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落花流水(五十六)
“少恭……”後面來不及說就被拉過去。
“你跑過來幹什麽!你不知道被抓到就會被感染麽?”
“我沒事啊,藥人的毒傷不了我,而且我也不會讓他們碰到的。”都對付藥人這麽多回了,藥人只是追逐着人氣而動,自身并沒有什麽意識,用劍梗着,他們最多也就胡亂地抓着,伸出來的雙手還套着麻袋,就算真的被撓到了,有無心花的靈力在,也不會有事,但是瞧着少恭一臉擔憂的神色,心中也是一暖,任由他拉到一旁。
“少恭,別說這個,我們把這些處理掉吧。”一開始沖進來救人的早看着藥人被少恭一袖子甩開的間隙踉跄逃走,估計今天也被吓得不輕。
“你先過來讓我看看。”也不管那些從地上爬起來的藥人,抓起陵端的雙手就檢查起來,看了手上沒傷還不放心的把袖子一撸,确定了手臂上也沒有傷口才指揮着那些弟子把藥人給關回去。
“少恭,我真的沒事,這些藥人就這麽關着麽?”一邊放下袖子,一邊看着牢房裏哇哇大叫的藥人,耳朵都被吵得聽不清了。
“等到傍晚再拿出去處理,現在就焚化他們,會吓到普通百姓的。”又看着陵端道,“之前一直都是這樣。”
“哦。”陵端點點頭,“你們都是晚上處理掉這些不能救的人麽,也是畫個陣法燒掉麽?”
“直接用柴草就好。”青玉壇弟子大多不曾修煉過,自然也不會蜀山天墉城那些陣法,但是只要燃起火來,就能燒掉這些藥人。
陵端聽了又點點頭,反正你們能處理掉就行,具體方式他也懶得操心,藥人這事總算告一段落,後面的事情,就等着景天他們了,少恭反正是找到了阻止感染的藥,也就不用擔心藥人太多無法控制。
藥人遣走,事情也就解決了大半,只等天黑把剩下的處理掉就可以了,大部分青玉壇弟子仍舊值守在後院,防止有些不死心的家屬過來偷偷放掉藥人,陵端倒是無所謂,就算他們想放,只要走近了一看,估計也就沒有放人的勇氣了。
忙完這一陣子又是晚飯時間,陵端捧着碗,想着天黑後的事情,偏頭看着少恭坐在自己身邊,也在張嘴吃飯,咬着筷子在旁看着。
“怎麽,你不吃麽?”少恭回過頭來,陵端一直咬着筷子,自己的碗裏卻還沒怎麽動,聽到少恭的問話,低頭看一眼,扒兩口飯說道,“吃啊,只是想看看。”
“以後有的是機會。”少恭只是笑。
陵端聽了,反而更沉默,以後的事情,再說吧,又道,“是不是吃了飯,你都要去處理那些藥人,好像晚上都要出去。”
“這些藥人都叫他們去,有些不放心罷了,也只有端兒醉酒的那晚沒去。”果然,提起這個陵端的臉又是一僵,随機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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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是你胡說八道,說什麽喝點酒有好處。”自己居然還真信了,也不知道最後怎麽收場的,就記得第二天頭疼要死,然後又被狠狠刷了一回。
“的确是有好處。”笑笑也不答話,陵端可能不記得了,他卻記住那夜少年的哭泣。
“話說……後面甜甜的米酒還有麽?”真的很好喝啊。
少恭瞟一眼,糯米酒都醉成那樣,現在還想喝啊?
陵端努努嘴,不喝就不喝咯。
“等我回來再給你。”自己不再,他一個人喝醉了也是擔心,誰料陵端卻說,“我跟你一起去吧。”
“也好。”在自己眼前總是放心些,也不知道陵端每天都在外面晃悠什麽,只是唐家堡的人如果還在,恐怕早就盯上了他,到哪兒都在攪人好夢。
也不知道都喂了藥人什麽,原本張牙舞爪的藥人在天黑後居然一個個都安靜了下來,腦袋上一起套着麻袋,看不到臉還真像普通百姓,陵端看着竟然有些不忍,問起少恭,“少恭,是你給他們喂了藥麽?”
