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天下第一富商(4) (1)

很少有人會這麽直白的誇他生的好, 倒是讓人心情愉悅。

只可惜心情愉悅不代表就要妥協讓步, 沈塘看着他笑道:“多謝林兄誇獎, 我不記得了,咱們走着瞧。”

他張揚得意, 在這春景之中宛如夏日豔陽一般。

車子走遠了, 陸過從艙房中鑽了出來道:“看, 把人放跑了吧。”

“是我不對,”林肅負手看着碧波, “他也是個頂天立地的人, 我該給他一場公正的對決。”

陸過滿臉疑問:“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不讓他心服口服,他不會低頭的。”林肅轉身進了艙房,人有不同,對待的辦法自然也不盡相同。

【宿主還有別的思量?】06覺得宿主絕不是會沖動行事的人,尤其是還沒有确定另外一個人心意的時候。

【這事着急不來, 】林肅并未詳細說明,而是笑道, 【你如今都能察覺深意, 看來離找個匹配系統不遠了。】

【宿主, 我是獨身主義者。】06鄭重道。

雖然戀愛看起來很甜蜜, 交換數據可能也很爽, 但是萬一他碰到一個像宿主這樣情商過高的系統絕對不是對手, 還是單身好。

林肅沒揭穿它的心思:【沒想到你還是事業型的。】

……

京城之中新的商鋪如同雨後春筍一樣遍地生長的時候,三年一度的科舉已經近在咫尺。

這條時間點的影響很大,各地考生紛紛聚集京城, 在原世界線中這是沈塘瘋狂攬金和給雲洄刷名氣的時候,可惜林肅來了,各家商鋪比之沈家更勝數籌不止,而雁歸先生的名氣在考生之中流傳更為廣泛。

沈塘不僅顧不得攬金,光是跟林肅鬥法整個人站在那裏都有一種快暈過去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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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洄科考在即,卻是有事要交代蕭煌,碰面的時候看沈塘如此狀态,關切問道:“景琛兄也該好好休息才是,銀錢總是賺不完的。”

“不能輸!”沈塘趴在桌子上已經不要形象了,“本少爺還不信贏不了他了還,預祝子玉你金榜題名。”

他的話音落,人已經睡了過去。

雲洄試探的扶了一下将他擺正,然後說起此次科舉的事情:“此次一定要嚴查,我偶爾聽到過一耳,有人洩題。”

此次科舉舞弊案的确發生過,只不過重生前是旁人做的,他被誣陷在了其中,橫死其中。

這一次除了本家的那些小人,他也要借蕭煌的手将那些朝堂中的蛀蟲給揪出來,一為報仇,二為報國。

“……此事若能發現,必能清除一些佞臣。”蕭煌與他商議。

待事情說的差不多的時候雲洄離去,蕭煌拍了拍趴在桌邊的沈塘道:“醒醒,人已經走了。”

沈塘從桌上趴起,臉上還有着紅印,他随意揉了揉道:“子玉還真是向着你。”

“你最近為何對他避而不見?”蕭煌問道。

“他将來狀元及第,便是真正的士族中人了,我這樣的商籍怎麽配得上,”沈塘自嘲道,以他的能力連自己都快護不住了,更何況護住他人,“你若對他有意,便好好待他,別算計他,別讓他受委屈。”

蕭煌眸色沉沉:“這是自然的,你不用擔心。”

沈塘聽他這話,只覺得心裏像是空了一處,但更多的卻是感覺輕松了很多,以後不必再去刻意讨好,被拒絕失落,衣食住行除了他爹娘想必也不會有人置喙什麽了。

“那我就放心了。”沈塘撐着臉頰眼神已經開始迷離了。

蕭煌眉頭擰了起來,敲了一下桌子看他猛地回神問道:“沈家那邊到底怎麽回事?我聽說你與雲來客的店家鬥起來了?”

沈塘猛地拍了一下額頭讓自己清醒:“是的鬥起來了,沈家的酒樓輸了,不過米糧一類的不是他能輕易撼動的,我已斷了他的口糧,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了。”

他說的容易,可是蕭煌看他疲憊的樣子怎麽可能放得下心:“到底為什麽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沈塘擺了擺手道:“他不肯合作,沈家只能應戰了。”

蕭煌看着他的側臉道:“我怎麽聽說的是他向你求取婚約被拒才會如此?”

