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天下第一富商(5) (1)

“你這樣也太沒有天理了!”陸過跟随在林肅的身後說道, “我追姑娘的時候可是要什麽給什麽, 你這一通整人, 人還願意嫁給你,這這……”

林肅停下看他。

陸過差點兒撞上他, 直接一個大跨步止住, 求教道:“怎麽辦到的?教教我呗。”

那目光非常的虛心求教。

林肅拍了拍他的肩道:“這個講究天賦的, 你學不會的,小陸。”

自古深情留不住, 唯有套路得人心, 陸過這樣的跟別人玩套路一準會被套進去鑽不出來。

陸過一時竟不知道該說這個稱呼果然如此還是該說林肅瞧不起他的智商,雖然他幾頓飯就被騙來,但是……

“喂!”陸過叫他。

“好好保留好你的真心,別浪費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林肅遠遠說了一句,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

沈塘醒來的時候渾身酸軟, 竟是難得的不想起身,室內的黑暗并不影響視線, 只是之前坐在那裏彈琴的人不見蹤影了。

沈塘忽略心裏些微的失落, 坐起身來喊了小厮問話, 才知道自己這一覺竟然直接睡了一天一夜。

“林公子走時特意囑咐說不要打擾您, ”小厮補充道, “讓您好好休息。”

沈塘本是覺得骨頭都軟了, 聽見這句話卻是睜開了眼睛:“你們倒是聽他的話,就不怕我出什麽事麽?”

他這話聽着是問責,卻無問責之意。

那小厮嘿嘿一笑:“公子說笑了, 夫人那邊都要給您和林公子定日子了,這滿城的人都要知道了,怎麽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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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塘一個激靈坐了起來,困意頓時沒了:“滿城的人都知道了?!”

“是呀,那日不是見林公子抱您嘛,大家都覺得您這是一對璧人呢。”那小厮笑的讨喜。

沈塘因為他的話沒忍住笑了一下,下一刻卻是連忙沉下了心來,這事若是與旁人自不要緊,可是與林肅的事情他是在蕭煌那裏報備過了,如今倒像是真為了大業妥協一樣。

若讓林肅知道了,指不定會多想,可不讓他知道,林肅嫁入沈家,就相當于站到了蕭煌的背後,日後擡頭不見低頭見,若讓蕭煌察覺了他二人之間有感情,只怕此事會成為把柄。在此之前他可能不會如此想蕭煌,但是在這麽多年以後認識到那個男人涼薄的內心後,內心失望暫且不說,只知道從前的兄弟情在權勢面前什麽都不是,必要時,他也會成為蕭煌舍棄的一顆棋子。

沈家是首富,卻也容易為人觊觎,木秀于林,風必摧之,若扶持蕭煌上位後仍被舍棄,他倒是不怕,可父母年事已高,林肅若被綁在了沈家這艘船上,還能全身而退麽?

沈塘的情緒從高興轉為低落,一旁的小厮小心翼翼問道:“少爺,與林公子成婚,你不高興麽?”

“高興,”沈塘揮手道,“你先出去,讓我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是。”那小厮擔心的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了。

沈塘再無睡意,直接赤腳踩在地上來到了桌前,提筆寫着他與蕭煌之前的一些計劃和目的,蕭煌想要上位,就必須拉攏權臣,再鏟除一些不服從他的人,其中人力物力都需要沈家的財力支持。

所以那個人的計劃他知道的很多,但真的全部列出來,他發現自己好像知道的太多了,一個帝王可以不仁,但是他所做的陰私的事情絕對不能讓很多人知道,一旦傳入百姓耳中,名聲盡毀,青史留名也不會是好的名聲。

想不讓其他人知道,就要減少知道秘密的人,沈塘放下筆細想,若他有一日為了權勢做了不少事,殺了不少人,最後成功時可會讓那個知曉他一切事情的人活着?

不會。

這個答案來的如此的肯定,他不會!

那他可會讓有能力扶持自己登上高位的人活着?

以他自己的心性而言,或許會奪取那個人的一切能力才能放心讓他活着,但殺與不殺,只在一念之間,而以他對蕭煌的了解,對那個人無用的人,往往在不經意間就消失了。

從前沈塘覺得蕭煌身份位正,乃是元後嫡子,自會像元後一樣寬仁待下,可是他只是表面功夫做的很好罷了。

那時他覺得不會輪到自己,如今想來他沈塘又算得上哪根蔥?

