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雖說定了與敵人當面鑼對面鼓地實打實幹一架,但是兵不厭詐,以最小的折損博取最大的勝利才是一個将領該做的事。所以,顧興戟在夜色的掩護下帶兵援救陽關城。

黎明時分,天色濃黑,一組百餘人的小隊悄悄靠近了羌族人的營地外圍。

此時正是人最困倦的時候,小隊悄無聲息地解決了一個戍守營地的兵士,在營地的守衛圈上撕開一個豁口。

打頭的一個人扒下已經沒了氣息兵士的衣飾,套在自己身上。第二日将被扒光的兵士拖到一個偏僻無人的角落,剩餘的人魚貫進入營地中。

進入營地的兵士們四人一組很快四散開來。大概一盞茶的功夫,兵士們在入口的地方彙合,如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敵人的營地。

大約兩刻之後,敵人的營地冒出縷縷青煙,又過了一會兒才有人大喊,“失火了失火了!快來人救火!”

放火的人在糧草垛上掏出一個小洞,将火種塞入其中,一來可以助其燃燒,二來又不易被發現。等敵人發現起火的時候糧草的內裏早就被燒空,即使撲滅大火也救不回多少糧草了。又因為西北本就幹旱缺水,羌族人被阻擋在城外多日,平日連梳洗都省了,日常只能靠羊奶、馬奶止渴,此時無論如何也找不到足夠的水來控制火勢蔓延。

羌族人的帶兵将領名喚蒼征,就是之前與紮燦明争暗鬥,後又派人與紮燦“争功”之人。陽關城久攻不下,生性急躁易怒的蒼征下定決心分出一半人馬“援助”紮燦,一方面是想多少撈些軍功,一方面是想讓手下憋屈狠了的漢子們出出氣。

誰知兩萬兵馬離開兩日就失了音信,蒼征憂心不已,翻來覆去折騰了半宿才睡着,還沒等睡熟就被營地中混亂的聲音吵醒。

出門就見營地四處火光閃爍,與天邊剛剛冒出的紅日交相輝映。敵人夜襲,巡邏的兵士竟然連根毛都沒察覺,蒼征憤怒了!“有種當面一戰,暗中放火算他|娘|的什麽本事!¥##&……”

蒼征罵罵咧咧的聲音還沒停下,一隊人馬出現在日出的方向,背後的日光沖破黑暗,映的這隊人馬如天上仙兵一般。

不止營地中的普通兵士,就連蒼征看到這一幕也驚呆了,待到那隊人馬又靠近了些,蒼征看到了那高懸的繡着“顧”字的旗幟,“敵人來襲,快,快,上馬迎戰!”

剛剛亂作一團試圖救火的兵士聽到将軍的話,立刻扔了手裏的東西,牽馬的牽馬,找刀的找刀,整個營地亂作一鍋粥,絲毫不見之前的井然有序。

待羌族兵士找到了兵器铠甲,還沒來得及往身上套,顧興戟就帶着騎兵沖進了營地,開始收割敵人的性命。

羌族人習慣了連年進犯武朝,兵士們早就練就了一身打殺的功夫,所以即使慌亂也不是一點戰鬥力都沒有了。

蒼征舞動一把長刀生生逼退了十幾個武朝兵士,極大地鼓舞了身邊人的士氣。就在蒼征想要一鼓作氣,打退來犯的武朝兵士的時候,緊閉月餘陽關城的大門驀然大開,城中兵士如潮水一般湧出,沖進羌族大營與來犯的武朝騎兵東西夾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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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背受敵,蒼征大感不妙,發狠搶過一個武朝騎兵的馬匹,扔下了一營的兵士逃竄而去。看到蒼征的舉動,顧興戟将手中的長槍杵在地上,拿起挂在馬上的弓箭,搭弓射箭。

中了,但是蒼征并未從馬上跌落,想來傷的并不嚴重。顧興戟再次搭弓,還未射出,一個羌族漢子舞動着大刀沖到了顧興戟的馬前。

顧興戟還未想到是收弓取槍迎敵還是挽弓射殺蒼征,一杆銀槍從斜裏刺出,阻止了漢子的步子,接着銀槍一挑,漢子手中的大刀飛了出去。

顧興戟不再猶豫,屏氣凝神再射一箭。這一箭射中了馬腿,馬匹忽然跪倒,馬上的人一頭栽了下去。

兩三騎兵迅速躍出戰圈追了過去,顧興戟看到馬上栽下去的人被自己提了起來,才收回眼神,拔出長槍繼續收割敵人的性命。

這場戰鬥從黎明一直持續到太陽高照,圍困陽關城月餘的羌族軍隊如數被殲滅,陽關城之圍解。

昔日上司大元帥寇英親自迎了出來,“你們終于來了!兩日前,得知圍城的敵人少了一半我就知道援軍到了,只是沒想到竟然是二皇子親自帶兵。”

“元帥和各位兄弟受苦了!”二皇子向着寇英和他身後的兵将們抱拳,被圍困多日,城中糧草怕是早就不夠了,能咬牙堅持到援軍到來,寇英和他身後的将官怕是費了不少心力。“負責押運糧草的隊伍馬上就到,今日大家放心吃頓飽飯,安心睡個好覺,其他的都交給援北軍。”

顧興戟這句話既是在向寇英賣好,也是提點寇英,“援北軍是我的兵馬,你不要動不該動的心思!”

