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比賽開始了。
李歲末看到了許多知名的國內外設計師, 但模特身上除了編號之外，普通觀衆是看不出來的那套屬于那位設計師的，評委眼神卻毒辣的很。
“……中歐風格的裙邊設計, 樣式經典，配色和細節設計應該是Y國來的設計師。”
李歲末：“……這不是廢話嘛。”
付燕曉：“你嘀咕什麽？”
李歲末扯了扯嘴角, 說：“沒……”
“說真的，你怎麽不去當評委了？以前這種活動你可沒少參加，騷包的要命。”付燕曉道。
兩人坐在第一排壓着嗓子說話，李歲末遮住半邊嘴小聲回答：“這次活動的評委都是不缺錢的大腕，獎金還沒有參賽選手的多。”
“你什麽變得這麽市儈了？”付燕曉說。
李歲末：“……誰會嫌錢多？”
付燕曉點頭：“也是, 雖然一身銅臭味不好, 但之前幫你整顧林夕，我的卡停了那段時間也蠻難熬的。”
李歲末輕笑了聲，示意付燕曉看比賽。
第二組模特上臺了，李歲末幾乎一眼就能洞察這套衣服的缺漏點。
衣服很仙，但仙的已經不像維多利亞時期的服裝了，雖說比賽點在華國不錯, 但設計師未免也太想讨巧迎合國風了。
李歲末一套衣服一套衣服的看着, 偶爾會去瞥幾眼秦卿的背影, 秦卿端坐在臺上, 話不多但總是能戳中重點。
“很經典，整體的設計融入了很多時下的新點……”
Advertisement
“不行，太普通, 下一個。”
該誇的秦卿不吝啬，該罵的她也不避重就輕。
突然一套頗為亮眼的設計展現出來，女模特身長挺拔，一身精裝配着騎士的刀劍走出來。
“這是騎士的男裝？”嚴老問。
秦卿：“呵, 很不錯，可惜劍走偏鋒，不符合今天的主題。”
秀展本來應該安安靜靜的看，李歲末一開始還擔心評委席說話聲會打斷秀場氛圍，但幸好，秦卿雖然毒舌，但語氣語調始終波瀾不驚，說話聲音溫和，和秀展或激昂或悠揚的奏樂聲都融合得很美妙。
偶爾笑一笑，笑聲雖然短暫但很性感，許多人都在掏耳朵等秦卿再笑一下。
相比之下，旁邊的一個娘娘腔打扮分不出男女的評委反而有點不夠搭這環境了。
“秦總和嚴老真有眼光！這套衣服照我看呀——”
“beautiful！”
“OMG！”
諸如此類的贊嘆聲，都太吵了。
付燕曉：“gay真的好容易看出來。”
李歲末揉了一下付燕的腦袋，設計師裏基佬和姬佬都多，她一時感嘆自己浸/淫這個大染缸沒彎也是奇跡了。
秀展高潮不斷，出場的模特質量也越來越高，有許多大牌的國際模特走出來，臺步一走，飒得不行！
“金牌設計師威力亞的禦用模特！”
“他怎麽也來了？”
“天——”
臺上的評委又開始吹牛：“威力？他已經很久沒出席這種場合了，我聽見些傳聞，威力好像是秦總請來鎮場子的，秦總是這樣嗎？”
秦卿皺眉，眼神橫掃了他一眼，那個評委才閉上嘴。
秀展進行到大半，李歲末已經看的有點累了。
秦卿：“看得出設計感很強，但太追求華麗了，你的模特不像能撐起這麽華而不實的衣服。”
她話音剛落，那個模特踩着恨天高，不小心在臺上扭了一下，纖細的脖子撐不住頭頂上極度誇張的貴婦帽子，帽子突然掉了下來！
“喔！”
現場喧嘩聲不斷！
秀展出意外也不是多罕見的事了，李歲末偏了偏腳，躲開那頂不知道有多重，砸在地上哐哐作響的帽子。
