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懷疑
大雨如注,天空也驟然暗了下來,步行街行人稀少,空中霧氣蒙蒙像熱水蒸出來半是煙半是水的氣體。
“哭不出來就別哭了。”秦卿淡淡的說。
“……”
李歲末用力眨了幾下眼睛,水氣是散了,但鼻尖和眼睛還是紅的,料想是她擠眼淚憋紅的。
秦卿捏着傘柄阖上唇,她比李歲末高又踩着高跟鞋,距離太近要垂着眼眸看李歲末,居高臨下時,雙桃花眼含着探究的意味。
秦卿的眼尾是輕微上挑,一雙眼睛無情也像多情,很有味道,李歲末不敢多看,怕被她看穿。
秦戰:“姐?”
雨太大,他的頭發身上還有褲腳都被打濕,就算是男主角也顯見的有些狼狽。
李歲末往傘後站了站,看了眼秦卿,又看了眼同樣狼狽的顧林夕,然後兩手拎着裙擺又站的離秦卿近了一點,她可不想被淋濕了。
顧林夕走到了秦戰面前,她手裏舉着包,有點笨拙拿高了想替秦戰遮住頭頂。
雨落在顧林夕不夠精致的五官上,她輕斂着眼,豆大的雨水打在輕顫的眼皮上,她踮起腳尖,瘦弱的身子不注意的就往秦戰的方向傾倒。
弱不禁風的女人确實讓人心動。
“啊切——”
李歲末打了個噴嚏,一下打破了雨下的氛圍,秦戰目光瞬間清明,腳往後一退,和顧林夕拉開距離。
顧林夕怔愣,然後自嘲一笑乖乖站直了。
來了來了,狗血劇裏的三角戀!李歲末牽了一下裙擺,不想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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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太大了,先去咖啡館吧。”
幾人挪着步子往咖啡館走。
秦戰和顧林夕沒傘,就快步走在前面,顧林夕的幾次回頭看傘下。
李歲末心想,她不會也想打傘吧?
她和秦卿都不是過于豐盈的很,兩人又挨的近,大傘之下說不定還能擠下來一個骨瘦如柴的女人。
誰知道顧林夕是不是打的這個主意?
她可沒那麽大方,李歲末往外面站了站,傘邊只堪堪遮住肩線。
秦卿:“別動。”
傘面斜了一下,秦卿攔住李歲末的肩膀,把人往懷裏帶了一下。
肩膀不小心抵住了什麽,李歲末沒放在心上站直了沖秦卿傻傻一笑。
顧林夕就收回目光,小跑去追秦戰了。
“嘿,小兔子,”趙意穿着旗袍,身姿搖曳的依在桌邊。
服務員拿了幾塊幹淨帕子出來,秦戰和顧林夕分了站在旁邊擦頭擦身。
顧林夕是一身西裝襯衣,衣服打濕了有點走光,她臉紅的背過身去擦頭發,秦戰沒說什麽,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上了。
李歲末看着,沖八卦的趙意露出了一個苦笑。
秦卿去還傘,秦戰簡單收拾了在櫃臺點喝的。
李歲末剛坐下不久,和趙意說了幾句話,手邊上一熱,秦戰給了她一杯熱奶,還有一杯給了顧林夕。
趙意眯起雙目。
秦戰目光複雜的看着趙意,趙意笑,五指圈住了李歲末的肩:“戰兒,你要是不喜歡末末了,把她讓給姐姐?”
李歲末:“……”
外頭天色暗,步行街陸續點起燈,秦戰看着兩人站在一邊,皺眉沖李歲末說,“你和以前還是沒什麽兩樣。”
——花心大蘿蔔是原身,可不是她。李歲末暗暗腹诽。
她把手掌貼在杯子上,表情委屈又難過:“我和趙意什麽都沒有!秦戰,你以前不信我就算了,現在我……”
秦戰不想聽李歲末解釋,他把帕子放在桌邊,沖秦卿打招呼:“我先送林夕回家。”
兩人離開,李歲末目光追着秦戰和顧林夕。
顧林夕在門口站了一會,門外,司機舉着傘來接秦戰,秦戰把傘讓給了顧林夕,自己淋着雨坐上了副駕駛。
“安排司機送不就好了,秦戰還親自去?”趙意突然發笑。
李歲末沒說話,捧着水杯觑了一眼角落裏談電話的秦卿。
秦戰信不信她無所謂,她更在意的是秦卿信不信她。
沒隔一會,秦卿挂斷電話走了過來。
“回秦灣,你父母來了。”
……
……
回去的路上,秦卿給秦戰撥了兩通電話,對面沒接。
李歲末:“秦戰送助理回家了。”
“顧林夕?”秦卿問。
“嗯……”
秦卿已經記得顧林夕的名字了?
