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節
燕帖木兒死去,也說了這樣的誅心之語,那不過是垂死掙紮,您可千萬別再心上添了個堵。”
妥懽立時回握住承娘的手,他想告訴她,他并不是因為答納失裏污辱他,畢竟這樣的羞辱之詞他從小就聽多了。他不能忍受的是答納失裏對承娘出言不遜,句句污辱她……
“既然廢後不想認罪,朕就讓當時的宮女太監入殿作證,看是誰殺了樸才人!”妥懽深吸一口氣後,眼底的精光畢露,像是變了一個人般。
死罪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答答快領便當了所以就讓她多一點戲份吧... 因為答納失裏一直不願意認罪,妥懽便要當時目睹樸才人落水的下人一個個接受怯薛軍的審問。可他們自幼都是燕帖底下的人,當然不會輕易出賣答納失裏。這令妥懽碰了釘子,但他深知人性的軟弱,他再次問道:“是不是答納失裏命朱五四殺害樸才人?”
“不是。”每當下人們否定他的問題,身後的怯薛軍就把刀鋒抵得更近,近到随時身首分離。
沒多久,妥懽就捕捉到他們眼底的驚恐,他面露嚴肅地下著最後通牒,“朕再問最後一次,是不是答納失裏唆使朱五四殺害樸才人?”
“不……”最先發話的老太監話都還沒說完,身後的怯薛軍立刻舉刀往他的頸子砍去,連一聲驚叫都未聽聞,老太監就倒卧血泊之中。
殺雞儆猴之計奏效了。
妥懽看了一眼無魂失神的答納失裏,覺得自己胸口的悶氣總算消除。他利用人性的軟弱“貪生怕死”,趨使年輕一輩的太監和宮女承認答納失裏的罪證。但這樣還不夠,他要一件一件把答納失裏的惡行全部抖出,他要讓答納失裏明白他的怒火——因為這個世上誰都不能污衊傷害奇承娘,那個他一生摯愛的女人。
妥懽瞪著面若槁木的答納失裏,睥睨的眼神如同一隻蒼狼,“可曾想過朕為何容忍你的猖狂至今,甚至把奇才人貶入冷宮?如果你一直以為朕愚蠢,那可是大錯特錯了。朕在等待的,是一併把你們欽察部消滅殆盡。所以答納失裏啊,你也算給朕一個合情合理抄盡欽察部的藉口。只能說,今日之途便是錯在你不該生為燕帖木兒的女兒……”
“閉嘴!給我閉嘴!”答納失裏彷彿用盡一生的力氣怒吼,眼泛血絲的她,在此刻滑落被羞辱的淚涕,“我爹一生為元廷盡心盡力,容不得你質疑!”
“利欲薰心的燕帖木兒,如何算得上大元國的忠臣?”妥懽從身旁的侍衛接過長劍,拔劍直指答納失裏的心口,“管好你的口舌,朕随時可以送你去見燕帖木兒。”
這時杵在一旁的承娘雖不想袒護答納失裏,卻也不願見到妥懽親手殺人。她按住妥懽緊握劍柄的手,要他好好冷靜,“陛下,皇後之罪乃由禦史臺定下,您還是把劍收回吧。”
妥懽凝著承娘,如野獸般嗜血的視線才漸漸消退,他收回長劍,對骨朵問道:“禦醫呢?”
“回陛下,禦醫已在旁聽候陛下吩咐。”
“那好!”妥懽這時緊拉著承娘的手,對禦醫命道:“朕要你們替奇才人診脈。”他的舉動令在場的所有人面露不解,他接著解釋道:“自從奇才人懷妊以來,朕不止一次聽聞後宮的謠言,說奇才人腹裡的胎兒非是龍子而是野種。此事甚是危及元廷信譽,所以朕要求重新診脈。”
承娘聽到他這番話,眼底不禁泛起水氣,她沒想過面前這個男人如此地信任她……這些日子以來,她都想向他表明孕期之事,但她又害怕他質疑她,所以一拖再拖。這一次是她表現得不如他沉穩了,他這麼相信她,為何她還要懷疑他的心意呢?
當三名禦醫輪流替她把脈,也證實她的孕期是八足月後,她心中的大石終于落下,更是欣慰地看著身旁的男人。妥懽也對她微微一笑,卻在與答納失裏相對的下一刻變得輕蔑。
他垂首瞪著答納失裏詰問:“朕記得最先替奇才人懷妊之事高興的是你啊。怎麼就和你當時同朕說的孕期差了一月?按照你的說詞,奇才人應是九足月的身孕,怎麼禦醫說是八足月?到底是禦醫騙了朕,還是你騙了朕?”
沒等答納失裏開口,其中一名禦醫就先下跪求饒,“陛下,微臣從醫五十年之有,診斷孕期這等易事如何會出差錯?”
