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落花流水(五十八)

距離青玉壇有一段路,雞鳴一遍就已起床,離天亮還有一陣子,陵端打着哈欠,早飯都沒吃幾口就鑽上了馬車,在車上往少恭懷裏一趴就捂了起來,看樣子是打算睡個回籠覺。

少恭摸摸少年的腦袋,說起來陵端一頭黑發也是順得很,摸起來柔軟順滑,倒是明白了昨日他逗弄幼童的心情。車子在路上颠簸,陵端埋在少恭懷中卻沒有睡着。

“怎麽了?不習慣?”

“沒……只是睡不着了。”埋在少恭懷裏,說話帶着鼻音。

少恭一看天色,往日陵端起來的時辰也差不了多少,大約是到了起床時間,也沒放在心上,只道,“你要是想做早課也可以試試。”多年的習慣大約是不好改,少恭也沒有強迫他改的意思。

陵端搖搖頭,睡不着是因為,只要一想到回青玉壇總部,就想到了巽芳,然後心中千萬個不願意,他跟少恭還什麽都沒有就要把人還回去,怎麽想都覺得不劃算。

不知道懷中人的心思,少恭正摸着陵端的臉頰,就看到陵端擡頭看着自己,皺着眉,似有不滿,拍着少年的脊背問道,“你怎麽了?”

陵端扭扭身子又在少恭身上蹭,蹭的少恭邪火直上,連忙把人抱緊,“別鬧。”鬧的他的坐不住了,吃虧的還是你。可是陵端一聽,雙手抱着少恭,反而張開腿坐了上來。

這是幾個意思?少恭心中大喜,摟着纖瘦的腰肢卻也不敢太過分,只看着少年貼到耳邊,小聲說着,“你的那些藥對我都沒有用,可是我真的喜歡你。”

那時候抹得藥油也好,後來放的藥粉也好,陵端心裏都清楚,少恭不知給自己下了幾回藥,無一不是含着催情成分的,奈何他清修多年,體內的無心花又是霸道無比,硬是叫那些藥沒起一點作用,該吃的吃,該睡的睡,叫歐陽少恭看着幹着急,摟着抱着好幾天就是吃不上嘴。

若是他真的不願意,誰又能勉強?

明白了話中的妥協也顧不得地方簡陋,擁住少年深深親吻。

【一切向和諧看齊,總之你懂得】

青玉壇壇主上前迎接自家丹芷長老的時候,只看到歐陽少恭從車上抱下來個人,也是青玉壇弟子服,身形瘦弱,一時間竟然想不起來到底是那個跟随丹芷的弟子,又因為臉埋在少恭身前看不真切。

雷嚴一直瞧着,誰能獲丹芷長老如此寵愛直接抱在懷裏?誰料歐陽少恭下車點頭示意,迎着雷嚴的目光道,“這是我在天墉城的師兄,他身體不适,待我安頓好後再來拜會壇主。”

也不會理會衆人風中淩亂的表情,直接把人抱着回房,半路上陵端擡起頭,眼角帶紅的問着,“少恭,你這樣合适麽?”

“噓……”使個眼色,他還不太想讓雷嚴知道陵端的事情,只想先讓陵端休息下,馬車本就颠簸,又忍耐太久,今日一番折騰,确實叫他累到了。

把陵端放到床上安置好,特地與寂桐吩咐一番才走,寂桐卻只以為是少恭曾經的師兄,為陵端準備着用具,陵端把被子掀開一角,眼睛追着寂桐看。

滿頭白發的老婦人走到陵端床前,笑呵呵的說道,“你莫要着急,少恭只是去跟雷嚴說一聲,一會兒就回來,你先洗個澡。我是少恭的老家人,寂桐。”

“我聽少恭提過你。”陵端開口,聲音有些虛弱,“你對他很重要。”

寂桐聞言一笑,又拍拍陵端道,“少恭有時着急起來,确實不太顧人,暈車的話,好好休息吧,睡一覺,等睡醒了就沒事了。”

所以歐陽少恭你直接跟他們說我暈車了?陵端蓋着被子直翻白眼,但是下身一片狼藉,滑膩黏糊。只能隔着簾幔看着外間人影進進出出,準備着熱水衣物,自己卻不能動。

看到東西準備的差不多了,才掀開被子,寂桐還在一旁看着,陵端紅着臉趕人,寂桐了然的笑着。

泡在熱水裏走神,寂桐你要是我跟少恭到底什麽關系還會笑麽?第一天到青玉壇,許是長老優待,少恭竟然在青玉壇裏有個獨門獨院的住處,倒也方便了不少,現在的問題是怎麽回去。依着肇臨的性子,回去肯定又是一番胡說八道,師父也不知道能不能放心,自己還要在青玉壇耽誤一陣子,等尋着機會才能回去。

只是,現在就告訴少恭,寂桐就是巽芳,且不言少恭是否相信,一旦他知道了,還會盯着焚寂麽?屠蘇一年後就要下山,他下山後,和少恭又該如何相處?想着又覺得頭痛,本就是不想理會這些,才什麽都沒有說,誰料人算不過天算,話已經說了一半,另外的一半,終究也是要說的。

門忽然吱呀一聲打開,陵端猛的回頭,卻見少恭笑容滿面的臉,“少恭,你回來了?”好快啊。

“是啊,我去和壇主說了,你還住在我這裏。”

陵端不意外的點點頭,反正雷嚴也就被你玩得貨色,你想做的事情總能叫他答應。又發現少恭一手按着肩,一手竟然向下滑去,猛的睜大了眼睛,“你還要?”