沈塘猛地看向了他的臉,瞳孔有一瞬間的收縮,那天跟他一起去湖邊的都是他的心腹,林肅要是想傳揚,必定滿城皆知,可是事情卻并未傳出,而蕭煌知道了。

他的心腹中也有蕭煌的人。

“沈家之人只能娶一個正妻,”沈塘側目,有些懶洋洋道,“被脅迫娶妻實在非大丈夫所為,況且我未必會輸。”

“一個正妻之位換沈家太平,換整個京城太平,”蕭煌沉着臉道,“只是娶回去,又不是讓你與他琴瑟和鳴,景琛,你從前不是這般任性之人。”

沈塘在袖子下的手猛然收緊,他與蕭煌相交多年知道他會權衡利弊,沒用的東西最後都會被他舍棄,他從前以為這種事情無論如何不會發生在自已身上,卻沒有想到皇室之人的涼薄似乎是與生俱來的。

這個人果然是先帝的孩子,跟先帝的性子并無半分區別。

“唉,為了大業我會适可而止的,”沈塘笑道,“別擔心,沈家不會在我手中落敗的,若真的快輸了,大不了那時我再娶他便是。”

蕭煌的神色和緩了些,拍着他的肩膀道:“景琛,剛才的話重了些,但是你要知道,我們現在在同一條船上,此時不宜張揚,才能保你我和沈家的平安。”

“你的話我明白,”沈塘認真道,他嘆了口氣,伸着懶腰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此次科舉還是要靠你了。”

蕭煌起身看他離開,直到背影不見,他開口問道:“你覺得沈塘會乖乖聽話麽?”

“沈家為首富,卻也為陛下忌憚,除了王爺便是陛下,他沒得選。”一道身影站在了蕭煌的背後道。

蕭煌唇角輕輕扯了一下:“也是,子玉說的事情嚴密盯一下,此次若是成了,混水摸魚也能扯下一些人來。”

“是。”那人退去。

沈塘出了宸王府神色都很正常,一直到上了馬車關上門,他才捂住了口鼻有幾分幹嘔的感覺。

他這人雖談不上重情重義,卻不會輕易戲耍他人的感情,至于樂坊中人聽曲說笑也皆是心知肚明,你情我願。

家中富貴,父母恩愛和弦,與蕭煌的稱兄道弟也并非一日兩日,雖然偶爾有些龃龉,但并不影響,可今日那些話卻有些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他不是不能妥協,卻厭惡被人當做工具一樣的使用,多年情義,如今看來也不過是逢場作戲,權衡利弊。

“少爺,京城之中新開了數家米鋪,比沈家米鋪皆是少了一個半的銅板。”有掌櫃的彙報道。

沈塘剛剛到家便聽到這個消息,只覺得眼前有些發黑,他捏了捏鼻翼下車問道:“跟我來,說說怎麽回事。”

事情進行的很簡單,剛開始沈家斷了雲來客的供給,也不許其他米行供給,可雲來客似乎早有儲藏,更是借着沈家限制直接開了數家米行,米粒質量皆是上品。

“若是從江南運米,無線路怎麽也得一月之數,”沈塘問道,“他是怎麽辦到的?”

“說來奇怪,他在京城郊外幾十裏處買了一大片荒地,竟是種出了稻谷,這簡直聞所未聞啊!”一個掌櫃說道,“主家,如今要怎麽辦?”

沈塘頭痛欲裂,正扶着桌子站起,卻是一陣恍惚直接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最後的畫面是其他人驚訝呼喊的場景。

他輸了。

輸的徹徹底底,明明白白。

在黑暗中不知道沉淪了多久,意識清醒的時候只覺得口中苦澀難言,像是被喂了湯藥。

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挂在床頭的燈,第二眼他直接就要跳下床,卻被那伸過來的手輕輕一按就躺了回去。

坐在他床頭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剛剛贏了他,面目極其可憎的男人。

“你怎麽在這裏?”沈塘躺在床上,手卻摸到了枕頭下的匕首,這家夥要是敢對他欲行不軌,他就戳他,戳死最好,“看見我這麽無力的躺在床上,你想必很得意吧。”

“嗯,沈家馬上就是我的囊中物了,你也是我的了,我想怎麽樣你就怎麽樣你,當然得意。”林肅勾了一下他的鼻尖,舉止親昵,就是速度太快讓沈塘來不及拔匕首。

“你做夢呢?”沈塘對他的說法嗤之以鼻,“我雖然暫時輸了,卻不代表會一直輸。”

