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半個月後,祁連山
“師父,師父?師……”
白谪第四次停下搗藥的動作,無奈的看着坐在旁邊出神的人。他的叫聲終于引起了白修寧的注意,但在看到白修寧又表現出的歉疚時,他終于忍不下去了,把手中的石搗一放,擦幹淨手便推着白修寧往外走。
“怎麽了?”白修寧疑惑道。
白谪将他推出藥室:“師父別在這裏陪徒兒了,還是出去散散心吧。”
白修寧不解的看着他:“為何?你不是尚未研究清楚分量?”
白谪:“師父如此心神不寧的,連帶着徒兒也沒法專心了。”
白修寧這才反應過來,只得咳一聲,叮囑他注意分量便離開了。白谪看着他消失在長廊盡頭,無奈的嘆了口氣。
師父依舊不肯告訴他到底在想什麽,白谪從懷中摸出一個精美的布包,現在只能寄望今晚給師父一個驚喜了。畢竟今日是師父的生辰,雖然師父一向不準旁人為他慶賀,但每年他們師兄弟三人都會幫師父慶祝的。
他将藥室中的東西收拾清楚,跑去找兩位師兄商量今晚的事了。
白修寧這些日子确實不在狀态,雖然并未被旁人看出來,但白子監都問過他兩次怎麽回事了。
他無法說出口,只因那原因連他自己都不知該怎麽接受。雖然即空已經開解過他了,但他還是沒辦法坦然面對,只能強迫自己不去想,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查內奸的事上。只是這一月來完全沒有進展,幕後黑手似乎發現了他在查,居然連活屍傷人的事都不再發生了。
事情陷入了僵局裏,他急的坐立難安,偏偏外間又陸續傳來了昊淵傷人的事。
眼下再不是想不想見的問題了,他有必要找昊淵問清楚。只是這念頭剛冒出來,他就發現這蒼茫天地間,若昊淵不主動來,他便無處可尋那人的身影。
諸事壓在心頭,令他的焦慮和彷徨從未有過的強烈。他只得又回房去,抱着琴去了後山那片栽滿绮羅花的絕壁上,打算撫琴靜心,但他卻沒想到早已有人候在那了。
他尚未靠近,便隐約聽到了飄搖的簫聲。那聲音伴着山風,空靈卻不悲涼,帶着淡淡的憂思飄了過來。
白修寧一下便聽出了那是他作的《歸去》。
這曲子他從未當着別人的面彈過,心中有個猜測鑽了出來,立刻像瘋長的竹筍那般失控了。他繞過大石,果真看到了那立于絕壁之上,正迎風吹奏的人。
那人束于背後的青絲被風吹起,如一道濃墨潑在了空中。華服下擺的片片桃花淩風招展,秀麗的花色染紅了白修寧的眼。
他猛地抓住身旁的大石,沒辦法再向前一步了。
那人并未停下,而是将《歸去》吹完了才回頭。修長的指尖捏着一支玉簫,簫身碧綠溫潤,尾端系着紅色的冰絲穗。
看到白修寧臉上複雜的神情時,那人笑了。眼尾的紅痕将五官妝點出了邪魅,卻沒有逼人之勢,他就這樣靜立在絕壁邊上,好像伸手一推就會掉下去。
白修寧心中泛起一片酸楚的痛意來,他咬緊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卻發覺那失控的情緒怎麽都壓不下去。
昊淵把簫往後腰處一插,朝他伸出手:“修寧,快過來。”
話音剛落,這具身體就像被他控制了一樣,居然真的照他說的走了過去,被他擁進懷中。
昊淵的氣息随着體溫鑽進了肺腑裏,他看着昊淵身後連綿無際的山巒,忽然有些難以自抑的沖動。
他從來都是獨自看着這片風景的,所以不知道,原來從別人的懷中看去,居然有些不同。
“修寧,我好想你,你想我了嗎?”昊淵埋首在他頸間,嗅着淡淡的绮羅花香。白修寧靠着他,明明知道不該回答的,卻不由自主的回抱住他。
昊淵開心極了,輕輕抓住他腦後的發,吻上了那兩片微涼的唇。
本以為他會拒絕,卻發現他不但打開牙關讓自己進去,更是沒有一點閃避,由着昊淵掠奪。
昊淵沒想過僅僅只是一個月不見,白修寧就變成了這樣。他頓時有些後悔了,當初真不該答應白子監那個要求的。
白修寧被昊淵吻的幾乎要站不住了,昊淵才意猶未盡的松開他,握着他被山風吹到冰涼的指尖,緊緊扣住:“修寧,我這次來是想送你一個東西。”
白修寧沒有抽回手,雖然臉頰通紅,卻總算緩下了方才心中強烈的激蕩。他道:“什麽?”
