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我的人你也敢碰?

入口處煙塵終于散去,露出數控門上呗暴力撕開的一個裂口,安格爾頓

登時怔住,心底突然漫起一股涼意,人呢?!

“喂,你這麽不專心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

少年的溫雅的嗓音在近前響起,含着某種難以描摹的深意,安格爾回過神來,只見白翊從容不迫地朝後退了一步,仿佛是在為某個即将到來的人讓出空間。

餘角的視野中忽然閃過一抹虛晃人影,刺啦一聲電弧割開空氣,他只覺得手臂被高溫燎了一下,灼熱的溫度瞬間燒焦斷口,封住血液。

男人冷峻的側臉投映在安格爾剎那失神的眸底,線條驚豔的五官帶着不可名狀的力度,促狹的眼尾微微上揚,眼睫垂下,掩住一雙血色微茫的瞳孔,殷紅的色澤仿佛要流出血來。

“我的人你也敢碰?”

希爾維森完全不去在意身側的安格爾,光劍斬落,安格爾手臂上整齊的斷口肉眼看上去僅是一條燒焦的細線,緊接着少将擰身一記側踢,堅硬的靴頭直接撞上對方胸口,重擊之下肋骨咔嚓斷裂,安格爾橫飛出去,接連撞到一排桌椅,最後轟的一聲,把餐廳另一面的金屬牆壁撞得凹陷下去。

一條斷裂的骨頭插進肺部,血液倒流進氣管,安格爾痛苦地捂住胸口,翻身嘔出一大口血,變異病毒自動開啓自我修複功能,胸腔內傳來骨骼複位的咔咔聲,疼痛迅速消失,右臂被人從肘部切斷,短時間內無法再生,他用僅剩的左手穩住身體,掙紮着狼狽起身。

白翊站在希爾維森身後,一聲不響地抽去嵌在骨肉裏的勾爪,連同斬斷的半截手臂,像扔垃圾一樣随手丢掉,然後緩步走到他身側,偷偷斜睨了一眼對方陰郁的臉色,咳了一聲後,說:“隊長,你生氣——唔!”

話沒說完,白翊驀地睜大眼睛——

希爾維森單臂環住他的腰,把人狠狠勒緊懷裏,另一只手掌按住白翊後腦,五指插進發間,強迫他擡起頭來,然後不分時間場合,就這麽堪稱粗暴地吻了上去。

鋒利的獠牙刺破唇瓣,血液混合着唾液,舌尖瘋狂舔舐過每一寸口腔內壁。熟悉的冰冷氣息包裹住身體,白翊只覺得肺部的空氣一點一點被對方肆無忌憚地掠奪殆盡,殘暴的力道仿佛要把他整個人按碎在那個懷抱裏。

一波掠奪過後,氣息急促而糾纏,兩人的唇淺淺地觸在一起,白翊的目光墜入希爾維森殷虹浴血的眸底,在那深處,似乎有一點柔軟光暈在輕輕顫動。

“趕來的路上,我聞到了你血液的味道——”

他磁性的聲音因為喘息而變得低啞,夾雜了一絲脆弱而又無法抑制惶恐,犬齒留戀不舍一邊啃噬着白翊充血的唇瓣,手臂收攏,兩人的身體毫無罅隙地貼合在一起。對方的心跳撞擊在他安靜的胸膛上,血族沒有心髒,但此刻希爾維森卻有了一種安心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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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滿腦子想的都是,如果你出了意外,我該怎麽殺了他?”

白翊一怔,略顯尴尬地移開目光,小聲嘟哝道:“情況突然,我只能想辦法拖住他——

“拖延時間的方法有很多種,你偏偏選擇了最極端的一種,”希爾維森掰過他的頭,強迫他與自己對視,臉上全無平日裏那種玩世不恭的神色,正色道:“別讓我後悔帶你進特戰隊,Bye。”

白翊沒說話,點了點頭。

把額頭貼上白翊的額頭,兩人鼻尖蹭在一起,少将大人長長松了口氣,卻仍是心有餘悸地收緊手臂,語氣緩和下來,說:“無論什麽時候,保命是我對你的唯一要求。”

白翊無聲一哂,回摟住希爾維森的後頸,仰頭含吻住對方唇瓣,輕輕地說:“隊長,別生氣啦?”

