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佛不渡衆生

新秦一帶亂了。

各方勢力均在争奪着地盤, 而秦霸天的人亦為着各自的權利分崩離析。

清樂再次見到闵家人是在一個月後的靈飛寺。

“清樂,你可知自己闖了大禍。”一上門便是責問, 這就是闵清樂的父親, 堂堂的闵家主。

清樂瞧着對方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或許在闵世峰的心中,有的只是闵家的利益得失, 對于她這個不得修煉的女兒, 不過是随手可丢棄的棋子。

“父親說的可是秦霸天的事情!”清樂坦然的看着對方,面上無半絲被質問後慌亂。

闵世峰視線在打量着清樂,十六年了他甚少見過清樂, 卻不想這個女兒一回家族便惹出這般大的事情。

這個毫無修為的女兒能将中級修為的秦霸天殺了?若非在場找不到其他的證據, 闵世峰如何都不可能相信這個事實。

或許...清樂并非廢脈。

“你實話告訴我,秦霸天真是你殺的?”

闵世峰眼中的探究毫不遮掩, 那模樣瞧得清樂想笑,她也真的笑了,“我說不是我殺的父親就願意相信嗎?”

清樂的眼皮子掀了掀,風輕雲淡的在廂房一側坐下睨眸望向闵世峰,“父親, 你今日來靈飛寺,就為了問這個嗎?”

“你...現在修為幾何?”

既然人真的是清樂殺的, 闵世峰有理由相信清樂并非廢脈,其實對于這樣結果,更有說服力些,畢竟闵家百年來從未出過廢脈之人, 尤其嫡系。

清樂擡眸對上闵世峰的目光,呆愣了片刻方才聽明白對方話中的意思。

闵世峰竟是以為她身懷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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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樂的錯愣落在闵世峰眼中,剛到變成了被拆穿後的反應。

闵世鋒幽幽的嘆了口氣,面上流露着絲絲的慈愛,“清樂,你可是在怨為父這些年來冷落了你,可是清樂你要明白,為父是闵家家主,對于一個不能修煉的嫡長女,我不能過于寵溺,這對家族其他人不公平,所以為父只能折中将你放在了靈飛寺。”

說到這裏,闵世峰笑含欣慰的瞧着清樂,“幸而上天憐憫,我兒并非廢脈!”

“恐怕要叫父親失望了!”清樂站起身來,笑得坦然,“我并不能修煉。”

聽得這話闵世峰臉色的神情凝了半分,卻還是不願相信清樂的話,“清樂,你不要糊弄我,若你當真沒有修為,如何殺得了秦霸天?”

“誰說沒有修為就殺不了人,那秦霸天又沒有修煉到刀槍不入的地步。”清樂雙手疊于腹前,端得一派端莊的模樣,“其實父親能探到清樂是否有修為的,為何還要懷疑呢?”

“父親究竟想要什麽?”來抒情他那多餘的父愛嗎?便是想想都不可能,闵家小院發生的一切,至今都牢記在清樂的腦海裏。

闵世峰乃是初級上等修為,自是能探到清樂全身并無玄氣的波動,方才的那番話不過是探着對方的底細罷了。

若清樂是個能修煉,并且天賦不錯的孩子,闵世峰便會極力保下對方,現在嘛!

“洪家要你,秦霸天一死,總要有人給個交代。”不能修煉的孩子,在闵家如同廢棋子。

況且洪家答應過他,只要将清樂交出去,秦霸天手下的十分之一地盤歸闵家所有,這筆買賣闵世峰拒絕不了。

清樂頓時嗤笑了起來,“交代?什麽交代,我不過殺了個企圖傷害的人,何須給誰交代?”

“秦霸天與你有婚約在身!”闵世峰重申這個事實!

清樂挑眉斜視着闵世峰,做父親的,能如此厚顏無恥也是一種本事了,“那又如何,沒正式行禮,算什麽夫君?”

清樂眼中的目光一點點的寒冷下去,“父親不說這個我都險些要忘了,這婚事的來由了,父親賣了清樂一次,還想再利用第二次嗎?父親,你只給我了一條命,做人不能太貪心了!”

幽幽的語氣,一字一句的将闵世峰的威嚴踩在腳下,從來都是身在高位的闵世峰,如何受得了清樂的輕慢。

“放肆!”闵世峰高喝道,“這就是你跟為父說話的态度?”

清樂瞧着這人的做派,低眸間已失去了深究的欲望了,“闵家主,在小院中你已經放棄了我,如今的清樂與闵家在無幹系,你也不必在我面前擺什麽家主的架子,更勿論什麽父女關系。”

清樂淡淡的掃過闵世峰鐵青的臉頰,半絲猶豫也沒有,譏諷道,“畢竟咱們也沒什麽父女情,不是嗎?”

“只要你一日姓闵,你的命就是闵家的,由不得你忤逆!”闵世峰轉而幽勸道,“清樂,洪家的勢力如何你也清楚,闵家不能成為衆人讨伐的對象,不是為父不願意...”

“與我何幹?”闵家是死是活和她又有幾分關系,況且闵世峰的話清樂一個字都不信,“我既沒有享受闵家的資源和榮耀,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為其犧牲,闵家主,清樂只是沒有修為,并非傻子!”

闵世峰怒而揮袖 ,“闵清樂,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休怪為父不留情了!”