付燕曉在一邊心有餘悸的拍胸脯，然後看見秦卿在位置上不自然的挪了幾下步子。
好像是想回頭看，但最後忍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次之後，秦卿的點評似乎都溫和了許多。
付燕曉：“來了來了！”
正在走臺的模特後，幾個身材高挑的外國人正陸續站位調整出場姿勢。
“顧林夕的作品！”
“她也請了六個模特？！”
“……”
李歲末按了一下眉心，維多利亞時期的衣裙風格許多比現代還要開放，用色大膽設計誇張，大半場秀看下來，李歲末看的有點眼花缭亂，只能佩服嚴老和秦卿坐在聚光燈下還能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看了一眼後排模特身上的號碼牌，她的作品就在顧林夕後面，李歲末笑了一下。
李歲末：“你怎麽知道這組衣服是她的？”
付燕曉：“托我朋友問的，發個朋友圈，除了秦卿姐，就沒有我打聽不到的事。”
“你看！”付燕曉把手機遞到李歲末面前，“你快看哇。”
手機屏幕上，顧林夕已經從觀衆席離開，她現在站在後臺，正神情激奮的和其中一個模特吵架。
“聽得見嗎？”付燕曉把手機舉到耳朵邊，和李歲末一起湊在一起聽。
顧林夕：“漲價？！”
模特操着一口不怎麽流利的中文說：“是的，我們都要漲價！而且現在就要結尾款！”
鏡頭調轉，拍攝的人把攝像頭對準了一排模特，模特們都有點心不在焉的，頻頻看向顧林夕。
李歲末：“她今天穿的太普通又沒什麽背景，估計是模特怕她不給出場費跑路。”
音樂馬上斷點，顧林夕咬牙切齒的拿了手機彙款，模特收到了錢，打了個響指，六個長腿美女馬上就轉換了态度，姿态婀娜的上臺了。
付燕曉：“……裝逼裝翻車了？”
李歲末：“她不給錢模特也會上的，職業操守，不然這批模特以後就沒人用了。”
視頻裏，手機攝像頭翻轉，秦月的臉對準屏幕，她舌尖在嘴裏彈了一下，很俏皮的沖屏幕眨了一下眼睛。
李歲末：“……”
付燕曉：“……靠！我怎麽會有她的微信？！”
“慢着，秦月的妝容好像秦姐……”付燕曉的聲音突然拔高，李歲末忙擡手捂住她的嘴。
李歲末：“別說。”
顧林夕的作品也不錯，色調統一都是湛藍，裙子樣式豐富也不誇張，嚴老給了一個很高的評論，秦卿一句話都沒說。
李歲末偷笑，然後就看到，T臺盡頭，秦月烏發盤在腦後，只別了一枝樹枝發簪就位了。
秀展結束了，付燕曉還仿佛自己踩在雲上，李歲末的作品得了觀衆票選第一名，還有三個導師單獨投票。
嚴老避嫌，沒給她投，秦卿和那個沉默寡言的男評委投了，還有一個娘娘腔也跟風投了李歲末。
莫名其妙就贏了，像私底下商量好了一樣。
“……挺，挺震撼的！”付燕曉嘟囔，“你是做了什麽機關嗎？衣服突然就一件一件自己掉了，裏面那套……”
李歲末笑，臺上，秦月闊步走出的時候，衣裙連每一個褶皺都精致到盡善完美，走到中間，秦月擡手，衣服開始往下掉，許多人站起來伸長脖子去看。
那光鮮亮麗的外表分崩離析，裏面那套紅裙，裝點的是像血墨一樣的紅色山水圖，很有國畫的感覺，裙擺處，是李歲末親手畫的人影，每一個姿勢不等，但随着裙擺翻飛，那些小人就像活過來了一樣。
觀衆席哈哈哈大笑，許多人都覺得有趣。
接着裙撐掉了，裙子上的布料依舊一件一件往下掉，到最後，紅裙破財，秦月回眸一笑，衆人唏噓不已。
