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紳士的品格

葛洲壩約的酒吧臨江,晚上坐在天臺上吹風很舒服。姜茂來得早,六點就和她吃了料理,随後才過來酒吧。本來約的一起吃晚飯,趙平壤說臨時急事,走不開,讓她們先吃。

葛洲壩窩在藤椅裏,發着微信說:“讓我來問問,老趙為何姍姍來遲。”

姜茂望着江面上的船,事不關己地喝酒。

葛洲壩猛然起身,朝着天臺護欄下揮手,“老趙,這呢,上天臺,”接着坐回來說:“真是笨死了,他說一直在酒吧裏找我們。”

“你怎麽不跟他說清?”姜茂問。

“我說了啊,酒吧裏的天……”說着止了音,望着樓梯口。

趙平壤拎了一個蛋糕過來,坐下道:“生日快樂。”

“你臨時的急事就是去給頭發做造型?”葛洲壩不可思議。

姜茂默不作聲地看了他一眼。

趙平壤摸了摸頭發,看了眼姜茂,不太自然地說:“發型師推薦我的,說我五官立體……”

“好看!我都沒敢認,非常……”葛洲壩斟酌着措詞,碰了碰姜茂說:“你來說。”

姜茂打量他,喝了口酒說:“荷爾蒙。”

葛洲壩打了個響指,一語中的。随即把單子推給他,“你看喝什麽?”

趙平壤選了半天,點了杯果汁。

……

“你自身氣質跟這發型違和。貝克漢姆卡尺頭好看,你降不住。”姜茂随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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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點違和,尤其是你喝果汁的時候。”葛洲壩附和。

“降不住是什麽意思?”趙平壤看她。

“你身上的爺們兒是普通男人的爺們兒,不是刻意……”姜茂問:“你修眉毛了?”

“诶我天,你也太……”葛洲壩難以置信,“太精致了。”

“做造型送的修眉。”趙平壤淡淡地說完,不動聲色地把果汁換成了啤酒。他是考慮到要送她們,才點了杯果汁。既然她這麽膚淺,自己喝啤酒好了。

姜茂看了眼他的小動作,問道:“做個造型多少錢?”

趙平壤裝作沒聽見。

樓下的舞池音樂聲很大,葛洲壩随着節奏搖擺,看了看趙平壤,禁不住用蘭花指戳了他一下,“真男人。”說完看見了桌熟人,拿着酒過去打招呼。

姜茂喝喝酒,看看他。趙平壤也以沉默應對,完全沒有說話的打算。

姜茂先問:“诶,你剪頭花了多少錢?”

“五百。”趙平壤勉強回了句。

“五百?最多三十塊。你是不是傻?”姜茂看他。

趙平壤喝着酒,不做聲。他充了五百的會員卡,每次剪發能五折。

姜茂在桌下踢了他一腳,明知故問道:“怎麽不說話?”

“不想說。”

“不說拉倒,稀罕跟你說。”

“膚淺。”趙平壤說了句。

“什麽?”

“我說你膚淺。”趙平壤看她。

姜茂脫了外套扔他臉上,看看露在真絲吊帶外面的皮膚,朝他道:“我确實皮膚很淺。”說完下去舞池跳舞。

趙平壤也跟着她下去,就圍着她身邊跳。姜茂換換位置,他就緊随過去,姜茂換換位置,他就緊随過去。

姜茂被震得頭暈,身上也出了汗,順着消防門就出去換氣。趙平壤牛皮糖似的跟出來。

姜茂反靠着門問:“你跟着我幹什麽?”

趙平壤看她,“我想跟。”

“你不是不跟我說話?”

