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看病

硯晗小心起身,生怕驚醒床上熟睡的人兒。昨晚一直到三四點,潤蘊才進入睡夢,期間還想偷偷吃安眠藥,直接被趴在床邊的硯晗攔下。

“早安,小潤蘊。”确認潤蘊沒有其他不良症狀,硯晗彎了彎唇角,輕聲道。

早晨的鬧鈴總是那麽煩人地響起,還帶上不停地震動。潤蘊眼睛都懶得睜開,習慣性伸手摸索手機的位置,突然自己的手被什麽攔下了,還被反握住,不過煩人的聲音總算停下了。

“再睡會,不急。”潤蘊朦朦胧胧之間拽着不願撒手,還輕輕捏了捏,服從安排,一下子又睡着了。

硯晗輕拍拉着自己的大手,剛剛是自己疏忽了,以往上班都是這個點起床,昨天定好鬧鐘居然忘記關了。确認潤蘊再次安穩睡着,硯晗松開手,走到外面陽臺上撥通元組長電話。

此時,在衆人準備梳洗去上班的時候,元沐晨已經到辦公室批改文件半個多小時了。深藍色西裝外套将背部曲線勾勒得正好,西裝褲下修長的雙腿交疊,手上鋼筆在聽到電話鈴聲的一瞬間也未曾停頓。

左手暫時從文件堆裏解放出來,從另一堆文件的底部抽出被壓住的手機,一滑接通電話。

“喂,沐晨。”

“嗯呢,硯晗,有什麽事情嗎?”不比私底下的親昵,元組長在工作時多了幾分嚴肅與沉穩。

“啊,組長,就是,今天能不能幫我簽個到……”

“嗯?”元組長一秒切換成元沐晨,飛速在紙上滑動的鋼筆也停下了,在原地懸空上下輕微擺動,調笑的語氣透過電話傳進硯晗耳裏。

電話那端的人猶豫着不知道怎麽開口,沐晨也不着急,靜靜等待着。

“就是我朋友,她的膝蓋半月板受傷了,我想陪她看看醫生,這樣我才能放心。”

“看來是昨天受傷的,我知道了,我幫你代簽,但是下午必須到。”沐晨也不打算為難硯晗,聽到有點前後不通的理由,自動完善了一句,答應下來。

另一邊,硯晗無奈扶額,以前從來沒做過逃班這種事,以前同事交流逃班技巧的時候,自己也是随便聽一聽,沒想到今天居然派上用場了。沐晨,不會揭發自己吧。說不出為什麽,自己對組長總有種莫名的信賴,逃班想到的第一個“幫兇”居然是她。逃班找上司幫忙僞裝的恐怕只有自己了。

收拾好心情,硯晗回身走進廚房,瞧瞧剛熬的粥,發現不遠處燈光下,半依靠牆的潤蘊,“你怎麽出來了”,硯晗忙把手機放一邊,上前想扶她,走近卻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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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個人去醫院就好了,我知道怎麽去的,不用為了我特地請假,我……”

“那就今天好好接受檢查,盡快好起來。現在要上班也已經晚了,起來了換好衣服出來吃飯吧。”

潤蘊目瞪口呆看着硯晗走進廚房,這,這個該怎麽反駁,好像還挺有道理的。

被震懾住的潤蘊小心翼翼坐在餐桌前捧着碗喝粥,硯晗看着她略微緊縮着的肩膀,以及因不安而翹起的小拇指,忍不住想笑,真的太可愛了,含着笑喝粥,直到碗見底才發現桌上的白砂糖還沒有放。

吃完早餐還不到九點,潤蘊被扶着坐在沙發上,看着硯晗相當熟練地整理着廚房,剛開始還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越看越覺得這哪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哇,比自己還熟練上幾分。眼睛微眯,怎麽嗅到一股貓膩味。

