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陪我一會

白斌工作忙,住了一晚就走了。丁浩跟着白老爺子下了兩天棋,又難得收了心思,翻出自己以前的紙筆,寫了好幾篇大字。白老爺子在旁邊看着,雖然瞧着字不如前了,還是誇了他幾句。

丁浩屬于那種罵着上進,誇着倒退的。白老爺子說了之後,字是一篇不如一篇,末了兒自己也寫不下去了。白老爺子在旁邊看着,生生給他氣笑了,瞧着丁浩在家裏坐不住,幹脆讓他去鎮上呆幾天。

“去看看你奶奶吧,在這兒就會糟蹋紙,快別惹我生氣了!”

丁浩收拾了包袱去丁奶奶家,一直住到生日那天。

期間丁浩同小鹩哥建立了革命友情,白斌留下的鳥飼料十分管用,丁浩每天換着口味的喂它,有的時候還拎着籠子帶它出去玩兒。炒貨鋪子離着不算太遠,早上溜達着過去,陪丁奶奶買早點,順便給小鹩哥也來一份兒炒豆。

小東西人生的真谛被颠覆了,原來炒豆不是月中才可以吃到的!原來炒豆可以天天吃!!它現在可喜歡跟着丁浩,有事沒事就纏着丁浩蹭腦袋,連丁浩伸手進自己籠子裏去拿裝水的小鼓杯都不啄他,還讨好的往前給丁浩踢了踢,歪着腦袋一臉的讨好。

“浩浩!浩浩……恭喜發財!”

丁浩樂了,“再換一個!”

小鹩哥往丁浩跟前蹭了蹭,嘴巴巧得不得了,“萬事如意,身體健康……又長高啦!!”

丁浩聽得心花怒發,把兜裏的炒豆都給它拿出來,倒在另外一個裝小米的鼓杯裏,“喏,吃吧、吃吧!吃完還有啊。”

丁奶奶在沙發上坐着,瞧着丁浩在陽臺上逗鹩哥,眼睛也笑得眯起來。孫子輩的幾個裏,來這邊兒最多的就是丁浩,老人最疼的也是丁浩。畢竟是從小看着長大的,這份兒疼愛是怎麽也替代不了的,怎麽瞧怎麽喜歡。

生日當天早上,丁浩早起來去買了菜。原本張阿姨幫着提前準備了一些,可丁奶奶非要買新鮮的魚肉,說是要給丁浩好好補補。丁浩向來順着老人,又不舍得老人出去,大清早的就起來自己去買了。

剛出了單元門,就瞧見外邊停着的一輛車。丁浩看了牌子一眼,是D市的牌號,想是連夜趕路,牌子上都被風雪挂了一層,灰撲撲的,實在狼狽。

丁浩過去拍了拍車窗,好一會窗戶才放下來,裏面的人有點驚訝,“浩浩,這麽早就起來了?”

丁浩不答他,伸手去他臉上摸了一下,眉頭也皺起來,“白斌,你早到了?車裏多冷啊,怎麽不上樓去?”

“不冷,開了暖氣。”白斌知道他擔心,按着他的手多貼在臉上一會兒,讓丁浩知道是真的沒凍着。瞧着丁浩還皺眉,笑了,“路上沒堵車,倒是比想的提前到了一小會。”白斌到的時候是淩晨四點了,他不想打擾老人休息,可又想第一眼瞧見丁浩,幹脆在外邊等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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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天亮了,第一眼就瞧見丁浩。光這麽想着,心裏就格外的溫暖,哪怕趕了一夜的車,也不覺得疲憊了。

丁浩他們小區位置好,離着菜市場也近,跟白斌倆人溜達着就過去買了需要的蔬菜魚肉。剛開早市,小商販們忙碌着,菜色都比平時要多一些。年關快到了,該置辦年貨了呢。

白斌穿着昨天的衣服,大概是剛下班就趕過來。雖然多了件厚外套,但依舊能瞧見裏面的西裝,中規中矩的,更是襯托人有一種特殊的氣質。這樣一個人,跟在穿着厚棉襖,還帶着護耳的丁浩身後,讓人忍不住又多瞧兩眼。

“爺爺跟你說了吧,我那天寫了一張特好的字兒,回頭拿給你看啊。我覺得都可以裱起來了……唔,這個鐵杆山藥成麽?買點回去蒸着吃吧,奶奶挺愛吃這個的。”

白斌點了點頭。他不多說話,丁浩買了,他就在後邊接過來提着;丁浩身上沒零錢,他就掏了自己的錢包給他,讓丁浩自己拿。

兩人逛了半天,拎着大包小包的回去了。到家的時候丁奶奶剛起來,瞧見丁浩一個人出去,兩個人回來,有點驚訝,“白斌哪,這麽早就來了啊?”說着就要去給白斌倒水,“外邊天兒冷吧?看看你穿的,這都快凍透了!下回奶奶也給你買個大棉襖,啊。”

白斌忙把菜放下,扶住老太太,自己去倒水,“奶奶您快歇歇,我自己來。”他壓根就沒把自己當外人,不但給自己倒了一杯,還熟門熟路的翻出丁浩常用的杯子,也給丁浩倒了一杯。

丁浩把倆人買來的菜分類放好,魚還新鮮,就拿去放在廚房的盆裏,淺淺的一層水,大鯉魚肚皮朝天睜着眼睛直吐泡泡,偶爾擺一下尾巴。

小鹩哥沒見過這麽大的魚,撲騰着翅膀飛過去,站在丁浩肩膀上也往下看。

丁浩指着那魚教育它,“這是松鼠魚、紅燒魚、糖醋魚、水煮魚……算了,你也學不了這麽多,說個年年有餘吧!”

