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謝臨溪一聽這話, 眉目一擰,目光鋒利道:“這事還有誰知道?查證身份了沒?”左家被滅門之事交給了刑部去查證,天獄司沒有插手, 所以這事他還真沒聽說。

宋安搖了搖頭道:“哪還有別人, 我這一回來就碰上了萬安雪災這事,皇上身體不好, 王爺臉色又那麽難看,上個朝都要憋死人, 誰敢去觸那個黴頭。這萬安的爛攤子好不容易由秦念接手了, 可這才幾天,又出了太後生辰這事兒。”

“這一系列的源頭就是修這個聖麟臺, 我覺得現在太後想起左敏怕是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再者, 左家被滅門,不管怎麽說都是慘事兒一樁,現在有個人跑了, 這要是被幕後之人知道,那容易多生事端。”

“至于此人的身份,左敏不是有個小兒子嗎,我覺得很有可能是他。”

從宋安這态度可以看出, 他對太後修建聖麟臺過生辰之事頗為不屑,言語之中也沒有十分的尊敬。他信任的是齊靖淵,哪怕他只是個王爺。

若有一天齊靖淵想要登上帝位,宋安肯定是支持他的這一方。

一時間,謝臨溪突然覺得,齊靖淵讓他前來見宋安,不只是要問左家滅門之事,更多的是想讓自己知道宋安的立場。

齊靖淵在慢慢的讓他滲透這些勢力中。

想到這裏, 謝臨溪抿了抿嘴。

這些年齊靖淵這個攝政王的名聲不怎麽樣,站在他身後的人卻不少。可這些人大多是中立的,齊靖淵從來沒有拉攏過他們,只想讓他們好好當官,對待他們只是公事公辦的态度。

但這裏面還是會出現宋安這樣想要站在齊靖淵身邊的人。

宋安看謝臨溪在走神,他道:“謝兄,你在想什麽?”

謝臨溪眨了下眼面不改色道:“只是在想,真要有這麽個人不見了,自然要盡快找到。這跑掉的人是好是禍誰都不知道。”

宋安一開始沒明白這話什麽意思,等謝臨溪低聲說了王爺二字,他渾身一抖,恍然明白了。

這跑了的人也許是真的運氣好跑了,也許是一枚棋子,一枚針對齊靖淵的棋子。左敏是帝黨,抛開他貪掉的那點銀子不說,如果不是聖麟臺出事,左敏根本不會出事。

現在左家被滅,齊靖淵這一脈的人是重點懷疑對象,要不然他也不會在京城。這個孩子到時候出現在京城,劍會指向誰,現在誰也說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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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安想明白這些後苦起一張臉,他道:“我就說這京城裏的人,都是七竅玲珑心,我本來還想着把事情說開就沒我什麽事了。這失蹤的孩子也沒多放在心上,總覺得找到他事情就真相大白了。現在看,我這是蠢啊。謝兄,麻煩你代替我告訴王爺,這京城不是我呆的地,說不定哪天就被人給算計進去了。我有自知之明,還是回我那錦州去,至少那裏民風淳樸。”

他這話說實誠的很,就是不大中聽。好像京城的人包括謝臨溪在內都是耍心眼之輩,就他一個耿直的。

好在謝臨溪不是那等小心眼之輩,也知道他的為人,于是那麽撇了他一眼道:“王府離你這也沒多遠,你自己同王爺說去。”

宋安攤了攤手,道:“誰不知道你在王爺跟前地位非同一般,你一句話頂過我上萬道折。”

謝臨溪微愣,他說:“是嗎?”

在外人眼中,他和齊靖淵的關系竟然這麽親近嗎?

當然,現在他們關系不一樣。這世上最親密的事他們都做過,在天地之間許下了姻緣。

而以前,他把齊靖淵當主子當偶然能越界的友人,齊靖淵把他當臣子當朋友,他從來沒有想過,宋安,離開幾年的宋安會是這般感覺。

“自然是了。”宋安笑嘻嘻道:“你自己不覺得就是,以前每次王爺心情不好時,我都是抽你在的時間去見王爺。王爺看在你的份上,總能克制幾分。後來,許是因為這個,王爺把我調離京城去了錦州這等鳥不生蛋的地兒。”

“聽你這話是在抱怨?要不我告訴王爺把你從那鳥不生蛋的地方調回來。”謝臨溪聽了這話斜了他一眼道。

宋安忙道:“這怎麽能行,現在那裏被我治理的服服帖帖,我還想它變成更加肥沃的地方呢。王爺就算是給我金山銀山我也不離開。”

謝臨溪哦了聲,而後站起身幽幽道:“宋大人不知道有沒有聽說過人心易變這句話,你離開京城也有幾年了,就不怕我在王爺心裏早已沒地位了。”

宋安聽聞這話臉色一變,随後他搖頭道:“這不可能,你甭騙我了,要是王爺不看重你,哪能讓你住在王府,你看我大老遠從錦州回來,可曾在王府呆的超過兩個時辰。”