希爾維森被這個主動而狎昵的小動作讨好了,眼底漫上笑意,玩味道:“違反隊長命令,擅自行動,這件事我不會上報,等任務結束再好好懲罰你。”

說完,希爾維森松手,順勢把人往身後一帶,提劍看向餐廳另一端的安格爾,冷聲道:“說吧,你還用哪裏碰過Bye?”

幾分鐘內,肋骨和髒器修複完畢,斬斷的右臂則需要特殊營養液環境才能完成自我再生,安格爾退後一步脊背貼上牆壁,定定看着對方兩人。

眼下情況對自己非常不利,快速移動的根本依賴出色的動平衡能力,缺失右臂多少都會産生影響,而對手是聯盟的最強血族,更何況還有一個借助了九級變異體力量的小少爺,這意味着他不能有一丁點的失誤。

七級變異體誕生于将近三百年前,而作為吞噬了變異體的人類,變異病毒改變了人體的基本特性,經歷過不老不死的漫長歲月,因為力量強悍而缺乏天敵,安格爾幾乎已經忘記了和死亡有關的一切,而現在他本能的感覺到恐懼。

那種遺忘已久的感覺此刻卻猶如跗骨之蛆,啃噬着他的心髒。

希爾維森緩步走過去,軍靴堅硬的底部叩擊在地面上,發出一聲聲低沉的回響,那把慣用的光劍斜斜指向地面,雪藍的電流纏繞着亮紅色的劍身,一步一步靠近退無可退的獵物。

就在這時,三人腕上的通訊器同時一亮——

點開光屏,代表語音申請的圖标兀自閃動,而原本應該顯示申請人ID的位置卻是一片空白,白翊猶疑着擰緊眉心,這不是他第一次收到隐藏ID的通訊號,但是父親為什麽要同時聯絡三個人?

這邊白翊還在猶豫,希爾維森那邊已經頓住腳步,直接按下耳麥。

遠在地球另一端的太平洋下,白琮西坐在光腦前盯着屏幕上顯示的三條通訊波段,然後毫無意外地看到發送給希爾維森的那條語音申請被最先接通。

尼克勒斯郁悶地蹲在角落裏,用一片桉樹葉戳正在打瞌睡的考拉鼻子,腦子裏竭力把它想象成白琮西的模樣。

潔西卡抱着尼克勒斯的睡衣一臉無奈得站在旁邊,偷偷打量着兩個正在鬧別扭的Boss,在心裏默默嘆氣,順便同情一把被自家教皇蹂躏的無辜考拉,以及被雙打中的安格爾,果然不經Father允許就擅自行動的後果很嚴重,就連身為‘革新者’教皇的尼克勒斯都要蹲牆角生悶氣。

餘光輕輕掃過散發着怨氣的房間一角,白琮西莞爾一笑,對潔西卡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兀自戴上耳麥,控制光标把四人ID拖進同一個臨時通訊頻道,然後才點下屏幕上的接通按鍵。

“梵卓少将,好久不見,我是‘革新者’的主教,白琮西。”

希爾維森懶洋洋的嗯了一聲,客氣地說:“如果您不介意,我想先殺個人,然後再聽您想說的話?”

“嗯,這恐怕不行,”白琮西輕笑起來,“其實,我發送這段語音申請的原因,就是想請少将放過我那個不聽話的孩子。”

“孩子?”希爾維森說:“如果我沒記錯,您應該只有Bye一個孩子才對吧?”

白琮西笑道:“我是一個科學家,經我創造出來的生命體都是我的孩子。”

希爾維森:“您很博愛。”

白琮西:“多謝誇獎。”

兩個虛僞的人繞着圈子相互試探,白翊覺得浪費時間,索性單刀直入地插進話來,說:“讓我們放人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對于‘革新者’的這次行動,我需要你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你最好有說服我放過一個吃了駐外基地軍官的敵人的能力。”

“他還有用。”白琮西說。

“對你有用?”白翊反問。

白琮西笑了笑,“小翊,你以前對爸爸可沒有這麽咄咄逼人。”

白翊冷笑道:“如果他是個正常人類,我想我也不會這麽咄咄逼人。”

“好吧……”白琮西退步,溫和地說:“至少你不正常的父親可以讓你在四百年後的今天,還有機會和他在通訊頻道裏吵嘴架。”

白翊略微一頓,靜了幾秒後,冷冷說道:“如果可以,我倒是願意站在墓碑前看看你的照片。行了,廢話到此為止,回答剛才的問題。”

“他對我們還有用。”白琮西坦言道。

白翊說:“不好意思,我看不出來他對我有什麽價值?”