“我想說。”

“無賴。”姜茂看着他輕罵了句。

趙平壤靠近她,手指在她肩膀上一撫,“你出汗了。”

姜茂偏過頭,不理他。

趙平壤手指勾起她肩帶,往裏深深地看了眼。

姜茂腦海一片空白,心理防線崩塌,只能夠用力地瞪他,好顯示出自己有反抗。

趙平壤大概看出了她好欺負,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深V領的吊帶看。無意識地俯身,嘴巴噙住她滑落的肩帶,往肩上提。

做完這一切他驚覺孟浪,和姜茂并靠在消防門上喘·息,過了會側臉看看她,滿頭汗地問:“你要不要看回來?”

姜茂看出了他的緊張,反守為攻地說:“好啊,反正我不能吃虧。”說完手指同樣勾起他的內褲沿,傾着身子,也往裏深深地看了眼。

趙平壤盯着她表情,“你臉紅什麽?”

姜茂嘴硬,“這麽暗,你怎麽知道我臉紅?”

“我能聽見,我聽見你說話有顫音。”趙平壤說。

樓道裏昏昏暗暗,倆人都沒再說話。還是姜茂大着膽子問:“我剛沒看清,你呢?”

“什麽意思?”趙平壤尾音也有點顫。

姜茂像十六歲那年一樣,拉起他的手覆了上來。随後看着他,“我也沒看清你的。”

趙平壤也拉起她的手,做了同樣的動作,随後抱住她問:“我頭發剪的好不好看?”

“好看。”姜茂趴他肩上說:“眉毛也好看。”

姜茂在衛生間洗洗手,又捧了把水洗了洗臉。等她完全平靜下來出去,就看見等在衛生間門口的趙平壤。

倆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上了天臺。

葛洲壩朝他們揮揮手,正坐在吧臺前唱歌。姜茂在位置上坐下,看見桌上還沒來得及插蠟燭慶祝,就已經融掉的冰激淩蛋糕,心裏有幾分難過。她拿出手機想要重新訂一個,發現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她看着臺上認真唱歌的葛洲壩,朝她比了一個愛心。葛洲壩下來問:“說,你們去哪了,我找了好半天。”

“生日快樂。”姜茂拿出禮物,是一對帶鑽的鼻環。

“我好喜歡!”葛洲壩直接戴上一個,随後把另一個給她,“咱倆一人一個。”

“好。”姜茂收下。

葛洲壩看向毫無動靜的趙平壤,“你的禮物呢?”

趙平壤看看融掉的蛋糕,随後摸摸兜,裝模作樣地說:“我忘家了,明天補給你。”

“我懷疑你根本就沒準備。”葛洲壩半真半假地笑他。

“剛他還說,生日禮物忘帶了。”姜茂朝融掉的蛋糕上插着蠟燭,催葛洲壩吹。

桌上手機在震,姜豫安發了三條微信:快點回家。

酒吧很亂。

你在哪?

姜茂回他:十一點前到家。

姜豫安回:我去接你,你在哪?

姜茂回他:我今晚回公寓住。

好半天,姜豫安回:十一點前到家,我等你。

姜茂合了手機,葛洲壩問她:“是詹致和?”

“我爸。他給我設了門禁。”姜茂說。

“那我們等下就結束,”葛洲壩吹了蠟燭,看着化成一灘水的生日蛋糕,手指頭沾了一下,嘗道:“藍莓味兒。”

趙平壤說:“抱歉,我忘了冰激淩蛋糕……”

“沒事兒,一個形式而已。”葛洲壩不在意地說。

三個人小喝了會,出來酒吧準備回家。姜茂擁抱她了一下,“一一,生日快樂。”

葛洲壩一愣,笑了笑,朝着她問:“我今晚能住你家麽?”