“如果你想一直輸,我可以幫你實現。”林肅這話放別人那裏是自大,可是放他身上卻是理所當然。

沈塘這次拔匕首的手沒有猶豫了,直接揮出,卻被林肅一把握住了鞘,還頗有深意的打量了兩下:“用鞘戳不透的吧。”

“這次是失誤。”沈塘嘴硬道,他雖輸了,可林肅從未投機取巧,也未用暗招傷人,他卻輸的心服口服。

“多謝失誤,”林肅适時給他臺階下,他将那匕首整個接了過來放在了一旁,“老天爺都不想看到你謀殺親夫。”

沈塘實在拿他沒辦法,現在想調戲回來都沒有那個腦子和精力:“我之前問你的,你到底怎麽進來的?”

“伯母放我進來的。”林肅撫上了他的臉頰道,“放心,名正言順,不算偷情。”

“偷你個……唔……”沈塘的瞳孔驀然放大,唇上柔軟的觸感前所未有的陌生,可腦後被扶起,卻是前所未有的靠近。

他在吻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沈塘只聽得到耳旁心髒的轟鳴聲,他雖手腳發軟,但是想推開他還是很容易的。

可是這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太過于新奇和美妙,他連自己手臂摟上林肅的脖頸都有幾分的無覺。

“當啷”一聲。

瓷器碎裂的聲音傳來,沈塘回神側頭去看的時候恰好對上了他娘驚訝的目光。

“娘!”沈塘第一次手忙腳亂成這個模樣。

“哎,別起來!”沈夫人想要上前,卻是捂住了嘴轉驚為笑,“原來你之前說的就是這位?行了,娘給你煮藥去,好好待着。”

她之前已經瞧過林肅的樣貌,那時作為友人只覺得不知哪家的孩子生的這般龍章鳳姿,儀表堂堂,比之她家塘兒也不差,如今再看,果然是越想越滿意。

這孩子總算是靠譜一回了。

沈夫人離開,沈塘氣息不定,擡眸看着林肅,連忙将手臂拿了下來。

之前的事情雖有林肅主動,但是他不僅沒反抗還回應了!這就沒辦法問責了。

“你之前跟伯母提過我?”林肅看着他飄忽的眼神笑着詢問道。

沈塘尴尬的扯了一下嘴角,然而仍然沒有辦法打破這暧昧的氣氛:“沒有,我提的是子玉,我娘誤會了。”

“你喜歡雲子玉還跟我接吻,你喜歡他什麽?”林肅拉下了他捂臉的手問道,“景琛,你喜歡他什麽?”

“你就算知道了又如何?”沈塘發現自己一面對這個人就容易處于被動地位,“難不成還能學了不成?”

“我為何要與他人一樣?”林肅對他喜歡雲子玉也不生氣,因為那是在他來之前的事情,但那也是以前的事,他得幫他将那一頁揭過去,“算了,你要是不想說……”

“他生性善良,便是在逆境之中也有風骨,”沈塘說起的時候心情很是平靜,心髒完全沒有像剛才那樣劇烈跳動的跡象,真是見了鬼了,“詩詞歌賦無一不通,若是此次狀元及第,便是連奪三元,為天下讀書人所敬仰之人……”

林肅撐在床邊仔細看着他,他發現自己可能弄錯了,這位首富雖是對雲子玉有好感,但是遠遠達不到開竅的程度。

原世界線中他們的感情激烈碰撞也是在雲洄入朝為官後,林肅本想着在此之前或許會有所進展,現在還真是意外之喜了。

若是可以,他當然希望戀人滿心滿眼都只有他一個人了。

沈塘在那邊有些繁瑣的說着,頗有幾分的沒完沒了,倒不是他喜歡一個勁的說別人優點,而是他發現他說了很多優點,心髒仍然平緩如初。

他覺得自己是喜歡雲子玉的,可是真的是他想象中的那種喜歡麽?

“看你說的這麽多,口渴不渴,喝點兒水。”林肅很體貼的給他倒了杯溫水。

沈塘話匣子止住了,一邊喝水一邊偷瞄林肅:“你好像并不介意?”

不是說若是真正喜愛一人,便會變成世人口中的善妒麽?

