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5(二合一)

雲辭意一身輕松的下樓,前往今日拍攝的地點。

這部電視劇大半取景在院子裏,餘下的部分便是鎮子上和鎮外不遠處連綿疊翠的山脈。

他坐在車上翻了一遍上午要拍攝的內容,不知不覺的便想到了褚行。

對褚行開始有清晰印象已經是他開始補課之後了。

在那之前,他跟褚行除了是同班同學外,唯一的交集就是被褚行抓住記過。

而那時的褚行,也完全看不出喜歡他,甚至記他違紀的時候也沒留過情面,全然一個剛直不阿、不懂變通的三好學生兼學生會長。

他沒把違紀放在心上,對這位逮着自己抓的同學也沒怎麽注意。

就是寫檢讨的時候會罵幾句,有些耳熟,當然也不是他罵,畢竟檢讨不是他寫的,是他小表弟代筆。

雲辭意本是想回憶褚行從前是什麽樣子,想到這兒,忍不住打開手機便簽,給褚行記了一筆。

雖然他不是很介意寫檢讨,但褚行抓着他寫檢讨就很過分了!

總之,那個時候的褚行,完全看不出有一個校霸發小,還曾經是年級倒數。

以至于在褚行腦子壞掉之前,再準确一點,直到遇見揚子垩、裘白首,他才知道褚行有這麽一面。

他倒沒有什麽覺得被騙了之類的複雜心緒,生性使然,眼下更多的是好奇,褚行怎麽做到成績突飛猛進的?

有什麽好的學習方法麽?竟然不教給他。

還有,褚行以前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啊?總不會是跟腦子壞了一樣的吧?

雲辭意惦記着這事,工作也沒耽擱,拍完他的戲,就叫住了裘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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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着衆人的面,裘白首躲不過,只好裹着大衣,耷眉垂頭的走過來,“雲老師。”

雲辭意等着他上保姆車,才問,“還沒跟你表哥确認褚行沒違法作弊麽?”

怎麽還是一副恨不得拔腿跑掉的樣子?

裘白首身體一僵,小聲道,“褚總沒作弊。”

雲辭意揚眉,“那你還躲着我幹什麽?”

這不是确認了才更要躲麽!

他昨天都說了什麽!把人都給得罪了啊!

裘白首垮着肩膀,更小聲了,“沒、沒躲。”

雲辭意:……

就當是沒躲吧。

反正沒誤會就行。

他沒什麽逗人惡趣味兒,直接抛出了自己的問題,“你表哥還記得褚行麽?他怎麽說?”

裘白首點點頭,比昨天安靜不少,但一張嘴,就講到了十年前。

雲辭意忽略掉漫長的起篇,以及他加的那些不太重要的心理活動,撿着重點聽了。

裘白首的表哥只比裘白首大幾個月,跟他們還是同一屆。

“……褚行在二十九中的時候,确實成績很爛,天天上課睡覺,晚上打游戲,不怎麽喜歡打架,但是他兄弟揚子垩約架的時候,他偶爾會去幫忙,出手就打的很兇。

然後初三的時候消失了一段時間,差不多就在你跟他合夥打他兄弟那次……”

雲辭意糾正他,“沒有合夥。”

跟褚行一起揍褚行兄弟,像話麽?

裘白首弱弱道,“但是看起來明顯是你們兩個一夥啊。”

他看雲辭意沉默,忽的想起這位不是自己能頂嘴的,連忙往下說,試圖蒙混過去,“褚行再出現的時候,就是高二了。

我表哥那時候看到成績榜上的名字時還懷疑是不是同名,後來見了褚行面才确認是同一個人。不過二十九中本身不是什麽好初中,跟你們考上同一個高中的全校也才幾十個,還都是成績不錯的,所以褚行初中的成績沒什麽人提。”