良禽擇木而栖,他當初對林肅說的那句話又回到了他自己身上。

事實擺在眼前,他不想拿沈家和父母的性命去賭蕭煌的為人,他更不想失去林肅。

但一切不能直接決定,他需要最後一次的測試,來決定今後沈家的去向。

科舉考試,來自各地的學子彙聚,有尚未加冠的少年,也有須發皆白的老者,皆是向學而來,只為求那榜上有名。

十年寒窗,舞弊當真是對此時最大的亵渎。

沈家有一座酒樓開在貢院的對面,本來因為雲來客影響的門可羅雀,近些天客人卻有回流之象。

“這有何稀奇?傳言沈家公子要與雲來客的店家結親了,這以後親如一家,怎麽可能搶生意?”有人在樓下放肆暢言。

“沈家之前的生意被搶的一幹二淨,如今結親,不會是妥協吧?”

“誰知道呢,反正結親是咱們受益,那雲來客的酒菜真是一絕,不是買不買得起的問題,而是客滿,如今可好了。”

“說不定是兩情相悅也說不定呢,只不過那沈家公子與那店家皆是男子,你們就不好奇……”

樓上雅座沈塘側耳聽的一清二楚,只是笑容不變,反而有幾分饒有興味。

蕭煌偶爾看着貢院一一查證考生身份,瞧他姿态笑道:“你與雲來客的店家是真的要定親了?”

“嗯,估計就在這幾日納彩了”沈塘臉上不見陰霾,“我娘以後再也不用唠叨我了。”

“你與他……”蕭煌不見他抗拒之色,倒對那日的不歡而散有幾分愧疚,“倒是委屈你了。”

“咱們誰跟誰,你都能為了以後娶那些不喜歡的女子置于家宅之中,我不過娶一個男子,不喜歡便當個菩薩擺在家裏便罷,不能誤了你的事。”沈塘不在意的說道,“就是走流程麻煩了些,若能直接入洞房就好了。”

沈少爺最後這句話絕對是真心的。

男子在房事上與女子不太相同,更好直白一些,身為男人都不主動,還指望對方不成?沈少爺不開葷還好,一開葷就食髓知味了。

“待事成後,若你實在不喜歡他,我幫你暗中除去便是。”蕭煌說道。

沈塘的手驀然緊了一下:“他那個人鬼點子多,留着比死了有用,只說那城郊之處便可種植的稻谷便是百姓之福,倒也不必殺了他。”

“景琛所言在理,”蕭煌思索道,“既然要定親,且他還是男子,不如哪日出來見上一面?”

“此事不急,還是要等子玉的事情終結,此時也不能讓他分心。”沈塘善解人意道。

心裏卻在想下次見到林肅時一定要叮囑他收斂住,切不可讓蕭煌察覺端倪。

貢院考試要進行三日,沈塘也沒有打算坐在那裏一直等,只不過剛剛到家就有小厮興沖沖上來彙報:“少爺您可回來了,林公子都等您好久了。”

男女婚前一般不可相見,可是男子卻無此避諱,倒讓他一天能跑上三趟,讓沈家大院所有奴仆都有八卦可聊。

作為一個待嫁之人,一點兒矜持都沒有可怎麽行?

沈塘秉持着未來夫君的身份打算給沈家未來的主母上一課,然而踏進小院,看到坐在樹下桃花瓣滿身的人時哪裏還有半分責怪。

“你怎麽來了?”沈塘話出口時得了小厮怪異的一眼,“日日來,沒有生意可忙麽?”

“想你了,便來了。”林肅擡頭,想要撣去身上的桃花瓣卻被沈塘阻止,沈少爺一展折扇輕輕一扇,那桃花瓣随風起,又落在了他的扇面上,陪着那富麗的春景圖倒是格外雅致好看。

桃花瓣被遞到林肅面前:“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室宜家。”

桃花怒放千萬朵,色彩鮮豔紅似火。這位姑娘要出嫁,喜氣洋洋歸夫家。

06默默再記一筆。

敢把他家宿主說成姑娘的,這位主絕對是頭一個。

林肅撚起一朵桃花,手指輕撚後貼在了沈塘的眼尾處端詳道:“花襯美人,倒是應景。”