“你心悅他,可曾想過像剛才那般對他?”林肅反問道。

沈塘一想想那種畫面就覺得子玉說不定會直接掄起他祖父的寶劍,他可還記得雲子玉當時脫出本家時是怎麽親自對他父親行庭杖的,那一下下打在那不仁不義的父親身上是很爽,但要是打在自己身上……

沈塘渾身一個激靈道:“非禮勿言,非禮勿動,你怎可如此失卻文人風骨?”

“商人重利,要文人風骨做什麽?”林肅輕嘲道。

沈塘也是那般覺得的,可是從前他與蕭煌和子玉一處難免會覺得自己格格不入,愛好是很多文人不屑一顧的樂坊奏樂,比起字畫更喜金銀器物,乃是俗到不能再俗的人了。

如今有人對他說,我為何要與他人一樣,我要那文人風骨做甚的時候,沈塘竟是覺得真與那日聽曲一樣,覓到了知音。

但是這并不能抵消眼前這個混蛋跟他商戰時的毫不留情,只為逼迫他立下婚約,甚至剛才還輕薄他的罪行。

這世間只有他沈塘能輕薄他人,哪裏能被他人輕薄?

“不論你如何說,我也不會與你成婚。”沈塘随意擦了一下嘴角笑道,“你想要逼我就範是不可能的。”

“雖是經商頭腦不錯,人怎麽傻乎乎的,”林肅拍了一下他的頭起身道,“你當時說良禽擇木而栖,沈塘,你擇的那根木真的是正确的麽?”

蕭煌目前看來或許是個比現在的皇帝更好的帝王,但是帝王的涼薄他也不缺,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做的相當順手,雖然這樣的事情在很多帝王的身上都是慣例,但是站在他現在的角度地位,他不喜歡這樣的帝王。

沈塘摸了一下被怕的地方,正想發難卻聽到了他後面的話:“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林肅背對着他轉頭道,“我們之間争鬥這麽久,我也看到你寧死不嫁的決心了,以後不會再打擾你了,也不會再針對沈家了,不過以後有什麽事情需要幫忙可以找我,回見。”

他說的幹脆,沈塘卻有些不是滋味:“你……”

“伯母那邊我也會解釋清楚的,你不用擔心。”林肅笑道。

沈塘:“……那要怎麽解釋清楚?”

那可是接吻,他娘雖然年齡大了些,但是還不至于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就說我其實是個登徒子,趁你不備占你便宜。”林肅捏着下巴道。

雖然這也是事實,可是沈塘卻莫名替他覺得委屈。

睡醒了腦子被撞壞了?!

可剛才那一遍他也不是完全不情願的。

沈塘內心思維交錯,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煩心,他很清楚的意識到林肅今天如果走了,就代表着這個人真的打算放手了。

少一個人對他窮追不舍,也沒有那些商戰壓迫他應該高興才是,可他現在卻只有滿心的不舍。

不舍個鬼!他是被虐狂麽?

他不是,只是這個人用了手段,吊了他的胃口,用很強勢的手段闖入他的心裏,讓他覺得他是獨一無二的,現在卻想全然抽離,所以他才會眷戀。

沈塘清楚這樣的手段,因為他見識過一些富貴公子對良家女子用這樣的手段,只為取一時之樂,得其真心,然後或是抛棄,或是納為妾室,最後厭倦,其實兩種結果別無二致,都不過是手段玩弄人心。

他很清楚,也曾嗤之以鼻過,但只有自己真正踏入這個局中,才發現那樣的心動真的不是輕易能夠控制住的。

【宿主,你真的打算放棄了麽?】06詢問道。

【嗯,如果蕭煌登不上帝位,沈家就永遠都是安全的。】林肅出了門答它。

跟沈家競争,讓沈塘掣肘就是想讓他看清蕭煌這個人的涼薄,之後的選擇去留全看沈塘自己,也算是報了當初的贈飯之恩,只要他繼續做大,即便沈家落魄了也能保住沈塘,讓他衣食無憂。

他雖然瞧上了那個人的樣貌,但他不喜歡強迫,沈塘有自己的堅持,那他也只能讓他去遵循他自己的道路。

左不過以前的世界也是一個人過來的,沒有什麽區別。

沈塘好容易理清了思緒,擡眼的時候卻發現男人已經不見了。

一瞬間的慌亂湧上了心頭,沈塘告訴自己冷靜,今日不見他也能拿回主動權,可是他下床的時候連鞋子都顧不上穿,甚至用上了輕功,當在長廊處看見男人背影的時候眼眶竟有發熱的感覺。

“別走!”沈塘從背後抱住了人,額頭貼在他的肩上,收緊的手臂甚至有些顫抖,“你別走!”