“好啊。”

“我媽出差了,我不想回家。”葛洲壩不自在地解釋。

“沒事。”

趙平壤在一側聯系代駕,趁着葛洲壩不注意,悄悄牽了姜茂一下。

葛洲壩有點高了,闊步朝前地唱着:“我愛你你卻愛着他,我的為你的心都碎了,是不是只有忘記我自己,我的淚才不會如雨下——”

……

姜茂攙着葛洲壩下車,姜豫安穿了身家居服,就等在自家車位上。姜茂看他,“爸你幹什麽?我都沒一點自由了。”

姜豫安想說我擔心你,我最近老是做噩夢,話到嘴邊咽了回去。

葛洲壩還算清醒,禮貌地朝姜豫安彎了下腰,“姜叔叔好,今晚是我生日,我們就晚回來了會。“

“沒事沒事,趕緊回屋吧。“

姜茂把她安置好,洗了個澡躺床上睡。微信響了下,趙平壤發來的:我在你家樓下。

姜茂調了靜音,回他:你在我家樓下幹什麽?

趙平壤發了段語音給她。

姜茂不敢聽,轉了文字:我想見你。

姜茂問:不是剛見過?

趙平壤又是語音。

姜茂回他:發文字!

趙平壤又是一段語音。

姜茂罵了句,減了音量,蓋上被子聽。趙平壤喝高了,每一句話都帶點沙沙的尾音,顯得異常有質感,尤其在寂靜的夜裏。

姜茂看了看熟睡的葛洲壩,打着光腳下床,拎着拖鞋,蹑手蹑腳地出了門。見趙平壤就在門棟前,她推了門出去,朝他道:“幹什麽?”

“睡不着。”趙平壤雙手反插在屁·股口袋裏看她。

“睡不着就數羊。”

“數羊也睡不着。”

“那你想幹什麽?”

“我們去看日出吧。”

淩晨二點,趙平壤對着只穿了睡衣的姜茂說:“我們去看日出吧。”

姜茂望着他眼睛,拒絕不了,點頭問:“去哪看?”

“植物園裏的山上。”趙平壤脫了外套,給她披上。

植物園在五公裏外,倆人出了小區,順着路沿步行去。夜裏風涼,也吹醒了姜茂,她覺得自己是腦殘。趙平壤醉了,自己可沒醉。

她朝路上左右看看,一輛出租也沒有。她又看看趙平壤,他只顧沉默地走路,跟睡着了似的。

她索性雙手環胸地跟上,也不說話。趙平壤停下來等她,問道:“冷不冷?”

“不冷。”她身上披着趙平壤的襯衣。

趙平壤跟她并行,走了兩步,低頭親了她一下,随後若無其事地繼續走。

姜茂也學他,打算把雙手塞進屁·股·口袋,摸了會,察覺自己穿着家居服,褲子屁·股沒有口袋。但兩只手又很閑,甩着走沒氣勢,幹脆繼續雙手環胸。

她偏頭看了他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就把胳膊放了下來,手在上衣摸了會,終于摸着倆口袋塞進去。

他脖子上有一個明晃晃地咬痕,而且很深。

趙平壤又親了她一下,随後扣住她手說:“我來就是想親你一下,我今晚一直都想吻你,但那會有點特殊,就沒吻成,”頓了一下又補充道:“我覺得今晚一定要吻你。”

為什麽?”

“因為我是紳士,”趙平壤說得認真,“我得有紳士的品格。”

……

“有臉麽你?”姜茂笑他。

趙平壤又親了她一下,這次是照着嘴巴,前兩次是臉蛋。

姜茂垂頭看路,沒做聲。

趙平壤還在說着:“我從前看過一本書,講愛·欲的,說是要多親吻和擁抱愛人,這樣會讓他們感到溫暖。那會你就像只脆弱的小動物一樣,我很想抱抱……”

姜茂也回親了他一下。

倆人看路,誰都沒再說話。

風吹過,樹影婆娑,姜茂由着心中的欲·望問他,“你懂什麽是親和吻麽?”

“親就是親,啵得一下,不止局限于愛情,親情和友情也可以。它的包容性很強,”姜茂說着朝他臉上親了下,又科普道:“吻就不同。吻則需要用舌頭,是自私的,是具有排他性的。”說完也親身示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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