他說着,卻是親在了沈塘的眼尾處,将那桃花沾唇帶走,直接舌尖一卷入了口中。

分明只是簡單至極的一個動作,卻讓沈塘覺得他吃下去的不是桃花,而是自己一樣。

又輸了。

“我有要事同你說。”沈塘吞咽了一下口水,拉了他的胳膊在庭院中坐下。

林肅一路順從,好像剛才撩夫君的不是他一樣。

沈塘平複心跳,力圖鎮定與他說話,可一對上那眼睛就想到剛才的情景,臉上不自覺的就開始發熱,眼睛也不自覺的往下移。

什麽時候才能成親啊?真麻煩,占便宜還得找理由。

“不是要說正事?”林肅一句話讓他回神。

沈塘讪笑了一下集中精力:“此事與蕭煌有關,你既想讓我看清他的涼薄,想必也聽說過坊間的一些傳言。”

“嗯,說你是為了雲來客才與他定親的。”林肅直接說出他最想說的那句。

沈塘頓時被嗆了一下:“咳,咳咳……其實……”

“其實是蕭煌不想讓沈家折損,說我不過占着你的正妻之位而已,只要現在不妨礙,日後待他登基,想留想除全憑他一句話。”林肅補充道。

沈塘啞口無言,遲疑的看着林肅:“你偷聽我們說話了?”

以這人的內功倒也不是不可能。

“猜都能猜得七八分,”林肅伸手彈了一下他的腦門道,“別把我想的那麽卑鄙。”

06默默嘀咕:真正卑鄙起來超越你的想象。

沈塘摸了一下腦門,他擔心林肅會生氣,可他似乎不怎麽生氣的樣子:“其實你說的倒也不錯,不過我不是因為沈家和他的大業要與你成婚的,是因為我……傾慕你。”

他不想讓這個人誤會,反正腦子已經壞掉一次了,不介意再多壞兩次。

這種事情說出來想來人都會有所膈應,沈塘自認若有人對他說這些話,必然不會輕易相信,可他對林肅這樣說了,心裏卻似乎松快了很多。

“嗯,我信你,”林肅端起茶杯道,“接下來想讓我怎麽配合你?”

“啊?”沈塘有些迷茫。

林肅覺得這小孔雀迷茫起來的樣子也十分可愛,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臉蛋,耐心解釋道:“以你與蕭煌的交情,想必不會就此抽身,或者可以說還對他抱有希冀,你既要測試,難道不需要我配合一下麽?”

他說的與自己想的當真是八九不離十,沈塘往後挪了挪,一臉探究的看着林肅道:“莫非你會讀心術不成?”

“別人的心讀不通,只能讀你一人的。”林肅淡淡說道。

殊不知這一句就讓沈少爺覺得他以前跟姑娘們說的話都弱爆了。

胸膛裏的心髒都快跳的不是自己的了,這人越看越覺得哪裏都符合自己的審美,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成親!

“咳……此事的确需要你配合,待此次科舉結束,我要帶你去見蕭煌和雲洄,到時你要假裝一下與我關系不那麽親密。”

“沒問題。”林肅一口答應。

“當真?”沈塘覺得他答應的太幹脆了。

“你若不信,我們可以提前模拟一下。”林肅笑着道。

關系不親密,只要互相不搭理就是了,還要怎麽模拟?沈塘有些疑問:“你想怎麽模拟?”

“當然是先模拟夫夫恩愛了!”林肅拉着他的領口扯到了跟前,直接吻住。

這花孔雀剛才有意識無意識的瞄了他的唇七八下,被這麽撩林肅要是一點兒意動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既然雙方都有意思,親起來就方便多了。

庭院左右無人,足以讓林肅親到盡興,待松開時沈塘行動有幾分呆滞,明顯被親的有些懵,可等他回過神來那雙眼睛就像是迷霧驀然被陽光照射進去一樣的發亮:“你這人若是去演口技,必然是一流。”

若是姑娘家才不會如此舉動,可沈塘偏偏喜歡這種主動,直叫人心馳神往,回味綿長。

“多謝景琛誇獎,林某還需再接再厲。”林肅謙遜道。

沈塘只覺得他哪兒哪兒都熨帖極了:“若是練的好,爺給獎賞。”

林肅不接他這話茬,反而在正事談完以後拉着他去了房中:“不用你練的好,我也有禮物相贈。”

桌上放着七八個匣子,沈塘啧了一聲:“都是送我的?”