“本就是要我去送死的,早死晚死都是死,何曾留過情!”在清樂看來,他們之間的臉面早就撕破了。

清樂指着門口道,“清樂的死活闵家主不在意,可我自己在意,你的要求我斷是不會答應的,好走不送。”

“逆女,找死!”闵世峰怒喝下揮手扇向清樂的臉。

清樂側後躲過了他的襲擊,闵世峰化掌為抓,動作淩厲,清樂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如何敵得過修玄者的攻勢。

眼看着那爪子已到了跟前,清樂躲無可躲,正當她要閉上眼時,一道身影出現在門口處。

“噹!”的一聲,光芒乍現,闵世峰的身子已經被佛珠砸的連連後退。

和尚接過飛回來的佛珠握在手中,面色慈悲的念叨,“阿彌陀佛,佛門重地,不可妄動幹戈!”

聽得這話,餘驚未平的清樂險些要笑了出來,餘光窺到闵世峰一青一白的臉色,原來和尚才是那氣死人不償命的高手。

和尚三兩步便走到了清樂跟前,将人擋在了什麽後,佛手行禮,“貧僧見過闵施主!”

“靈汐大師有禮!”闵世峰心口的怒火忍了又忍,面對清樂時他可以無所顧忌,可是靈汐他卻忌憚不已,不僅忌憚靈飛寺的勢力,更是忌憚靈汐這個人。

作為靈飛寺最年輕的一輩,不過十幾歲,靈汐的修為已經接近他們了,這等天賦何嘗不令人忌憚。

闵世峰瞧了眼躲在靈汐身後的清樂,緩了下臉色,口吻亦平和了許多,“靈汐大師莫見怪,我被這逆女氣急了這才忘了寺中規矩,絕非有意麻煩佛寺。”

靈汐雙手合掌額首,“我佛慈悲,阿彌陀佛。”

這話也不知道是何意思,但是佛門中人一向大度,闵世峰也當此事揭過了,轉而道起了清樂的去處,“靈汐大師,我這次來主要是為了小女清樂,昔日有勞煩寺中照顧,如今她已經成年,也該回歸闵家,故而今日特意來接人回去,還望大師知曉!”

“我不走!”清樂當即表态道,“闵家的情我已經還了,從今而後再無任何幹系!”

聽得這話闵世峰頓生怒火,只是顧忌着靈汐這才勉強壓了下來,眉頭蹙起橫了清樂眼,“清樂,你不要胡鬧。”

“誰有空胡鬧!”清樂翻了白眼,當着靈汐的面表态着,“和尚,我哪兒也不去!”

“靈汐大師...”

“好!”

靈汐應承出乎了闵世峰的意料,有那麽短短的片刻愣住了,闵世峰瞧着靈汐半響沒反應過來,“大師,你說什麽?”

這個靈汐這麽看起來和清樂的關系很是親密,想到這裏闵世峰眼中閃過了絲暗光,“這是闵家的家事,還請靈汐大師莫要插手!”

一向平平淡淡的臉色的和尚忽而掀起了眼皮子,“出家人不打诳語,貧僧應承過清樂施主留她在寺中居住。”

闵世峰勉強維持着風度道,“不過是小女一時荒誕要求,大師大可不用放在心上。”

若非忌憚着靈飛寺,闵世峰又怎會如此好态度和靈汐周旋着。

闵世峰沒說出口的是,交出清樂,闵家不僅能擴大地盤,洪家還答應了和闵家聯姻。

新秦一帶,闵家向來不在一流家族中,難得有機會和洪家搭上關系,闵世峰如何不心動。

闵世峰的心情和打算和尚不曉得,且就算是曉得他的打算了,斷也不會将人交出去的,“出家人不打诳語!”

短短的一句話已表明了靈汐的态度。

靈汐态度堅定,闵世峰掌心下了拳頭緊了又緊,“大師,闵家的家事你确定要參和進來?”這已經是闵世峰最後的忍耐。

清樂道,“我在靈飛寺居住十餘年,與其說我是闵家人,倒不如說我是靈飛寺的人,闵家主方才不是說要将我驅除出闵家嗎?如此我也算不得闵家人,這事自然也就不是闵家家事了。”

“闵清樂,你冥頑不顧!”對着清樂,闵世峰就沒那麽好的口氣,張口間便充斥着責難。

對于闵家,清樂半絲留戀也沒有,自然也不會為之難過,“是你野心勃勃,妄圖将注意打到我的身上!”

闵世峰掌心的玄光乍現,靈汐的身子不動身的将清樂護得嚴實,撥動佛珠的手也停了下來,一雙平靜無波的眼睛就那般靜靜的盯着闵世峰。

闵世峰心頭的想法明明暗暗的,掌心的玄光凝滞不動。

靈汐忽而張口道,“佛門規矩,不可妄動幹戈,還望闵施主三思!”

闵世峰的眼簾動了動,掌心攏起,收了攻勢,闵世峰揮袖将手背在身後,冷喝一聲,“清樂,沒有家族支撐的女子,寸步難行,你當真想清楚了?”

對于世人而言,家族是榮耀,是不可剝離的一部分,可對于清樂而言卻是負擔。

“我意已決!”

“好!”闵世峰幹脆利落的應下,“從今而後,你便不再是闵家人,也不得再用闵姓!”

清樂額首,“清樂記下了!”盡管對于闵世峰突然的妥協頗為困惑,可脫離闵家的機會就在眼前,清樂不願錯過。

“你...好自為之!”闵世峰丢下一句便轉身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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