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賀鶴上來的時候臉色是黑的,這顯然讓底下的一衆獄天宗弟子,尤其是化神境、凝魂境的魔修們有點憂心。
他們并沒有想過祁弑非純粹是重色輕友,賀鶴連友都算不上,壓根只是一個毫無地位的可憐小弟。想想要是一個大乘境的頂級修真者這樣被忽視,也難怪他的臉色難看成這樣。
祁弑非一直很是從容不迫,他緊握着葵卯的一只手,無聲的給他壯膽。他看向青年的目光滿含着溫柔,而望着賀鶴的眼光就顯得很冷淡了。
賀鶴表示他已經習慣了,才不想咬着被角嘤嘤嘤什麽的呢!
底下的化神境修士默默的低下頭,莫非這是一個下馬威?總覺得有他們理解不了的深意在內。
因為內心的委屈,所以這會兒的賀鶴板着臉顯得格外的嚴肅,他站在祁弑非的身旁,特別冷酷有範兒的沖着下方威嚴的掃視了一圈。
大乘境的修真者,即使是目光,也蘊含着低階修士不能承受的威能,他掃的底下擡頭仰望看稀罕的蛻凡境以及守一境修士紛紛的低下頭,不敢再正面直視他的面容。
茂辰在寶座的後邊偷偷的張望,賀鶴總算沒有在這樣的大場合犯二,讓他的內心松了一口氣。
這段時間經歷了各種的事情之後,賀鶴和茂辰倆人的友誼逐漸的增深。現在茂辰也不自覺的開始把賀鶴看做是一體,對方如果丢人,他也會覺得顏面有損。
下午過後,獄天宗主殿大擺宴席,算是為兩個人的到來做慶賀。
這回參加的人就只有凝魂境以上的修士和獄天宗各個部門的總領這樣的高層人士。
祁弑非端坐在主座上,葵卯坐在他旁邊的位置上。他不自在的扭動身體,這樣光明正大的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當中,讓這個曾經總是藏在角落裏邊的青年非常的不适應。
祁弑非端着酒杯輕輕的搖晃,他把酒杯舉到葵卯的跟前,低笑道:“之前不是曾經說過要請你喝酒嗎?這是我親手釀造的伴長歡,你可要多嘗嘗。”
葵卯輕輕的瞪了他的尊上一眼,之前喝個原河仙釀就能把他給徹底的醉倒,更別說這品級更高的靈酒了。
祁弑非這是想要把他給灌醉啊!
只不過這樣的場合,葵卯不能反抗祁弑非的意圖,即使知道他不懷好意,也只得端着酒杯喝下去。
不過這酒的滋味不愧是千年長歡玉蘭,甘醇清冽,回味甜美。葵卯又小小的輕抿了一口。
祁弑非釀造的伴長歡,之前化神境的修士們別說見過,只有聽說過的份。如今能夠有機會親口嘗上一嘗,每個人都端着酒杯仔細的品味着。
獄天宗現存的化神境魔君,除了雲游在外的那個,其餘的八位全都在座。
他們一溜的坐在主座下方的左手邊,賀鶴因為修為最高,單獨坐在第一個桌子上。
賀鶴還是要面子的,沒有當着這麽多陌生人的眼前露出垂涎欲滴的樣子,手中也很克制夾菜的速度。他一杯一杯的喝着美酒,內心幸福的直哼哼。
被欺負的這麽慘的代價總算沒有白費,菜肴很好吃,靈酒也很夠味!
一邊喝,賀鶴還一邊往自己的納物空間裏邊偷偷的塞。
他是吃着好東西了,可憐的茂辰因為身份不夠,并不能坐到他的身邊一起享用。賀大爺就發發善心,給他打包帶回去好了。
坐在他旁邊的就是那個魔君當中為人最圓滑的一個,他幾次試圖跟賀鶴搭話,賀鶴都專心的吃東西或者是偷渡食物美酒到自己的納物空間裏,對他敷衍的很。
那魔君倒是沒有氣餒,大乘境的修真者嘛,高冷一些都是正常的。
等祁弑非興致盎然的把青年灌得半醉,他這才放過用目光可憐兮兮的向他求饒的青年。轉身面向下邊的諸人,開始說起了正事。
見祁弑非坐正了身體,下方的化神境與凝魂境的修士都放下手中的筷子或者酒杯,擡頭專注的看他。
祁弑非淡淡的開口說:“這一次本尊去西泗洲,發現現在道修所用資源日益緊張,深淵當中前來東渡洲的也日趨增多。很明顯,道修觊觎我東渡洲的富饒,恐怕沒有多久的時間也許只有幾年,就會有一場戰事發生。對此,諸位都有什麽看法?”
