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NO.16

陳驚濤帶着陳飛和許士奇一起去集團下的研究所,坐的是他專用的飛行器,司機随叫随行,助理安排行程,幾分鐘就已上車走人。

走之前陳驚濤特地讓管家找來一個保溫盒,遞給陳飛。

陳飛懷裏抱着恺撒,擺擺手道:“恺撒不太喜歡保溫盒這種封閉的空間,直接抱着就行。”

陳驚濤硬塞給陳飛,“這不是普通的保溫盒,你拿着,給恺撒的,以後總能用得上。”

陳飛認為沒必要啊,許士奇親手設計的那個便攜袋恺撒還很喜歡,保溫盒用不上,但既然是給恺撒的,那還是收着,就當小家夥以後娶媳婦兒的資産好了。

飛行車一路通行出門,朝集團研究所的方向駛去,路上陳驚濤接到陳優的通訊,十分不悅地對着耳麥道:“純白不是你個人的成果,看來對這次的事情你還沒有反思好!瞞着我以集團的名義偷偷公布純白,你現在還是好好想想該怎麽向董事會解釋這次的事。”

陳飛和許士奇坐在車後聽着,兩人對視一眼,立刻從陳驚濤的話裏明白過來。

看來這次公布純白,并不是陳驚濤和集團的意思,而是陳優偷偷公布。

陳驚濤切斷通訊後,并沒有再說什麽,只多次轉頭關注恺撒,擔心它持續掉毛,影響身體。

恺撒倒是沒再掉毛,屁股上禿驢了一塊後,似乎也沒當回事,一路上都在陳飛腿上睡覺。

陳飛數了一下,這小東西一共擺出了六個睡姿造型,最後躺着叉腿露點的睡姿,簡直騷得不行。

集團的研究所十分隐蔽,飛行車落在陳氏集團大樓的頂層,順着飛行車通道駛入大樓,接着便順着通道飛了足足40分鐘,一路上經過無數門禁,身份驗證,最後才落在一處室內停機坪。

但陳飛和許士奇都知道,這裏肯定不是在大樓內部,也許是在地下,也許早就飛離陳氏集團。

換隔離服,進實驗室,一切就和在許士奇的生命科學研究所一樣有條不紊。

陳飛本來以為陳氏集團這麽大一個公司,其名下的研究所怎麽着也該是個大所,卻沒料到這研究所竟然并不比許士奇那邊大。

他餘光看看許士奇,想了想,覺得自己對目前的情況還是了解不多,正因為了解不多,才多次估算錯誤。

有陳驚濤親自帶路,一路通行無阻,除了他們三人,有五位研究人員跟在他們身後。

驗證身份,通過門禁,最後,陳飛終于帶着恺撒,如願以償看到了那只純白。

和預想中一樣,那只純白很沒有精神,趴在保溫箱納米材料的軟墊上,旁邊有兩張藍色光憑監控着它身體機能的所有數據。

那些數據陳飛現在基本能看懂,但此刻他不用看也知道,那只小貓快不行了,他那不知何時變得異常靈敏的鼻子聞到了一股死亡的氣息,顯然恺撒的動物本能也同樣感受到。

陳驚濤兩手背在身後,掃了一眼光憑上的數據,為純白越來越弱的生命體征皺眉,轉頭正要說話,卻看到陳飛臉上帶着些難過的神色,正抱着恺撒,一動不動看着那只純白。

許士奇看了看保溫箱中的純白,也注意到陳飛的神色,他上前一步,擡手輕輕一拍。

陳飛很快回神,眉心立刻緊跟着皺起。

這裏的實驗室看上去并不比許士奇那邊的條件差,保溫箱條件、監控數據也都足夠,但在這個實驗室裏,除了純白身上的死氣,竟然還有更多來自chinchilla的氣息,不是一兩只,應該足有十幾、二十只,甚至更多。

但那不是龍貓活着的‘生’氣,是死氣,幾十只一起彙聚起的死氣。

實驗室內很安靜,跟着的幾位科研人員沒有一人說話,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裏,站在保溫箱前的陳飛感覺壓抑難受,來自同類的氣息,全部都是死亡的味道。