“嗯,叫他們安靜一點,如果像白天那麽跑,青玉壇弟子燒起來也會很麻煩,之前也有在焚燒過程中被傷到的弟子。”
“那你能不能直接毒死他們?直接燒屍體也許更好些。”
“毒不死,這些藥人已經不是活人了,便是切除內髒也不會死,只有見血封喉叫血液凝固的毒能阻止他們,但是這種藥我身邊并沒有許多,只能先把他們藥倒再燒。”
原來是在離客棧不遠的一條河邊,雙河鎮,顧名思義就是兩條河,不過有一條幹涸已久,只是名字就這麽叫了下來,為了不污染水源,特地選的下游,在一片豐茂的草木間騰出來的一片空地,從車上搬下幹柴堆好,再将那些手和臉都套着麻袋的人架到幹柴上。陵端一低頭就看到滿地燒焦的痕跡。
“那些是之前焚燒留下來的燒了之後留下的灰燼就地掩埋,所以留下這些。”少恭看着陵端望着那些焦土,也就跟着解釋。
“你們燒了不少啊。”都已經連成了一大片。
“還好,前面幾天只有一兩個。”還是還在拿着試藥,後來發現沒有五毒獸根本無法解毒的時候才換成焚燒的方式。
火焰起來的時候那些藥人竟然也會掙紮,只是因為手腳在被燒之前都已捆綁,所以掙紮的幅度也不大,只是麻袋被燒掉後,露出扭曲的一張臉,還有自喉間發出的嗚咽聲。
唐家堡做下如此冤孽,天庭要如何懲戒唐泰?協同者又該以何罪論罰?
“怎麽了?”忽見陵端望天,少恭也是不解。
“沒什麽,我看看天氣怎麽樣,我們是後天走對吧?”
“嗯,後天一早出發,端兒你有什麽要準備的麽?”
“沒……”你準備好就行。
“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後天要坐一天的車。”估計陵端沒怎麽坐過車,天墉城弟子到哪兒都是禦劍術,一個受傷了另外一個背着還是禦劍術。
“嗯嗯。”陵端也不在乎,只覺得好玩,他還沒怎麽坐過馬車。等到那些東西都燒完,弟子們負責掩埋,陵端已經不住地在拽少恭衣袖,少恭不明所以,卻看到陵端笑吟吟的一雙眼睛。
“少恭,那個甜甜的酒……”
原來還記得這茬,“放心吧,糯米酒哪兒都能買到,晚上你少喝一點,到了青玉壇那邊,再給你。”摸摸陵端的頭,陵端居然無比的配合,更是把腦袋望他身上蹭蹭。
看着已經差不多,收尾工作交代給普通弟子,就帶着陵端先行離去,好在沽酒的鋪子尚未關門,但是大晚上的來就為了買一斤米酒,老板也是呵呵直笑。
拎着酒水把陵端的肩膀一摟走人,老板只當是家裏嚴管出來偷酒喝的兄弟,也沒太注意。只是陵端轉過身沒走兩步擡頭就在少恭臉上吧唧一口,親得少恭有些反應不過來,等他反應過來陵端已經雙手抱着酒壺嘻嘻哈哈的笑着。
看着親完就跑的陵端,少恭看一眼街上沒人,又把小家夥摟進懷裏一頓啃,陵端也不在乎,擡手擦掉口水就問,“少恭,你不要麽?”
“我明天還有事,而且,你醉了我要照顧。”
“哈哈,不會的,上回都是你那一口烈酒鬧得。”要不是先喝了那辣死人的酒水,單憑這種甜糯的米酒他肯定不會醉,不過想起來上一回是直接嘴對嘴喂着喝下去的情況,臉上又是一熱。撫着肩膀,就是沒說還有一口是你主動搶着喝的。
陵端抱着酒壺一直傻笑,路都有點走不穩,好在被自己拉拉扯扯帶回客棧,還沒開封就有幾分醉了的模樣。
等回到房間更是碗都不要,捧着酒壺對嘴就灌了一大口。
“慢點,你這樣喝容易醉。”把人抱到自己膝上坐着,陵端竟然也就一屁股坐下來,紅着臉說沒關系。
還沒關系,都紅到了耳根。把酒壺拿過來,雙手離了酒壺,陵端嘴巴一撅,竟然直接抱住了少恭的脖頸,紅着臉就往少恭身上蹭。不去理會半醉的陵端,徑直往壺裏到着藥,少年迷離的雙眼就這麽眼睜睜的看着他把藥倒下去,等到少恭把藥搖勻了再遞回來,又是笑呵呵的接過,順帶在少恭身上蹭着,仰頭又是一口。
少恭拍拍陵端也是無奈,就知道在自己懷裏點火,要是真的吃起來立馬又哭得瑟瑟發抖。
回回都是,一摸到後面渾身一個機靈,然後身體僵的跟中毒一樣,怎麽哄都放松不了,又怕一狠心直接把人傷到,天天抱着摟着就是沒吃到嘴,少恭也是心累。
“少恭啊……我說沒事的,你看我一點都沒醉。”一邊翻扣着酒壺,一邊在少恭身上搖搖晃晃的說着,看着壺嘴裏只滴出了幾滴清液,估計也是空了,從陵端手上接過來放回桌子上。陵端的手空出來,又把少恭抱着,一邊笑着一邊伏在少恭耳邊說道,“你看吧,我真的沒有醉。”
“嗯嗯。”少恭口中應着,話都說不清楚了,還說沒醉,明顯是有些受不住,站起來沒走兩步歪歪斜斜就往少恭身上一靠,又吵着說要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