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9 過年
新年的農村，怕是全世界最有年味的地方。
到處張燈結彩，春晚一開始外面就有炮仗聲。從二踢腳，到鞭炮，再到飛天上開花的煙花。
按着平時，在外面輕聲細語，根本聽不到聲音，各家都是吵吵鬧鬧，歡聲笑語。
偏偏沈佳欣的家裏面很安靜。
她一個人躺在被窩裏面，睡不着。
腦海裏面總是冒出教練的臉。
她喜歡拳擊。
只是……
快速的電話鈴聲打斷沈佳欣的想法，側頭看過去，果然是許半夏。
接起電話來，那邊就是興奮的新年快樂的祝福聲。
“又長大一歲啦。”
“這又不是什麽開心的事情。”沈佳欣嘟囔。
“新年了，你要成熟一些！”許半夏語重心長：“有時間的話，多看看書。”
“還是殺了我吧。”沈佳欣癱平，“我寧可在山裏跑上三圈，都不想看一個字。”
“好啦好啦，我微信給你發了紅包，你看看~”
挂斷電話之後，沈佳欣打開微信，果然頂頭有許半夏給她發過來的紅包，點開之後，才發現對方發的還真的不少。
沈佳欣給對方回了一個稍微少了幾塊錢的紅包，對方果然樂滋滋的收下來。
許半夏這個人每次都會在這樣的事情上犟，假設自己發的比對方多，對方還會發過來一個更多的。
結束其實就是兩個人本質上拿到幾塊錢的紅包罷了。
有什麽意思？
不如發個八塊八毛八的紅包。
想法剛從腦海裏面出現，何止就給沈佳欣發過來一個紅包。
？：圖個吉利，不是很多~新年發大財~
？：還希望我能心想事成。
沈佳欣回複對方：為什麽是你心想事成？
？：我的新年目标，就是和你談戀愛。
沈佳欣：……早點休息，晚安。
讓何止睡覺，沈佳欣倒是有些閉不上眼。
外面的炮仗聲太吵，或者幹脆就是她心裏面靜不下來。
等到了一兩點鐘的時候，她才有睡意。
迷迷糊糊的，似乎做了很多的夢。
再次睜開眼，就發現自家的那只貓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的，正趴在自己的胸口。
難怪喘不過氣。
她閉着眼伸手揉揉貓，小貓伸着懶腰，從她身上下來。
她這才坐起身來，穿好衣服之後在床上發呆。
外面的鞭炮聲很大，她的屋子裏面過分安靜，除去小貓偶爾過來撓撓她的胳膊，示意她沒貓糧之外，屋子裏面根本沒其他的聲音。
換好衣服，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
端着咖啡喝了一口，沈佳欣才有點精神，過年了啊！
洗完臉，給家裏面的牌位點上香，桌子上放着的手機就響起來。
是微信電話，何止打過來的。
沈佳欣接起來，那邊就出聲問道：“你起床了沒？”
“剛起。”
“我在你們家門口呢。”何止站在外面，街上來來往往人不少。
“我才剛換好衣服。”沈佳欣說道：“你不是現在就要去城裏吧？”
“我就是過來拜年。”
“……哦。”真無語。
沈佳欣打開門的時候，何止正在和門口的嬸子說話。
嬸子看到沈佳欣打開門，露出神秘的笑容，拍拍何止的肩膀，然後和沈佳欣打過招呼，轉身離開。
“你這麽早過來做什麽？”
“大家早就開始拜年了，我來喊你。”
“我要是沒醒呢？”沈佳欣不滿。
“我之前問過嬸子們，他們都說你起的可早了，之前都是早上五點多起床，然後下地幹活。”何止說道：“但是現在地裏沒那麽多事兒，現在都快九點，我估計你也差不多，才打的電話。”
何止的一同分析讓沈佳欣頭疼，領着對方來屋子裏面之後，讓出位置來。
村子裏拜年基本上是真的需要磕頭，不過沈佳欣看了一眼何止的衣服，就阻止下來。
“鞠躬就好，別磕了。”
何止愣了一下，應聲點頭，就看到她從一邊拿過來一個紅包遞給他。
