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問:身為一名普通的咒術師, 該如何兼顧戀愛和祓除?

答:答案是不存在的。

……

此時,白鳥按照當初系統所言,以“想要通過領隊低年級生任務作為提升咒術師等級的憑據”為理由跟着灰原和七海兩個一年級生來到了遙遠之外的任務地點。

雖說最當初三個人被告知本次旅途将要祓除的咒靈僅僅只有二級水平, 而事實是——

當白鳥和灰原七海二人一路過關斬咒,将前往最終大boss道路上徘徊的小兵(徘徊的零散低階詛咒)全部清理了個遍、直至找到指定的目标時——還是微有些怔愣。

“這只……确定是二級咒靈嗎?”

看起來……太弱了。

遠遠達不到資料中的“二級”水準。

灰原雄困惑,不确認地和身邊的同伴對視一波,說出幾人此時共同浮現的念頭:“怎麽感覺比之前祓除掉的那些喽啰還要弱似的?”

“還是——不要輕易放松警惕,”七海健人沉聲說,“情報在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出現錯誤的。”

并決定謹慎觀察再作行動。

仔細想想, 踏入這片領域以後,四周到處漂浮着糖果和糕點的甜香不自主讓人放松警惕, 就連被祓除後化成一灘巧克力或是糖水軟綿綿消失掉的詛咒同樣很難讓人産生危機意識……

愈是這樣, 愈是叫人感覺有種腳尖沒有觸地的不踏實感。

本來, 他們腳踩的這片區域原是家廢棄已久的醫院, 更準确地來說是家兒童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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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無數個生病住院的孩子被名為“病魔”的詛咒束縛在此,煎熬痛苦着,掙紮忍耐着。

偶爾,那些孩子會服下苦澀的藥水,接受定時的注射,也會有極其渴望糖果甜點渴望能夠驅散內心負面情緒的時候。

【好想出去玩】【不想吃藥】【好想吃甜的東西】【為什麽不讓我吃巧克力】【我想吃乳酪還有甜甜圈】【讨厭打針】【好痛好痛好痛為什麽只是偷吃了一口蛋糕就變得這樣】【我不想生病不想死】……

諸如此類,未被滿足的欲.望、伴随而來的苦痛情緒,從他們胸腔中逸出, 盤旋在醫院上空,長此以往地累積、擴散、發酵。

即使後來整個醫院被徹底廢棄, 這些團聚而成的負面情緒也依舊不斷不斷像是初生的孩子般, 一點一點成型、長大, 最終成為氣候。

而此刻,高專三人所待的這樣一個充滿毛絨玩偶、甜膩糖果和眼花缭亂游樂設施等一切滿足孩童幻想的空間,便是由最當初自病童們內心所産生的詛咒制造的。

空間……又或者說“生得領域”的捏造者——資料顯示中的那只二級咒靈,現在便正對着白鳥一行人。

以一只看起來毫無攻擊力的軟趴趴玩偶形态,宛若全然無害地斜靠在兒童椅裏。

【級咒靈,】

……

七海健人:“還是小心一些為好。”

“嘛啊,不要那麽緊張嘛。”

看着沒有多少危險氣息的詛咒,灰原雄覺得自家同窗有些緊繃過了頭,拍拍人肩膀朗聲笑。

灰原雄:“再說了,這裏不僅僅除了我們,還有可靠的白鳥學姐不是嗎?——已經沒有什麽好害怕的了。”

七海建人:“……”

說出了像是FLAG一樣的名臺詞呢。

沉穩的金毛dk默了默,下意識扭頭看向身邊歪頭輕皺了眉、同樣有些微微疑惑情報準确性的少女,這時心裏想的卻是——

這位前輩平常大多數時候是很靠譜的沒有錯,但是今天的她總感覺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

硬要說的話,這次任務的她像是總有些心不在焉。

從上了飛機起就這樣了。

至于具體是怎樣的心不在焉……

就好比剛剛,一路碾壓低階咒靈的時候,好長一段時間手中的刀具都沒有出過鞘。

而當被一臉崇拜的灰原雄問及“學姐是不是在進行什麽很厲害修煉提升自我,所以才會刀都不拔直接戰鬥”之時,後者才像是猛然意識到了什麽,低頭将劍拔了出來。

“不,我只是忘了。”她坦言。

反倒灰原滿臉開心說着“我不信”。

當時的灰原雄:“我知道了!”

當時的白鳥:“……你又知道什麽了?”

灰原雄:“學姐肯定是為了不打擊到我們所以故意這麽說的吧!其實學姐早就掌握全局并完美參透了每一只詛咒的實力和攻擊方式,所以才會如此自信用着歸鞘的武器祓除使難度增加吧!”

白鳥:“哦、哦。聽起來好厲害。”

灰原雄:“果然如此!我就知道一定是這樣!學姐果然最厲害啦!”

當時的七海建人:“……”

當時白鳥腦內的系統:……

醒醒啊孩子!

站在你面前的只不過是個遠離男朋友而變得神游天外、精神恍惚連詛咒都沒法集中精力好好祓除的熱戀期少女啊!

請停止你的迪米烏哥斯行為!她是真的只是忘記了拔刀而已沒有你想象得那麽厲害!

這麽明顯都看不出來的你到底是有多遲鈍啊!??

……

算了。

總之,好在這之前都沒有出什麽差子。

結束了回憶,感覺有點“帶不動”的七海建人此時擡擡眼皮,內心考慮到面前看似無害的玩偶很有可能只是危險詛咒的僞裝、或者誘敵深入的陷阱,剛欲開口和兩人商量是否要采取更為穩妥的包抄或是遠程釋放術式進行一番試探時……

就見上一秒還停駐在身邊的少女,此刻殘影閃爍一馬當先沖了出去。

七海健人:“!”