“給你清理幹淨,免得生病。”想要是一定的,但是本來就怕,做得過火了,以後都吃不到就麻煩。

陵端聽了這話,又瞪了少恭一眼,還不是你全部留在裏面,換了姿勢方便少恭進出,清楚的感覺到有東西流了出來,又把臉埋進臂彎,心中始終不能忘記翠微峰上那一回,可是白日裏卻沒有那麽痛。

“怎麽了?”又在出神。

“困。”本來不覺得想睡覺,只是少恭回來後,似乎被一桶熱水将疲倦都泡了出來,眼睛有些睜不開。

“到床上再睡。”折騰一天,也的确是累了,可是也不放心叫他就這麽睡,把人撈起來,用幹布擦着,看着自己留下的痕跡忍不住愛憐一番,那廂陵端發覺了只道,“別玩了,我要睡覺。”

都是他的人了,還是不許摸,瞧着他任性如此,卻也不惱,換上幹淨的衣服把人抱回床上,蓋好被子叫來弟子收拾。被角下,陵端握着少恭一只手不肯放。

等到弟子們都退下,少恭回頭看到陵端,拿出手來摸着臉頰,“怎麽了?”

“你不睡麽?”

“我還有點事情,一會兒就回來,你先休息。”看着陵端蒙着水汽的一雙眼睛,知道他想叫自己留下來,卻聽到一聲平淡的“哦”做應和,有些不忍,卻也只得再拍拍頭,手中的事情必須要先安排妥當。

少恭一出現,寂桐就在旁問着,“你師兄似乎年紀很小啊。”如今看着也不過十七八歲,看着遠比少恭年幼。

“二師兄他論年紀已經二十有一,但是自幼患病,一直都沒有長開,此次我去雷州處理藥人事宜,天墉城恰好派他前來協助雷州刺史,如此巧遇,也是天意。”少恭提起陵端,臉上不覺帶上幾分笑意。

“如此也是緣分,不過你說他自幼患病,又如何能夠修仙?還叫他去雷州支援?”寂桐只覺得這位師兄有些不對,究竟是何處不對勁,卻也說不上來,只能向少恭詢問,少恭倒也聽話,有問便答,“桐姨,此事切莫在我師兄面前提起,他的病與常人不同,只在病發的時候不能正常作息,平日裏,與常人也沒什麽區別。”

“你說的我知道。”病人大多不願提起自身隐疾,陵端又是少恭的師兄,寂桐自然在他面前說這些,“只是今日你說他暈車,我卻看他臉色泛紅,不似暈車後血氣不足……”

“桐姨,夜深了,你也早些去休息吧。”寂桐跟在他身邊多年,雖然說不上醫術高明,但是基本的藥理卻十分清楚,情事後眼角眉梢帶着春意,自然與生病相差極遠,不過此事他也沒打算隐瞞,等時間一到,大家自然會知道,現在只是擔心陵端是否介意此事公之于衆,畢竟……

“少恭,你真的沒有騙我?”

“桐姨,你放心,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我心中清楚。你年事已高,切忌勞累,還是早些休息去吧。”

“你明白就好。”寂桐有些不放心,但是少恭不說,她也不知真相為何,至于那位陵端師兄,寂桐也能看出确實勞累,少恭有意相護,她現在也不好問什麽。

洗漱後回房,走到床前看到陵端閉着眼睛,一手抓着被子似乎已經已經睡着,只露出腦袋在外面,半幹的頭發散落在枕頭上,忍不住伸手将一縷墨發握在手中,只覺得清涼。又伸手摸了一下臉頰,結果陵端閉着眼睛就開口喊了句少恭。

太過以至于少恭一時間不知是不是聽錯了。

“少恭。”陵端又叫了一聲,轉過身來,面對着他,臉上全是落寞。

“怎麽,沒睡着?”伸手在被子裏摸了摸,還有幾分熱氣,寒毒應該已經退下不至于影響睡眠才對。

陵端把臉一埋,口鼻都掩在棉被下,甕聲甕氣的說到:“你不在,我一個人睡不着。”

“哈哈……”聽了這句少恭心情大好,立刻脫了衣衫上床把人摟緊懷中,一夜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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