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廢太子x賢良皇後（九）
太後招傅瑜君去仁壽宮，傅瑜君依口谕觐見，卻發現陸氏竟然也在。
陸氏面帶微笑，在太後面前對傅瑜君仿佛對待親生女兒般親熱。
于是太後不住在陸氏面前誇贊她，然後沒誇幾句就提到了太子。
“這兩年太子處事都有些心浮氣躁的，哀家一直想給他找個穩重些的妻子。”她笑着道，“現在終于找到了。”
陸氏當然聽懂了太後的暗示：“這……皇上答應了嗎？”
“答應了。”太後道，“過幾日便會下聖旨了，哀家私心想着，總要讓你們府上早做準備，畢竟是兩個女兒一起出嫁……”
“兩個女兒？”陸氏心中一動，道：“太後的意思是，靈兒也一起嫁給太子殿下？”
太後搖搖頭，道：“聽淑妃說，老五很鐘意你家的二姑娘。”
陸氏面上的笑容立刻就有些挂不住了：“五皇子不是身體有恙嗎？他，太醫可說他适合成親？”
“只是身體弱些，又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大毛病。”太後道，“這是老五第一次向淑妃開口。哀家記得你家的二姑娘和瑜君一樣也信佛奉齋。這幾年老五身體不好，皇上一直都很惦念。讓老五和二姑娘成親，沾點兒功德，說不定他的身體都會好起來。”
陸氏揪着手帕，勉強保持着笑容。
她叫人宣揚傅靈君也信佛，是因為太後一直想給太子找個有佛緣的太子妃。哪怕指給其他皇子她都不會這麽意難平，可是後齊業……整個大周誰不知道五皇子病弱體衰，可能都沒有幾年壽命了？
太後見陸氏面色不好，便讓傅瑜君先離開，她要單獨和陸氏說說話。
傅瑜君踏出仁壽宮，後齊修正穿着太子朝服等在門口。
金色的太子冠冕，金色的發帶，金色的陽光下是一雙流光溢彩的桃花眼。後齊修半背着陽光，卻仍被陽光照得俊美無俦、恍若神人。
傅瑜君近前行禮，然後二話不說，準備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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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後齊修道。
傅瑜君回身行禮：“不知太子殿下還有什麽吩咐？”
後齊修走到她跟前，道：“昨天你才送了我香囊，怎麽今天這麽冷淡？”
傅瑜君淡淡地道：“那香囊好像是被太子殿下硬搶去的吧？”
“以後記住了。”後齊修只笑了笑，就道，“你的香囊是你自願送給我的。”
傅瑜君抿唇，終究是有些忍不住。她幾乎已經注定要嫁給後齊修了，可後齊修是真荒唐還是假荒唐
她都還搞不清楚。
“太子殿下為什麽要娶我？”
萬壽節那天皇上沒有下旨，顯然他和太後都還在考慮當中，如今後齊修闖下這樣的大禍，太後竟還有心情賜婚，十有八.九，這婚事是後齊修自己去找太後求來的。
“因為我不太想讓你死。”後齊修道，“你不是很聰明嗎？既知宮女撞見這事活不了，小小的秀女撞見了當然也活不了。”
傅瑜君冷淡地道：“太子殿下持兇闖入後宮，撞見的怕也不止我一人。”
“那是他們該死！”後齊修冷笑着道。
傅瑜君一驚，幾乎被他話中的冷意給吓到了。
後齊修卻忽然伸手，來撩她的發。
傅瑜君後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
“不要想歪了。”後齊修指了指自己肩膀左側，笑着道，“你這裏有片葉子。”
傅瑜君伸手一摸，還真有片不知何時沾到她衣服上的落葉。後齊修早恢複了笑意盈盈的樣子，但傅瑜君見他笑意不達眼底，不免脊背生寒。
“宮裏容不下太聰明又太善良的人。”後齊修倏忽斂笑，越過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記住孤給你的忠告！”