他輸了。

他喜歡雲子玉,但是從來不會舍不得他離開,只是覺得自己好像被排除在外了,所以才一再相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争什麽。

可是他怕林肅離開,這個人給了他太多的意外,争鬥數月,他腦海裏充斥的都是這個人,他讓他殚精竭慮,輾轉反側……難以割舍。

如果說真的是腦子被撞壞了,那就壞了吧。

林肅的眸色深了一下,想要拉開他的手,卻讓沈塘抱的更緊了些:“你真的放棄了麽?”

沈塘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麽緊張,緊張的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沒有,我在考慮是否要矜持一下,”林肅低頭看了過去,“而且你沒有穿鞋,剛剛因為過于勞累請了大夫,還想再生病麽?”

“習武之人哪裏有那麽身嬌體弱。”沈塘就不放手,他自幼有師父教導,也只有這次連續多天夙夜未眠才會難得請一次大夫,區區光腳站在地上又有何妨。

“但我覺得你還是松開的好,”林肅看着前方道,還沒有等花孔雀有所失落,他繼續道,“不然伯母等會兒端的藥都要涼了,你不忍心你娘這麽受累吧?”

沈塘擡頭,對上沈夫人嗔怪的神情頓時手足無措,這次是他從背後抱着林肅,看起來還頗為依依不舍的模樣,這想解釋清楚都解釋不清楚了。

可是不對啊,他為什麽要解釋清楚?

解釋不清楚對他才有利。

沈塘放開了一只手,另外一只手按住了林肅的肩膀,試圖讓林肅營造出小鳥依人的感覺出來:“娘,您來了也不說一聲。”

“娘也不知道你能不穿鞋就跑出來追人啊。”沈夫人笑道,比起嗔怪更多的是欣慰,兒子長大了,雖然不知道什麽原因把人惹生氣了,但是都知道哄媳婦了。

果然是相公的種。

06很迷:【宿主,您又接受了?】

【嗯,我是個善變的人。】林肅改主意改的飛快。

他不喜歡強迫,卻也不喜歡磨叽,往往一步之差錯過的人不在少數,按照小孔雀目前的感情來說,沒有磨叽的必要。

06卻覺得宿主這根本就是一開始就計劃好的。

【嗯,可是他們好像以為您是下面那個。】06說道。

林肅對這個更不在意了:【這個他們以為沒用,要我以為才行。】

林肅順勢摟住了沈塘的腰,一低身将人抱了起來,很是輕松的往房間裏面走。

沈塘面色成迷,沈夫人也是一手端着托盤一手捂住了嘴。

這媳婦兒的力氣好像大了點兒。

沈塘被放在了床上的時候才有些回神,看着林肅低頭用帕子給他擦腳的模樣總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

他雖未親身經歷過,卻也知道兩個男子是分上下的,可是林肅他看着也不像下面的,他願意為了他甘居下位麽?

沈塘縮回腳的時候沈夫人已經進來了,見林肅動作又是對着不争氣的兒子頻頻使眼色。

沈塘被腦海之中新冒出的猜測正弄得思緒混亂,對于沈夫人的眼波接收為零,讓沈夫人只能恨鐵不成鋼的親自上陣。

“林賢侄不要在意,”沈夫人将藥碗放在了沈塘床頭,對着林肅叮囑道,“這孩子被我慣壞了,但是他性情其實極好的,去樂坊也就聽個曲,聽說林賢侄跟他不就是以音律結緣的麽,那送的燈他誰都舍不得給,就挂在床頭日日看着,還說是定情信物。”

這推銷兒子的口氣天下所有母親好像都是一樣的。

林肅笑着點頭:“林某知曉景琛心地善良,潔身自好,與外界所傳不同。”

“哎,正是這個理。”沈夫人喜笑顏開,看林肅越發順眼。

作為母親怎麽可能不喜歡聽別人誇自己兒子。

“這兩情相悅的,也該選個日子好好定下來。”沈夫人語氣十分迫切,畢竟別人家的兒子十幾歲就娶妻了,就她這兒子一直拖拖拖,讓人操心。

林肅可不會謙遜的說什麽不着急,直接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伯母做決定就好。”