太亂來了!

灰原雄:“咦……?嗚哇!前輩加油!”

學姐吹今天也有在努力打call。

眼見節奏忽被打亂,七海建人此時也不再多思。

擔心莽撞前輩和同窗受到詛咒偷襲的他當下立即緊跟上去,緊繃了神經準備應對随時可能襲來的攻擊好幫二人掩護。

結果是……

【噗——】

【撕拉】

刀尖沒入,挑起,玩偶的本體被最先沖出的白鳥面無表情飛快撕砍至粉碎。

——自始至終都未曾作出任何攻擊的詛咒便就這麽輕易被破壞祓除,在三人齊齊注視下化作一團扭曲再無力掙紮的破物。

“嗳?好弱。”

“就這麽……結束了嗎?”

皺了皺眉,總覺事情沒那麽簡單的七海健人仍然未全然松懈。

果然,被擊敗的詛咒并未立刻消失,而是在一點點幹癟下去的途中忽然劇烈扭曲抖動,似要從口中吐出某種不詳的、更為可怕的……

怪物。

比玩偶體型大上數百倍的真身,耷拉着舌頭一臉玩味流暢探出,碩大的陰影一時将在場愣怔的他們整個覆蓋。

最終的景象是——七海建人親眼目睹了從玩偶嘴部鑽出、如同橡皮糖擁有詭異色彩的詛咒,張開鋸齒沖向兩位同伴的情景。

“雄!!學姐!!”

“……”

“白鳥學姐!!”

【咔嚓】

電光火石間,察覺到即将被咬到的身體被人從後頭一掌推遠,受到沖擊力飛遠摔到奶油堆裏的灰原絕望地擴大了雙眸。

而在深黑的眸底,少女被咬住提在空中的身體晃晃悠悠,破布娃娃般墜落下來時,頭部已是不翼而飛。

……被吃掉了。

不僅如此。

咒靈俯沖而下,将剩餘的身子也一并吞沒。

“這……不可能吧!”

“學……”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灰原雄只來得及僵愣在原地。

——為什麽會這樣!

他寧可剛剛就那樣順勢被咬斷下半的身子自己死去,也不願換來這樣的結果!

前輩她……死了?

那個之前一直照顧他們的白鳥前輩、比班主任還要負責對他們上心無數倍的人,就這麽……?

【轟——】

舔舐着深藍舌頭的詛咒橫沖直撞,緩緩扭頭,用着打量乳酪點心般的目光朝着剩下的活口看将過來。

“你先走,”迅速恢複了狀态的七海建人重心微前,作出迎戰之姿,“這只詛咒恐怕有一級水平,不是我們可以對付的”

——只能邊站邊退了。

雖然,白鳥前輩她……

灰原雄:“可是……”

未等話語道出,緊接又是一道轟然響動。

【——!!】

擡頭望去,詛咒流線形狀細長身體顫抖,頭頂異色翅膀晃動一下,腹腔憑空撕裂豁口,倏然倒地。

……

我從詛咒的深淵肚子裏破膛而出,手裏拎着沾滿黏答答胃液的日輪刀,恍惚間感到有些熟悉的既視感。

好家夥。

開端雷同。

我開局可不就是這麽從詛咒的肚子裏鑽出的麽……

“你也真是矯情,”系統酸溜溜的聲音從腦海內傳出,“不就是分開個兩三天幾裏地的嘛,有必要弄得跟了生離死別似的總想着那小子麽?”

說完他又恨鐵不成鋼地戳我的腦袋:“讓你開小差,讓你走神,翻車了吧差點。”

确實。

差一點翻車。

我有些後怕。

自己怎麽樣倒是無所謂,因為無論怎麽樣都可以使用【不滅】百分百治愈。

但如果讓同行的人受傷的話,就只剩下50%的救治幾率了。

雖說我總是抛出正面的硬幣,但萬一哪次幸運女神不再光顧好運不再斯巴拉西,後果是我無法設想的。

“你們沒事吧?”

于是乎,将這只吞掉我的一級咒靈徹底祓除、生得領域也動搖着要将有瓦解趨勢的這會兒功夫,我很不清爽明朗地沾着一身詛咒肚子裏的黏膩潇灑落地,發絲有些淩亂,卻也算是從容地擡頭問着眼前兩個一年級。

“……”

“……”

良久,良久良久,一立一倒的二人,沒有一個搶先接話,只是用着看待屍體般的驚悚眼神注視着他們面前依舊活蹦亂跳的我。

啊,可以看得出內心十分地震蕩。

畢竟剛剛我的腦袋都掉了,現在想想,還真是不可多得的奇妙經歷……

之前不是有個“當人腦袋被砍下來,是身體感覺腦袋掉了、還是腦袋感覺飛離了身體”這種無人能答的問題麽。

我想若是以後有人抛出這個問題來考我,我絕對能自信地回答出準确的答案。

這當我內心思考着這些有的沒的之時,我那兩個被反轉反轉再反轉的局勢甩得一臉懵的兩位學弟總算恢複了語言機能。

“學學學學學姐,真的是白鳥學姐麽?”灰原雄哆哆嗦嗦地指着我,特大眸子裏醞釀好又被迅速打斷的淚花要掉不掉的,他可憐兮兮地說,“可是你剛剛不是……”

“頭都掉了,”七海建人接過話,素來沒什麽波瀾一臉成熟的年輕臉龐上罕見閃過幾絲動搖,“我還以為……”

“哦,”我揮了揮手,收了刀寬慰他們,“區區致命傷。比起這個——”

“任務弄完了,接下來我們去哪吃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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