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畢業快樂

大家的生活被高考填的滿滿的, 沒有時間做其他的事情，也沒有心思考慮其他的事情。

每日在學校和家這兩點一線之中奔波, 莊滿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獨來獨往。

高考就這樣如期而至, 不管大家有沒有做好準備, 也不管大家情不情願。

莊滿的考場在實驗中學，就是她上初中的那個學校。三年後, 她第一次跨進這裏的時候, 周圍的一切還和三年前一樣。

同一個考場的都是不認識的同學，大家來自不同的高中。

莊滿坐在座位上，早晨的陽光正透過窗戶上的玻璃, 照了進來, 灑在她的桌子上，胳膊上。這讓她想起那個下午, 也是在這樣的陽光下，她看見張揚拿着一瓶水，從操場上緩緩走來。

就是這一幕，讓她惦念了三年之久。

莊滿知道，他肯定會考出好成績, 肯定會去一個好大學，肯定會擁有與衆不同的未來。他如此, 楚子建如此，她和李青雲就未必會如此了。

這真是個讓人悲傷的結局，大家同樣上了三年學，同樣的學校, 同樣的老師，得到的卻是不一樣的結果。

莊滿也沒心思多想這些，因為高考的第一場考試，語文正式開始了。

作文題目竟然是《提籃春光看媽媽》，這讓她不知所以然很長時間，模拟考試的時候，還從未見過這樣的題目。

可是人的思維是發散性的，再怎麽難的題目，終會被以各種方式解決的。

上午的考試剛結束，大家就開始議論這折磨人的作文題目了。回到家中，莊爸莊媽也問了起來，現在的通訊設備互聯網真是發達，考試剛結束，大家就都知道了作文題目。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讨論高考語文作文題目成了社會的潮流。

為了陪女兒考試，莊爸特意從外地趕回家，這讓莊滿很感動。

午飯是她早上臨走時，特意叮囑的，為了保持考試頭腦清醒，不要大魚大肉，平日的家常小菜即可。看來今日莊媽沒有自作主張，準備了可口的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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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後，莊滿休息了半小時，便在莊爸的陪同下，到了考場。

考場外站着很多送考的家長，莊滿本不想讓老爸來的，可是挪不過，只好同意了。

以前聽人說，經過高考洗禮的孩子會特別懂事。莊滿當時還不相信，現在竟然覺得自己就是那些孩子中的一員。

高考，讓大家都成長了，變成了以前大家不想變成的那種人。

下午是數學考試，莊滿最不擅長的科目。她只能祈求老天爺，讓自己能夠有如神助，茅塞頓開。

可是，數學題目很難，超乎想象的難，很多學生剛走出考場就哭了。

莊爸見這場景，還以為自家女兒正躲在後面悄悄地哭呢，沒想到莊滿一臉歡喜地出來了。

“怎麽，數學不是你的弱勢學科嗎？考的不好吧，我看好幾個同學都是哭着走出來的。”

“是啊，這樣我就放心了。這說明大家都沒考好，所以我也沒什麽好擔心的了。如果題目簡單，大家都考好了，我才應該哭呢。”莊滿這種想法也是清奇。

莊爸想想，确實是這樣。大家都考的不好，所以本來數學就不好的人也就不用擔心了。

晚上，學校還要上晚自習，為了讓同學們保持正常的心态，好迎接明日的兩場考試。

吃完飯，莊滿便往學校走去。這兩日，她格外珍惜在學校的時間。

畢竟，高考結束就意味着畢業了，畢業後應該就沒有多少時間回來了。

學校門口站着一個穿黑衣服的男生，是楚子建，他站在小賣部門口，拿着計算機，算來算去的。

旁人一看，就知他心不在焉。

“楚子建，你在這幹什麽？”莊滿不知道他在等誰，但是也不想錯過這個難得的機會。

自從上次收到那封信後，他們就再也沒見過面了。

“買東西啊，你有沒有要買的？”楚子建故意裝着一副沒看見她，很吃驚的表情。

“沒有，我都買好了。”

“數學考的怎麽樣？”楚子建終于問出來這句話。

“你說呢，數學試卷的難易程度，你不早就了如指掌，胸有成竹的。我的數學成績你又不是不知道，還問我幹嘛。”