也有一部分人是不敢提。

雲辭意點頭。

怪不得褚行那麽肆無忌憚的艹人設,連他都被騙了。

等裘白首離開,他想了下,到底是不放心褚行一個人,掏出手機給褚行打了個電話,沒打通。

想起自己放的信號屏蔽器,雲辭意只好抓緊時間看下午要拍的戲份,争取早點兒拍完回家。

五點,他結束了自己的戲份,先一步離開。

回住處的路上還在擔心褚行會不會在家裏鬧,進院子便知道是自己想到了。

褚行不止沒折騰,甚至還有心情烘烤甜點,奶香甜蜜的氣味兒從門縫裏鑽出來,雲辭意分辨了一下,做的還不止一樣。

他打開反鎖的門。

褚行聞聲而動,已經站在客廳了,他冷哼一聲,“你還知道回來?我可不會原諒你把我一個人關在家裏的。”

雲辭意先放下手裏的東西,拉上門,放貓下地,“是麽?我還以為你很喜歡呢。”

他邊說往廚房走去,上面擺着的是剛出爐的奶油泡芙,旁邊是裝了一半的黃油曲奇,還有正用烤箱上色着的葡式蛋撻。

褚行見那些東西藏不住,扼腕長嘆,“苦中作樂罷了。”

雲辭意睨他一眼,撚起泡芙塞進嘴裏,吃了滿口的幸福,就是心頭忽的升騰起不對,“你東西哪兒來的?”

褚行鎮定自若,“自然是我的法力變出來的。”

雲辭意擡眸,“門口裝了監控,要我去查麽?”

“你們人類的東西太欺負龍了!”褚行嚷嚷道。

雲辭意又撚起一個泡芙看他。

褚行不情不願的坦白,“出門買的。”

雲辭意三兩步走出廚房去看,門鎖還是好好的,窗戶也有封啊!

褚行看他目光轉了一圈,落在浴室的小窗上,忍不住說,“我怎麽可能那麽狼狽的離開?我走的正門。”

雲辭意不信,“我反鎖了。”

褚行下意識道,“我會開鎖啊。”

雲辭意:……

褚行:……

雲辭認真考慮起來明天換鏈子的可能。

既然暴露了,褚行索性也不隐瞞,“這種鎖很容易開,回頭換一個吧。”

他又問,“你中午叫裘白首上車幹什麽?”

這個鎖到底鎖了什麽!

雲辭意拎起一袋裝好餅幹往客廳走,“問他了點兒事情。”

說起這個,他就不得不問問了!

“你當初怎麽補的課,一年就能考那麽高的成績?為什麽不把這種好方法分享給我?”

當年補課的情況,褚行還是記得的,因此他也一直不覺得自己有失憶。

被問起這事,他沉默半晌,擡手摸了摸雲辭意的頭發,憐愛道,“沒事,我們家有一個腦子聰明的就夠了。”

雲辭意皺了下眉,才反應過來他這話什麽意思,氣的咬牙,“褚行!”

他丢開餅幹,揍了褚行一頓,冷冷的威脅道,“我覺得我們家有一個人就夠了。”

褚行欲言又止,為了家庭和睦,咽下了自己是龍不是人的話,“你主要是基礎差,補課的時間又太短,我當年天天十二點睡四點起,才能考年級第一。”

雲辭意松開他,視線落在他身上打量着,判斷他說的是真是假。

褚行一臉認真,“是真的。你不是很晚給我發消息問題目,我都還在麽?”

醒着是醒着,但搞沒搞學習就是另一回事了。

雲辭意信了八分。

以褚行的腦子要是不這麽辛苦的搞學習,就能考上清大,也太欺負人了!

不過褚行的檢查也該提上日程了,再這麽下去,他都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麽。

他轉天便問了賴導演的放假安排。

賴導演本想着元旦大家一起吃頓飯就行了,沒想到這幾天問的人還挺多,他私下裏算了算進度,又想起這次租的院子不費什麽錢,便爽快的給所有人都放了假。

·

雲辭意上飛機前就跟衣錦發了消息,讓那邊的醫生開個檢查單,落地就帶褚行去做ct。

等他們回家洗漱完吃上飯,結果也發了過來。

雲辭意停下筷子,認真去看。

醫生:從片子上看,褚先生腦袋裏的血塊已經趨近于無,影響不大,應該近期就能恢複正常了。

雲辭意:!

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的喜悅。

他連忙追問。

yvy:近期是多久啊?

