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吐血
海市多雨, 往年只要一入夏便會伴着三天兩頭的綿綿雨和熾熱驕陽，一起攪亂混跡在這座城市的淘金者。
“下雨了？”
“今年的雨沒有往年的多了，好幾個地方都缺水的厲害。”
“怪的很, 不下就不下，一下這大的跟水庫洩洪一樣。”
“哈哈哈, 哪裏有這麽誇張？”
李歲末低頭擺弄手機，聞言往旁邊看了看，樓外大雨如幕布，遮天蔽日的，比女主角給男主角遞傘那天還要大。
看來她要暫時被困在公司了。旁邊的人罵罵咧咧, 好幾個都折返上樓回公司, 路過時還小心的看了李歲末好幾眼。
——大小姐也沒人來接？
李歲末打了電話給付燕曉：“雨太大了，你別來了。”
付燕曉在那邊愣了一下，問：“下雨了嗎？西街這邊大太陽。”
李歲末唔了聲，“挺大的，開車危險，你別來了。”
付燕曉：“那你今天怎麽回去？”
李歲末：“雨停了些就回去。”
挂斷電話, 李歲末又調出手機日歷細細琢磨。
幾個人在旁邊小聲說。“聽說高架橋堵了。”
“我也看見了, 好像是出車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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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啊？在哪裏看？”
“某音啊！”
叮——
是電梯到了, 李歲末摁滅手機進了電梯, 身後一堆擠在門口的人叽叽咕咕就聊開了。
“車禍嚴重嗎？”
“下雨天大家都開的慢，估計沒大問題。”
“回去吧，還是等雨停安全一些。”
“回去？我可不想和那誰呆在一起。”
“……你們女人就是嫉妒心重！”
“你什麽毛病？我說的又不是那位！”
李歲末踏出電梯的一瞬, 險些就和攥着包包跌跌撞撞的往這邊跑的顧林夕撞在一起。
“嘶——”
顧林夕的手肘撞在了電梯門框上，立馬青紅一片，李歲末早有防備，躲的也快, 提着裙擺擰着腰就躲了過去。她人沒事，但裙子腰上那一塊被顧林夕挎包上的鑰匙扣撕破了一點。
“又弄毀了我的衣服？”眼疾手快攔住要合上的電梯門。
顧林夕微愣，哪裏有那麽容易被扯破的衣服？只是被刮了一下！
李歲末：“上次潑咖啡的事我沒跟你計較，這次可不行了。”
顧林夕懂她的意思，咬牙回答道：“我會賠你。”
李歲末沖她笑了一下，松開手，按下了電梯關門鍵，“這麽大的雨，你要去哪？”
顧林夕垂眸，一言不發。
她乘着電梯往下，手裏緊攥着的手機彈出一則快訊新聞，高架車禍，配圖裏一輛車很是眼熟。
李歲末壓着嘴角，看着這則快訊新聞，看了半天也找不出那輛車是秦戰的，也不知道顧林夕究竟是怎麽認出來的，女主角不愧是女主角。
這個劇情，在原書裏秦戰車禍，受了些輕傷，但因為他從小體弱，柳若就很緊張他，強制要求秦戰住院幾天，期間顧林夕去悄悄看過秦戰好幾次。
李歲末遮着嘴打了個哈欠，她踱步到窗邊看着瓢潑大雨似乎小了不少，就凝神望着樓下。
顧林夕直接沖進了雨裏，她跑到路邊，車來車往沒有一個是空的，沒人搭載她，她只能冒雨往外沖了出去！
“真是夠癡心的。”李歲末語氣冷淡。
天幕全黑下來雨才堪堪停了，辦公區的人陸陸續續走光，有些有人來接，有些是打車，還有些冒雨沖了出去。
沒開燈，黑黝黝的辦公區，李歲末冷眼看着黑夜。
“喂？”
“末末？戰兒出車禍了……”
李歲末垂眸，語氣慌亂：“伯母，你別慌，我，我現在在公司，馬上就過去。”
“好，姨姨等你。”
李歲末趕到醫院已經半個小時之後了，外面雨停了，她除了頭發跑亂了些，依舊耀眼奪目。
“柳姨！”李歲末走過去，手臂圈住柳若的肩，“你先別急，秦戰怎麽樣了？”
柳若嘆口氣：“沒大問題，住幾天院就好了。”
李歲末：“我進去看看他！”
“末末！”柳若驚，忙攔住李歲末，“等，等會。”
李歲末疑惑，擔憂的問：“秦戰怎麽了嗎？”
柳若面露為難：“裏面……”
病房門被推開，顧林夕拿着水壺走出來，她看到李歲末和柳若顯然呆了呆，有點手足無措。
屋裏傳來秦戰的聲音：“林夕，怎麽了？”
秦戰的嗓音溫潤，聲音帶着點疲憊的沙啞。
顧林夕搖頭，帶上門走向柳若，柳若和秦戰有幾分相似，身份來歷很好猜。她輕聲喊：“伯母。”
李歲末剛想說話，被柳若輕拍了一下手背安撫，她問顧林夕：“你是醫院的護工？”
李歲末暗地欣賞着顧林夕蒼白的臉，屋裏傳來腳步聲，秦戰走了出來，撞見顧林夕頹然的背影。
“……媽。”
柳若笑：“沒事就好，這位是醫院的護工嗎？”
秦戰唇瓣阖動，他看了眼柳若，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向李歲末。
