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蘇晚玉瞬間反應過來,面露驚訝之色:“您就是醫聖?”

“不錯,老朽便是人稱醫聖的諸葛隐。”諸葛隐微微颔首,“敢問姑娘的丸藥從何而來?”

蘇晚玉挑眉,忍不住冷聲道:“你是醫聖又如何,你是制出丸藥的第一人又如何?難道你制得出來,就不許別人也制出來嗎?”

諸葛隐見她像炸毛的小獸,神情像是被人冒犯到,急忙解釋道:

“老朽并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好奇你怎麽會有丸藥,你的制藥術可是毒娘子教你的?”

“什麽毒娘子?聽都沒聽說過,制藥有什麽稀罕的,給我一顆藥丸,我只要看過,便能制出一顆藥效更好的!”

蘇晚玉在前世可是制藥界的大佬,就沒有她複制不出來的藥劑,她獨家研發出的藥劑,更是精妙絕倫,多少醫藥界的人士想要破譯配方,都無從下手。

在自己的專業領域,蘇晚玉相當自信。

“只要看過你便能複制出來?”

諸葛隐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他自诩在醫術上天資過人,卻也做不到這種地步,恐怕這小姑娘是個醫術奇才,萬年難遇的奇才!

“我還要回家看看我弟弟的傷勢,您若還是心存疑窦,不如改日一起切磋,我會制作的藥丸多着呢。”

蘇晚玉這話并非無的放矢。

她早就考慮過制作藥丸售賣,只是藥丸在乾朝是千金難求的稀罕物,若是沒有足夠深厚的背景便貿貿然拿出來,只會招惹災禍。

她想要靠藥丸發家,就必須找到一個強大的靠山。

她原先還發愁靠山的人選,沒想到竟意外結識了醫聖。

醫聖是當今杏林中的第一人,可謂是德高望重,若是能與他交好,有他替自己背書,那麽自己以後在醫藥界便能少許多阻礙。

既然醫聖對她的醫術那麽好奇,倒不如以此為契機,約他切磋一二,就此結交。

諸葛隐早就對小姑娘的醫術起了興趣,此時聽她願意一塊切磋,當即一口應下。

蘇晚玉告別醫聖,經過莊子門口時,見那群被她毒倒的侍衛還東倒西歪的癱在地上,不禁從鼻腔裏發出一聲輕哼。

只是讓這些人在地上躺兩個時辰,便宜他們了。

“晚晚——”

看到蘇晚玉從王爺的莊子裏出來,蘇大山立刻迎上去。

“爹,不是讓你先回家嗎,你怎麽還沒回去?”

“爹不放心,所以讓你娘他們先回去了,爹在這等你出來,你沒事吧?”

“沒事。”蘇晚玉搖搖頭,笑道,“我的醫術爹您還信不過嗎,王爺也被我治好了,現在已經沒事了。”

蘇大山聞言松了一口氣,雖然他相信女兒的本事,但對方可是王爺,萬一有個什麽閃失,第一個要被問罪的就是女兒。

蘇晚玉走了兩步,才發現葛村長和鄭姑父也沒離開,頓時上前打了招呼。

“村長伯伯,小姑父,你們也在啊。”

“你平安出來就好,方才你爹可擔心了,就怕你出什麽事。”葛村長見人平安無事,暗暗松了口氣。

鄭姑父則憨厚地朝蘇晚玉笑了笑。

“我沒事,咱們回去吧。”

一行人離開莊子,在村口分開,各自回家。

諸葛隐這頭剛送別蘇晚玉,高遠便風風火火的從房間裏跑出來。

“諸葛先生,王爺醒了,您快去看看——”

諸葛隐頓時轉身去了傅遐的卧房。

傅遐此時正在聽福壽講述他毒發昏迷後的經過,萬萬沒想到危急關頭,救他一命的人竟是蘇晚玉那個小姑娘。

“諸葛先生,您來了。”

見諸葛隐進來,福壽立刻朝旁邊挪了挪,将床前的位置讓出來。

傅遐臉上也露出笑意,親昵中帶着幾分敬意地喚了聲:“諸葛先生。”

“王爺躺好,讓老朽為您診診脈。”諸葛隐上前,擡手搭上傅遐的脈搏。

片刻後,他收回手。

“王爺體內的毒已解了大半,殘存的餘毒也有在消減的趨勢,想來很快這毒便能清除幹淨,稍後我開些溫補的藥方,王爺靜心調養上一頓時間,便無礙了。”

福壽聞言不禁雙手合十,将漫天神佛感謝了個遍。

諸葛隐聽在耳中,卻覺得好笑。

“王爺的毒能解,多虧了那位姑娘的解毒丹。”

傅遐看了福壽一眼,點頭道:“是要好好謝謝那位姑娘!”