“自然,打開看看。”林肅坐在了一旁。

沈塘随手拿起了一個,即便心中好奇也裝作有幾分不在意,免得被那家夥看低,覺得他沒有見過世面,然而待他看到其中的東西時卻是顧不得什麽看不起了。

匣中一物如樹枝般虬結,卻生的湛藍如海水一樣的色澤,湊近了些聞還能聞到海浪的味道一般:“此物是珊瑚?”

他所見珊瑚皆為紅白二色居多,從未見過如此湛藍獨特的,若是拿出去,必為稀世珍寶,連那皇宮內院之中都未必能見得一株。

“沿海的珍寶閣送來的。”林肅信口胡謅。

藍珊瑚極為罕見,這樣成株的整個乾朝海域都沒有一株,但是系統商店中有,比起恢複藥丸等物,一株珊瑚實在便宜到不能再便宜。

06感慨宿主大方,願意為了任務世界的人花費星幣,卻也記得他說的話:我唾手可得之物能讓他高興許久,這星幣便花的值。

“當真奇物!”沈塘捧着那匣子便舍不得松手,連伸手觸摸時都小心翼翼,生怕磕着碰着,“此物真是為我心頭所好,你說我是擺出來還是收起來?”

他既想讓旁人也看看羨慕一番,又怕損傷分毫,不想讓他人觸碰一分一毫,也是為難的很。

“若想擺出來還不被他人觸碰,用玻璃封存便是,”林肅指了指他床頭挂着的燈道,“就是那個。”

他這建議當真好,沈塘頓時沒了糾結,卻是放下了珊瑚取下了那盞燈放在了林肅的面前道:“此物名為玻璃?是怎麽做出來的?”

“你還想知道什麽一并告訴我好了,我之後讓陸過把配方流程全部給你送過來,免得你記混了。”林肅很是大方。

倒讓沈塘有幾分不好意思:“你全都告訴我,不怕我學會了倒打一耙麽?”

“若真如此,那我只能每日以淚洗面,恨自己識人不清了。”林肅逗他。

沈塘得他如此坦誠相待只覺得前所未有的高興,除了爹娘,大概也只有林肅會對他如此毫無保留。

雲洄雖無看不起他,可現在想來也只是如同友人一樣的親近,與他來往既輕松又疲憊,還不如與林肅相處,當真是想說什麽便說什麽了。

“若嫁于我,必會讓你日日展歡顏,不會讓你掉半滴眼淚。”沈塘用折扇撩了一下他的下巴,在林肅扳回來之前立馬轉身又去拆箱了。

并且發現了可以獲勝的秘訣,那就是——不給對方出手的機會。

基本上相當于穩贏了。

第二個匣子中放的是一件極為漂亮的琉璃發冠,色彩紛呈而大氣,只是這樣亮的東西若是一般人戴上只覺得粗鄙不堪,可沈塘對鏡試戴,只覺得哪兒哪兒都配他的衣服。

未過門的夫人與他眼光一致當真是極好的了。

第三件是一把烏金的折扇,其上繁花似錦,當真是桃之夭夭,若只是如此便也罷了,偏偏那每一朵桃花上都要帶了金光閃爍,沈塘仔細看了才發現是墨汁中灑了金粉,若是展于陽光之下,必定閃瞎他人雙眼。

其下幾件禮物有玉帛緞帶,天蠶絲錦,翡翠玉器,還有幾顆碩大的紫色珍珠,當真是樣樣都合沈塘的心意,便是他是天下第一首富,有些東西他也從未見過。

“你送旁人也送這些俗物麽?”沈塘吩咐人将東西收進庫房之中,才想起了林肅還有雁歸先生身份這一茬。

“我為何要送旁人禮物?”林肅反問他。

沈塘當真愛他這張嘴,可又覺得這人太過于會哄他開心,連他都時不時心花怒放的,若是換了旁人面對這樣的糖衣炮彈,甜言蜜語,只怕早跪在他膝下俯首稱臣了。

“你見了友人,來往回禮一二呢?”沈塘覺得自己有些斤斤計較,可他着實想問,就像是想要驗證自己在他心中不一樣似的。

“投其所好,一般人送字畫便是極好了。”林肅認真答他。

沈塘似笑非笑的看他:“那你為何不送我一副字畫?在你心中我便是一等一的俗人麽?”

“你手中折扇便是我所繪,全天下獨此一份。”林肅點了點他新拿在手中的扇面道,“這一扇便花費了我三日時間描繪,若是贈他人,不過随筆揮就,怎麽能比?”