李歲末的臉色也不好，她演不出來原身在書裏怒氣勃然的樣子，只能偷偷擰一把自己的大腿。
“不是護工，是，公司的員工。”李歲末說。
顧林夕：“伯母，我叫顧林夕。”
柳若沒搭理，徑直走向秦戰，把他攙扶着進了病房。
秦戰：“媽，林夕她……”
“進去吧，”柳若溫柔的說，“小心別扯着傷口了。”
顧林夕低着頭，她頭發有點淩亂，衣服還是濕的，濕噠噠的黏在身上，看起來狼狽、柔弱，毫無美感。
“那，那我先走了。”顧林夕放下水壺。
李歲末：“慢着。”
顧林夕：“怎麽了？”
李歲末矜貴的擡了擡下巴：“你把水壺放在這裏，是讓我去打水？”
顧林夕：“…………”
兩人一前一後往茶水間走，柳若掃了一眼玻璃窗，“戰兒，你沒什麽大事吧？”
秦戰搖頭，靜了兩秒，問：“媽，你怎麽不問問林夕？”
“我不問，是不想因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破壞家庭關系。”
秦戰驀然沉下臉。
“你車禍的事我已經通知你姐了，”柳若替秦戰掖了掖被角，“這幾天你就在醫院好好待着，公司的事就別操心了。”
秦戰欲言又止：“媽……”
柳若站起來：“好了，媽知道你平時忙，也正好趁這個時間，我們聊聊你和末末的訂婚宴。”
秦戰默然。
秦戰的助理也趕到公司了，他着急忙慌跑過來，誰知恰好撞見李歲末和顧林夕從茶水間轉出來，腳下一錯一個趔趄，他差點摔在地上！
靠！
什麽情況！
李歲末笑：“顧小姐親自打的熱水，麻煩你送進去了。”
顧林夕柔聲道：“我自己去吧。”
李歲末：“你去？你濕溻溻的一身，萬一感冒了不還要把病氣過給柳姨？”
顧林夕：“……是我想的不夠周到。”
李歲末：“嗯哼。”
顧林夕要氣死了，她表情僵硬，腦門子鐵青，把水壺遞給助理，就看到李歲末笑了一下，女孩擡手拂了拂裙擺，轉身離開。
助理啞然：“李——”
助理拿着熱水壺，和顧林夕面面相觑，“顧小姐，要不你也先回去換件衣服？”
顧林夕：“……行，麻煩你照顧秦戰了。”
助理點頭：“那是當然的！”
病房被敲響，助理推門而入，秦戰和柳若紛紛看向他身後。
“末末小姐和顧林夕已經走了。”
柳若不悅，眉頭緊鎖在一起。
醫院人來人往，晚上的人流雖不如白天多，但醫生也不多了，李歲末從住院部跑到了門診部，磨蹭半天才找到值班醫生的辦公室。
來都來了，李歲末閉了閉眼睛，搓了下腕骨，擡步走了進去。
“吐血？”醫生問。
李歲末：“唔。”
“喝酒了？”值班醫生的年紀約莫四十，扶着眼鏡把李歲末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成年了嗎？”
“……成年了，今天沒喝酒。”
“什麽時候吐的血？多久吐一次？有什麽其他症狀嗎？”
李歲末被問的一臉茫然，只能連連搖頭。
“先去挂號。”
李歲末：“……我就咨詢一下，能不能不挂號啊？”
醫生沒好氣看她一眼，語氣嚴厲：“挂號！做檢查！吐血不是小事！”
李歲末抽了一下鼻子，扯謊：“我沒帶身份證。”
醫生觑了她一眼：“身份證號記得吧？”
李歲末腦子裏立馬就冒出一串數字，原身的身份證號，她背的滾瓜爛熟。
醫生了然：“諱疾忌醫不是好事，去辦個健康卡就行了。”
李歲末：“……”
在一樓辦卡，挂號，一套流程下來，又去了樓上找醫生開檢查标，再跑回一樓繳費。
“……”
那道小身影奔波在一樓到四樓之間，跑了兩個來回就有點臉紅氣喘，秦卿的車從門診部外行駛而過，手機裏的電話正接通着秦戰的主治醫生。
“有沒有什麽大礙？”
“沒什麽大礙，”
秦卿嗯了一聲，讓周凱停車，然後挂斷了電話。
周凱：“不是去住院部？”
秦卿推開車門：“我不去了，你去幫我看看秦戰，安撫一下母親。”
周凱：“哎——”
秦卿大步跨向門診樓。
醫院晚上關了扶梯，李歲末只能爬樓梯，她爬上樓梯，兩手支在膝蓋上喘勻了氣，才拿着兩張化驗單去找醫生。
醫生辦公司內。
秦卿指尖顫了好幾下，她手裏拿着李歲末的會診報告，渾身都冒着冷氣。
——吐血，還不止一次。
醫生被她吓的膽戰心驚：“查了血，先看一下，我通知了胃鏡室的醫生，正在趕來的路上。”
“稍等。”秦卿點開手機。
柳若發來消息：【淮言，你知道末末去那裏了嗎？】
柳若：【剛才在醫院，我們碰到那個姓顧的小姑娘，末末臉色很不好看！我問過她司機了，司機說沒接到人，景苑也打聽過了，秦灣她也沒回去，這都過去多久了……】
【這丫頭倔，以前沒想通的時候，不還撞過牆嗎？】
吱拉一聲，病房門被拉開，一顆圓腦袋試探的伸進來，“醫生，我看門關着……”
目光一瞥，李歲末和表情陰冷的秦卿四目相對。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應該有加更，下章全是和姐姐的對手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