陳飛現在是人,可以壓制自己的情緒,但恺撒顯然不行,雖然只是一只小貓,在令它不安的情緒面前,很容易暴躁。

恺撒開始掙紮,想從陳飛懷裏掙脫,它的爪子在隔離服上摩擦,因為太過用力,發出“刺啦”的摩挲聲,在靜谧的試驗中分外刺耳。

幾位研究所一只旁邊着那只健康的銀斑chinchilla,在看到它突然暴躁不安後,立刻有人冷靜道:“打一只抗躁針。”

“閉嘴!”許士奇目光冷冷向後一掃,氣場令那位開口說話的研究員立刻噤聲。

陳飛皺眉,用手抓着不安分的恺撒,陳驚濤在旁邊看着陳飛的手下的小龍貓,十分心疼,擔心陳飛掐到小家夥,他本能想要以一個權威者和父親的口吻來命令陳飛松手,但理智很快制止他,他知道相比較自己,将恺撒養育長大的陳飛更專業。

既然他更專業,自己就不該插手,更何況擁有恺撒所有權的許士奇都還沒有出聲制止。

陳飛按住恺撒,在陌生壞境裏亂跑的龍貓只會更加焦慮,熟悉的氣味才會讓他們安分。

果然,陳飛的做法很快讓恺撒安靜不少。

研究員們都用驚愕的目光打量陳飛,觀察銀斑小龍貓,他們心中疑惑陳飛是怎麽做到的,驚嘆他能安撫生來就敏感神經質的龍貓。

可很快,更加令衆人驚訝的事情發生,陳飛竟然當着所有人的面低頭,嘴巴湊近小貓,喉嚨裏發出奇怪的“咕咕”聲,而那只絲絨銀斑,也回應一般叫喚了兩下。

這一人一貓就好像在用特殊的語言“交流”,交流完畢後,小貓非但不再暴躁,還用腦袋貼着陳飛的手臂,閉着眼睛用力蹭了蹭。

陳驚濤親眼見到陳飛是如何馴養龍貓的,心中驚奇不已,只有許士奇見怪不怪。

他走到陳飛身旁,低聲耳語道:“如何?”

陳飛搖搖頭,同樣低聲回複到:“有些難。”

許士奇低頭看到恺撒一直盯着那保溫箱中的純白,又問道:“恺撒怎麽樣?”

陳飛:“它想親近同伴小貓,這是本能。”

許士奇點頭,直接與陳驚濤交流,想要打開保溫箱,查看純白的狀況,也想讓恺撒親近一下那只純白。

陳驚濤帶他們來研究所,本來就是這個目的,當下沒有任何猶豫,讓人去開保溫箱。

可話剛說完,立刻有一位研究員表示:“陳博不在,他中午離開前交代,chinchilla體征沒有穩定期間,不能開保溫箱。”

這個陳博,自然就是指陳優。

陳驚濤不悅道:“如果你們沒有能力負責chinchilla的項目,我會讓人将你們送去合适的研究崗位,而不是在這裏告訴我,我應該怎麽做。”

那位研究員讪讪閉嘴,但顯然不太願意陌生人靠近他們的實驗室,這是科研人員的通病,許士奇自然也有。

不過陳飛可不管,他對這個實驗室充滿了敵意,對這裏的研究員也沒有半絲好感。

陳優手上有龍貓血的味道,剛剛那位開口制止的研究員身上竟然也有,而且令他憤怒的是,嗅覺的改變讓他清晰的分辨出,這濃烈的血腥味絕對不是來自一只龍貓!

研究員不太甘願地打開保溫箱,陳飛走近,伸手将恺撒送了進去,一邊又擡手調轉過光憑,熟練查閱光屏上面記錄的純白自出生以來的數據。

“通行碼。”數據的存儲對研究所來說都是機密,一向都會有通行驗證,陳飛并不奇怪,他看着那行閃爍的綠色空行,頭也不擡地問道。

那位開保溫箱地研究員顯然有抵觸情緒,陳飛猜測這撥研究員都是陳優的人,他那位大哥恐怕已經在追來的路上,他們在幫陳優故意拖延時間。

果然,研究人員表現出了抵觸情緒,同時開始向陳驚濤解釋:“陳總,研究所的所有數據都是機密,陳博在數據保密方面……”

話還沒說完,卻見許士奇兩步走到陳飛旁邊,修長的手指在藍色光憑的綠色鍵行上幾下一點,準确無誤地繞過驗證通行,打開了數據存儲。

所有人:“……”

