是現在不把肇臨帶在身邊着實有些不放心。
将同行弟子全部抓過來拖到飯堂,拿了幾個包子就交代起來,“快快點吃,今天麻煩多。”
“二師兄,我們今天是去哪兒啊?”有段日子沒有早起外出,簡直忘了自家二師兄出門的時起的比誰都早。
“向陽山天鴉巢穴。”陵端答了一句就往嘴裏塞着包子,天鴉巢穴裏的鳥人到底是什麽妖怪,什麽身份,把翼獸和天鴉蠱惑鳥聚集到一起要做些什麽?還有沒有其他的妖怪?
天墉城弟子只知道二師兄一早帶着一群弟子出去,黃昏時分帶着一只翼獸去了臨天閣,然後集體去澡堂洗了個澡,至于當事人全部是回來了一個個餓狼似得吃飯,吃飽了往澡堂鑽,洗了澡倒床就睡。只不過陵端帶人出去除妖時大抵都是這個樣子,所以也沒多問。
陵端是身上的寒毒似乎好了些,再也沒有一臉煞白渾身冰涼的縮被窩裏,只是體溫仍舊比常人低些,每天歐陽少恭上床也不再避諱,大大咧咧貼了上來,只是每天睡得早起的更早,每日都是晨曦破曉時分便穿好衣衫準備出門,出門前仍舊是不忘記給他掖好被角,帶着一包香料出門。
也曾找陵川打聽過陵端一行人到底都在忙些什麽,陵川只道又是昆侖山上的妖怪,陵端每年總要忙上幾次,專程潛伏在妖怪巢穴中探個究竟一網打盡。
幾個人早出晚歸都是累掉半條命的樣子,旁人自然也不好多問,只是晴雪找到肇臨的時候,肇臨仍舊如竹筒倒豆一般告訴晴雪,近來天鴉巢穴來了一個主人,應該是大鵬之類的雲雲,被陵端聽到二話不說拎到展劍秤上。
拍一拍肇臨,陵端一臉的真摯,“肇臨師弟,我知道你近來功力長進了不少,可惜二師兄我太過忙碌,一直沒有檢驗,今日我就來看看你這些日子修行的成果。”
“二師兄,我……”肇臨自然是明白,陵端一直不太喜歡把除妖的事情對外說,自己就是想在晴雪跟前炫耀多說幾句,誰知道就被聽了去,這下子二師兄找自己算賬卻是六神無主,到處找人救場。
可惜,深深了解二師兄性格的衆弟子聽說陵端要檢驗肇臨修行成果時,紛紛興高采烈的前來圍觀,更有甚者自己來了還不忘呼朋喝友。
“難得今日有空,既然你們都有興趣,那我一個個檢查下吧。”陵端笑眯眯的說出一句話來,衆人立坐鳥獸散,廢話,明顯是在氣頭上的陵端,下手肯定不會留情,傻子才去找打。
一衆人等離去,留下欲哭無淚的肇臨,“二師兄,你就饒了我吧!”
“嗯?肇臨啊,這可是師兄我的一片愛護之心,你怎麽可以拒絕呢,而且,你難道不想日後有所成就,讓晴雪大吃一驚麽?”反正她也是看不上你的,但是讓争取一點好感還是可以的嘛。
“二師兄……”
“空手比試也是可以的。”陵端仍舊是笑,呵呵,這麽多年,怎麽教訓師弟他可是早就熟的不能再熟。
被迫無奈拔劍出擊,陵端左避右閃,任憑他長劍帶起一片青影,卻始終沾不上自家師兄的衣襟,倒是陵端看準了肇臨急切,循着空門提足踢在肇臨手背上,長劍登時離手。
“哎呦……二師兄你下手太重了。”肇臨捧着手,手背上一片紫黑色,不消說方才陵端踢得時候下了力道,“二師兄你這麽用力,我的手要廢了。”
“是麽,用腳不好掌握力度,下次我拔劍好了。”自己出的腳自己還不知道麽,有意叫他疼上一陣,卻沒什麽後遺症,只是這小子會裝,抱着手臂哀嚎得狠,引得在暗處偷看的幾人一陣唏噓。
“二師兄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随便說了……”肇臨和一行弟子也不知道陵端到底是什麽毛病,掌教的叫他除妖也好驅魔也好,陵端做得再好都不許他們說,只道是任務完成,之前陵岚在掌教面前添油加醋為陵端宣揚了一把,陵端就再也不帶着出去。
後來陵岚下山還不忘追問,“二師兄你到底為什麽不願意讓大家知道你才是最厲害的一個?”
陵端白眼一翻,“最厲害的人肯定是麻煩最多的,我怕麻煩。”
陵岚一臉糾結的下山去,恐怕至今也想明白,肇臨就更不明白了,反正掌教交代的你都要去做,還怕什麽麻煩。
撿起了掉落在地的長劍,插回肇臨的劍鞘裏,湊近一笑,“再有下回,你就準備好去藏書閣搬書吧。”
也不理會偷窺的人,自顧自回了房間,仍舊是早早梳洗上了床。少恭雖有疑問,卻只當陵端太累,也沒有追問什麽,次日淩晨睜開眼睛仍舊是等着陵端起床穿衣,誰知道陵端翻個身,手臂一攬,直接摟住歐陽少恭的腰。
暗夜裏少恭眨眨眼,要毒死他麽?
