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愛的最初是這樣的嗎?
最初愛一個人是這樣的嗎?日日夜夜的思念卻不敢相見,一次次質疑自己的感覺,但相思卻無聲無息地蔓延。
青沖演出後的一段時間裏,安蕾總害怕在路上、樓梯的拐彎或者餐廳的門口與符千陽不期而遇,他會是什麽神情,會跟她說什麽,會不會提起她的承諾,會不會找很多困難的事情讓她做牛做馬。但事實說明安蕾的擔心是多餘的,這麽大的校園,每天從安蕾身邊經過人很多,符千陽卻連影子都沒有一個。
符千陽給了她一個終身難忘的夜晚,幫她找到了哥哥,她打心底裏感激他,連石頭都被感動得抹眼淚,她的心怎會不被打動,只是那晚在舞臺上牽了安蕾的手之後,他們至今都沒碰過面,連續三次社團例會符千陽都沒有出席,社團裏的女生也變得不愛跟安蕾說話,一看到她就要麽找理由躲開,要麽愛理不理。
人總認為別人能夠更清楚地認識自己,總是更在乎別人的評價,總是覺得和大多數人一樣才合乎标準,這就是“巴納姆效應”,安蕾也有這樣的人性弱點。因為大多數的人不待見她,她便認為自己做錯了事情。具體錯在哪裏她不是很清楚,但她确實有一種不勞而獲發了一筆橫財的內疚感。
不管怎樣,她找到了哥哥,這讓她的一切努力都有了價值。
聖德是新禹哥哥兒時的夢想,卻陰差陽錯進了青沖,他怎麽也不會想到兒時随口而出的一句話竟成為安蕾尋找他的唯一線索。那晚他在琴房練琴原本興致不高,但因為會場又是焰火又是激光的實在熱鬧才過來瞧瞧,如果不是聽到全場的呼喊,也許就會錯過安蕾,他們的重逢充滿奇跡。
那天晚上,他們坐在操場邊的樹下,似乎有聊不完的話,一直聊到深夜仍興致盎然。
得知夫婦遇難的事情,新禹也不禁掉下淚來。雖然他和安蕾跟他們沒有任何血緣關系夫婦卻待他們視如己出,這樣的恩情新禹沒齒難忘。感到妹妹孤單一人承受這樣的打擊,又千裏迢迢地來尋找他,中間一定吃了不少苦,想到這,他将安蕾摟入懷裏,輕拍她的肩,希望能分擔她的傷痛。
折騰了一番還哭了一場,安蕾實際上很疲憊,卻不舍得離開,她在新禹哥哥肩上靠着,竟不知不覺睡着了。她的夢裏,清風明月,圓滿美好。
找到哥哥之後,安蕾總留戀在新禹哥哥身邊,常常跑到他們學校,一待就是一整天。因為新禹也曾在夫婦的關懷下成長,深知他們是多麽善良多麽可愛的人,他們很容易能找到記憶裏那些共同的話題。重逢後安蕾最開心就是能輕靠在新禹哥哥的肩上跟他說一些在農場的事情,細細地回味他們在一起的時光,仿佛夫婦從未離去,仿佛他們不曾分開,仿佛她還是當年的小女孩一樣。
新禹接受了夫婦的遺贈,只是一些手續還需要回荷蘭去辦。
安蕾一直認為她之所以沒有跟新禹回到親生父母的身邊是因為夫婦膝下無兒無女,傾盡心力撫養他們兄妹兩這麽多年她也應該留下來陪伴他們,所以她從來不問夫婦有關她的身世,新禹離開後也很少在夫婦面前提起他。她從未懷疑過新禹哥哥與她的血緣關系,她堅信他們是親兄妹,因為打她懵懵懂懂記事踉踉跄跄在草地上爬滾開始,新禹哥哥就呵護關照她,她對新禹的記憶甚至比養父養母還早。
因此她隐約地認為找到新禹,也就能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
新禹的親生父母住在幾百公裏外的一座h城,一般放長假的時候他才會回家,可安蕾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他們,她總是心癢癢地央求:“我們請幾天的假回去看看他們吧!”。
新禹哥哥捏着她的臉說,“看你心急的樣子,再等一段時間,讓我來安排,好嗎?”