仿佛看到了一個亂世佳人從輝煌到磨滅的一生。
“這件裙子講了一個故事。”許多人這樣說。
李歲末卻被誇的不好意思，她的想法太讨教巧了，不管是太華麗的外層，還是中層取巧逗樂的點子，還是最後強行升華往上的主題，其實都是她站在觀衆角度特意設計的。
當然這也廢了她不少的心思，那裙擺迸濺開的一瞬間，她的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那短暫絢麗而又轉瞬即逝的幾分鐘，就像書裏原身的一輩子一樣。
說不惆悵是假的，但至少錢是拿到手了。李歲末牽了牽嘴角，回答付燕曉：“都是設計好的，前半截大家審美疲勞了，我壓軸肯定是要拿高分的！”
“評委都太專業了，但是觀衆都是來湊熱鬧的，他們看開心，裙子就能拍賣一個好價錢。”
付燕曉：“你怎麽說的這麽容易似的？”
“本來也不難。”反正都贏了，李歲末撥了下耳發，開始裝模作樣的搞深沉，“這種比賽，我就随便玩玩。”
付燕曉：“……”
比賽結束還要頒獎，李歲末不想去，直接讓秦月去露面，還是穿那套裙子，不過這次一件都不脫了，頒獎結束就是等一周之內的資方彙款，李歲末填了彙款單，後采也沒去，她不想上報紙，畢竟現在有多輝煌兩個月以後，她就有多狼狽。
即時大起大落，這種事情，知道的人最少才好。
接下來就是慶功宴，聽說裙子被人匿名高價買走了，李歲末獎金和裙子的拍賣錢一共得了八位數，加上衣服的成本，賺了接近四千六百萬。
李歲末是觀衆票選第一名，威立亞是綜合評分第一名，顧林夕拿了一個三等獎，第三名的獎金少了一大半，還要去掉六件裙子的成本和模特的花費，估計到手的錢已經不多了。
不過有錢人的錢還真好賺，李歲末唏噓道，唯一遺憾的就是賺了這筆錢，要免費給主辦方打一年的廣告，衣服的設計版權什麽的都歸秦氏，秦氏在未來一年裏都可以頂着觀衆票選冠軍的名頭到處招搖撞騙。
勉強也算互利共贏吧，下午到傍晚，維多利亞比賽正式閉幕，熱搜一直飄着的，李歲末的手機差點被想請代言和合作的資方打爆了，只能關機。
晚上還有慶功宴，李歲末累得慌，比賽完後一堆的事都不用她管，緊繃幾天的神經緩和下來。整個人松泛到不行。
季雯靜和柳若和其他貴婦太太們一起去看後臺還沒搬走的裙子，
李歲末就和付燕曉一起去樓上酒店休息，走到走廊裏，撞倒秦月和她的經紀人。
經紀人：“你幹什麽不好，非得要去碰瓷秦卿？！”
秦月：“碰瓷什麽？我本來就和她長得像，觀衆又不是傻子！”
經紀人：“可是你沒別人好看啊！”
秦月：“……”
“熱搜上有一條！一直說你是秦卿替身！公司撤了熱度又被人頂上去。不是有人明擺着想弄你是什麽！到時候又把秦卿得罪了，我看你只能演女四了！”
秦月：“……”
“動作設計是誰給你設計的？還有那個回眸和背影，簡直了……”
“是設計師，”秦月回答，然後頓了一下，說，“設計這套裙子的是秦卿的……是一個女孩……”
經紀人咂舌：“兩個人有奸/情嗎？”
李歲末站在走廊盡頭：“……”
作者有話要說： 咳，這個劇情也告一段落了，之後大把對手戲，我發誓！
今天團建，爬了五個小時的山路，我差點斷更……
Ps：職業都是我胡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