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解決完了溫飽問題之後, 我決定随便找條河清洗一下渾身的污垢。
也不知是體質問題還是這個世界的世界觀設定,在吃下那口嘎巴脆的小黑球後,竟是瞬間滿血恢複到了七分飽的程度。
不過, 沒料到我堂堂有系統的外挂玩家,竟然有一天也會淪落到居無定所到處亂撿東西吃的下場。
想想也是挺凄慘的。
啊啊。
說起來還不知道接下來怎麽辦。
現在的我既不曉得自己的身份, 并且還在為今晚的落腳點發愁。
可惡, 好希望能被路過的大戶人家撿走啊!
冬天的河水冰冷刺骨,就這麽一面不切實際地想着,一面随便拿手攏了水清洗着從亂.葬.崗裏爬出來一樣的臉頰。
雖說是洗清, 但因為手小到離譜的緣故,總共也舀不了多少水, 充其量只是打濕一下罷了。
加之實在受不了這令人窒息的溫度,弄得勉強能夠看出個人樣了, 我便放棄了再一遍地折磨自己, 起身躍上一顆看起來不錯的樹,習慣性地從高處觀察地形。
“……”
“…”
直到觀察了足有三秒, 我才猛反應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
要是先前輕輕一跳五六層樓高還好說, 畢竟那具身體有被神明改造過。
可問題就出在,現在的我不過是個和咲樂他們差不多年級的普通小孩子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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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也能将上樹上得如同神明上分一般輕松自如?
我不對勁。
閉着眼睛穿都能穿成非普通人類的體質, 真的很不對勁。
可更不對勁的還在後頭, 突然的, 我感覺到臉頰有些涼快。
有點漏風。
就好像被打開了一道口子。
還未等我來得及調出手機前置,一道清脆得好似脆柿子的幼.女聲線便就這麽突兀地從通風的口子裏傳出。
“你這——腦容量只有核桃仁大小的母猴子!!”
“還不快把本大爺的身體還回來!”
我:……
草草草?
陰間小劇場。
我的臉上長嘴巴了!
用的還是一點也不可愛的自稱!
當是時,二話不說就将兜裏随手摸到的東西怼到了那張生着鯊魚牙的大嘴巴子上, 企圖堵住。
不出意料地遭到了強烈的抗議。
“唔!好硬!臭猴子你喂我吃的什麽啊!這種東西會消化不良的唉!!!”
“啪!”
事實證明女人狠起來連自己都打。
在将“不知什麽東西”塞到臉上突然長出的血盆小口裏後, 我又毫不拖泥帶水地照着上面抽了一耳光子。
這才總算是讓這只怪口暫且消停下來。
我從樹上跌跌撞撞地跳下, 腦子裏一團亂麻。
額滴個九尾狐姥姥啊。
我這究竟穿越到了一個什麽玩意身上?
很明顯那張祖安蘿莉就是這具身體的主人沒跑了。
不, 這麽早就斷言還太草率了點。
說不定對方是附身在這具身體上的邪祟,或是詛咒一類的東西。
先前站在高處看了一眼,前面似乎有一座寺廟的樣子,躲到裏邊會不會姑且能夠壓抑一下邪祟?
“哼哼,小猴子你還挺膽小的嘛~”聲音這回從另一邊臉頰傳來,“不過說起來本大爺有之前那只特級咒靈那麽可怕嗎?”
這不廢話嗎?
別人醜和醜到自己頭上,你說哪個更可怕?
默默在心裏吐槽了一句我又是往臉上一拍。
那嘴奶聲奶氣像個被欺負的小孩子一樣哼唧了一聲,馬上又從額頭的地方開始涼快地冒出來吱哇亂叫地問候我全家。
再接下來可能就是路人視角的“人間迷惑行為”了。
我一面朝寺廟馬不停蹄地趕去,一面在自己臉上玩起了打地鼠。
啪啪聲不絕于耳。
萬萬沒想到沙雕居然是我自己!
“你到底是想怎樣!?”