猶豫再三,還做觀察的打算,可是觀察了一早上,直到陵端放開他重新翻身睡去還是沒有起來的意思,少恭倦意湧來,仍舊是睡去。
等到天色大亮,少恭已經醒來,卻見陵端睡得正酣,裏衣已經翻起,一手搭在露在外面的肚皮上。
“二師兄。”少恭推推陵端,陵端撇撇嘴,一手順着肚子上下摸了摸,雪白的肚皮露出大半了,仍舊是沒有起床的意思。
少年的體型鍛煉的很好,飽滿圓潤卻沒有一絲贅肉,小小的手蓋着圓潤光滑的肚皮,露出小巧的臍窩。
玩性一起,在肚皮戳了戳,“二師兄?”
“少恭,別鬧。”陵端終于一手離了肚皮,抓住在自己肚皮上搗亂的手握着貼到肚皮,腦袋往少恭身上一枕,“好不容易睡一回。”
語氣裏全是委屈。
☆、 天墉城上(二十二)
陽光正好,天氣晴朗,留下暖和宜人的溫度。陵端咂咂嘴,終于好好睡了一覺,伸手擦去嘴角的口水,才發現自己的枕頭格外舒服,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轉頭一看。
自下向上看去,歐陽少恭的笑臉居然格外驚悚。
陵端身子一僵,随後呵呵笑起,“少恭,早啊。”
一手撐着從床上爬起,才發現肩膀一陣酸疼,不對啊,昨天應該沒碰到這裏才是。伸手揉了揉,疼得直抽氣。
“二師兄你怎麽了?”罪魁禍首恍若無知的關心着。
“不知道啊,肩膀好疼,嘶……昨天明明沒碰到這裏。”揉了一下只覺得更疼,陵端已經疼得龇牙咧嘴。“好像這幾天都不對勁。”
“二師兄,我幫你看看吧。”怎麽說也是自己打得,一伸手還真把陵端衣服往下扒,仍舊是睡得迷迷糊糊地陵端哦了一聲,乖巧的解開衣衫,将光裸的脊背背對着歐陽少恭。
肩胛骨上一片烏青,腰側還要一道血跡斑斑的劃痕。歐陽少恭伸手在劃痕上一按。
“嘶……你,輕點。”陵端已經疼得不怎麽能說話。
“二師兄,切莫着急,此事急不得。”看樣子還得再去配點藥,不過天墉城上藥材似乎不太好找。
“你是不是要去找下凝丹長老,他那兒……”陵端剛說到此處進聽到門板“哐當”一響,立刻翻了個白眼,深吸一口氣大聲喊道,“滾進來!”
“二師兄……我們什麽都沒有聽到……”肇臨和陵川捂着眼睛,一臉偷笑的表情。
陵端翻了個白眼,“你們在那兒站好。少恭,快幫我看看,肩膀是不是碰到了?”
“嗯,肩膀上也有塊淤血,應該是被撞了一下,二師兄有印象麽?”少恭如實禀告陵端的傷勢,然後一臉認真的詢問着。
“啧……”陵端撓了撓頭,昨天那麽亂,他怎麽記得。
肇臨、陵川偷偷将捂眼睛的手指打開一條縫,這才發現歐陽少恭居然是在給二師兄查看傷勢,兩個人紛紛上前,也湊過腦袋看了起來,努力回憶道,“二師兄,昨天那只大鳥不是抓到你了麽,是這麽?”
說罷還用手一戳。
“撕……別碰!”陵端連忙打掉肇臨的爪子,指着自己腰間的傷道,“他抓的在這!在這!回來疼得老子差點飛不了!”
“那是不是亂石落下的時候磕的?”繼續努力回憶着。
“當時也沒有痛,應該沒有……吧,記得昨天晚上忽然疼了一下。”一邊說着一邊疑惑的看向歐陽少恭。
“二師兄,淤青不比別的傷勢,可能當時只覺得是碰了一下,但是肌理血脈已經受損,待身體裏血液循環至此處時,無法正常行走才會淤積此處,故而導致烏青,所以受傷之後沒有立刻察覺,而是之後才感到疼痛是正常的。”
“歐陽先生果然厲害!”陵川一聽立刻佩服起來,“先生以後不如就給凝丹長老做弟子,日後二師兄再受了傷也能及時醫治。”
“你這是盼着二師兄受傷麽?”前面還在點頭,後面發現話裏的意思有些不對,連忙打斷。
“我怎麽會盼着二師兄受傷呢,只是這斬妖除魔……”
“行了,你們倆都閉嘴。”陵端把衣服拉上穿好,從床頭拿過外衣,“到底有什麽事?”