那個特別圓滑的魔君叫做方開元,他顯然之前也有所覺察,但是并沒有想到會引起戰事的地步。
他用眼神向祁弑非請示,得到祁弑非的颔首允許之後,才開口說道:“一直以來道修都不遠萬裏地跑來我魔修的地盤上來搜集物資,這已經是常态了。對此魔修的大部分人很是習慣,摩擦一直不斷,要說會發生戰事……”方開元有點不太相信。
祁弑非面對質疑,并沒有動怒,只是聲音沒有起伏的說:“就是因為你們已經習以為常,反而不會去注意到道修那邊情況已經變得更加的嚴峻。西泗洲的靈植、靈獸百年以上的都很少見了,千年以上的都會引起各方人馬的争奪。”
雖然飛枭因為祁弑非暗中攪合,顯得格外慘烈,可是就算是沒有他從中作梗,道修之間互相鬥争引發得死傷也不可避免。
書鏈群島那邊的百獸閣捕到了千年的青帝鷗都只敢藏着掖着,只等着人上門來買,不敢公開的售賣,就是害怕引來搶奪。就是最後賣了也是通過另外一方勢力暗中牽線,悄無聲息的做成了這筆買賣。
方開元想了想,問:“尊上有何主意?”
祁弑非彎着唇角,目光一一在他們的身上掃過:“我将會派出使者,向北辰派和霄潇宮告知此事。只要事前有所準備,等到道修前來的時候必定會給予他們迎頭痛擊。”
傅雪琦是八個化神境當中唯一的一位女性修士,她的心思比較細膩,擔憂的說:“魔修素來我行我素,自由散漫。就算是尊上好意告知,對方也不太可能遵從。”
魔修跟道修可不一樣,甚至有的時候為了彰顯自己的個性特異,會故意唱反調,用來凸顯自己。
雖然東渡洲信奉得是實力至上,祁弑非又不是三頭六臂,真的去一一打服這些人,也不現實。
祁弑非彎了一下唇角,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到時候可由不得他們。”
賀鶴咬着一塊靈禽肉,生生的打了一個寒顫。
他默默的背過身去,他早就已經領教了這人的陰險,那些倒黴蛋最好順着祁弑非的意思,要不然被坑到死也是活該。
祁弑非選定的使者都是凝魂境的魔使們分別出發,向着北辰派和霄潇宮去了。祁弑非扭頭對孫淺安說:“浮光掠影內外配合,時時盯着那三個人,他們見了什麽人,每日的行程都要給我盯緊了。”
孫淺安領命而去。
祁弑非長出口氣,他就沒指望那兩個門派真的聽從號令,這個表面上的功夫都是誘餌,就是為了看出宗門內還有誰是在為葛元柏做事。
葛元柏指使石子墨暗殺不成,又失去了他的聯系,肯定會從西泗洲回來,親自打探尋找另外一個可靠的人做心腹。
他的修為趕不上祁弑非,就更不能坐看他的影響力上升淩駕在整個魔修之上。
只可惜,葛元柏在祁弑非把賀鶴收入麾下之後,再也沒有任何的機會了。
“埋伏暗算,我會統統的還給你。”祁弑非輕聲的呢喃了一句。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然而讓祁弑非出乎意料的是,幾個月後,浮光突然給他送來了一個糟糕的消息。
道修有數個化神境,幾十個凝魂境的修士攻占了深淵當中魔修的營地雷霆島,占據了這裏做前哨戰。
祁弑非內心一驚,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
葵卯不解的說:“周壁竟然會這麽狠心?這不像是他的作風啊?他真的不顧他徒弟的性命了?”
賀鶴自從進了獄天宗,就跟掉進了米缸裏邊的耗子一樣,幸福地不得了。徹底的化身成了一個吃貨,迅速的和膳食堂新任大主廚打成一片。他這樣的頂級修真者,別人是想巴結都來不及,那大廚自然是每天變着花樣的給他做好吃的。
茂辰算是徹底拿這個由二貨轉為吃貨的人沒辦法,只能放任不管了。好在他已經是大乘境,輕易毒不死。
賀鶴嘴裏啃着一個靈桃,邊吃邊說:“這有什麽,沒有神魂就壓根不算是活人了,換做是我也不會在意那麽一個軀殼。”
茂辰搖搖頭:“這不符合周壁一貫的做事風格,他對白揚帆的寵溺可是在西泗洲很聞名的。”
祁弑非抱着胳膊撫着下巴凝思着。
要讓他放棄愛徒的身體不管不顧,那麽就是說他還有着比這更重要的原因,必須要挑起這場戰事。
祁弑非想了半天沒有任何的頭緒,轉過身發現葵卯也是一臉冥思苦想,不由笑了一下,他按了一下青年的腦袋:“不管怎麽說,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他要戰,那便戰!
葵卯勉強扯了一下嘴角算作笑,他擔心的不是別的,而是葛元柏留下的內應還是沒有被找出來。葛元柏又跟道修的高層有過接觸,誰知道真打起來的時候,他會利用這個內應做些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