我停下來,一沒忍住,怒急攻心對着空氣喊了一句。
完全沒注意到面前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了一群人。
啊。
準确來說并不都是站着的。
也并不全是人。
在一個身體迷你、頂着巨大光頭、生長着拖地耳垂的畸形怪物的身邊——或躺或爬地分布着幾個滿臉是血、保镖模樣的墨鏡男。
而還能行動的幾個,邊戰邊退地将一名一看就是大戶人家打扮的和服女子護在身後,恰巧朝着我的必經之路撤退而來。
“你是……”有個被我怒吼聲吸引過來的墨鏡低頭掃了我一眼,立刻很誇張地将眼睛瞪到了墨鏡以外,“禪院家的那個人形……唔!!”
可是他話還沒講完,就跟瞎了一樣中了不遠處那只怪物慢騰騰六親不認發射過來的攻擊。
這貨幹嘛不躲開?
杵這當靶子呢?
我當即操控着小身板像一枚濃縮炮彈,一莽子紮到那位漂亮女子的身上,奮力将她往攻擊範圍外撞。
好險躲過一擊。
“蠢猴子就是蠢猴子,就算占了本大爺的身體本質上也是猴子。”
不知是不是被瘋起來連自己都扇的我扇怕了,這一回那個妖孽蘿莉的聲音直接從我手心傳來。
但語氣依舊嚣張:“普通人是看不到咒靈的,頂多就是以為遇到了靈異事件被動地逃跑罷了。有趣有趣,唯一一個能打的菜雞還在那裏趴着呢!區區三級也膽敢挑戰特級,可笑。”
手心:“哈哈哈,對了對了,這個位置你怎麽也打不到我吧?略略……嗚嗚!”
未等這妖孽哔哔完,白鳥伸手就是一個黑虎掏心,直接将左手伸到了右手手心那張成心想要惡心她的嘴裏。
“嗚嗚……嘔!你……”
“你這個瘋子!!”
不顧那邊的控訴,夠到內部堅硬物體的女孩向着朝她而來的光頭咒力反手就是一砸。
一開始,白鳥只是想着把塞到妖孽嘴裏的笛子當成是路邊的小石子那樣丢出去的,幾乎沒怎麽過腦子。
可誰知就好似平靜的海面投擲下一枚上帝.之.杖,被砸中的咒靈立刻跟被降維打擊了那般以投擲物為中心,被無形的力量撕扯、變形、蠻.橫碾.磨。
最終,咒靈毫無抵擋之力尖哮着……
以一張世界名畫《吶喊》的姿勢化作數以萬計纖塵扭曲地消散幹淨。
衆人不可置信地看向平白無故驚現出駭人深坑前漠然站立的女孩,展露在幹涸血液外一張過分白皙的臉蛋。
極致的紅與極致的蒼白,就好像從修羅煉獄裏赤腳走出的小鬼。
他們雖不知具體發生了什麽。
但莫名終止的攻擊,和那聲隐約傳至靈魂深處、屬于那追逐着他們的未知怪物臨終前的哀嚎……無一例外都在昭示這血衣女孩是比先前怪物還要恐怖的存在。
而另一邊,白*比怪物還要恐怖存在*鳥——
正盯着懸浮在頭頂的一顆圓圓黑黑的球,小小聲地咽了下口水。
啊,又是那種香香脆脆的球球。
嗚嘿嘿嘿。
頓時有點心情好地拿起袖口擦了擦嘴角,連打地鼠都忘了,樂颠颠就着飛撲蹦跶的姿勢,猛地一個信仰之躍,啊嗚一口咬住了頭頂的濃縮咒靈。
“嚼嚼嚼嚼……”
奈斯。
這一次是美好時光海苔味的。
我在心裏比了個不二家舔舐.JPG的大拇指。
沒想着這時腦裏的系統……好吧,是妖孽,妖孽她忽然十分急切地敲了一下我的額頭,示意我看向另外一個角落。
“快快快!快把那個撿給本大爺吃!!”
我琢磨着這一次打的怪咋的還掉落了兩件物品,扭頭便瞧見懸浮在面前的一個提示的文字框。
【兩面宿傩(中指)】
我:?
先不說總覺得自己被無故挑釁了吧?
就前頭那個莫名其妙的陌生名詞,我讀了兩遍都是“兩灘素面”。
還別說,光看名字還真有點好吃。
只是當我将腦袋低下去,一眼看見土坑裏躺着的那只毫無食欲的紅紫色真*中指以後……
我:???
這尼瑪是腌入味了嗎還是被門夾過怎麽就這個顏色了??
