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主角君的正事2

阿笨把目光轉向了季景天咳嗽了一下道:“景天你不是想……讓我們……加入傅聽夏那個手術組吧?”

阿輕也不等季景天回答便道:“別說現在那個主治刀還沒找着,就算能找着,你想啊,我們要是參加了這個手術組,別說我是仁安的,阿笨本身就是美和的,就算醫院能看在季家的份上不辭了我們,可是往後這日子就不好過了。”

阿笨為難地道:“可不是啊,辭了倒也罷了,真刀實槍,就怕這穿小鞋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阿輕又規勸道:“景天,如果是你的師弟本人有什麽問題,我們當然是當仁不讓,看在你的份上,冒點險,受點罪也是應該。可是你現在只不過是傅聽夏一個老鄉嘛,不講別的,他完全就不應該跟原中則過不去,那對他以後想當京城的醫生有什麽好處?想一想當年的許一夫,還不是叫原中則給擠兌到鄉下去呢。”

阿笨也道:“不如這樣吧,我幫他介紹美和的心外大夫怎麽樣?讓他把病人帶到美和來吧。”

季景天放下手中的杯子道:“多餘的話,我們就不用多說了。你們去給我湊手術組的人,價錢随他們開,十萬不行,就五十萬,五十萬不行,就一百萬。另外事成之後,如果誰想出國進修的,我負責送他們出去。”

阿輕頭痛地道:“景天,你瘋了吧,這樣你再有錢也會破産的。”

“這你就別操心了,你操心怎麽找全手術組的人就成。”

阿輕只好頭痛地抓了抓頭皮。

季景天坐上了趙天禦的車子,趙天禦問道:“你不是真的要從我哥那裏撤資吧,那可太不劃算了,你缺錢,我借給你好了。”

“我需要一大筆錢,不是你馬上借的出來的。”

趙天禦不可思議地看着季景天道:“景天,把傅聽夏拉回心外真得對你這麽重要嗎?值得你傾家蕩産嗎?”

季景天不在意地道:“錢會再有的,可是傅聽夏……就只有一個。”

趙天禦搖了搖頭失笑着發動車子道:“你簡直完蛋了,季景天。”

魯伯成跟在燕津醫院院長周顧的後面道:“你就心甘情願地被美和壓着?你就不想做一臺高端一點的心髒手術?你有點志氣行不行院長!”

周顧轉過頭來嘆了一口氣:“老魯啊,不是我不想,可你想想看,這幾年咱們院心外醫生都是上美和學習的,這回跟人家打了擂臺,下次再厚着臉皮去人家那裏學習,我要顧咱們職工的想法啊,人家願不願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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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自強,光顧着跟在別人屁股後面拾人牙慧,不是我說,就憑這股子孬勁,咱們院的心外就永遠三流。”

周顧掉過頭來說了一句:“這樣吧,老魯,什麽時候心內搞創新了,我這個當院長的提着腦袋支持你們,行了吧。”

說完周顧就急匆匆地走了,魯伯成無奈地嘆了口氣。

蔣範範躲在走廊的另一頭,聽完了這段話,過頭來無奈地對身旁的傅聽夏道:“得,我們還想着退而求其次,結果人家那次還不願意。我說你就低下頭,把那大爺送去美和吧。事急從權,就算你現在給原中則低頭了,許一夫回來也不能怪你啊,這好歹可是一條人命。咱們是當醫生的,對吧。”

傅聽夏靠着牆壁,閉着眼睛嘆了口氣,可齊大爺不是別人,是讓原家虧了一大筆錢的仇人啊。

蔣範範陪着傅聽夏走到導管室的門口,裏面的醫師在交頭結耳,一看見傅聽夏進來,連忙就住嘴了。

葉麗稍許有點尴尬地道:“聽夏,你來了?”

“是啊,不過我還有些其它事。”傅聽夏挎上包道:“葉姐你幫我跟秦主任說一聲,我今天要請假!”

蔣範範在他背後叫了兩聲,見傅聽夏出了門才轉過臉道:“一個辦公室的,議人是非有意思嗎?”