福壽讪讪地放下雙手,腦海中靈光一閃,忽然驚呼道:“王爺,莫非明德大師的話應驗了,那位姑娘就是王爺您的貴人?”

傅遐心頭一震,他們來蒼莽山,便是來尋能帶給他生機的那位貴人,原以為茫茫人海難以尋找,誰知這麽快便有了征兆。

莫非真的是她?

“福壽,派人去打聽一下那位姑娘究竟是何人?”

“是。”福壽應聲,遣了人去周邊的村莊打聽。

約莫兩刻鐘的功夫,下人便打聽清楚回來了。

福壽聽了那人的回禀,不禁一拍大腿,“難怪奴才覺得那位姑娘面熟呢,原來是慶筠鄉君啊!”

“慶筠鄉君?”傅遐眉頭微擰,他向來喜歡清靜,鮮少與人打交道,所以京城的那些公子哥和貴女,他都不怎麽認識。

“這慶筠鄉君本是鎮遠侯府嫡出的六姑娘,前年太後去香檀寺上香,路遇山匪,驚了太後的馬車,危急關頭是那位六姑娘救了太後,陛下因她救駕有功,封她為慶筠鄉君,奴才也是她去慈寧宮謝恩時,在慈寧宮見過她一面。”

傅遐聽到這兒不禁微微點頭,這件事他有印象。

“說起這位慶筠鄉君,前陣子剛發生了件新鮮事,說鎮遠侯府抱錯了孩子,這慶筠鄉君根本就不是薛家的血脈,所以薛家接回了親生骨肉後,就把抱錯的那個給送了回去,沒想到竟送回了這兒,還讓咱們給碰上了。”

傅遐聽到這兒,眉頭不禁擰成一團。

好端端的一個千金貴女,忽然遭逢巨變,被送到了鄉野農戶,這巨大的落差,心底的酸澀,只怕一般人難以接受。

福壽還在那兒兀自感嘆:“鳳凰變草雞,這位蘇姑娘的經歷,當真是凄慘啊!”

傅遐輕哼一聲:“沒了鎮遠侯府六姑娘的身份,還有陛下的敕封呢,鄉君的身份,可比尋常的官宦千金尊貴多了!”

鎮遠侯府算什麽?不過是個已經開始沒落的不入流勳貴罷了。

不過看她先前那嚣張的架勢,可是一點都沒有從雲端跌落,摔進塵埃裏的自覺呢。

他原先還奇怪這個小小的農女,怎麽敢跟他這麽張狂。

此時得知她曾經是鎮遠侯府的嫡女,又想到方才閑聊時,諸葛先生講述了她在鎮上令剛死之人複活的神奇醫術,心裏便有些懂了。

雖跌到泥裏,卻未失傲骨。

再加上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确實有張狂的底氣。

眼下她名聲未顯,假以時日必定大放異彩,有那般神奇的醫術在,哪怕是王公貴族,将來想巴結她的也大有人在。

畢竟人吃五谷雜糧,哪有不生病的,能與一位神醫交好,便多一份保命的資本。

就像諸葛隐一樣,沖着他醫聖的名頭,不知有多少人捧着名貴的禮物,擠破了頭的想求他出診。

所以她先前放言說将來總有一日,自己會願意還他一份公道,這話還真不是無的放矢。

今日若非她出手,解了自己體內的毒,自己能不能活下來還未可知呢。

即便活下來了,也要忍受毒性發作時的痛苦,若是這毒一直無法清除,日後她聲名鵲起,自己說不定還真的會求到她頭上,求她替自己解毒。

想到這兒,傅遐不禁搖頭失笑。

傅遐心中思緒萬千,福壽則暗自腹诽:自古女子的尊貴體面,一靠父兄,二靠夫家,三靠子女,如今蘇晚玉沒了鎮遠侯府嫡女的身份,變成了個鄉村農女,光頂着鄉君的封號有什麽用?

沒有底子撐着,鄉君也風光不起來,說不準哪日陛下想起鎮遠侯府換女這事,就把她鄉君的封號給摘了。

縱使不摘,一個空殼子的鄉君,誰又會待見呢?

在這鄉下小地方或許還能唬唬人,可是京城的權貴圈,卻是擠不進去的。

福壽正為蘇晚玉暗自惋惜,忽然聽傅遐冷聲道:

“将那三個仗勢欺人的狗奴才每人杖責二十大板,然後送去蘇家,向蘇姑娘的弟弟賠罪,另外再準備兩份厚禮送去蘇家,一份是致歉的賠禮,一份是本王給蘇姑娘的謝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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