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的手機又響了,不過我不想接,就這麽看着它響了一分多鐘。我連自己的命運都把控不了,還給別人做什麽咨詢?想起年輕時看不起作者的雷文腦,故意化名雷老師開微博,教那些擔心自己被炮灰的人改變劇情……那時候哪兒能想到自己有這樣無可奈何的日子?

自從我知道劇情開始,這一路都過得順風順水,本以為那個沒節操的作者就這麽糊弄着完結了,想不到他竟然狠下心來要把炮灰攻搞死。

可是事到如今,就算炮灰攻真的死了,一切都還能回到從前麽?

手機又響了起來,聲音刺耳,似乎不接就不肯罷休。我被鈴聲吵得頭疼,還是接了起來,電話裏傳來一個陌生老人的聲音,問我:“您就是雷老師吧?你在微博上放的尋人啓示我看見了,我有炮灰攻失蹤之前的消息!”

他是在我家裏失蹤的,別人就是再消息靈通,難道還能知道得比我更多嗎?我苦笑了一下,想到對方是位老人,還是客氣地跟他道謝。

“不謝不謝。”他說話聲音裏能聽出濃濃的八卦意味,賊兮兮地問我:“小夥子,是誰讓你找炮灰攻的下落的?那人是個男的吧,多大年紀,幹什麽的,人性好不好?這個炮灰攻也可憐啊,一激動就把我們醫院砸了,你說身體都這樣了也不知道自己保重點自己,砸了我的辦公室不要緊,萬一進了監獄受點寒涼什麽的多不好呢……”

他說了好多話,我就聽進了一句“進了監獄”,連忙抓着手機又問他:“進監獄?他為什麽會進監獄?”

老大夫笑道:“醫鬧啊!砸了我們醫院的診室,差點還把我跟我們副院長砸了呢。現在的年輕人心理承受能力真是太不行了,你看別人的書裏,聽見這消息頂多愣一下就都接受了,有的還挺高興的呢。”

有人得了絕症能高興嗎?

這人年紀大了,看來是有點糊塗。不過他說的有可能跟錢韌的失蹤有關,或許他不是因為得了病心灰意冷才跑的,而是怕被逮捕?

其實這有什麽可怕呢,現在錢氏、賀氏幾乎都在我手裏,光環公司也是在業內叫得響名字的公司,砸個醫院診室這種小事根本不用他出面就能擺平。我也只能嘆氣,嘆完了又問大夫:“炮灰攻到底得了什麽病,怎麽就要砸醫院了?”

老大夫的聲音……有點兒賤。

“還能有什麽病,不就是懷孕了嘛。也不知道是誰這麽大本事……雷老師,你在微博上挂尋人啓事,肯定是有人求你挂的吧,那人是誰啊?你就偷偷告訴我一聲,我肯定不告訴別人!”

懷孕!

不是絕症!

雖然不明白一個炮灰攻為什麽會懷孕,不過那個孩子肯定是我的,錢韌是知道自己有了我的孩子,一怒之下砸了醫生診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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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這麽不想要我們的孩子……

我現在也高興不起來了。有孩子确乎是好事,可是如果有孩子的代價就是要失去孩子他媽,那我寧願讓他去把那個胚胎打了。

都怨我沒早陪着他去醫院檢查,救回他時也沒發現那張報告單,查出圖上照的是什麽。要是當時我就知道了,肯定不會放他一個人離開,就是要軟禁他,也得把他留在賀家,以後慢慢商量孩子的事。

可惜現在說什麽都來不及了,只希望他能像別的小受一樣獨自在外養大我們的孩子,等到幾年之後,我們再在某個地方偶遇吧。

電話那邊的老大夫又“喂喂”了幾聲,問我:“雷老師你聽見了嗎?炮灰攻的孩子到底是誰的啊?”

我這才想起還有人等着,有點抱歉地答道:“炮灰攻懷孕到底不像話,作者決定主角受轉攻兼換受之前,這件事還請您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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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華在國內大肆追捕逃妻的時候,錢韌已經跟白月光到了美國。白悅珖的父母都在國外,看到兒子帶着少年時的好友一起回家來看他們,都以為他們從賀華手下逃出生天,打算在一起了。

白父想起當年兩家人的關系,覺得這個兒婿又癡心又聰明,雖然以前有過一段風流史對不起他兒子,可是人不風流枉少年,改了就還是好同志!他大手一揮,狠狠在錢韌肩頭拍了拍,笑道:“你跟悅珖在國內吃了不少苦吧?這趟能掙出命來,就什麽也別說了,想在一起就在一起,我們做父母的也不是那種不近人情的人!”