最關鍵的是,就算齊靖淵留他,他也不想住在王府。

就齊靖淵那脾氣那性子,周身氣息比外面的雪還要冷,他能忍上兩個小時已經是極限。這世上不是人人都是謝臨溪,能無視掉這些。

謝臨溪看了宋安一眼,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謝臨溪剛離開不久,秦念就匆匆忙忙的出現。

看到院子裏只有宋安一人,他朝四周瞅了瞅道:“謝統領人呢?”他有點自欺欺人的想,萬一人有內急,在內院呢。

宋安悠閑道:“人剛走,我看這一面你是見不到了。”

秦念那張娃娃臉上有些失落,他坐在宋安身邊嘆息道:“我這聽到消息,緊趕慢趕還是沒見到人。這當面同人道謝,怎麽就這麽難。”

“有什麽好難的,這事你放在心上就是。”宋安給他倒了杯茶道:“你這次幫了王爺一個大忙,謝臨溪會記在心裏的。”

“我幫了王爺,同謝臨溪有什麽關系。”秦念一臉不解道:“我和王爺是合作關系,我出銀子,他護秦家不倒。何況我這銀子借出去,日後還能收回,一分錢不虧,礙着謝統領什麽事。”

宋安也覺得自己這話說的有些毛病,不過他并沒有往其他方向想,而是道:“我也就這麽一說,這些年謝臨溪沒把誰放在眼裏,王爺在他心裏是第一位,你呀就別多想了,人家當初救你,也沒想過讓你還這份人情。”

秦念笑道:“謝統領沒想讓還是他人品高潔,我若不放在心上豈不是成了小人。”

宋安聽過不少有關對謝臨溪此人的評價,還是頭一次聽到品性高潔的,他嘆了口氣道:“随你們吧,你不是在忙着往戶部送銀子嗎,今日怎麽這麽有空?”

秦念揉了揉額頭,神色倦怠:“同那些官員打交道頭都疼的厲害,趁着機會跑出來透透氣。”

宋安很能理解其中滋味,有些同情的朝他看了去。

謝臨溪不知道秦念找過他,就算是知道也不會太放在心上。

秦念這人很聰明,從來沒有因自己銀子多的花不出去給他送什麽珍貴的東西,彼此交往,算是卡在一個很舒服的位置。

謝臨溪回到王府,把從宋安那裏得到的消息同齊靖淵細細說了一遍。

然後他瞅了瞅齊靖淵的神色道:“此事事關重大,這錦州,我親自走一趟的好,看看有沒有其他線索。”

齊靖淵滿臉不高興,他道:“這事戶部在查,你若是去了,別人還當我們做賊心虛呢。至于跑掉那人的身份,賀國公那邊肯定知道。”

“可是賀國公畢竟是皇上的親舅舅,站在他的立場,若是查到最後發現此人對王爺不利,怕是不會當做不知道。”謝臨溪道。

最關鍵的是,現在很多事不一樣了,齊靖淵有心那個位置,他不想裏面出現什麽變故。

齊靖淵知道謝臨溪容易多想,但錦州這一趟,他是不會同意這人前去的。

眼看着馬上就要封印,緊接着是過年。

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個年,一定要一起過。

謝臨溪看着他,心那麽軟了下,他錯開眼道:“好,我不去錦州。”

齊靖淵臉上有些高興,他緊接着道:“不過我想在京城前往錦州的沿途找一找,那跑掉的人不管存了什麽心思,他肯定會找賀國公。”

因為賀運夠公正,還因為他在京城。

齊靖淵聽到這裏哪能不知道謝臨溪一開始就是這個打算,他悻悻道:“你都這麽說了,本王若不答應豈不是顯得太過小氣。”

謝臨溪含笑不語。

齊靖淵無意識的用手點了點自己的唇,目光幽幽的看向他處道:“總要賄賂一下,才能讓本王心甘情願不是。”

事情當然如他所願,謝臨溪很是好好賄賂了他一番。

若不是顧及他明日還要上朝,事情恐怕會一發不可收拾。

看到滿臉鋒芒的謝臨溪,齊靖淵心裏很高興。他的謝無雙就該這樣,在他面前不需要用溫潤的表情掩蓋其他表情。

謝臨溪看着他,心情複雜。

最近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在齊靖淵面前是越來越薄弱,可他竟然覺得這樣的日子很美好。

第二天,謝臨溪同齊靖淵一起入朝。

朝堂上有幾個官員遞了病折,其中還有季明毅。

季明毅這次是真的病了,今天還從宮裏請了個太醫去看病。

齊靖淵聽到此事沒有太多表示。

一早上朝堂上都沒有太多事,至于在他景華殿暫住的梨花班,據說都很老實。

那紫衣倒是還沒有醒來,他那當胸一劍抱了必死的決心,人傷的很重,能救過來已經非常不容易了,想讓他盡快清醒,那還需要時間。

對這件事急的是太後,齊靖淵根本不急。

日子就這麽晃晃悠悠的過着,在封印後,齊靖淵同謝臨溪去季府看望了下一直病着的季明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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