沈塘承認自己被取悅了,心中就像是京城年節時放的煙花一般,一朵朵炸響,讓人不自覺的就想笑。

好想快點成親啊,娘怎麽那麽慢?

林肅待他真心,他自然也會回饋,定親六禮,沈家的聘禮單子若真的拿出去足以吓傻整個京城的人,包括沈塘的父母在內。

沈夫人疼兒子,可是對于兒子将家産的一大半拿出去做聘禮這件事仍是想起便覺得頭疼。

“你這是抽什麽風呢?”沈夫人拉着沈塘的袖子問道。

“他為男子嫁入我沈家,全部身家作為嫁妝,我為他日後的夫君,爹娘那份自然是不能動的,可我能給他的,自然竭盡我所能。”沈塘這樣回答沈夫人,“娘,我不想讓他受委屈。”

兒子都這樣說了,沈夫人只能一邊慶幸林家再無旁人,今日送出去的聘禮明日又作為嫁妝擡回來了,一邊跟沈老爺感慨:“這兒子與你年輕時當真是一模一樣,認真起來真是個癡兒。”

直恨不得将心肺都掏給人家,若那人是個懂得回應的便罷,自此夫妻和睦,恩愛度日,若那人不能回應,當真是一片真心錯付,蹉跎一生。

沈老爺倒不煩心:“癡兒有癡兒的好處,我瞧着林家那孩子是個好的,我沈家人素來運氣好,才能個個得遇賢妻。”

沈夫人推了他一把,終是笑了起來。

科舉放榜之前,沈家的婚事熱熱鬧鬧的辦了起來,天下第一首富的宴席當真是世間少有,家裏擺的是朋友交好之人做的,那長街之上擺的,卻是只要有人去便能入席,連乞丐去了都讓坐,只是坐之前要淨手圍坐一桌,不給他人惹來麻煩。

這種白吃白喝的事情少有人去惹事,而那宴席當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雲來客的高檔菜品并非人人吃得起的,此時卻是桌桌都有,連酒水都是雲來客上好的酒水。

“要我們說這沈家必能更上一層樓啊。”

“有雲來客相助,不在話下啊。”

“恭喜恭喜……”

“賀喜沈少爺迎娶賢妻。”

恭賀之聲不絕于耳,鞭炮聲響,更添熱鬧,花轎來的時候衆人皆是看了過去。

雲來客賓客如雲,卻是無人得見這店家真顏如何,有人說貌比潘安,也有人說醜若無鹽,要不然怎麽會需要奉上全部家當才能嫁入沈家。

沈塘一身紅衣,從高頭大馬上飛身而下,動作幹脆利落的讓人拍手叫好,不管沈家少爺風評如何,只說這樣貌武藝和家世便足以甩普通人很遠了。

來恭賀的官員也有嘆氣,若非沈家是商籍,以沈塘這樣的樣貌娶個尚書之女都是綽綽有餘,為官雖有油水可撈,可誰又不羨慕沈家腰纏萬貫啊。

蕭煌也在觀禮,旁邊站着雲洄,會試他拿了第一,舞弊之事要等殿試之時才可操作,如今離殿試還有數日,倒是難得清閑。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不過一月未見,沈塘便要娶夫人了,他作為友人還是最後得知之人:“我這連好的賀禮都來不及準備。”

“你準備何物景琛都不會嫌棄。”蕭煌說道。

“我若送他一塊爛木頭,他必定得拿去當柴燒了。”雲洄笑道,友人之間貴在真誠,他雖有時對沈塘過于奢華甩金的舉動不太适應,卻也不會當真不管不顧,在沈塘人生最重要的時候開玩笑,“若是能知道他夫人喜歡什麽,想必能讓他夫夫更加開心些。”

蕭煌點頭并不應聲。

再一陣禮炮聲中,沈塘以箭射向了轎門,将那新人迎了出來。

男子不需蓋頭,一陣好奇中那走出的男子讓諸人一陣的目瞪口呆。

沈塘生的極好,着紅衣只有豔光四射,金線交織能閃瞎衆人雙眼,而那男子一身紅衣卻是俊美無匹,風華絕代,看起來實在不像嫁人的那一方,與衆人所想着實大相徑庭。

怔愣只在一瞬,周圍便再度熱鬧了起來,禮儀繼續,兩個新人似乎被這氣氛感染,笑起來直晃的周圍的夫人小姐們眼暈不已。

“這樣貌倒符合景琛的審美了。”雲洄跟了進去,也是真心為他高興。

男子成家立業,選個自己喜歡的舉案齊眉着實是一件好事。

蕭煌跟在他的身後,目光卻是直接集中在了林肅的背上,與這些客人只看樣貌不同,他在這個男人身上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

能短短數月跟沈塘争的你死我活還贏了的人,還生的這樣好的容貌,且行走之時氣息沉穩,腳步輕盈,明顯輕功不弱,這樣的人沈塘當真能夠制住他麽?