這指頭還發芽了吧!絕逼是發芽了吧!那顆芽還帶着痛苦面具在拿鼻孔瞪我!
吃你個大舅老爺的棺材板板!這玩意能吃!?你怎麽不叫我去生吞石鬼面!
她:它是、它是巴西烤……(?)奧爾良烤……(?)蜜汁蜂……什麽來着風味的,少啰嗦!!張嘴給老子吃!!!
我:你特麽滾啊啊啊!我還沒有要到吃手手的地步!住手啊你,住手啊我自己!呔!!
正在我和企圖瘋狂控制我雙手的那妖孽僵持不下,眼看就要讓這異食癖鬼技得逞之時,視線裏突然被滿屏的蜻蜓擠滿。
我眨了眨眼睛,退後一點。
很快發現滿屏的蜻蜓不過是來人和服袖口上的花紋。
一只比我大上不少的小手撿起了那段手指。
我順着對方撿拾的動作擡頭,很快從一雙碎鑽集合體的蒼藍色瞳孔中看見了僵愣掉的我自己。
悄然無息站在白鳥面前、甚至連她體內的詛咒也未曾察覺的,是一只長得有點像兇兇小奶貓的男孩。
漂亮的眼睛,再加上一頭蒲公英看起來有叫人使勁往上吹欲望的白發,頓時就讓貓控 白毛控的白鳥無師自通、并且主動地對自己發動了無量空處。
妖孽:喂喂!要看到什麽時候!花癡猴子!
被妖孽啪啪打過幾下,我好容易才從啊吧啊吧的癡傻狀态下回過神來。
可怕。
我後退了很大一步。
這小少年的殺傷力委實可怕。
小小年紀怎擁有如此……令人瞬間人間失智的被動技能。
妖孽:是母猴你自己意志不堅定吧!
呵。
口出狂言的妖孽,終究只敢在窩裏橫。
別以為我沒發覺自打白貓貓出現後,你就慫不拉幾蜷縮起來的事實。
妖孽:嘁。
妖孽:本大爺只是不想消耗體力又餓肚子罷了。
在心裏鄙視着妖孽,可一碼歸一碼,我也本能地後退想要遠離那個蜻蜓和服的男孩。
好歹我現在被邪祟上身也算是半個邪祟,這一看就骨骼驚奇實力不凡的小少年很明顯是趕來打怪救場的。
既然如此,只能說明他很強。
等一下沒準會被他當怪撓。
雖然真要對打起來不一定會輸。
但是,身為一個擁有職業素養的貓奴——又怎麽忍心對可愛的貓貓動粗?
活着的時候,挂着滿臉貓抓痕的我,似乎也說過類似的名言呢。
真是令人懷念。
“喲!”
原本還一臉認真在觀察着宿傩手指的五條悟,不知從何時起出現在了白鳥的後頭。
漂亮的大眼睛湊近過來,帶着探究欲盯住了渾身髒兮兮的小姑娘。
“小妹妹你好呀?是散步不小心散到泥巴裏去了嗎?~”
見女孩一副想要換方向跑掉的架勢,輕飄飄地一抽身再次将人的去路擋了個嚴實。
專心尋找逃跑路線的白鳥明顯察覺到自己被刻意針對,這時也才擡頭,神色冷淡地掃了眼臉蛋精致漂亮、正挂着迷人假笑的男孩。
“好了,悟,”一旁冷靜下來的五條夫人伸手擋了擋刺猬般帶了點敵意的獨子,“剛才還是多虧了這位小姐。”
五條悟不太爽地撅着嘴,小聲嘟囔:“她只是恰好比我快了那麽一點,就算沒有他我也……”
“悟。我記得今天不是休息的日子,你應該去練習術士。”
“啊,好煩,還不是你說要來什麽寺廟祈福,老子這才……”
“說敬語。”
“……”
被自家母親堵得無話可說的男孩煩躁地撓着頭,最終趁女人沒注意朝着我的方向作了個超奇怪的鬼臉。
貓貓吐舌嗎……
真可愛。(妖孽:喂!)
“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還有,剛才的事情,十分感謝……”
白貓貓的母親像是斟酌着用詞,嘗試朝我靠近了些,立馬被身邊幾個下手伸手拉住,阻止靠近。
“禪院家的……嗯,小姐是吧?我這就安排人将你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