醫生:可能一天,也可能幾個月,這個我也沒辦法準确回答,要看褚先生自己。

雲辭意謝過醫生,雙眼閃着光,看向褚行。

褚行挺了挺上半身,慢條斯理的動着筷子夾菜,“說吧,有什麽請求。不過先說好,我答應了,你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他暗示的目光上下掃了圈。

雲辭意無語,“就是想求你正常一點兒。”

褚行皺起眉頭,不悅道,“我現在這樣你還不滿意?我都為你放低了龍王的姿态,你怎麽要求這麽多?”

雲辭意內心毫無波瀾,看了眼他手上的錄音手镯,“這話你留着過幾天說吧。希望你到時候底氣也這麽足。”

他重新拿起筷子吃飯,這次剛吃到一半,就收到了他媽發來的微信。

雲辭意左手拿過來點開,是回複他早上問要不要回家的事情。

畢竟也算是個年。

阿媽:還是別回了吧,你爸不是很想見褚行。

阿媽:不過他讓人給你們送了個慈善晚會的請柬,你看看要不要讓褚行去。

yvy:好。

雲辭意吃完飯才去找請柬,在門口的小信箱裏。

他打開看了眼,一時不知道這是他爸這是想為難褚行還是想為難他。

是圈子裏頗有名望的家族牽頭舉辦的慈善晚會,辦了好幾年,去的政商兩屆都有,無不是有身份地位的人。

褚行的公司這幾年迅猛發展,他這個老板如今也勉強夠得上門檻,但沒有相熟的人引薦,那邊估計不會給褚行下請柬。

他們家倒是占了家族的優勢,每年都能拿到,先前一直是他爸媽去。

無疑,褚行去了能結交不少人,但褚行的腦子裏裝了一排地雷,指不定到時候會炸成什麽樣。

褚行倒沒有怎麽糾結,湊過來看了一眼,信心滿滿道,“既然是你爸給我下的戰書,那我必然要去會一會的。”

雲辭意本就糾結,聽他的口氣更覺頭疼,“你去表演送人頭麽?”

褚行不滿的質問他,“你為什麽不能對我有點兒信心?”

雲辭意看了眼時間,收起請柬,“你差的也不是信心啊。”

是腦子。

他最終下定決心,“去就去吧。”

大不了看時機不對,把褚行拉走就行。

在此之前,還有另一件事。

yvy:謝謝爸。

他知道圈子裏有這種宴會,只是自己不經常去,一時間想不起。

最近又被褚行攪亂了心神,壓根顧不上,沒想到他爸竟然惦記着褚行的事。

消息發出去,他爸并沒有回複,反倒是他媽轉述了。

阿媽:你爸說,不用謝。狗咬人一口,人總不能咬回去。他不跟褚行計較yvy:媽……後半句,你不告訴我也行。

·

晚會是第二天晚八點開始。

雲辭意帶着褚行做了一下午造型,提前趕過來,到的時候不過七點,但穿梭的賓客已經很多了,大都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低聲交談着。

雲辭意帶着褚行先跟主人家打了招呼,才跟其他人交談起來。

許是真當這是應他爸的戰書,褚行跟人聊天時不卑不亢,提到自己公司的新産品和理念也侃侃而談,加之褚行身負才學又擅長跟人打交道,等他引薦完便不需要過多的引導話題了。

雲辭意樂得躲懶,端着酒杯聽他們聊什麽技術,又見褚行三兩句将人拉近了距離,忽的擡眸看着褚行。

看這樣子,不會是腦子已經好了吧?

褚行察覺到他的目光,沒有側頭,只是笑了下,繼續聊天,等跟人交換了名片,走到一側,他才低低的笑着,“怎麽?看到我這麽耀眼,你後悔了?”

雲辭意也溫柔淺笑,回他,“閉嘴!”