“禮成,送入洞房嘞!!!”賓相一聲讓群情更加鼎沸,也讓蕭煌回過了神。

如果說至少他對于與林肅見一面或可或不可的話,此時便是已經下了決定要真正面對面的談上一次了,只是不能在今日。

這樣的手段和能力,若能為他所用,必是一大助力,若是不能,答應沈塘的事情便也不算數了,他不能留個禍患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轉來轉去。

新人進了洞房,與女子又有不同的是男子不必在床上撒花生桂圓那些,也不必在新房中坐着等候。

兩人同出敬酒,又是引起一陣的稱贊與熱議。

“二位真是天作之合吶。”

“沈公子這眼光着實不錯……”

“沈老爺好福氣啊。”

“多謝。”沈塘敬酒道,對于祝福之語全部收下。

“敢問一句林公子那雲來客的雁歸先生親筆從何而來麽?”有一人突然發問,其他人紛紛看了過來。

他們除了好奇雲來客店家的樣貌,還好奇很多其他的事情,只因為此人太過于神秘,而手段又太過于超乎想象。

沈塘微微皺眉,笑容淡了些,在他的婚禮上問這些問題基本上相當于不給他沈塘面子,前來砸場子的,可他剛要說話卻被林肅拉住了。

“不過是有些淵源,”林肅笑道,“雁歸先生高義,所贈字畫分文未取,只為讓文人墨客賞鑒一番,至于其行蹤,林某已經答應他不告訴其他人,也是不便告知了。”

他這話雖是笑着說的,卻有三分的強硬,讓那客人硬生生讪笑着閉了嘴。

沈塘也是見識了他說瞎話的能力。

敬酒繼續,到了雲洄一桌時蕭煌客客氣氣的說了聲恭喜:“早聞林先生大名,如今真是聞名不如見面。”

“宸王殿下亦是如此。”林肅笑的客氣。

雲洄這樣近距離的打量他,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挂在房中的那幅畫,遼闊壯志,直抒胸臆。

“子玉,喝了我敬的酒,日後可就是一輩子的兄弟了。”沈塘笑道。

他從前誤闖誤撞,今後卻再也不會跨雷池一步了。

雲洄回神,看了他二人一眼一飲而盡道:“不知為何見林兄有些許熟悉之感,倒覺得一見如故。”

“林某榮幸之至。”林肅笑道。

他對雲洄并無惡感,此人雖為重生主角,卻也只是針對曾經害過他的人,除此之外行事頗有君子之風,便是有幾分文人的清高傲氣也不妨事。

最重要的是在原世界線的後期,他與蕭煌之間的感情也并不是一帆風順的,帝王涼薄,還有三宮六院,縱然最喜歡他,也不是全心全意,時間一長,感情怎麽可能不生隔閡。

原世界線中沈家被抄家流放正是雲洄被禁足危難之時,他雖作為皇後耗死了蕭煌這個皇帝,還扶持幼帝登基,但是他重生一世也算不上幸運至極。

多番敬酒,便是沈塘這樣的酒量都被灌的暈暈乎乎,林肅也需被人扶着才能站立,直到兩人被送進了洞房,衆人退去。

沈塘想着難得的洞房夜,艱難爬起端來了合卺酒,一杯自己喝下,另外一杯遞到了林肅嘴邊,看着那酒水喝一半漏一半,晶瑩的酒液滑下,直接落入衣襟,當真是誘人食指大動。

可就在他有所行動時,卻是一個天旋地轉被人壓在了身下,努力看清時卻發現剛才還醉的一塌糊塗的男人此時真是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

他腦子雖暈,思維還是有的:“你,你裝醉?!”

“嗯。”林肅很不要臉的點頭了,“我若不裝醉,今晚就只能悶頭睡覺了,洞房花燭夜兩個人抱被睡覺,實在無趣。”他說的冠冕堂皇,可是動作卻危險的很,沈塘握住了他的手道:“你是…是故意的!卑鄙!你是嫁…嫁給我的!”