“不是我們要議的,是秀芬跟我說,她在燕津學院裏當講師的老公回來說,昨天聽見教務主任給魯教授打電話,說是傅聽夏課時嚴重不足,不讓他往後跟着魯教授來醫院了呢。”

“這話聽着很有道理,可是聽夏本身就不是普通學生啊,再說他考試成績不次次都在前十名以內?”蔣範範沒好氣地道:“教務主任過去怎麽不說,這是現在覺得聽夏在風口浪尖上了,怕連累了他,立刻就翻臉了,真不要臉。”

葉麗道:“可不是,我剛才跟秀芬氣憤着呢,也不知道以後,聽夏還能不能來醫院實習了。”

蔣範範長吸了一口氣,又長出了一口氣。

傅聽夏背着挎包沿着街道慢慢地走着,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地停在了他的腳邊,有人匆匆走過來将門打開。

傅聽夏抿了一下嘴唇,坐了進去,傅清石看着報紙道:“想明白了。”

傅聽夏沒有說話,傅清石好像也沒有非要讓他說話的意思,而是翻着報紙道:“你以為自己有一點天賦,就可以過得随心所欲了嗎?人從來不是一個整體,社會才是,如果你學不會跟社會妥協,那你就一定會被社會所丢棄。”

“你以為你放棄了京醫大,去了燕津那個三流的醫學院,你就可以按自己想法去生活了?所謂三流,不光光是指他們只有三流的能力,還指他們只有三流的關系,三流的承受力。你跑進三流裏,不會在那裏顯得特別突出,而只會讓你也變成三流,人只有往上爬,竭盡所能留在一流的環境裏,你才能一直留在一流裏。”

傅清石又看了一眼傅聽夏道:“什麽時候想通了,就回家。”

汽車又停了下來,傅聽夏拉開車門走了出去,看着遠去的轎車深吸了一口氣。

他背包上了路邊的公交車,等下了車到了美和醫院的門口,他低着躊躇了一會兒,才踏進了醫院的大門,可是到了大廳那裏,他頓住了腳步,最終還是轉回了頭。

傅聽夏剛走沒幾步,就聽見人在背後喊住了他:“傅聽夏!”

傅聽夏轉過頭,見原俊楠正雙手插在口袋裏站在他的背後,看見他轉頭便笑了笑:“即然來都來了,就去我辦公室坐坐吧,我們談一談,怎麽樣?”

他說着便轉身了,傅聽夏想了想,便跟上了他的腳步,原俊楠好像早料到他會跟上來,嘴角微彎露出一絲輕笑。

“喝咖啡嗎?”原俊楠随手在傅聽夏的背後關上了門道。

“不必了,你不是說……想談談嗎?那就談吧。”

原俊楠指了指自己辦公室裏的雙人沙發道:“先去坐下吧。”

傅聽夏坐過去之後,他泡好了兩杯咖啡也在傅聽夏的身邊坐了下來,将其中一杯推到了傅聽夏的面前道:“京城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不大到你想找個心外醫師也找不到,對嗎?”

傅聽夏沒有說話,原俊楠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道:“聽夏,這樣吧,你把那病人送到美和來,我負責安排手術,把這件事情當成我們關系重新開始的标志。我呢,忘了你在清和縣對我做的事,你呢,忘了我可能讓你不愉快的事情,怎麽樣?”

傅聽夏看着自己放在膝上的手,原俊楠笑道:“你如果不願意我沒損失的,不過是那位齊大爺要将就一下燕津心外的手藝罷了。”

“能告訴我,你這麽……看得起我的原因嗎?”傅聽夏轉過頭來看着他道。

原俊楠微笑了一下道:“可能是因為我還沒試過我原俊楠想跟一個人做朋友,還有人會不願意的。”

傅聽夏要起身,原俊楠将手按在他的肩上又将他按了回去,傅聽夏從少年到青年這幾年裏幾乎可以說是在連軸轉,白天手術,晚上縫屍體,所以長得有些清瘦,因此原俊楠的手放在他的肩上,可以明顯感覺出那層薄薄的毛衣底下瘦削但又溫暖的肩骨:“我會等着你把位大爺……送到美和來。”

齊大爺看着傅聽夏又收拾東西,看了一下四周小聲道:“不裝了嗎?”

“我們換個地方。”

“換地方?!你不是說你是這家醫院當醫生的嗎?”