“以後你會知道的,”白琮西說:“襲擊聯盟駐外基地的行動完全在我的計劃之外,尼爾太心急了,而且出于某種暫時不方便向你們透露的原因,所以才有了這次荒謬的行動。作為放過安格爾的交換條件,我會在兩周以內為你安排更換身體的手術,只要你們能按時趕到‘革新者’在悉尼的地下基地。”

“怎麽樣?你們有充分的時間去思考利弊。”

這個條件的誘惑力根本不言而喻,希爾維森松開按住耳麥的手,轉過身與仍舊站在原地的白翊對視一眼。

此時通訊頻道變得異常安靜,另一端,白琮西也暫時閉麥,優雅地坐在軟扶手椅內,眉眼間的神色安逸溫和,顯得非常有耐心,他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吹了一口滾燙的茶水,眼睫擡起,水晶鏡片後的黑色眼珠如同一顆溫潤的玉石,柔軟的目光再次滑向房間一角。

原本專心偷聽通話的尼克勒斯急忙扭過頭,手上拿着桉樹葉子繼續喂那只興致恹恹的考拉。白琮西看着他瘦弱的背影,唇邊浮起笑意,輕聲說:“時間不早了,你很虛弱,去休息吧。”

尼克勒斯掰開考拉的嘴,粗魯地把桉樹葉塞進去,沒理會對方的問題,而是悶悶地說:“我不懂你為什麽要那麽固執,當初放任攜帶九級變異體的Bye離開基地只是為了驗證這個實驗體是否成功,現在結果已經很明顯了,你為什麽遲遲不讓他回來?”

“我自然有我的原因。”白琮西笑道。

“夠了!我不在乎你到底有多少秘密瞞着我,但是你現在的行為只會激怒那個人!”尼克勒斯不接受這種模棱兩可的理由,驟然起身,四目交接,他就這麽猝不及防地墜入一雙澄淨黑暗的眸底,然後被對方萬年不變的溫柔次熄滅了所有怒意。

少年的臉頰呈現出一種病态的蒼白,孱弱地身子微微搖晃,白琮西靜靜看着那雙略微失神的淡色瞳孔,欣賞着憤怒之下掩藏着深深地擔憂。

在男人獨有的溫和注視下,氣焰逐漸退去,尼克勒斯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放在身側的手指卷着衣角,他猶豫地抿了抿嘴唇,過了半響才極小聲的說:“抱歉,這次是我沖動了,可我确實不能理解你究竟想等什麽,克勞德是你一直帶在身邊的學生,他的死是那個人給你的最後警示——”

說着,他擡起頭,眉心擰起,不安地說:“琮西,你到底想做什麽?真的連我都不能告訴麽?”

“尼爾,你只需要相信我就夠了。”白琮西的聲音很淡,聽不出任何情緒,說完他轉而看向潔西卡,吩咐道:“帶教皇去休息,藥劑注射量增加2%,順便把昨天的身體檢測報告給我送過來。”

潔西卡朝他欠了欠身,恭敬道:“是,Father。”

尼克勒斯還想再說些什麽,嘴唇張了張,最終還是一言不發地轉身走出數控門。白琮西炒傑西卡一揚下巴,示意她趕快跟上,待兩人離開,他才重新按下耳麥,問道:“考慮得怎麽樣了?”

通訊頻道倏然響起一陣細微的電流聲,緊接着白翊的聲音從耳麥中傳出,他說:“我怎麽知道你不會騙我?”

白琮西說:“你覺得我是你父親這個理由怎麽樣?”

白翊剎那靜了,過了許久才開口說道:“我都忘了我還有個父親。”

“你這麽說也太傷我心了。”白琮西笑道。

白翊平平嗯了一聲,問:“時間和地點呢?”

“克勞德的記憶裏有悉尼基地的入口,這一點梵卓少将應該已經了解了,至于時間,我大概需要一周左右來做準備,當然也歡迎你們提前過來,這裏的設施很完善,可以當做度假。”

“父親,我們的關系真的沒有那麽好,”白翊說:“一周以後見。”

話音還未完全銷匿,随着對方退出臨時頻道,耳麥頓時傳出一段單調的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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