“沒事，我也沒考好。”楚子建沉默了片刻，黯然神傷。

上高三後，數學是他最擅長的科目，沒想到最關鍵的這次卻遭遇了滑鐵盧。

“沒關系，大家都沒考好，還有好多同學哭了。”作為一個數學科目的蝦兵蟹将，莊滿不知道如何安慰這個數學戰場上的雄兵。

只好拿出來今天老爸說的那句話，權當是自己說的了。

“你這樣的安慰，真是與衆不同。”楚子建被她逗笑了，抹了抹眼睛說。

他好像哭了。

“我給你寫的信，你怎麽不回？”楚子建繼續問道。

“你沒說讓我回啊，你也沒在信的最後面寫期盼你的回信類似的話啊。”莊滿回答。

确實，我是沒寫，但不代表你可以不回啊。楚子建很無奈，她的腦洞很大。正常人一般不都回信的嗎。

第二天，高考結束的時候，晚上大家舉辦了畢業晚會，就在教室裏。桌子被排成了兩排，中間留下了一個正方形的舞臺。

一班的同學圍坐在一起，手中拿着蠟燭，唱着《鳳凰花開的路口》。

聽說，這首歌，是每年畢業的時候都要唱的。

學校也是很人性化的，知道同學們需要發洩，沒有任何阻攔。

莊滿坐在李青雲的身邊，跟着大夥，有節奏地揮舞着手中的蠟燭。

這場活動是周楠一手策劃的，她很努力，做了大家三年的班長，同學們都記住了她。

這種記憶，應該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這個道理很簡單，就像之前班主任說的那樣，學校裏有兩種人最容易被老師記住，一種是學習很好的那種，另一種是學習很差的那種。

像莊滿這種不上不下，成績中等的學生，一般都很難被記住。

坐在後排的幾個男生，合唱了一首《青蘋果樂園》。莊滿第一次發現，他們這麽有才。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高考不是通往未來幸福大道的唯一途徑，但是是每個人必須要走的一段路程，這是她最大的感觸。

張揚和楚子建作為分科分出去的同學代表，被周楠邀請過來表演節目。他們走進教室的時候，莊滿剛剛走出去，好像有什麽急事。

命運就是這麽奇怪，在楚子建想要表白的時刻，女主角卻不在。

他站在臺上，彈着吉他，唱着周傑倫的《蒲公英的約定》，看着李青雲身邊那個空蕩蕩的座位，淚如雨下。

他本來準備的是那首歡快的《唯一》。

大家都以為是因為畢業感傷，好幾個人跟着抽泣。哭過之後，同學們才真正地意識到，我們畢業了。

張揚也唱了一首歌，是陳奕迅的《十年》。大家都是第一次聽他唱歌，被他的憂郁氣質和低嗓音震撼了。

他們都是被埋沒的全能型人才。

莊滿從外面回來的時候，楚子建和張揚已經表演結束了，臺上是語文課代表張嫣，她也唱了一首歌。聲音很甜，就像她這個人一樣。

楚子建和一群男生坐在最後面，看着她走進來，看着她在李青雲身邊坐下，看着她小聲地笑着說着，他以為她是在故意躲避。

莊滿完全不知道楚子建會來表演節目，剛剛周楠讓她去辦公室請歷史老師過來參加晚會。她去了，可是老師不在，她只好一個人回來了。

“莊滿，剛才你去哪了？真是可惜，你都沒看見楚子建和張揚在上面唱歌，真是太好聽了。楚子建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以前還沒發現他這麽有才，還會彈吉他。不過，張揚唱的也特別好聽，以前還以為他只會念詩呢。”李青雲小聲地說。

“楚子建和張揚？他們來了？”莊滿很驚訝，擡起頭朝四周尋去。

“是啊，是不是很驚訝，難以相信？我一開始也不敢相信，聽說還是周楠去請他們過來的。畢竟人家班級也在舉行畢業聚會，沒想到他們能來。”李青雲一邊嗑瓜子，一邊說。

莊滿站起身，朝後面的男生望去，可惜楚子建已經不在那裏了。就在一分鐘前，他起身回自己班級去了。

那裏也正在如火如荼地舉行這晚會，他畢竟是班長，缺了他不行。

莊滿看了對面的周楠一眼，轉身走出了教室。

10班在教學樓的另一頭，這是她第二次以10班為目的地走到這裏。

理科班不愧是理科班，連晚會都充滿了理科生的氣息，天藍色的蠟燭，天藍色的桌布，天藍色的窗簾，天藍色的字。

滿眼的天藍色，讓她不知所措。不過這是她最喜歡的顏色，還能适應的過來。

她站在後門那裏，看着教室裏的晚會。楚子建是班長，正在主持全局。

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仔細地看着這個班級，雖說是理科班，也還有好幾個美女。

再見，楚子建，畢業快樂！

她看了一眼站在舞臺中央的楚子建，覺得這才是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