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醜小鴨
方磊把手機號給何月發過去後, 怎麽想怎麽不對勁。
他在教務處坐不住了，查到這節課是語文課，幹脆來高一一班看一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趙夢渟是上面指定照看的人，尚少譚未來的老婆, 他必須得親自看看, 如果出了什麽問題, 他卻不知道, 就完全是他的責任了。
方磊不喜歡趙夢渟這個燙手山芋, 但是沒辦法, 不管是不可能的。
方磊匆匆趕到教學樓下，正巧和寧潇幾人遇上。
他一眼看見被寧潇擰着手的趙夢渟, 吓了一跳, 快步走到寧潇面前, 着急道：“何老師, 潇潇，這是怎麽回事？快放開趙夢渟！”
寧潇嘆了口氣，道：“方主任，這件事本來和你沒有關系, 既然你已經看見了，就和我們一起去校長辦公室吧。”
方磊瞠目結舌，還想問什麽，何月道：“方主任，別耽誤時間，到了校長辦公室你就知道了。”
方磊頓了頓，想到今天寧潇找自己的原因，和何月向他要趙夢渟家長聯系方式的事，好像明白了什麽, 沒有再攔着她們，跺了跺腳，跟着她們後面，一起去了校長辦公室。
幸好是上課時間，一行人在路上基本沒有遇到什麽人，來到校長辦公室門前，方磊走到前面幫着敲門。
“咚咚咚！”
“請進。”門從裏面打開，校長秘書笑意盈盈地道：“方主任，您怎麽來了？”
方磊尴尬地笑笑，往旁邊移了一步，露出身後的四人：“周秘書，不是我要來找孫校，是她們。”
校長秘書和方磊剛才的表現一樣，看見趙夢渟被寧潇擰着手，驚訝道：“潇潇，你這是做什麽，快松開趙小姐！”
趙夢渟是趙家家主帶着來博明轉學的，孫校長親自接待了他們，校長秘書對長相可愛的趙夢渟印象深刻。
“蘭姐，不能放，趙夢渟精神不正常，我怕她傷人。”寧潇道，“你先讓我們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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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秘書愣愣地把門完全打開，讓他們走進校長辦公室。
“周蘭姐好。”雲燦兒跨進門時小聲對校長秘書道。
雲燦兒來博明的一切手續都是校長秘書幫着辦理的。
周蘭本來驚得不知道說什麽好，突然看見
雲燦兒，冷靜下來，小聲關心道：“你怎麽也來了？”
“趙夢渟的事和我有關系……”雲燦兒手指蜷縮了一下，看起來很害怕的樣子。
周蘭注意到這個細節，自己腦補了一大堆。
四人進來後，周蘭關上門，“孫校在辦公，你們沒有預約，先在這裏等一會兒。”
校長辦公室分成兩間屋子，用木門隔開，外面作為待客室，裏面則是辦公室。
周蘭進去辦公室不久，很快推開門，把孫校長請了出來。
孫校長五十歲左右，頭頂着讓人羨慕的茂盛濃密黑發，眼睛精湛，面帶笑容。
看見趙夢渟，也只是輕輕皺了下眉。
孫校長道：“你們幾個怎麽湊到一起了，來，咱們坐下談。”
衆人坐下後，何月把自己在廁所聽到見到的事敘述了一遍，語言中沒有絲毫偏頗。
孫校長聽完，立刻擔心地對雲燦兒道：“燦兒受傷了嗎？”
雲燦兒是他親自招進來的，趙夢渟也是他收進學校的，他并不想見到雲燦兒因為趙夢渟受傷。
雲燦兒看了趙夢渟一眼，眼中閃過害怕，抿了抿唇，乖巧地搖頭：“校長伯伯，我沒事。”
孫校長點頭：“那就好。”
轉過頭對周蘭道：“周秘書，把我放在桌子上的心理健康報告拿過來。”
周蘭起身去取報告，孫校長道：“我這兩天事務比較多，心理健康報告只看了一半，沒想到就出了這種事。你們放心，如果趙夢渟真的有問題，我一定會和她的家長好好談一談。”
“孫校，我剛才已經聯系了趙夢渟的家長，對方應該很快就到。”何月說。
孫校長點點頭。
趙夢渟現在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樣，口中喃喃自語，被寧潇擰着手臂也不掙紮，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她精神有問題。
趙夢渟剛轉到博明私立高中的時候看起來就是個正常的女孩，怎麽突然精神出問題了呢。
何月看出孫校長眼中的疑惑，主動道：“趙夢渟精神恍惚是在我聯系了她家長之後，之前她并不是這副模樣。”
簡而言之，趙夢渟發病和學校無關，和她家裏有關。
