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7 舊宅
連續兩天晚上沒好好睡，年三十何止依舊是一覺睡到中午。
劉叔過來喊何止的時候，他才從床上驚起。
說好早上騎三輪和沈佳欣去城裏，自己怎麽就睡到這個時間點了。
劉叔聽到何止的話，笑道：“你也不看看現在都是什麽時候了，佳欣早回來了。”
何止動作一頓，露出苦瓜臉。
“怎麽？還是不想放棄？”
何止摸摸發熱的耳朵點頭：“嗯，我……嗯，還想争取一下。”
“那就過年，看看能不能約出來看個電影，實在是不行的話，那就算了。”
何止低頭應聲，想到什麽一般，出聲問道：“劉叔，我家那邊的院子，鑰匙還有嗎？”
劉叔側頭：“怎麽？你想進去看看？”
“嗯，我如果想再住一段時間的話，想回我家那裏住。”
“都七八年沒住人了，東西都不知道還能不能用，你安心住在這裏。”
何止笑道：“但是我如果工作，擺弄起來樂器，就太吵了。而且我又喜歡晚上工作。
聽到何止這麽說，劉叔才了然，“鑰匙你媽就算是當時留着，現在也都丢掉，回頭我帶老虎鉗去給你夾開吧。”
“我自己去也可以。”
“那我去給你找找。”
何止拿着老虎鉗過來的時候，沈佳欣正在門口嗑瓜子聽人說隔壁村男人的八卦，幾個人年紀大的人聚在一起，沈佳欣實在是個異類。
衆人看到何止過來，笑着調侃，一哄而散，把空間留給兩個人。
沈佳欣本來想拍拍手走人，但是看到何止手上的東西，好奇問道：“你這是做什麽？求愛不成，要反殺？”
“至于嗎？”何止急忙把老虎鉗放下來，“殺人要坐牢，我大好年華。”
“啊，那就好。”沈佳欣這才拍拍手，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何止又急忙喊住她。
“我雖然沒要反殺，但是我可還沒放棄呢。”
沈佳欣靠在破舊的門板上，微微點頭，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過年要出門去看電影嗎？”
“懶得動。”
何止也沒有再問第二遍，拿着老虎鉗，往前面走過去。
沈佳欣現在倒是有些好奇起來。
“你是要去剪你們家的門鎖？”
“嗯。”何止點頭：“你要過來看嗎？”
小時候的房子挨得都很近，何止家裏面後院的舊宅，離沈佳欣現在的家裏更是不過幾步。夏日的夜裏他站在房頂上，就能看到沈家院子。
那時候她們家常常在園子裏面吃飯，夏日裏蚊蟲點，旁邊會點上一根火繩，火光若隐若現，他能透過樹杈看到沈佳欣，只是又不知道那時候到底在看什麽。
本來以為沈佳欣會拒絕，但是沒想到對方拍拍手，點頭，“好啊。”
然後對方從門後面的牆上拿出來一個鐮刀。
“……你拿這個做什麽？”
“你家院子裏面的草都要一人高了，兄弟。”
何止摸摸鼻子，“別叫我兄弟。”
“姐妹？”沈佳欣露出疑問的表情。
“叫我名字。”
“狗蛋。”
“……”
……
何止走在前面，沈佳欣走在後面。
對于老舊的房子，大家總是會有點好奇，這就好像是探險一樣。
沈佳欣只是出于好奇而已，但是站在門口看到何止費力都沒剪開的時候，也有些煩躁。
推開對方皺着眉頭伸手接過老虎鉗，只是一下而已，鎖鏈應聲鍛煉。
何止尴尬的看看沈佳欣，“這……”
“我的力氣比較大。”
何止以為沈佳欣在給自己找臺階下，看着對方推開門熟練的割草丢在一邊，沒兩下，眼前就出現一個能過人的小路。
何止跟在沈佳欣的身後，推開了眼前的大門。
村子裏的宅子，基本上都很大。何止家裏面還算是可以，至少比沈佳欣家裏面要大上兩三倍。
走過前院，推開二門之後，雜草叢生，院子裏的地磚縫隙都是冒出來幹枯的草，屋子的玻璃沒破，但是布滿灰塵。
廚房的使用痕跡明顯，到處都是油污。這樣的情況在農村太常見了，老宅裏面甚至還沒裝抽油煙機，整個房火的牆面都是已經發黑。
“你是要找什麽東西嗎？”沈佳欣問道。
“不是。”何止左右看看，“我準備收拾一下這裏，年後住一段時間。”
沈佳欣割草的動作一頓，側頭看向何止，“你不是真的吧？”
“當然是真的了。”何止側頭看向沈佳欣，“我在很認真的追求你，并且也願意在村子裏面常住。”
沈佳欣興趣寥寥，“哦。”
何止反正被對方拒絕也不是一次，看着眼前屋子裏面的門，又轉頭看向外面的天地爺的神龛，伸手在裏面摸了一下，果然摸到了鑰匙。