眼看着兩人就差把婚期定下,沈塘打岔道:“娘,我用過藥要休息了,您先回去吧,讓他陪着我就行。”

沈夫人先是一愣,然後醒悟過來兒子這是嫌她在這裏打攪他們了,掩唇笑道:“好好好,娘不打擾你們,好好休息,林賢侄晚上一定要留下做客。”

沈夫人袅娜而去,還順便帶上了門,更順便将灑掃伺候的小厮也給打發走了,只留着室內兩個人對視靜坐,氣氛一時凝滞。

“你當初說是要嫁對吧?”沈塘試探問道。

林肅點頭:“對。”

衆所周知,嫁和娶是不一樣的,聽到這個答案沈塘的心放了下來,直接伸手拉起了林肅的手放在了唇邊,嘴角輕勾,桃花眼中全是深情:“你同我回來,是答應我不走了對不對?”

“嗯,”林肅點頭補充道,“僅此一次。”

“你這人還真是個中好手,想必之前騙了不少小姑娘吧。”沈塘沒察覺自己的語氣中有些許酸味,但不管林肅之前有多少,他都自信能夠成為他的最後一個人。

畢竟他的樣貌絕對是數一數二的,真要在這上面玩心計,他雖這一局輸了,但不代表次次會輸,便是輸了也能看出這人的那些伎倆。

林肅之前的确算是騙了兩個,但是那也是之前的事情了,生命流盡,有些事情也就走到了終結,在這個時候再提怕不是給自己找罪受:“沒有別人,只有你。”

沈塘單手挑起他的下巴,湊近了道:“真的麽?你說出來我不會怎麽樣的,誰還沒有些過往了對不對?”

他仔細盯着林肅的眼睛,試圖從其中發現點兒端倪出來,他倒要看看以前引起這人興趣的都是哪路妖孽!

然而林肅的目光毫無緊張,反而盈滿了笑意道:“誰還沒有過往?景琛你的過往是什麽?哦,對了,伯母說去樂坊聽曲,以音結識,定情信物……”

他的語氣意味深長,愣是讓沈塘不自覺的偏離了視線,結果恰好落在了那燈上,臉上有些發燙。

一是為之前所說定情信物,二是為之前辯解所說之人不是林肅。

這人是專業克他的不成?

若說起過往,他沈少爺的過往名滿京城,真是無人相信他會潔身自好:“此時你我都有罪過,不如就此揭過?”

“可是林某從始至終傾慕之人只有景琛一個,”林肅深深的看着他,“怎能随意被冤枉?嫁入沈家之前沒了清白,換作女子可是要浸豬籠的。”

沈塘看着他又覺得面目可憎,又覺得心裏快意的很:“你這人當真是會花言巧語,不過本公子喜歡。”

他湊近了些,給自己做了一個心理暗示後吻上了林肅的唇并試圖壓倒,想象中的抗拒并沒有,反而心裏激動的很。

就是實踐跟不上理論,不得章法,只覺得心頭火氣燃着卻撲不滅。

按理來說他占着主動的位置,可是分開唇以後看着林肅滿臉淡定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個被縱容胡鬧的孩子一樣。

那這人之前怎麽那麽會?

“你給點兒反應,”沈塘故意壓低了聲音,“爺又不是在親一根木頭。”

他的聲線其實很好聽,否則也不能吸引那麽多的人真心戀慕,手段也算娴熟,只不過在林肅這裏看着有幾分稚嫩感,有一種急于扳回局面的幼稚可愛。

“好,”林肅開口時聲音低啞,直入心髒,讓沈塘不自覺吞咽了一下口水的時候已經被掠奪了呼吸,一直到再次分開時才有所回神。

只是眸光潋滟,桃花眼中真正溢滿了桃花,那紅唇大口喘着氣的模樣也不知道是誰欺負了誰:“你這人……”

“景琛輕薄了在下,可就要對在下負責了。”林肅臉不紅氣不喘的起身,輕輕擦去他眸邊的水光道。

“這個是自然的,”沈塘不自覺的撓了撓床罩,“我近日便會與母親商量議親之事。”