周蘭取了全校的心理健康報告過來，孫校長拿到手裏翻看，很快找到高一一班的報告，趙夢
渟的名字在最後一個，後面寫着結論——疑有反社會人格，需要進一步診斷。
孫校長了解過心理健康問題，知道反社會人格病因不明，基本無法治愈。
如果趙夢渟真的患有這類精神疾病，還伴有攻擊性行為，她并不适合在學校學習。
身為趙夢渟家人的趙家，不可能不知道趙夢渟的病情。
現在聯想到趙夢渟轉學的事情，說不定就是因為她的反社會人格。
衆人在待客室等了半個小時左右，趙夢渟的父親，同時也是趙家家主的男人終于姍姍來遲。
身着熨帖黑色西裝的男人中等身材，面容嚴肅，眉間有經常皺眉留下的深刻印記，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和孫校長握手時嘴角都不會有絲毫揚起。
趙夢渟在看到男人走進來後，就立刻停止了喃喃自語，身體僵硬，慘白着一張臉不說話。
寧潇看她好像恢複了正常，不會輕易發瘋，松開了轄制她的手。
趙夢渟的手臂依舊背在身後，一動不動，好似變成了一塊石頭。
趙夢渟的父親和孫校長打完招呼，深沉的目光很快鎖定了何月。
他走到何月面前，聲音低沉道：“你是渟渟的班主任何老師？”
“我是。”何月和他握了下手，被他手上的溫度冰的差點打哆嗦。
“鄙人趙唐升，渟渟平時多謝你照顧。”
何月看他說話客客氣氣，不像是不講理的家長，便直接道：“趙先生，我對令愛談不上照顧。今天幸好沒有人受傷，不然我恐怕沒辦法和其他學生的家長交代。趙先生，我有話直說了，趙夢渟這個情況，恐怕不太适合在普通學校學習。”
趙唐升聞言淡淡地看了趙夢渟一眼，趙夢渟狠狠打了個寒顫，指甲緊緊掐着手心。
“何老師說的問題我可以理解，只是希望何老師也能理解我的拳拳愛女之心，”趙唐升眉心的紋路加深，“我答應給渟渟三次機會，讓她自己選擇學習的學校，這次是最後一次……”
“趙先生，我得對班裏其他學生的安全負責。”何月忍着怒氣道。
你答應給趙夢渟三次機會是你的事，憑什麽要其他人承受後果？！
趙唐升仿佛沒有聽出何月話語中的含義，看向雲燦兒，“這位同
學就是和渟渟産生誤會的人吧，趙家可以提供一筆不低于六位數的賠償金給你，渟渟的事就此作罷。”
說完沒等雲燦兒的回答，趙唐升繼續對何月道：“何老師，以後不論渟渟任何人産生誤會，趙家都能為那位同學提供一筆六位數的賠償金……當然，下次再發生這種情況，我會直接為渟渟辦理退學。”
“我不要！！！”趙夢渟忽然激動地站起來，跑到趙唐升面前，哭着拉住趙唐升的衣擺，“爸，我不要退學，求求你了，不要讓我退學！”
趙唐升冷靜地低頭看着狼狽不堪的趙夢渟道：“只要你不再惹事，當然不會退學，渟渟，這是咱們之前說好的，不要鬧。”
趙夢渟聽到“不要鬧”三個字，身體顫抖了一下，松開抓着趙唐升衣擺的手，抽噎道：“我不鬧。”
“孫校長，方主任，何老師，讓你們看笑話了。我還有事要忙，先走一步。”
趙唐升擡步就要離開，寧潇走過去攔在他身前，“趙先生，叫你來學校不是為了聽你怎麽安排趙夢渟的。你想賠錢和你不想讓趙夢渟退學，都是你自己的想法，六位數的賠償就能無視別人的人身安全了嗎？”
趙唐升訝異，“不然呢？”
以他的身份地位，如此行事實屬正常。還從來沒有人質疑過他的做法。
趙唐升：“你可以讓那位同學自己做決定，要不要這六位數的賠償金。”
雲燦兒走過來，嬌小的身軀站在趙唐升面前，仿佛面對一個巨大的怪獸。
“趙先生，我不需要賠償金，趙夢渟也不應該再留在博明私立高中。”
趙唐升更訝異了，“我從你的穿着打扮行為舉止就能看出你家世一般，在博明學習恐怕都要憑借獎學金，你為什麽要拒絕我的賠償金？”
在趙唐升看來，雲燦兒一個沒有錢的窮人，不應該為了一點小事拒絕一筆不菲的收入。
“錢能買一切。”雲燦兒目光澄澈道。
趙唐升淡淡移開目光，“足夠多的錢就能買一切。你年季還小，不明白錢的重要性，我給你一天時間回家和家人商議，明天這個時間再給我答案。”
“不用了，趙先生。”孫校長聽趙唐升越說越不像話，皺眉替雲燦兒回答，
“雲燦兒同學非常優秀，以後完全能夠憑借自己的努力獲得成功。”
孫校長走到趙唐升面前，把趙夢渟心理健康檢查結果放到趙唐升面前，嚴肅認真道：“趙先生，趙家之前一定知道趙夢渟患有反社會人格吧，趙夢渟轉學真的是為了讓趙夢渟和尚少譚提前接觸培養感情這麽簡單？”
趙唐升定定地看着孫校長，沒有說話。
氣氛一時間有些凝滞。
仿佛過了許久，趙唐升緩緩道：“孫校長，你是想和趙家作對嗎？”