昊淵從領口翻出兩條項鏈,取下其中一條放在了白修寧面前:“這是我找人做的,給你當生辰的賀禮。”
白修寧怔住了:“你知道我的生辰?”
昊淵笑道:“你當年來我家時說過的,我怎會忘。”
白修寧被昊淵過于坦誠的視線弄的又有些慌亂了,只得避開目光,接過項鏈來看。
鏈墜是用銀絲纏繞成绮羅花的形狀,中間嵌着顆半圓形的珠子。珠子呈淡紫色,泛着幽幽的绮羅花香。而被切開的那一面上則雕刻着個‘寶’字。
他又看了昊淵那條,與他的一模一樣,再翻到背面去,上面果然刻了個‘寧’字。
他不禁莞爾:“為何要把寶字的給我?”
昊淵替他戴在了脖子上,笑道:“你戴我的,我戴你的,這樣就算不在彼此身邊,也能有個念想了。”
聽到他這麽說,白修寧的眸光又黯了。道:“你這一個月都去哪了?”
昊淵拉着他坐了下來,打趣道:“怎麽,想我了?”
白修寧不接這話,而是認真的看着他。昊淵只得道:“被你師父關着,前兩天才放我出來。我一得空就馬上找工匠做了這個,還好,趕得及你生辰這天。”
白修寧訝異不已:“家師關着你?為何?”
昊淵:“這是我與他第一次見面時就達成的協議,否則你以為我為何會主動跟你提分開?”
白修寧急道:“為何要關着你?”
昊淵冷笑道:“還不是因為有人冒充我傷人。雖然你當時為我作保,可你師父不想把你卷進此事,想用他的方式來為我證明。”
白修寧這才明白了白子監的盤算,懸着的心也歸位了:“那家師将你關在何處?”
昊淵:“我也不知道是哪,應該是你們祁連山的範圍吧,就是個山洞。他還給我下了靈障,雖然一日三餐不缺,但是無聊死了。”
白修寧:“這一個月來依舊有人冒充你傷人,百家已多有微詞了。想來師父這麽做也是為了日後能替你作證,但你當時為何不告訴我?”
昊淵看着他怪責的神情,心裏不由的暖了起來,勾着他的肩摟到懷中,在他耳畔低聲道:“我不想你擔心,但是沒想到什麽都不說你反而更擔心了。是我不好,以後去哪都告訴你,不會再讓你這麽難過了。”
白修寧這才後知後覺的聽出了不對勁,忙推開昊淵:“誰難過了!我只是頻頻聽說你傷人的事,覺得不妥才……”
“修寧,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想你,若不是為了做這個禮物,我前天就來見你了。”昊淵打斷他,将他拉回懷中又吻了上去。白修寧想躲,卻被昊淵強勢的壓倒在石上。
那石頭是斜面的,兩人剛倒下去就滑到草叢裏。草叢中的小石子把白修寧的背硌的生疼,他卻顧不上了,只因昊淵居然拉開他的衣領,含住喉結舔了起來。
那把琴被丢在了一旁,他睜眼便能看到頭頂無邊無際的蒼穹。這種幕天席地的羞恥感頓時逼得他清醒了過來,擡腿就想踢昊淵。只是昊淵坐在他胯間,不管他怎麽掙紮都穩穩的。
而且也不知昊淵是不是故意的,居然坐在了那裏。白修寧掙了片刻就不敢動了,因為他明顯感覺到了昊淵在拿腿間的縫隙蹭他。
這身體被昊淵碰過兩次,此刻熟悉的氣息一靠近,立刻被勾起了之前的記憶。被昊淵舔過的地方就像被點着了一樣,燙的他難耐的喘着,即便用力推着也無法令那舌頭停下,最終變成了他的那裏抵着昊淵的尴尬局面。
昊淵本來答應他不用強的,只是太久沒見了,再加上他這樣毫不掩飾的思念與關心,叫昊淵怎麽能忍?