雖然剛才的情況有些不對,但是滋味實在很好,他從未有過如此親近一個人的念頭,如今倒是體會了。

“你要去何處?”沈塘看他動作問道。

林肅只是起身将帷帳拉了下來,室內變得有些漆黑的時候他将沈塘推倒在了床上,沈少爺神經緊張,非常激動,努力拿出以往的鎮定:“你莫非是想?白日宣淫實在不好,不如等到……”夜裏。

“好好休息,”林肅卻是輕笑一聲,擡手搭在了他的眼睛上道,“勞累傷身,此次是我過分了。”

覆在眼睛上的手溫暖的很,沈塘意識到誤解着實慶幸此時看不見人,但或許因為太溫暖了又太确切了,沈塘眼珠轉來轉去反而睡不着,忍了一盞茶的功夫道:“不如你做點兒別的,我焦慮的很。”

情緒上很是激動,一想到成婚之時就總是想笑,但又不想讓林肅看出端倪,還得拼命壓制住,又惦記着其他雜七雜八的事,只覺得混亂又頭疼。

“那我彈琴給你聽?”林肅在沈塘的房中發現了不少樂器,還都是珍品,模樣皆以華麗奪目為主,完全符合沈少爺的審美。

只是看經常磨損處可見平時并不怎麽使用。

“此法甚好,”沈塘拉下他的手道,“你若嫁入我沈家,必為賢妻。”

06這次不用宿主提醒,默默給沈孔雀記下了一筆。

欠債一時爽,還債火葬場。

林肅一笑并不接他的話,只是坐在了那琴前輕輕拂動,舒緩的音律傳入沈塘耳中,讓他不自覺的閉上了眼睛,心情有些舒緩,眼皮漸沉,不知何時睡了過去。

平緩的呼吸聲傳來,林肅的手指停了下來,壓住了震顫的琴弦,然後開門走了出去。

沈夫人雖說是留飯,但是沈塘還在休息的情況下只有他一人頗有幾分名不正言不順,林肅告辭離開的時候,沈夫人也只是稍微挽留便放人走了。

回到雲來客的時候被人告知已有客人在等候了,林肅随即上樓,在看到頂樓之上正對月飲酒的人時拱手道:“不知王爺到來,林某有失遠迎。”

那對月者聽見聲音轉過頭來,眉眼與蕭煌有三分相似,只是眉宇更為疏闊,頗有幾分事事不放在心上的逍遙之感。

寧王蕭韶,先帝第十一子,乃是一低位嫔妃所生,新帝登基,別的皇子或封親王,或領差事,只有他每日潇灑度日,彈琴聽曲,倒像個逍遙的方外之士。只是此時他轉眸看到林肅的時候,之前那種不在意已經轉為了熱切欣喜:“你這裏的酒真是不錯。”

“樓中新釀的碧瑰引,還不曾外售,倒是殿下有口福。”林肅過去坐在了他的對面,也斟了一杯,很自然的與蕭韶碰杯,“今日來有何要事?”

“此次科舉可能有人舞弊,”蕭韶晃着自己的酒杯道,“我是在……樂坊之中聽到了一些,不知真假,你這裏可能用得上?”

“能,”林肅給了他肯定的答案,“若是真的,鹬蚌相争,我們得利。”

他知道科舉舞弊到此時已經不是想收就能收的事情了,因為考題早已經流傳了出去,現在的皇帝雖然無心政事,但他昏庸暴虐,斷然不容許旁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手段。

原世界線中蕭煌便是借用雲子玉的提前得知布置了此次科舉的後續,直接瓦解了朝堂之上很多還擁戴皇帝的臣子,連帶着雲子玉的祖父,那位身經百戰,在将士中頗有威名的老梁軍也對皇帝失望,在後續的朝堂争鬥中倒向了蕭煌這邊。

“應該怎麽做?”蕭韶詢問道。

林肅答他:“目前按兵不動。”

蕭韶松了口氣:“我對這朝堂詭谲實在弄不明白,還是要你多把關才行。”

林肅沒有一口應下,而是說道:“你日後要做皇帝,這種事情也該自己思考。”

蕭韶讪笑:“林兄聰慧,總是讓本王心生依賴之感。”

酒又過了數巡,蕭韶告辭,坐上了毫無标志的馬車匆匆離開。

“我覺得這王爺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陸過站在了林肅的旁邊抱臂道。

“若是省油的燈,他活不下來。”林肅笑道。

在宮廷內院之中不是看誰的位置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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