關于聖德開學慶典那天,在路上見到的那個人,安蕾問過新禹哥哥,學期開學的第一天,他有沒有去過聖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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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禹哥哥想了想,說,“我去年到聖德比較頻繁,但最近比較少去。因為一個親戚的婚宴,這學期開學第二天我才到,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天,印象中那段時間我沒有去過聖德,怎麽了?為什麽突然問這事情?”
也許這兩個學校開學的時間不一樣。
“哦,那你有沒有一天穿件綠色的衣服,在聖德路上找人問路之類的,就是我們學校的開學慶典的那一天。”
“聖德一般都比青沖開學早,青沖有不少女生為了看聖德的慶典會提前到學校,不過我那時候應該在家裏,還沒啓程。”
安蕾輕輕嘆了口氣,原來那個人不是新禹哥哥,只是個長得有些像哥哥的路人。
想想她闖進休息室,遇上了符千陽,摔傷了他的肩,事實上是認錯了人,卻又是因為這樣在符千陽的幫助下,才陰差陽錯在青沖找到了新禹,有時候緣分就是這樣諷刺而神奇。
新禹他們的宿舍因為要重新裝修,将他們暫時安排在另一棟樓裏,限定他們三日內搬離,新禹有一大堆東西要搬,所以這天一大早,安蕾就到了青沖。
新禹宿舍裏放了很多書,大多都是她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不知道這些書為什麽會忽然讓安蕾對新禹有了距離感,他和朋友說的人名她不了解,開的玩笑她不領悟,多年的分別,新禹确實有很多事情對她來說都是陌生的。
灰頭土臉地幹到中午,安蕾想起下午有社團的例會,但新禹的臨時宿舍仍然一團糟,她擦了把額頭的汗,心想反正現在例會她參加不參加都沒什麽區別。大家風風火火忙着這個月底在s大的演出,卻沒有任何任務派給她,當她透明地存在着,今天索性不存在,說不定還有人會想起她。
搬搬卸卸忙了幾個小時,才發現肚子咕嚕咕嚕叫,安蕾出去買點吃的給大家補充一下能量。
買完扛着一大袋糕點和飲料走在回來的路上,安蕾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手機在響。
是一個未知號碼。
“喂~你好,我是安蕾。”
“在哪呢?”聲音低沉生硬。
安蕾愣了幾秒,有點不确定,“您……哪位?”
“符千陽。”
“你怎麽會有我手機號碼?”
“這不是重點。今天開例會你怎麽不來?”
“你也好幾次例會都沒來了。”安蕾心裏不服氣,難道只需州官放火還不許百姓點燈?
“前段時間有些事情離開聖德了一陣。”
怪不得見不到人影,白白躲了他這麽久……
“今天我哥哥搬家,我過來搭把手幫幫忙。”
“搬家?一女孩子搬家能幫上什麽忙。”
“掃地擦窗搬桌扛凳弄了一上午了,怎麽幫不上忙?我出來給他們買東西吃,正在回來路上,手提着好多東西累着呢。”意思是你還有什麽事趕緊說。
“你哥哥怎麽這樣,兄妹倆多少年不見,剛見面不把妹妹當花瓶一樣捧着便罷了,還讓自己妹妹的搬東西幹苦力,這樣的哥哥虧你還為了找他給別人做牛做馬都願意。”
看看,美狐貍尾巴露出來了吧,小氣債主來要債了。
“現在說得多好聽呢,之前差遣我搬道具,搬過來搬過去,腰酸背疼滿頭大汗還不滿意,現在別人用了你的苦力兩天就小氣成這樣,你前世一定是地主,自己剝削人不說,還不讓別人剝削,小肚雞腸吝啬至極。”
“……”電話那頭只剩下呼吸聲。
安蕾心想,完了,一不小心捅馬蜂窩了。
果不其然。
符千陽怒吼道,“你現在馬上給我回來開會!”
“……”
等安蕾匆匆趕回聖德,例會會場早已鳥獸散。
不過留下來寫會議總結的石頭告訴她,她接到了兩個星期以來的第一項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