他臉上滿是羞憤的神情,秀美的眼眸被一層水霧擋着,雖然難堪,卻難掩情動。昊淵不想再讓他逃避,因此縱然難忍,有些事也該在繼續下去前問清楚,于是道:“修寧,這段日子你想我嗎?”
白修寧閉上了眼,他不想回答這種問題。他不答,昊淵卻繼續問:“我很想你,修寧,我真的想跟你在一起。這一個月我想的很清楚了,我會去找你師父談這件事,我會求他讓我們在一起。”
聽到昊淵居然要去找白子監,他又睜開眼,急道:“此事不可讓我師父知道!”
昊淵:“為何?”
白修寧:“你我身份相悖,師父縱然再開明也不會同意的!”
昊淵:“所以你顧慮的始終是我們的身份問題。那修寧,你有沒有想過,你不曾考慮過自己對我是否有情?”
白修寧愣住了。
昊淵趁熱打鐵:“這本該是最先想到的問題,可你卻從一開始就只在介意我們的身份。修寧,你若不願,誰能像我這樣一再對你做這種事?你有沒有想過為何會默許我的作為?你知不知道自己剛才看到我的時候是什麽表情?我這麽說出來不是想自喜,我只是想告訴你,你比自己以為的更想見到我,更想被我碰!”
這番話說完後,白修寧已經完全作不出反應了。
昊淵居高臨下的看着他,這姿勢本來會讓他有種被支配的錯覺,會讓他難堪。此刻他卻發現,原來被昊淵這麽看着,被看的這麽透的時候,他卻有種如釋負重的輕松。
就像那個總是被逼着站在人前,扮演着完美無缺的自己,終于可以脫下厚重的盔甲,得以喘息。
他在即空面前能不顧慮身份,已經覺得是上蒼對他的眷顧了。所以他根本不敢去想,在昊淵面前也能放縱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他至今都沒想明白昊淵對他來說到底是緣還是劫,但他卻知道,剛才被昊淵看穿的時候,并未有恐懼,反而有種莫名的安心和沖動支配了他。
他再也顧不得心頭混亂的思緒,拽着昊淵的領口把人拉了下來,堵住了昊淵的唇。
他的主動無異于回答,昊淵喜不自勝,在他口中奪回了主動權,直把他吻的涎液都來不及咽下了才停,又拉開衣襟,直接含住了右邊那顆茱萸。
白修寧的身子頓時僵硬了,他捂住嘴,手指卻漸漸失了力氣。
昊淵用舌尖掃着那從未被觸碰過的地方,濕軟的觸感帶出陌生的悸動,異樣的感覺沿着胸口湧向了腹下。他咬着牙,卻克制不住那越見洶湧的快意,直到感覺又麻又痛了,昊淵才放開他,卻埋首到左邊,重複剛才甜蜜又折磨的愛撫。
白修寧的視線越來越模糊了,他茫然的看着頭頂的蒼穹,一時間居然分辨不出距離。腦海中還有個聲音在阻止着他,一直說着不行,可他卻不想再逼自己去推開昊淵了。
他知道眼下的行為有多荒唐,可他卻抑制不住心中另一個更瘋狂的念想。
昊淵說的對,他想被昊淵碰……
白修寧努力放松了緊繃的身子。這微妙的變化看進昊淵眼中,令昊淵欣喜不已,沿着那白皙的胸口一路往下舔,在肚臍周圍繞了一圈,引來他一陣難耐的顫抖。
雖然他還是捂着嘴,卻捂不住鼻息間漏出的低吟。
那喘息就像陣前的鼓,激勵着昊淵繼續。但在昊淵在剛碰到亵褲的時候卻被他按住了。
白修寧喘着氣,強烈的羞恥感燒紅了雙眼,這強忍的姿态看在昊淵眼中,簡直像最烈的酒。他拉攏了衣服,對昊淵道:“不行,不要在這……”
即便已經決定了,但畢竟是在祁連山上。這裏雖不會有弟子來,可沒有任何遮擋。他還是沒辦法說服自己在這種地方與昊淵做那種事。
昊淵抱着他道:“那回你房去好不好?”
白修寧沒有回答,他将臉埋進昊淵懷中,不斷發顫的肩昭示着他的情緒。昊淵知道他能做到這樣已經太不容易了,于是抱起他,尋了上次他帶路的方位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