孫校長道：“我是想保護學校的學生。我不能因為一己之私讓我的學生承受不該承受的傷害。趙先生疼愛女兒，就不應該任由趙夢渟做選擇，她想上普通學校，真的是為了好好學習？我看未必吧。現在誰也不能保證趙夢渟接下來不會再有攻擊性行為，趙先生最後讓趙夢渟回家治療。”
“回家治療，呵！”趙唐升眼中浮現出諷刺，“你以為反社會人格能治好？”
“趙先生，你承認趙家知道趙夢渟有反社會人格了？”寧潇緊盯着趙唐升問。
趙唐升眯起眼：“知道又怎麽樣。”
寧潇：“這麽說來，趙夢渟之前轉校，很可能是因為對學校學生有攻擊性行為。”
寧潇：“讓我猜猜，被她欺負過的人一定很多吧，三四十？還是五六十？趙家頂不住壓力，急急忙忙幫趙夢渟轉學，就是為了向博明隐藏趙夢渟患病的事實。”
寧潇：“趙先生，趙家能養出趙夢渟這種人一點都不奇怪，因為你們都是一群冷漠且自私自利的人。”
趙唐升深沉的眸子中染上怒氣，“你有什麽資格和我說這些？等你能和我平起平坐時，說不定我能聽進你的話。”
寧潇絲毫不懼道：“不知道趙先生聽沒聽說過一句話：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這句話我今天送給你。”
小說中趙家在四年後才會被拉下馬，寧潇覺得，這個時間可以提前了。
讓這種人待在上位四年，還不知道要禍害多少人。
趙夢渟到底還是沒有被退學，趙唐升冷笑一聲離開後，教育局很快打電話來，口頭警告了孫校長一番。
博明雖然是私立學校，辦學資格卻必須得到教育局承認，孫校長不敢拿學
校做賭注。
趙夢渟的問題不是能靠轉班解決的，趙夢渟依然回一班上課。
何月怕趙夢渟再次找機會向雲燦兒動手，把她單獨調到了講桌旁的位置，除了老師誰也挨不着，小學通常會把這裏的位置安排給最喜歡搗亂說話的學生。
班裏的人自然對何月的安排很是奇怪。
其中最想知道內情的當屬尚少譚。
趙夢渟是他剛剛找到的寧潇的代替者，兩人接觸不久，就出了這種事，他不方便去問趙夢渟，只能轉着彎讓元魏去找寧潇打聽。
元魏直接拒絕，“我對我女神堅貞不移，絕對不會做吃裏扒外的事！”
尚少譚差點氣個仰倒，“你就是見色忘友！”
元魏壞笑着道：“少譚你也知道寧潇長得漂亮了？”
尚少譚冷着臉，“漂亮關我什麽事，說過多少次，我不是看臉的人。”
寧潇，呵，只有一張臉罷了。
“行，你高尚，我們都膚淺。”
尚少譚找不到人替他打聽，最後只能去食堂繼續和趙夢渟偶遇，說不定兩人聊着聊着就能問出來。
哪知趙夢渟突然變得很冷淡。
尚少譚端着飯菜走到她面前，笑的溫柔，輕聲問：“我可以坐下嗎？”
趙夢渟擡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滾開。”
尚少譚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愣在當場。
元魏知道尚少譚好臉面，今天丢了這麽大面子肯定受不了，趕緊趁他沒有反應過來拉着他走，找了個離趙夢渟最遠的位置。
尚少譚被元魏壓着肩膀坐下，終于從沖擊中回過神。
“趙夢渟剛才讓我滾開，你聽見了沒有？”尚少譚語氣低沉，壓抑着怒氣問。
元魏給他夾了塊苦瓜炒雞蛋，“清清火氣，清清火氣。她就是個小女孩，口無遮攔，你和她計較什麽。”
尚少譚皺眉：“不對，肯定是發生了大事，不然趙夢渟不可能突然改變态度。”
尚少譚：“今天上午的語文課都有誰沒在？”
元魏：“我女神，雲燦兒，趙夢渟……就這三個吧。”
尚少譚：“還有班主任。”
尚少譚怎麽也想不明白：“她們幾個湊在一起能做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要十點後了，愛你們麽麽噠！
謝謝Kabegong大佬的兩個深水！無以為報，改天加更！
★感謝在2020-10-02 22:02:51~2020-10-03 16:52:1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深水魚雷的小天使：Kabegong 2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野風、一只人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Kabegong 43瓶；星河燦爛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