傅瑜君站在原地，目送着他離開。
陸氏在仁壽宮裏待到午時，太後方才放人。
林媽媽在傅府門前接她下了轎，吃驚地問：“夫人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陸氏搖頭道：“進府再說！”
回到安和院，陸氏照例屏退了所有下人。
她幾乎發瘋似的摔了兩套茶具，只把林媽媽吓得攔都不敢。
“夫人，夫人，您這是為何生這麽大的氣呀！”
陸氏咬牙切齒地道：“太後要将傅瑜君指給太子，卻讓靈兒嫁給那病恹恹的五皇子！”
“啊？！”林媽媽吃驚道，“傅瑜君可是庶出，把她排在二小姐上面，那不是打我們老爺的臉嗎？”
“傅瑜君是側妃，靈兒是正妃！”陸氏冷笑道，“太後說五皇子身體虛弱是因為中毒，而解藥現在已經有眉目了。”
林媽媽沉默片刻，道：“但這五皇子到底毫無根基……”
後齊業病了這麽多年，朝臣根本就不親近他。當今聖上只有四個成年的皇子，三皇子醉心文墨，四皇子則早早被封離了京都。除非太子出事，皇帝又不召回四皇子。否則後齊業非長非嫡，以他母妃的勢力根本就沒有争儲的可能。
“再過幾日皇上就要下旨了。”陸氏道，“絕不能讓傅瑜君嫁給太子！”
“那二小姐那邊……”
“還記得那術士說的話嗎？”陸氏道，“傅瑜君與靈兒犯沖！但若只靈兒一人嫁給了皇子，貴女自然只能是靈兒了。”
長陽宮，怡蘭軒。
蘇若蘭和傅瑜君一塊兒坐在藤蘿架下繡花。
一個年輕太監從門外小跑進來，低頭哈腰地道：“傅姑娘，太子殿下正在殿外等您。”
蘇若蘭差點紮了手：“太子殿下？”
傅瑜君含糊解釋了兩句，放下繡活，随那太監出門。
後齊修穿了一身淡青常服，很是自然地和她打招呼：“走吧，我帶你去暢音閣聽戲。”
傅瑜君站在原地沒動。
後齊修走了幾步才發現她沒跟上來。
“怎麽了？”
傅瑜君蹙眉道：“太子殿下是在和民女開玩笑嗎？”
不管太後是否有意把她指給後齊修，她現在還是秀女，長陽宮也還屬于後妃的住所。他這麽大大喇喇地跑到長陽宮找她，竟然什麽正事也不幹，就想帶她去聽戲？
“再過段時間你就要嫁給我了。”後齊修道，“父皇會在我們婚後把我囚禁在東宮。到時候，咱們至少有三個月不能出門。”
傅瑜君向後齊修行了一禮，然後扭頭就走。
後齊修忙拉住她，道：“是皇祖母讓我帶你去聽戲的。”
傅瑜君掙開他的手，道：“那太子殿下之前是想故意逗我？”
後齊修笑了笑，道：“你這麽警惕，無非是怕我是個瘋子。我只能告訴你我從來就沒有發瘋過，至于那天我為什麽那麽做……等你我成親，我會告訴你原因。”
傅瑜君盯他半晌，然後道：“好。”
“不是要去聽戲嗎？”她說，“那我們就去聽戲吧。”
後齊修便帶着傅瑜君往暢音閣那兒去，身後的小太監幾乎離他們倆有二十步那麽遠。
這一路上傅瑜君只遇到了容妃，向她請了個安，等到了暢音閣，他們就再沒遇到什麽貴人了。
暢音閣一樓，臺上的戲子開始咿咿呀呀，臺下的座位上卻只坐了後齊修與傅瑜君兩人。
各個出入口與角落都站着太監和宮女，他們頭也不擡，安靜得就像是個背景板。
傅瑜君在這樣無人注意的情況下卻仍挺着脊背坐着，但她身邊的後齊修，卻懶懶得像沒有骨頭，幾乎像要化在那椅子上。
傅瑜君皺眉，咽下提醒的沖動。在她的記憶中，前世她見過的太子并沒有這樣吊兒郎當。後齊修是在演戲！而他既然是在演戲，那麽誰都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你一直在看我。”後齊修半支着腦袋，視線仍在臺上，卻顯然是對傅瑜君說的。
“誰在看你？”傅瑜君收回餘光，更全神貫注地盯着臺上。
“你總是在看我。”後齊修笑，笑得甚至有些古怪，“我有時候甚至懷疑，是否以前見過你自己卻忘了。”
作者有話要說： 嗷=3=雙更成功！雖然還是有點小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