醫院消毒水的味道讓潤蘊忍不住皺眉,她是真的不喜歡這股氣味,但為了照顧徐母,也要裝作習以為常,可因為自己的問題而進醫院就另當別論了。

“給,口罩戴上,醫院味道不好聞。”硯晗像叮當貓一樣從包裏翻出兩個口罩,遞給潤蘊一只。

潤蘊接到口罩,握在手裏愣了愣神,硯晗也不着急,陪在她身邊,跟着她慢慢走,預約的專家號是十點,還有足夠的時間。

“三號,徐潤蘊”,圓圓臉蛋的護士小姐姐探出頭朝門外喊道,硯晗自然而然半擡起手等着潤蘊借此發力站起來,潤蘊也相當自然地伸手,抓住眼前的唯一“依靠”,搖搖晃晃站起來,兩人相視一笑,往門口移動。

“徐小姐,這傷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潤蘊忍着不回頭看身後人,低頭應道:“半年前打球的時候……”

醫生也沒太驚訝,繼續問了幾個問題,手上的筆在診斷書上龍飛鳳舞寫個不停。

“好,來,給我看看膝蓋,等會去做個磁共振……”

走出醫院的時候,潤蘊手邊多了一個拐杖,她依舊不敢回頭,本來還擔心自己用不慣拐杖,結果這會潛意識想躲開後面人的視線,倒是一上手就熟練了。

硯晗心底不好的預感被證實了,小潤蘊半月板不僅僅是損傷那麽簡單,已經快發展為慢性了,“這孩子怎麽不早點說?還自告奮勇,昨天走了兩萬多步,現在還走那麽快。”想到這,忍不住咬了咬牙。

“你走慢點,還沒到飯點呢!”跟在後面緊張得不行的人終于開口了,潤蘊聽着身子一僵,回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快了好幾步。

“腿受傷了,不要走太快,學着我的步頻,不能離我三步遠。”硯晗也懶得理某人有點驚慌有點委屈的小表情,将步伐調整到比平常慢一些的水平,當做示範。

醫院門口到停車點不過兩百米距離,兩人仿佛吃飽喝足,月下散步一般踱了好幾分鐘。

好像小時候牽着爸媽的手,并排走路時,最喜歡将步調協調一致,潤蘊低頭看着自己和硯晗的步伐,“左,右,左……”,這時候地上的影子也顯得那麽整齊劃一。

“後天的手術我不能陪你,抱歉,到時候中午帶飯給你補身體。”兩人上車後,硯晗将壓在心口的話低聲說出來,很輕,差點讓臉上挂着笑的潤蘊沒反應過來。

“啊哈,沒事的,一個小手術罷了,就是,嗯就是……”,潤蘊有點不自在地扒拉着側面的安全帶,腿部隐隐的疼痛,讓她不敢上半身動作幅度太大。

硯晗看着旁邊別扭的人兒,嘴角微揚,右手按着潤蘊的座椅,左手已經夠着了那邊的安全帶,動作非常利索,以“咔擦”一聲結束。

潤蘊更加別捏了,剛剛只覺得座位的一邊輕輕一陷,讓自己心髒加速的面容居然放大了呈現在眼前,而且,可能是自己看錯了?怎麽師姐一瞬間的目光是盯着自己的下巴?

硯晗怎麽壓也壓不下嘴角的弧度,剛剛那一招出其不意,自己也沒想過那麽順利,當然咯,主要是某人耳尖一抹紅讓她更愉悅了。

“咳哼,你剛剛就是什麽?”套用老手段還自信滿滿的硯晗也不着急開車,轉頭問還陷入“驚鴻一瞥”的潤蘊。

可能陷入得太深,一時思緒混亂,邏輯混亂是潤蘊老毛病了,居然想起幾年前大灰狼室友顏昕給自己取的“愛稱”——小白兔。

“小白兔?”潤蘊遲疑了兩秒,又怕錯過回答,匆忙答道。

硯晗想問剛剛潤蘊遲遲不說的後半句話,聽到這個答案,不由得一愣。

車廂內靜谧片刻,硯晗率先反應過來,忍不住笑出聲來,從醫生診斷後開始繃着的臉,笑得皺了起來,雙手捂着肚子,眼淚都笑出來了。

“小白兔”潤蘊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糊話,看着旁邊人那麽開心,也不害臊了,默默給師姐遞上一張紙。

“笑就笑吧,也算是自己将功補過了。”潤蘊看着旁邊人笑得開懷,眼神愈發溫柔。車廂裏空間小,能讓她滿眼只有她的硯晗姐,從認識她以來,第一次笑得這麽開懷的謝硯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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