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他對你來說太奢侈

過了幾天期末考試成績出來，雖然安蕾很多考試題目沒能讀明白，她的各門功課卻奇跡般地都勉強爬上了及格線，不需要補考已經阿彌陀佛了。

這個學期的最後一天晚上安蕾接到王君烨的一個電話，說他在樓下，想跟她說兩句話，但千萬別讓小米知道。

小米正貼着面膜在電腦前看美劇，完全沒有在意她跟誰通的電話。

安蕾悄悄下了樓，王君烨在門口外一棵樹下遠遠地站着。

她走到他面前。

“有話對我說？”她問。

王君烨深吸了一口氣，沒敢看她，低着頭說，“有些話憋了很久一直沒敢跟你說。我知道機會不大，但我還是想試一試。”

安蕾等着他繼續。

“我喜歡你，從見你第一眼就喜歡上你。”說完這話他有些臉紅。

很奇怪，安蕾聽到這話，心裏竟一點也不驚奇，她很平靜地說，“我已經有……”

“我知道，”他打斷她，“但符千陽對你來說，太奢侈了。而我，我是真實的，我才是實實在在可以與你相許一輩子的人。”

“你跟小米……”

他深情地看着她，“我相信你也能感覺到，從一開始我就想靠近你，我一直在找機會，也許是我太猶豫太小心，才會錯失了良機，讓別人捷足先登。所以我來是希望你能重新考慮一下我，在你還沒有陷得太深的時候。”

安蕾看着他的臉，緩緩而堅定地說，“我不知道未來會怎樣，我只能把握現在，而現在的我只知道，我愛他，我确實愛他。”

“愛一個人未必就能跟他天長地久，相反，這世上能跟自己最愛的人白頭偕老的簡直是鳳毛麟角，大多數人都是與最合适自己的人過一輩子，星星月亮再美，不如手邊的蔥油大餅實在。符千陽是玉樹臨風潇灑迷人沒錯，但他告訴過你他是來自哪裏，說過會帶你去見他的父母嗎？和你計劃過你們的未來嗎？”

“能跟他走多遠我無法預知，但人生的美妙不就在于它的不确定嗎？沒有人是可以知道了結果才開始去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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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們的差距太大。門當戶對的思想存在了千年，它有它存在的道理，不能完全說它是封建的世俗和偏見，門第相差懸殊仍然是現代婚姻不幸福的一大因素。”

“你說的沒錯，但即使我和他分開，我也不會選擇你。”

“為什麽？”這話讓王君烨有些激動。

“因為小米。”安蕾說得很平靜，“雖然她表面上沒什麽，可我知道她心裏有傷，是她的朋友我就絕不會在她傷口上撒鹽，所以即便不是符千陽，也不會是你。這也許有些殘忍，但真的對不起。”

王君烨很久都說不出話來，此時似乎說什麽都無濟于事。

最後他郁郁地問，“我們還是朋友嗎？”

“當然是，”安蕾微微一笑，“我和小米都是你的朋友。”

放假了，按計劃安蕾與劉新禹回h城看望他的爸爸媽媽，符千陽說要送她，被她婉言拒絕。說不出為什麽，安蕾總覺得新禹哥不喜歡千陽，更不喜歡她和千陽在一起。

走之前的那個晚上，符千陽唠唠叨叨地囑咐她要小心，晚上睡覺要反鎖好門，這年頭親哥哥都要防着何況這個還不是親的，不要跟新禹到偏僻的地方或者單獨呆在酒吧包廂裏，不要喝陌生人給的酒等等，聽得安蕾耳朵都起繭了。安蕾只好敷衍地點着頭說，“好，好，知道了。”然後就是一個很長的吻，長到符千陽吻完之後終于放下自尊求着安蕾留下了別去，或者是帶上他一起去。

安蕾滿臉笑意看着他，“你瘋了吧？”

“就算現在沒瘋也離瘋差不了多遠了。”他說。

新禹家裏派了司機來接他們，在高速上開了近7個小時才到h城。安蕾原本以為h城是個小城市，不太繁華，去了才知道，近十年時間h城幾乎整個城翻了新，馬路旁邊都是新起的高樓，路邊樹甚至都還沒長茂密。

劉新禹一家人住在城郊的別墅，劉爸爸和別人十幾年前合夥搞房地産賺了第一桶金，之後生意越做越大，現在擁有一家不小的客運公司，生活品質與之前相比已大不同，但卻總感覺自己不是個文化人。新禹玩的音樂劉爸爸一概不懂，統統覺得很好。劉媽媽話不多，很喜歡做各式各樣吃的，做得精致可口，所以安蕾在新禹家，從來不愁餓着肚子，一會兒甜點，一會兒水果……一個月下來把安蕾養得水嫩紅暈，當然也重了好幾斤。

至今劉媽媽回憶起尋找新禹哥的日子還忍不住淚盈滿眶，“真是該千刀的人販子，把剛出生的小新禹抱走，當時因為我生産時大出血，身體虛弱，家人疲累一時疏忽，才讓人販子有可趁之機。開始他們都不敢告訴我小新禹丢了，怕我撐不住，哭死過去，騙我說是黃疸需要治療，半個月後我才知道新禹被人掠走的事實。那段日子真是天昏地暗。”說到痛恨之處性格溫和的劉媽媽都握緊拳頭，怒喝，“這些人販子都該統統拉出去槍斃！”

新禹被人販子抱走，一路上奔波勞頓染上了疾病，而且病得越來越厲害，人販子到醫院想給他看病，估計是因為心虛，後來把他丢在醫院的凳子上就跑了。

新禹哥哥是幸運的，他遇上了好心的醫生，遇上了好心的夫婦。

夫婦将新禹哥哥領養回荷蘭，但一直沒有放棄幫他尋找親生父母，他們在網上發布新禹哥哥的信息，積極配合警方的調查。終于在新禹十三歲的時候，他的信息跟劉爸劉媽提供的資料匹配上了。

安蕾懷着忐忑的心情到劉媽媽說的那個尋親網站上看，她找到了夫婦發布信息的賬號，但這個賬號下只有過期的劉新禹的信息，卻從未發布過她的信息。安蕾的心變成了灰色，也就是說夫婦從未嘗試幫她尋找親人，像他們這樣善良的人，如果沒有去努力，就說明沒有努力的必要。

這就只會是一種情況夫婦知道她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親人。

難怪他們從來不跟她提及親生父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