傅聽夏有氣無力地道:“別再問了,大爺,我心煩着呢。”

齊大爺只好讓傅聽夏攙扶着出了病房,魯伯成開着車子把他們送到了美和醫院的門口道:“忍一忍就過去了,知道嗎?”

“知道。”傅聽夏攙扶着齊大爺直接進了心外的病房,果然原俊楠早就安排好了,護士一聽說他們報名字就立即帶他們住了進去。

齊大爺看着周圍的環境道:“我們開嘛要住這麽好的醫院來,聽夏,你換醫院上班了嗎?”

傅聽夏沒什麽心思說話,只道:“你先在這裏躺一下,我去找一下醫生。”

他拿着檢查袋子出了門,剛走到醫生辦公室就看見上次在原中則手術室外譏諷他的那個醫師,他下意識地退出了辦公室。

那個醫師根本就沒看見傅聽夏在那裏得笑道:“這下可真要感謝傅聽夏給我送來一臺練手的,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輪到我做心髒不停跳呢。”

“真羨慕啊,趙醫師也快成名醫了。”

那姓趙的醫師更為得意了:“名醫不敢當,不過跟着咱們技藝精湛的主任,多少也要學到一點東西,你們說是不是?”

“關鍵還是運氣好啊,這就給撞上了,剛好兩臺一模一樣的,簡直是現搬現學啊。”

“想一想,那傅聽夏曾經還想跟我們主任打擂臺,真是不自量力。”

傅聽夏緊緊握着手中的檢查袋子,然後轉身又進了病房。

齊大爺看着傅聽夏道:“聽夏,你不要跑來跑去的,有事就說吧,我老了,可還沒老糊塗呢,到底是什麽事?”

“大爺……”傅聽夏蹲在他的腳邊想了想道,“你的心髒有問題,不過不要着急,不是什麽大問題,是冠心病,現在要按排動手術。”

“動手術,你來做嗎?”齊大爺立即問道。

傅聽夏舔了一下嘴唇,道:“可能是別的醫師做,不過都是一樣的。”

“這怎麽一樣,你就是看心髒的嗎?我為什麽要讓別人動手術?!”

傅聽夏背後傳來一陣笑聲,傅聽夏轉過頭去,見一群美和的醫師站在門口,有好幾個年輕人都壓着笑意,那個領頭的趙醫師笑道:“大爺,這位傅醫師要是能做,就不會把你送過來了。”

“我不信,聽夏怎麽會不會做,他可是很有名的心髒病醫師!”齊大爺臉紅脖子粗地道。

美和年輕的實習醫師終于有人噗嗤地笑了一聲,趙醫師一副為難的樣子道:“信不信由你了,我們當醫師的是不會随便跟病人争執的,尤其是心髒病人。”

齊大爺立即對傅聽夏道:“聽夏,你聽着,我只要你給我動手術,他們這些庸醫我一個也不要!長得都不順眼,也不知道爹媽怎麽教的!”

趙醫師嘴角一彎失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傅聽夏深吸了一口氣擡起了頭微笑道:“大爺說得很對,我們……走吧。”

他說着拿起袋子,背起了齊大爺在那群美和心外醫師們錯愣的眼神裏朝着外面走去。

原俊楠剛好也走到心外的病房外面,傅聽夏看着他道:“你說想跟我做朋友,我仔細考慮了一下……”他挺燦爛地笑了一下,“實在太勉強了,所以還是算了吧。”

原俊楠抱起雙臂看着傅聽夏的背影冷冷地道:“你真想清楚了?”

傅聽夏沒有回答這句話,而是很快就背着齊大爺徑直離開了美和心外的病房。

趙醫師追了上來道:“原,原醫師,他把病人弄走了怎麽辦?”

原俊楠無所謂地道:“随他的便吧,他自己不識擡舉,可就不怪我們了,反正機會就這麽一次。”

趙醫師立刻道:“就是,我們的手術排都排不過來。”

傅聽夏重新将齊大爺安置回了燕津,就徑直走回了辦公室,坐在辦公桌前,從檢查單子裏抽出了動脈檢查報告,看了它一眼,然後将目光緩緩落在了桌上那只打開的木盒上。

木盒裏正靜靜地躺着兩只……纖細不足兩毫米寬的金屬心髒支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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