褚行擡着眉,一副縱容的模樣,端起酒杯喝了口。

看的雲辭意更氣了,唇角揚着,牙齒已經咬在了一起。

恨不得給褚行下藥讓他失聲一陣。

好好一個老公,怎麽就偏偏長了嘴。

臨近八點,已經開始引導入座了。

雲辭意稍稍放心,讓褚行安分坐着,趁機去了趟洗手間。

回來時,就注意到座位上似乎有些騷亂。

他看了眼巍然不動的褚行,才擡腳走過去。

“夏濃先生的畫原來是你送過來的?我一直想買他的畫,等了一年都沒買到。他的海棠畫的真的是當代一絕。”

“我也喜歡。不過我前些天拍到了一副海棠系列的,但是可沒有張少這麽大方,願意把畫送出來。”

……

被他們圍着的張少不無得意,“我也是想着做善事,拿出來點兒好東西比較好。”

一片追捧聲中,安靜的褚行就分外顯眼了。

張少手臂壓在沙發上,看向隔了一臂的褚行,“這位先生有點兒面生啊?”

褚行沒回他,只是默默的把壓在拍賣品冊子下的請柬拿了上來。

張少:……

他本不打算為難這人的,但此刻被下了面子自然不爽快,直接問道,“那你今天帶了什麽東西過來?說出來給我們長長見識啊。”

褚行只是把請柬放下,繼續翻着手裏的冊子,半點兒也沒搭理他的意思。

“你!”張少氣的就想站起來,被身邊的人拉了下,才想起來今天的場合。

“算了,看你這幅樣子,怕是連夏濃先生是誰都不知道。這幅《鬓邊海棠》還是他今年夏天的新作,我買下時,已經是三千萬了。”

周圍頓時一聲聲驚嘆。

褚行忽的出聲,“我帶的是拜阿諾先生《夜色》,十年前就賣三千萬了。”

驚呼聲再次響起,跟牆頭草似的。

張少手掌扣着沙發,“說來也巧,夏濃畫作的色彩和光影也承接了拜阿諾的風格,我記得拜阿諾以此最出名一幅畫便是……”

他将問題抛給了褚行,“你還記得麽?”

褚行不語。

“好像就是《夜色》呢。”張少放松身體,笑笑,“連這個都不知道,你不會帶過來的是贗品吧?”

雲辭意抱臂站在他們身後,頗為無語。

今天來的雖然都是豪門權貴,但這其中也是分了層次的,頭一等的便是他們前面的幾排,家世高,嫡系争氣,官商兩通。

往後排的是自诩清流的家族,大多是子弟不争氣,沒落了,便改為追捧藝術,刻意拔高格調。

這位張少便是後者。

後者為了展現與衆不同,便要盡力同空有錢財、剛邁入這個階層的人拉開距離。

他上前一步,彎腰拿走了褚行手裏的冊子,“勞您費心,這幅是真品。”

冊子裏清晰的印着各個捐贈品的圖像,雲辭意單掃一眼,便看到了那副海棠圖,“夏濃先生的海棠是畫的好,不過他早些年在畫梅花時也是一絕。”

“以花朵豐腴、色彩明亮別出一格。《雪色深處》就是,你這麽喜歡他,應該聽過吧?”

張少眼睛閃躲了下,強壯鎮定道,“當然聽過。夏濃先生的風格就是這樣,喜歡用明麗的色彩。”

“是麽?”雲辭意扭頭看他,“畫是我編的。”

張少:!

他倔強道,“你不用詐我,我知道這幅畫的。”

“但真的是我編的,賀叔也很喜歡夏濃,不信的話我們去問問?”雲辭意好心提議。

賀叔便是今天這場宴會的主家。

張少臉色躁紅,坐立難安。

忍了幾秒,直接起身飛快逃了。

雲辭意目光掃過還圍着的衆人,其他人跟他視線對上,相繼離開。

他這才施施然落座,側身幫褚行理了理胸針,低聲安慰他,“不用放在心上。他們真正懂的畫人也不多,因為沒你能賺錢,也就拿這些充點門面了。”

褚行低頭靜靜望着他。

雲辭意擡眼,跟他四目相對,看他還是一臉沉思,故意調侃,“怎麽?感動了?”

褚行微微搖頭,沉聲道,“不是,我發現你……”

“有點兒東西。”

雲辭意:……

他的手轉到褚行的領帶上,收緊,“想死可以直接說。”

作者有話要說:更啦!

順便提前說一下嗷!

最後一個情節走完了,明天恢複,然後這幾天完結,番外可能有兩個吧,一些高中/大學的片段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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