“你……你怎麽通過的?”研究員驚愕的看向許士奇。

許士奇和陳飛配合默契,他讓陳飛去查看小純白,自己盯着光屏上的數據,手指偶爾點兩下,調出他需要的監控圖。他頭也未回,光屏上淡藍色的光反射在他的面孔上,映襯着他冷峻的側顏。

而光屏右下角的閃爍着很多生命科學研究所常用的系統logo,那個logo現在已經不常見,剛剛陳飛并沒有注意到,如果看到,一定會覺得分外熟悉,許士奇專屬的大白褂領口,鑲嵌着同樣的圖案。

自始至終,陳驚濤都站在一旁,沒有插手,他知道許士奇的身份,一點不奇怪,畢竟這個實驗室使用的那個小系統,是當年徐赟編寫的。

許士奇用半分鐘掃完所有的數據,看完後轉向陳飛,道:“出生二十天,體重下降10克,針劑維持,第五天睜眼,體征持續不穩定。”那麽多記錄在案的數據,到許士奇這邊一總結,也只有這麽一句話。

陳飛此刻已經把小純白上上下下摸了一遍,許士奇查看的數據和他估計的一模一樣,體重下降,沒有喝過一點對小貓有益的液體,哪怕是水。

小純白躺在保溫箱內,耳朵落着,身上的皮毛沒有一點完整,尾巴斷去一截,右耳也有一處明顯的殘缺,一直沒有睜開眼睛,身體會不定時微微顫抖抽搐,情況比當時公布的照片還要糟糕。

陳飛看着特別心疼,小恺撒也在保溫箱中圍着純白跑來跑去,恺撒提醒已經不小,可純白看上去只有恺撒一半重,短毛參差不齊,尾巴還不全。

恺撒和純白的毛色不太一樣,恺撒是絲絨銀斑,它身上的白色的毛是稍微黯淡的珍珠白,且毛長;但純白是短毛龍貓,通身雪白,白色是純淨的亮白。

保溫箱內的兩個小家夥,一個健康活潑,能跑能跳,另外一個卻只能無力躺着,身體時不時抽搐。

恺撒趴在純白的腦袋旁邊,兩爪縮在身下,小心翼翼的樣子,它已經适應了純白身上的味道,認定是同伴,在跑了幾圈也沒看到同伴起身後,只能把小腦袋湊過去,蹭了下,又舔了舔。

陳驚濤走上前,詢問狀況,陳飛只得道:“恺撒是自然狀态下養大的,這只純白沒辦法,身體狀況太差,如果剛出生的時候實驗室用奶水喂養,把小貓體重吊着,或許還有自然喂養的希望。”他一邊說着一邊搖搖頭,“現在只能用保溫箱和針劑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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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保溫箱內。

恺撒見同伴沒有醒來的跡象,十分沮喪,兩個耳朵豎起又落下,落下又豎起。

它舔了舔那一腦袋白毛,沒反應,烏溜溜的圓眼睛滿含不甘,它伸出粉色的爪子在純白腦袋上戳了一下,又戳了一下,大約有些着急,一着急就張嘴,露出它那已經能啃提草杆子的尖牙,朝着純白貼腦的圓耳朵咬去。

就在它想要咬下的瞬間,純白忽地睜大粉眼,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竟然一下子本能地跳起來,用它那兩只滑雪板一樣的後爪,蹬在了恺撒的腦袋上。

“嗯!”恺撒低聲驚叫,被那一腳蹬得竟然直直後仰躺了下去,瞬間炸毛。

然後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保溫箱內,一銀斑一純白兩只小家夥竟然就這麽直接打了起來。

恺撒早把自己對同伴的痛惜之情抛到了腦後,瞬間進入小貓的備戰狀态,它的基因告訴它,被咬了要還嘴,被蹬了就要蹬回去!

立刻!馬上!

陳飛一低頭就沒見那只純白躺在原先的位子,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竟然看到兩只白毛球滾在一起打了起來。

他先是驚喜,然後就瞬間卧槽了,他果然當人當久了,怎麽忘記小龍貓一不高興就打架這回事兒了?

他連忙伸手進保溫箱,在恺撒瞬間蹦起,想要一腳掌按在那只純白腦袋上時,将那小家夥撈住。

恺撒不甘地瞪着後腿掙紮,扭動靈活身體想要從陳飛手裏鑽出去,一臉要找純白幹架的陣仗。

它的毛!它的毛!它屁股上的毛竟然被那只死純白咬禿了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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