“陛下,微臣如何敢欺瞞您!”另兩名禦醫也跪了下來。
“看來你欺瞞朕的事實擺在眼前啊。”妥懽不禁撇起一道謔笑,他看著答納失裏,慢慢地吐出她的罪狀,“欺君,死罪;造謠污衊,死罪;殺人,死罪;陷害後宮妃嬪,死罪。諸多罪狀,讓你死幾次都無法償還。但念在你身為後宮之主,斬首示眾損及皇譽,朕便賜你一杯鴆酒了結你的一切過錯。”
麥花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我寫完到最後,為答答哭了... 最後,曾經輝煌的燕帖一族紛紛被士兵送上了刑臺。答納失裏更是褪去了華麗的半袖羅裙,拖著一身蒼白的長衣步履蹣跚,走在列隊的最末位。
她的雙手因為繩結的綑綁而劇痛,令她動彈不得。這時大丞相伯顏走上了刑臺,手裡揣著的是一盞樞府釉的高足碗,碗內的鳳紋因酒液而模糊不清。漸漸地,她彷彿看見了漩渦吞噬那自詡美麗的鳳凰。
“答納失裏,佛之所以存在,是因為人懼怕違背命運。”
她好似聽見了燕帖木兒的聲音,柳眉微蹙。接著她感受到雙臂的放鬆,原來是伯顏要求士兵解開她的束縛。她以為伯顏是要放她一逃的,但她終究猜錯了,伯顏只是将手中的高足碗交予她,并未撤下兵士。
答納失裏有些怔然,顫 抖著手險些把碗裡酒液灑出,伯顏見狀立刻扶住她的手,才免于滋生事端。他瞅了答納失裏最後一眼,不禁語帶硬咽,“燕帖曾是我所景仰的上屬,生前未對他表謝提拔,如今能夠贖償的,也就是讓你死的瀟灑一點。比起我強逼你飲下鴆酒,自行了結或許是不傷及你自尊的最好之法吧……”
“踩著我父親的頭顱坐上大丞相的位子,應該很暢快吧?”答納失裏凄然地對著伯顏笑著,紅腫的眼眶再度滑落滾燙的淚水,涕淚滴進了鴆酒裡,漾起了波紋。
波紋中,似生了幻象。
“答納失裏,佛曾告誡為父:逆天而行必誅己。但為父仍想逆天一試。” 她的耳邊仍圍繞著燕帖木兒的話語,但她不理會,兀自仰頭張嘴,一邊将高足碗舉高任酒液滑入自己的口中。
要死,就死得瀟灑、死得痛快吧。
如烈火般的燒灼由喉頭直 搗心口,她用力咳了咳,鮮血從嘴角溢出。若問她飲下鴆酒是何等感受,許是那身體的五臟六腑被抽出來鞭笞吧。
“答納失裏,人道曇花一現,現之即逝,以為曇花之期最短。可事實是麥花之期最短,短卻也最快結實。為父要你做的不是禦花園裡的牡丹,而是民食前的麥花……”那是她兒時,父親對她說過的話。
她感到她的七孔無法阻止地淌出鮮血,全身只剩下最後一絲力氣。都說死前會見到至親之人,她看見燕帖木兒似笑非笑地站在她面前,即使知道是幻影,她還是忍不住地大哭起來,“可是爹,麥花成了麥之後,也不過是一粒微不足道的麥呀!”
答納失裏直至死前,都未曾明白燕帖的麥花之意……
***
答納失裏雖然犯下了滔天大罪,妥懽仍命人備了一口華棺厚葬。就這樣,權傾一時的伯岳吾氏,最終因為自己的貪婪而從元廷上消失殆盡。
旬日後,伯顏大步流星地進入大明殿,向妥懽要求将弘吉刺貴妃立為皇後。但伯顏還沒把話說完,立刻就被妥懽回絕,“奇才人懷有朕之龍子,如何是弘吉刺氏得之後位?”
伯顏知道自己此行定會吃上閉門羹,仍舊不死心地勸道:“陛下忘了窩闊臺先汗的祖訓?弘吉刺氏生女為後,生男尚公主,世世不絕。如今卻想另立身為高麗貢女的奇氏為後,豈違先汗之意?”
立後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我忘記跑過來更新了,百度那裏是最新沒錯,但是這裏才是最正确最完整的版本 妥懽聽了伯顏這番言詞,龐然怒火攻入胸口,他怒瞪著伯顏斥道:“朕欲立誰為後,又豈是大丞相能置喙之事?”
“微臣如何不能置喙?”伯顏雖屈膝于妥懽,雙眼仍舊閃爍著淩厲的光芒,“陛下放著身分尊貴的弘吉刺氏不管,偏立出身高麗貢女的奇氏,微臣豈會視若無睹?陛下可曾明白薛禪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