兩人無言,秦卿上車後電話一直沒斷過,李歲末找不到插嘴的機會,也不知道該怎麽跟不近人情的秦卿解釋招标預算的事。
說明前因後果,是把不打自招;不說,則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糾結了一路,等回了別墅,李歲末才知道,柳若和秦奶奶都回來了,看樣子兩家人已經聊了好一會了。
“媽,奶奶,伯父伯母。”
秦卿走在前,李歲末跟在後面,低眉順眼的跟着挨個喊人。
“末末!”季雯靜湊上來,一把攬住她,“裙子怎麽壞了?”
秦卿看了一眼李歲末的裙子,李歲末的上衣完整,只有裙邊的一角有撕破的痕跡。
李歲末:“跑太快,扯破了。”
李恩升黑着臉,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他面前正擺着兩份合同。
鐘姨匆匆忙忙過來,上了茶水就走了,客廳氛圍死寂一樣,她也不敢多呆。
李歲末和季雯靜噓寒問暖的你來我往,也很快就尴尬相望的閉上嘴。
良久,李恩升開口打破這沉寂,他把合同書甩在案幾上:“……是李家的不對,但這事純屬巧合,和末末無關,外面怎麽傳的不重要,但不能牽涉到秦李兩家的關系,否則這項目我李恩升不做也擺!”
秦奶奶一頭銀發,李歲末搬進秦灣只見了她寥寥幾面,說上兩句話比跟秦卿見面還要難得,這種時候李家來人,秦父不在,她主持場面是最合适了的,“淮言,你來說。”
“不是。”秦卿言簡意赅,話是她說出來的也就佐證了李恩升拿下招标一案和李歲末無關。
秦奶奶笑了,氛圍陡然變的輕松了很多,大家臉上都有了笑意。
秦卿在沙發上坐下,她更像是出于禮貌在客廳小坐,拿着手機光明正大的敲敲點點,不參與客廳的任何話題。
聊了一會,季雯靜和李恩升就把話題引到了李家和秦家過世的長輩身上,“這麽一直住下來也不是辦法,末末終歸還不是秦家的媳婦,又是個女孩……時間久了,對她的名聲……”
柳若點頭,她本來就喜歡李歲末,巴不得早點接個媳婦回來:“親家,那就選個時間,先把淮戰和末末訂婚辦了吧。”
季雯靜登時笑逐顏開:“那我們……”
“媽,”秦卿突然出聲打斷,“年輕人沒定性,再等兩年不遲。”
氛圍幾經變化,柳若也有點尴尬。
李歲末垂眸,季雯靜一直在給她遞眼神問怎麽一回事。
李歲末不語,秦卿的拒絕,在她的意料之中。
小聚之後,李恩升和季雯靜并沒有久留,季雯靜帶了一堆新衣和包包來,除了給女兒的,秦家的也人人有份。
秦卿的是條圍巾,煙灰色很襯她,但秦卿只看了兩眼就放下了。
李歲末把父母送走,臨別前,李恩升直白的說:“秦家對你不錯,但其他人對你再好秦卿不同意,你和秦戰就定不了婚。”
季雯靜憂心忡忡,剛才在屋裏,秦卿那句話讓她失落到差點說不出話來,“末末,是發生了什麽事?”
李歲末寬慰母親:“沒事爸媽,秦戰只是圖個新鮮,我只要努力一點就行。”
時間已經不早,李歲末和秦卿就不準備再回市區了,柳若還不知道李歲末準備搬走,李歲末也沒說,是以晚餐氛圍還算融洽。
飯後,秦卿和李歲末一前一後上樓回房,兩人這才有了點獨處談話的時間。
李歲末看着秦卿轉動房門把手,突然就說:“是顧林夕陷害我!”
秦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挑眉,似乎在問,然後呢?
李歲末讀懂了她的意思,“你,你一開始就知道?”
“事情不是你做的,但李恩升未必沒有這個想法,而且……”秦卿道,薄唇吐出的字,字字見血:“李歲末,我看不出你有多喜歡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