鑰匙早就生鏽，不一定能打開。何止把鑰匙插到鑰匙孔輕輕一轉，就斷在裏面。
“有點難辦。”沈佳欣笑着出聲說道。
“只能找人拆了。”
“找人拆，估計也比較麻煩。”沈佳欣看看眼前的門出聲說道：“你到時候怕是整個門都要拆下來，裏面的鎖估計也不好了。”
這麽長時間，鑰匙都鏽了，更何況是鎖。
何止舉着手裏面的老虎鉗把門上的玻璃敲碎。
屋子裏面雖然布滿灰塵，但是到底是新房子，地板下面都是水泥地，草沒長到屋子裏面。
“這個門板，看起來也不是特別厚。”沈佳欣伸着腦袋看了一眼，小聲的嘟囔。
“行吧，現在看起來估計要找人過來把門拆了。”
何止要住在這裏的話，怕是要好好收拾一下。
房子雖然還好，但是常年沒人住，早就成了蟲子的天下，屋子裏面整個都需要重新收拾。
太麻煩了。
真不知道何止到底是圖什麽。
“看起來還不錯。”何止倒是很開心，伸着腦袋左右看看，“到時候裝上隔音板，應該還行。”
“你是認真的？”
“我一直都很認真。“何止笑道：”所以給個機會嘛，過年的時候，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吃個飯。”
沈佳欣搖頭：“不去，懶得動。”
“我騎車帶你。”
“算了，你累死到半路才不好。”
“……看不起我？”
“是不相信你。”
這話沈佳欣都說了兩遍了。
何止擡頭就看到沈佳欣轉身離開。
雖然她穿着長褲雪地靴，還留着長頭發，身材特別好，但是他依舊覺得對方像是個大俠。
只是對方走出門兩步，腳步就突然頓下來。
“你請人收拾的話，別找咱們村裏面的人。”沈佳欣看着何止，說道：“他們年紀都大，你要是找的話，估計人家不會要你錢。”
“這……那怎麽辦？”何止本來是想回去問問劉叔，但是想想沈佳欣說的也對。
自己如果提出來的話，劉叔肯定不會要錢。還會叫着家裏面的孩子一起，到時候孩子估計也不會待見自己。
“你找我吧。給我……給我200塊錢，我就給你收拾的幹幹淨淨。”
“你行嗎？”何止下意識的說道。
“看不起人？”這話是何止之前的原話。
何止也把沈佳欣的原話還給對方，“不相信你。”
沈佳欣依舊是那副笑容甜美的樣子，“肯定比你幹活利索。”
何止嘿嘿笑着，又湊過來出聲說道：“過年去看電影吧，反正在家你閑着也是沒事。”
“我事兒很多。”
“那你說出兩件來，我就不纏着你了。”
“我要去拜年，還要和嬸子們聊天。”
“你和他們能聊到一起嗎？”何止皺起眉頭，不太相信。
“我能聽進去。”參不參與又是另外一回事。
何止猶豫一下再開口，“我住在劉叔家也不太方便，約你出來其實也就是個借口，反正最多也就是吃個飯，也不花你的錢，我請客。”
沈佳欣聽到這裏，才有些猶豫。
何止急忙再開口：“就是消遣，你說你真的能聽進去他們嬸子的八卦，我當然相信，但是沒多長時間就落在你身上，你估計也不喜歡吧？反正就是一起看電影、吃飯，正好也能拜托嬸子最唠叨的一段時間。”
“行不行？”
對方表情明顯松動，半晌才點點頭，“好。不過，你如果請電影的話，我就請你吃飯，我不想占你便宜。”
何止點頭：“好，完全沒問題。”
沈佳欣離開何止家裏面之後，就開始回家找自己的工具箱。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何止過來。
“你回劉叔家裏面吧，我今天盡量先幫你把門收拾下來，然後等下再幫你院子的草割一割。”
本來準備離開的何止，腳步一頓，“那我和你一起吧。”
沈佳欣倒是也沒反對，從門後拿過來另外一個鐮刀遞給對方。
“會用嗎？”
“……”
“算了，等下實地教學吧。”
再推開何家的門，意義就又不一樣了。沈佳欣埋頭苦幹，只是院子這裏，收拾起來就不太簡單。
東北角有個豬圈，廁所也在這裏，西北角還有個雞窩，現在也都廢棄了。
院子裏面還種了一棵桃樹、一棵柿子樹，兩顆核桃樹，這幾棵樹倒是長得都很肥。
年前夏天路過的時候，她還在門口撿了幾個核桃，今年再結的話，自己是不是可以正大光明的進來摘了？
何止鐮刀用的不是很順手，他沒做過體力活。只是見樣學樣。
兩個人過分沉默，何止忍不住出聲問道：“你當初為什麽回來啊？”
沈佳欣愣神，反問：“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