做母親的卻都想給兒子找個清白無瑕的情人,想起錢韌和賀華之間還搞過一個豔照門,一張臉頓時耷拉得有兩張長,說什麽也不答應讓兒子嫁給他。

白悅珖現在也不想嫁給錢韌,看着父母眉眼亂飛,眼看着就要為自己吵起來,連忙拉着他們到旁邊房間裏勸道:“我跟錢韌只是朋友而已,我帶朋友回家住幾天,你們怎麽這個态度?行了,你們不用管別的,幫我介紹個好的婦……呃……外科醫生,手術做得好的。”

他雖然不懂流産怎麽流,但還知道生孩子得動手術,想來這個……也是要動手術的。

白媽媽一下子就急了,抱住兒子就開始扯衣服,失驚忙慌地問道:“你不是好好活着回來了嗎?難道受了暗傷?主角找人輪x你了?”

媽您想象力真豐富。白悅珖無奈地說:“他還用找人嘛,他自己就……”就是個完美的霸道總裁畫風的總攻啊。

“我什麽病也沒有,不過錢韌受了點精神和身體上的打擊,他這個身份您也知道的,您就趕緊找個口風緊的醫生幫他看看吧。”

聽說親兒子沒事,白夫人一下子就不緊張了,放松地“哦”了一聲,慈愛的目光落到錢韌身上,不自覺地往他下三路看去。

不像是斷手斷腳了,看臉色也不像有內傷,那就只能傷在看不見的地方了?還要找個口風緊的醫生……是手術還是化學閹割?

她打量錢韌時到底還是含蓄了點,把目光往上拔了點兒。可偏偏這個落點才正戳中了錢韌的心病,他簡直有種被人剝光了丢進冰天雪地的錯覺,又羞恥又刻骨生寒,難堪地往沙發裏坐了坐,雙腿交疊稍微擋了擋肚子。

白夫人雷厲風行,轉天就請了紐約最好的一位男科醫生來替他診查。錢韌在國內做的多普勒和核磁片子都沒帶來,只能委婉地跟醫生說:“我在中國做過檢查,腹腔裏出現了一個占位,想通過手術把它切除掉。”

大夫納悶地問他:“那你不是該找腫瘤科醫生嗎,為什麽找我?我從業二十多年都是治療男性不孕不育的。”

錢韌漲紅了一張臉,聲音細得跟哼哼似地問道:“我跟您說這些,不會有別人知道吧?”

醫生堅定地搖了搖頭:“我們做醫生的最注重病人隐私,雖然我不是心理醫生,偶爾會和同行交流病例,可是只會研讨病理方面的問題,絕不會把您的身份洩露出去的!您要不信就另找別人吧,我不願意受到這樣的懷疑!”

錢韌被他這麽大義凜然地訓了一通,慚愧得漲紅了臉,低聲說道:“我只是随便問一句。我的确是需要您幫助的,我在中國做過檢查,這裏——”他的手輕輕按到小腹上,聲音細弱得只有把耳朵貼到他嘴邊才能聽見:“他不是一般的占位,他是個胚胎。我千裏迢迢地從中國過來找您,就是想請您幫我堕胎。”

醫生又問了一句:“您再說一遍?我剛才沒聽清楚。”

錢韌緊張地又重複了一遍,這回聲音總算大了點:“我想請您幫我堕胎。”

醫生“哦”了一聲,站起來一米九的大個子,比當初錢韌打砸醫院診室時還要威風凜凜地拿住他的肩膀,橫眉立目地喝道:“我是堅定的反堕胎主義者,絕不會給任何女性堕胎的!像你這種讓女朋友懷了孕卻想抛棄這個可愛又無辜的孩子的混蛋,都去死吧!”

眼看錢韌即将喋血私人診所,陪着他來堕胎的白悅珖忙一個箭步沖過去,擋住了醫生的暴行:“住手!小心孩子!”

看到如此美麗嬌小的男人擋在面前,醫生那股差點泡壞了腦子的熱血終于往回落了幾公分,想起了對面的男人是為什麽來找自己看病的。腹腔占位、手術、堕胎……他艱難地把這些詞綜合到了一起,終于轉明白了要堕胎的是誰。

“所以你剛才說要堕胎,并不是你把女朋友肚子搞大之後不想負責了,而是你肚子裏有個胎兒?”

錢韌含羞帶愧,點了點頭。

醫生又看了一眼沒穿高跟鞋,美麗嬌小如同一彎明月般的白悅珖,不敢置信地問了句:“他是你肚子裏孩子的父親?”

這反差……不大萌啊。

白悅珖嘆了口氣,幽幽地說道:“這孩子的父親當然不是我。他原本是有點像我的,可現在徹底長成霸道總裁了,而且攻霸之氣側漏呢。”

醫生聽白月光講述了錢韌和賀華之間曲折艱險、感人至深的愛情經歷,感動得痛哭流涕,拍着他的肩膀說道:“放心吧,雖然我是專治男科的,可是我認識很多優秀的産科醫生,一定能讓你的孩子平平安安地降生,讓你丈夫看到你們健康地出現在他面前的!”

……醫生你搞反了吧?我是打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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