剛剛被人救了,口糧還在人家手中,寇英除了說好,還能有什麽其他表示。不僅如此,他還要歡歡喜喜地将人迎進城裏。

不管底下是怎樣的暗潮洶湧,面兒上卻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一團祥和。顧興戟從善如流跟着寇英進了陽關城。只見城裏多處房屋被掀了,石塊都被堆在城樓上,還有一些漢子拿着菜刀扁擔等物站在道路兩邊手足無措地看着顧興戟等人進城。

顧興戟握緊了手中的缰繩,這些都是武朝的子民,年年為武朝上繳不菲的賦稅,然而如今武朝卻還要他們毀掉自己的家園來保衛!這都是朝廷無能,軍隊無能!

顧興戟勒馬站在路中央,從馬上跳下來,向着兩旁的百姓抱拳,“我,顧興戟,武朝今上二子,在此向各位請罪,我們來遲了!”說着,顧興戟單膝跪地。

顧興戟這一跪,跟随他而來的兵士們都不能再騎在馬上裝悠閑了,嘩啦嘩啦跪了一地。道路兩旁衣衫褴褛的百姓們靜默了片刻,也都嘩啦跪下了,間或有人高喊:“大人來了就好!”“大人,一定要那些可惡的羌族人都趕跑啊!”“大人,……”“大人……”

“顧興戟在此起誓,定要羌族人血債血償,再不敢犯我武朝寸土!”顧興戟說完起身去扶起跪在他不遠處的一個老婦人。

這是一個信號,跟着顧興戟嘩啦啦跪下的兵士們嘩啦啦又起來了,跪了一地的百姓得了皇子的承諾也都滿意地起來了。

接下來糧草入城,城內可以聽見此起彼伏的歡呼聲。而顧興戟則跟着寇英進入了府衙,一同商議接下來該如何對付羌族人。

兩隊人馬,一隊剛剛到來,一隊被困在城中多日,具不了解羌族人現今是個什麽境況,所以顧興戟和寇英一致認為不宜貿然出兵,先派斥候探聽明白了再做圖謀。

正事兒解決了,兩人又把近日的遭遇互相通通氣,之後寇英開口,“寧王自京城遠道而來,又接連惡戰,不如稍事休息,晚上我們再做慶祝?”

“也好!”顧興戟并未推辭,他還記得戰場上幫他擊退敵人的銀槍,雖然沒看到使槍的人,但他十成十肯定那人就是他的小媳婦!小媳婦肩膀上的傷尚未大好就跟着他上戰場,也不知道傷口有沒有崩開,他要看看才放心!

離開了寇英的視線,顧興戟立刻詢問身邊人:“趙兄弟去了何處?”

“趙兄弟不放心侄兒,出城去迎司徒先生等人了。”宋宣上前回答了主子的問題。因為屈羽向他請示過,所以他是唯一知道屈羽去向的人。

“什麽?只有他自己麽?為什麽他不跟我說,卻告訴你?”顧興戟不忿。他才是主子吧?為什麽小媳婦有事兒去跟宋宣說,卻不告訴他?

“大将軍正與寇元帥談論正事,趙兄弟等不及所以才跟卑職請示,與王偏将一同去迎人的。”宋宣後頸上的汗毛忽然豎了起來,察覺到危險的他連忙解釋。

顧興戟瞪了宋宣半晌,“他傷勢未愈,你就由着他來回奔波?”

宋宣覺得自己無比冤枉,卻不敢當着衆人的面辯解,只等四下無人了,才小聲辯解:“是主子您說趙兄弟不是一般侍衛,讓我莫要拘束他的。”

聞言,顧興戟又瞪了宋宣一眼,穿小鞋,一定要穿小鞋!

憤憤地解了铠甲,顧興戟正準備親自去找人,就聽有侍衛來報司徒先生等人已經入城,趙兄弟也已歸來。

“老柳跟來了沒有?讓老柳再去給趙兄弟看看傷!”顧興戟一邊吩咐一邊換了衣裳準備去會佳人。

豎在一旁的宋宣心下後悔自己幹嘛生了一雙利眼,他家主子這分明是雄孔雀開屏,想找媳婦了!不過對象似乎、好像、竟然是趙兄弟?!

宋宣覺得腦袋有點懵,主子竟然是短袖?這怎麽行!他是皇子,還要……。還要怎樣,宋宣想不出來了,主子能力出衆卻并不受寵,不論是今上還是他的外祖一系都不看好他,加之主子本人也沒那個意思,那九五之位多半無緣。

而且主子已經有一子,雖然只是庶子,卻也算有了後。如此細數主子是斷袖似乎也沒什麽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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