“哦,二師兄吩咐的東西我們已經在準備了,二師兄要的書……屠蘇在整理……”肇臨看到屠蘇也是吓了一跳,說了幾句發現屠蘇竟然願意幫陵端找書更是吓了一跳,只是書都找到了,人還沒到,于是急着去陵川那兒看看是不是先到陵川那頭去了,誰知道陵川也在等,于是兩人一商量,大概又是睡過了,一路找來,果不其然。
只是聽着兩人的言語還以為……偷偷擡眼,歐陽少恭一直穿戴整齊,說話的功夫陵端也把衣服穿好了,套上鞋子一提劍鞘。
“走吧。”
“二師兄是先去藏書閣還是先去煉丹房?”
“先去飯堂,早飯還沒吃。”陵端皺眉說着,仍舊是揉揉肚子,少恭看着陵端用手在肚子畫圈,手指一動,又想起那軟肉溫涼的肚皮。
“少恭要去麽?”
“哦,不用了。”被陵端一問直接否決,回過神來,面前已經空了。
陵端已經帶着兩人出去,嘴裏還在問着,“今天有青菜包子麽?”
“青菜的有,但是已經被搶完了,二師兄要麽吃腌菜的湊合一下吧?”肇臨好心的建議着。
“廚房的腌菜味道一直太淡,我跟你說,山腳下錦繡鎮上有一家臨街的面館,他家不要錢的酸菜最好吃了!”
“二師兄給我們也做點呗!”
“我不會啊,我一直懷疑是他家腌菜的缸子比我們天墉城的好,人家的壇子只有兩尺高,哪像我們天墉城直接拿水缸……”
陽光照進屋內,浮沉在光芒中起起伏伏。
陵端走後,一室的寂靜,讓少恭久違的覺得有些落寞。
擡起手來,溫軟的觸感依稀殘留。
陵端到藏書閣的時候,屠蘇已經把陵端點名的幾本書都給找了出來擺到案上。
“哇,都找出來,多謝屠蘇師弟哈。”已經走到案前,卷起衣袖,加水研磨,還不忘吩咐到,“肇臨,給我拿白紙來!”
“好的,二師兄,要多少張?”
“嗯……十張吧。”是不是看着那些書封,只恨自己不多長出兩只手來一邊研磨一邊翻書,屠蘇在一旁看着,自然是知道陵端心急了,來回看了幾眼陵端和書封,便走到一旁,“二師兄,我來吧。”
“嗯?”陵端一擡頭,看到屠蘇站在自己身旁,表情還有幾分不自在。大約是在學着幫忙?
“那就有勞屠蘇師弟了!”放開煙臺墨塊,陵端把位置一讓,轉身拿着幾本書就往地上一放,快速得翻找着,等找到自己要的一頁立刻放到一旁,再翻下一本,等肇臨拿着白紙出來,地上已經翻開了四五本書,都擺在陵端跟前,陵端盤腿坐在中間。
“二師兄今天這麽快開工?”肇臨有些好奇,仍舊是講毛氈鋪好,再将薄薄的白紙鋪上,陵端挪了挪位置,正對着白紙,又把袖子撸高些,“屠蘇,墨好了麽?”
“哦,好了。”第一次與陵端共事,也不知道他要做些什麽。只将研好的筆墨擺到邊上,這麽一來,陵端坐在中間,四周全是筆墨紙硯,心中好奇,卻又不好意思直接問。
只看着陵端提起筆來,也不看書,直接在白紙下方畫了個方框,然後在方框上畫了兩條橫線,粗粗的塗了幾筆,又在兩條橫線上另外畫了一個方框。
畫好之後端詳片刻,又在兩旁畫着細長的框子,屠蘇覺得有些眼熟,卻還是看不懂陵端到底在畫些什麽。
“二師兄,你這回還要在外臺上面布陣,可以借用上回勾陳陣法留下來的刻痕,這樣就不用全部重做了。”肇臨也湊了上去,在最早畫出來的方框上點了點,屠蘇這才明白陵端實在粗略的畫着那處天鴉巢穴的概略圖。
“不過勾陳火陣也沒什麽用,翼獸自己都能吐火,他們肯定不怕。”
“不,勾陳火陣還是要的,不過要換一個。”陵端提着筆,果然在方框內描繪了一個小小的火陣,只是像勾陳火陣卻又有些不同,一時間肇臨有些摸不到頭腦。屠蘇瞧着,只道,“還是勾陳火陣,但是去掉後續引用地力的延續,加強了風勢,陣法一起火勢沖天卻不能長久……”
“對,就是這樣,孺子可教!”陵端聽了了,對屠蘇咧嘴一笑。
“可是二師兄,他們不怕火啊。”
“嘿嘿,我們只道他們不怕火的特性,但是他們不知道我們已經只道了這個特性了~”陵端說着還有幾分得意。
“呃……”肇臨一時間不能理解。
“二師兄的意思,是要翼獸們以為,我們除了勾陳火陣以外沒有辦法,讓他們還以為我們要用勾陳火陣對付他們,叫他們掉以輕心。”
“至少能騙的了那些呆頭畜生。”陵端已經拿過來另一本書,屠蘇湊過去,是集聚陰氣的陣法,只是陵端立刻又疊了一本書,居然是風勢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