“嗯,我卑鄙無恥下流,偷奸耍滑,好色……”林肅對他那些話照單全收,說的好像在誇獎自己一樣,“至于嫁不嫁的,我們自己知道就好了,不必說出去。”

“喂!”

一夜紅燭落淚,直接燃到了天亮才堪堪熄滅。

習武之人最大的好處就是體力好,操勞一夜完全不是什麽大問題。

沈塘穿着衣服,看着在一旁給他遞毛巾的林肅,此時要是再不知此人狼子野心那他就是個傻子了。

“夫君,請淨面,娘應該在等着我們去敬茶了。”林肅對着他氣呼呼的臉頰戳了一下,溫柔催促道。

作為一個好小攻,一定要在小受勞累後好好哄人,這是基本操養。

“你還知道我是你夫君?嘶……”沈塘動作一大差點兒扭了腰,頓時看自己的夫人更不順眼。

沈少爺以前的腰多好啊,爬牆上樹,輕功奔襲十幾裏地氣都不喘一下,可是這一夜随便扭一下腰都要閃了。

之前要與林肅成婚的他莫非腦子真的有撞壞的嫌疑,沈塘一邊淨面一邊自我懷疑。

起身的時候卻被林肅從背後摟住了腰,輕輕捏了兩下:“夫君這麽生氣,難道是昨晚為妻伺候的不好,不舒服?”

沈塘被癢的渾身一個激靈,想笑又想怒的,十分難受,他扯了一下林肅的臉道:“我真想看看你的臉是什麽做的?怎能說出這麽多有損文人風骨的話來?”

不說現在,只說昨晚那些話便足以讓沈塘将自己埋在地下一百年都不想出來。

此人段位太高,他對自己預估太過于自信了。

“閨房取樂,自然只對夫君說這樣的話。”林肅抱着他貼耳道,“我給你賠禮道歉,不生氣了好不好?”

兩人氣息交纏,宛如昨夜一般親昵,若說沈塘一開始還有那麽點兒驚訝的話,那麽後來他酒醒以後就是完全自願了。

可都是男人,他難免面子上有些過不去:“原諒你也可以,但是在娘面前你得表現的我是,同不同意?”

實質利益才是最重要的,面子什麽的都是次要的,林肅答應的非常果斷:“夫君說什麽就是什麽。”

沈塘冷笑,就聽林肅補充道:“床上不算。”

沈塘磨了一下牙,驀然看見他頸側的一塊紅印,壞笑一聲湊上去加深了印記,保證幾日都掉不了以後笑道:“夫人,我們去給爹娘敬茶吧。”

他就不信這家夥敢戴着這個在大庭廣衆之下出現?給他主動關一個星期的禁閉。

但事實以林肅的臉皮他真的敢出現在衆人面前,沈夫人一不小心瞄見沒忍住呀了一聲,然後瞪了沈塘一眼:“你夫人剛過門,你也該悠着點兒。”

沈塘都想把自己衣服扒了給她看自己滿身的印記,這到底是誰不悠着點兒?

為了補償林肅受到的驚吓,沈家二老給的紅封足足厚了兩倍不止,沈夫人還在那裏一個勁的埋汰兒子:“我這兒子雖然有時候不知分寸,他若欺負你了,你來告訴爹娘,爹娘替你出氣。”

沈老爺在旁附和。

沈塘覺得這娶了個夫人,連爹娘都快不是親的了,遂給林肅甩眼刀。

“相公心思純良,不會對我不好,”林肅笑道,“爹娘可以放心。”

沈塘剛剛滿意,就聽自己親娘說道:“肅兒真是懂事的孩子,沉穩持重,以後塘兒就交給你管教一二了。”

“爹娘放心。”林肅笑着應道。

沈塘再度懷疑林肅才是爹娘親生,而自己怕不是被抱養來的。

直到請安完畢兩人被留下吃早飯,餐桌上沈老爺向來疼愛夫人,要什麽夾什麽,當真是寵妻一把好手。

然而今日的餐桌上沈塘剛剛看到什麽,林肅便已經夾到了他的碗裏:“夫君吃菜,沈家的廚藝真是不錯。”

他這賢良淑德做的相當标準,沈塘覺得不能再輸下去了,作為一個男人,一個一直輸的男人,此刻應該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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