小鹩哥對魚不感興趣,從丁浩左肩膀蹦到右肩膀,輕輕啄了丁浩頭發,“浩浩!浩浩……發財!”

丁浩噗嗤笑了,這小東西越來越會偷懶,連說的最溜的‘恭喜發財’也不肯好好說了。丁浩随手丢了一顆豌豆粒給它,小鹩哥歡歡喜喜的去啄起來,嘗了一口就覺出不對來了,‘呸呸’的吐掉,在抽油煙機上撲騰翅膀抗議!

丁浩怕它把廚房弄亂,開了抽油煙機,嗚嗚響着吓唬它,“烤鹩哥了啊!噓噓!快走、快走!”

小鹩哥怕火,一聽這個聲音也有點呆不住了,它瞅着丁浩,估計這回真的讨不到東西吃了,這才猶猶豫豫的飛走。

丁奶奶要去做早點給白斌吃,白斌攔住了沒讓,笑着說,“我在路上吃過了,不餓。”

丁奶奶心疼他,覺得人家白斌連夜趕過來,總得有個表示。老人想了想,這一不喝水,二不吃飯的,該是累了吧?這麽想了,就試探着問他,“白斌啊,要不你去休息會兒啊?奶奶都給你收拾好屋子了,新棉花絮的被子,可軟可暖和呢!”

白斌還真的有點累了,這一夜奔波也是辛苦,“那好,我去休息會兒。”

丁奶奶要起來帶他過去,丁浩瞧見了,從廚房幾步過來,“奶奶您坐會兒呗,不是說要看早上重播的那個戲嘛?”丁浩把電視打開,又遞了遙控器過去,放在老人手裏。“喏,正好要演了!您昨天沒看上,嚷嚷了一個晚上,快好好看會吧!我帶他過去就成。”

走了兩步,又回來叮囑老人,難得擺了張嚴肅的臉,“奶奶,我可跟您說了啊,不能去收拾那魚!廚房裏的菜也不能動,那是我媽打上個星期就定下的活兒,您幹了她可跟您沒完!”

丁奶奶樂了,揮手讓丁浩趕緊走,“知道,知道!你這說了多少遍了,豆豆都會說了!”

鹩哥豆豆正在陽臺的晾衣杆上跟小鹩哥玩,聽見伶俐的回了一句,說的是它最拿手的,聲音都格外深沉,“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

這也是個懶貨!這麽兩句詞兒翻來覆去的背了好幾年,居然還挺得意!

丁奶奶給白斌收拾的客房還不錯,白斌也就看了一眼,又拐進丁浩的卧室去。丁浩正在給他翻睡衣,瞧見他進來也不意外,“等會兒啊,我給你拿睡衣……還穿那件灰色的?”白斌的地盤意識強烈,有丁浩的地方,就有他留下的痕跡。

白斌對衣服不挑,丁浩給什麽就穿什麽。拿着睡衣去沖了個熱水澡,略微緩解了一下疲憊,再回去,就自發自覺的進了丁浩的卧室。

白斌坐在床上讓丁浩給他擦頭發,閉着眼睛說的理所當然,“我不習慣和你分開睡。”

丁浩正給他擦着,聽見這句也氣樂了,拿毛巾在他腦袋上使勁兒揉了下,“白斌,不想睡客房就直說啊……”

白斌反手抓住丁浩的手腕,摟着他的腰湊近了蹭了下,“不是,這幾天都沒睡好。”

丁浩被這句話觸及到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像是心裏忽然被抓了一下,對白斌的體溫和味道也眷戀起來。不過白斌抱得太緊了,丁浩給他這麽摟住,也擦不了頭發,“你頭發還濕着啊,先放開手,我給你擦完……”

白斌貼着他搖頭,聲音已經帶了點困意,“別擦了,浩浩陪我睡一會,很累。”

分明是模糊不清的聲音,但是卻格外讓人舍不得拒絕。

丁浩被白斌摟着一起裹進被子裏。他衣服還沒來不及脫,白斌抱着不放,也只能在被子裏扭着脫完。也懶得去挂起來了,把衣服随便往床尾一扔,褲子沒扔準地方,貼着床尾滑動下,‘啪啦’一聲還掉到地上去了。

白斌怕他起來,從後邊抱住了,貼着他說了一句,“別去管它。”

丁浩管不了褲子了。他如今整個人都被白斌霸占住,肩膀、腰腹上橫着白斌的胳膊,摟得不緊但也很難掙脫,更別說那一個勁兒貼過來的腦袋,都恨不得趴在他臉上呼吸了。丁浩覺得,這樣還能起得來也是個本事。

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側身躺進白斌懷裏,後邊的人立刻張開雙手配合着重新摟住,比之前更親密了。白斌已經閉上眼睛快要睡着了,抱着懷裏的溫暖,習慣性的貼着丁浩額頭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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