“意思一下，沒多少錢。”
何止看着紅包，沒伸手，“咱們倆屬于平輩，我接你的紅包做什麽？”
“你昨天不也發了我一個嗎？”
“哎呀，我就是八塊八毛八，那掉地上都不見得有人撿。”
“我撿。”
“……我的意思是沒多少。”
“這裏也沒多少。”沈佳欣還是執意遞着紅包，何止拗不過對方，只能不太情願的接起來。
沈佳欣這才展顏。
何止遞紅包的功夫，就有人走進來拜年。
沈家現在除去沈佳欣之外，就只有一個伯伯，大伯對方家裏面的人一直都和沈佳欣看不對眼。因為沈佳欣媽媽也去世之後，地自然都是歸他們家種，沈佳欣年初回來的時候，種的那塊地，他伯伯家的兒子想在上面蓋房子來着。
本來大伯就不同意，沈佳欣回家，之前的地自然又都給了沈佳欣。
所以，大伯家的兒子和大伯鬧得一直都不太好。
沈佳欣也少去他們家，主要是不想給大伯家裏面惹麻煩。
現在進門的就是和沈佳欣一輩兒的沈榮光的兒子，叫沈運開，今年四歲，妥妥的熊孩子。
進門的第一件事，就是照着何止腳上閃閃亮亮的新鞋，踩了一腳。
踩完還朝着何止吐舌頭。
何止全身的汗毛都要炸起來了，
他回來帶的鞋子不多，腳上穿着的鞋子，是今天專門為了和沈佳欣去城裏看電影約會找出來的。
市場價六千多，重點還是一雙白鞋。
然後小孩張口就是：“沒爹沒媽的女人。”
這話說完，沈佳欣倒是還好，何止整個都不淡定了。
“你才沒爹沒媽呢。”
只是，何止剛落音，就有人撩開門簾走進來。
正好是沈榮華。
對方表情不算很好，撩開門簾正好聽到這話。
“啧，你個大人，和一個小孩什麽見識啊？”
“沒爹媽教養的人，我還不能說了？”
“你說誰呢？”沈榮光過來，本來就不是很情願，但是他爸非要求，他也沒辦法。
誰知道帶着孩子過來，第一件事兒就被人罵，大過年他怎麽可能開心的了。
後面進來的是沈榮光的媳婦，表情也有些嚣張。
“那孩子能說啥啊？”
“你孩子說什麽，你不知道？小孩子那不是看樣學樣？”何止還是有股怒氣：“沒本事養的話，就別生出來，你孩子是孩子，你們不是孩子吧？一個個看起來就沒讀過幾年書，教出來的孩子，別到時候什麽不會，最後一身本領是從監獄裏面學的，那多虧啊。”
何止自己是個rapper，本來語速就超級快，再加上出道前兩年參加過不少的地下battle，怎麽戳對方的痛處，讓別人上頭這種事，做的太多。
“果然是蛇鼠一窩。”女人眼神從何止身上落在沈佳欣的身上，“什麽樣的女人，招什麽的男人。”
何止呵笑：“原話送給你。”
沈榮光看自己媳婦兒吃癟，又要開口，伸手拽住對方，看向沈佳欣，“我們算是過來看過了。”
沈佳欣微笑着點頭。
正好趕上街上其他小孩過來拜年，一個個推開門就是磕頭。
沈佳欣笑的更歡，從一邊拿過來紅包挨個的派發。
有小孩就趕在沈運開跟前開，裏面的紅包各個都是五十塊錢。
村子裏面老人大部分都沒多少的收入，很多人吃的都是低保。發紅包基本上都是十塊錢。
二十塊錢、五十塊錢也不是沒有。
但是看看這群小孩基本上都不認識，沈家的媳婦都忍不住咬着牙。
沈運開更是口水都要流出來，急忙也跟着去磕頭。但是沈佳欣見狀，只是笑着點頭，揉揉對方的腦袋，說了句真不錯。
眼看別人有紅包，就自己沒有，沈運開咧着嘴就哭。
沈榮光這下臉色更黑，拽着自己兒子出了門，一邊走一邊還罵罵咧咧。
何止看着沈佳欣的做法，才算是順口氣。
“你不生氣啊？”
“氣。”沈佳欣笑道：“但是剛才不是更解氣嗎？”
要是真的動手的話，沈佳欣小時候武術，後來武替，再後來拳擊，再加上她本來力氣就大。
說真的，十個村裏男人，都不一定能打的過她。
對付一個小孩，自己手上沒收住力，一巴掌嘴裏的牙都要打掉一半。
沒必要。
何止皺着眉頭，低頭看看自己的鞋子，牙都要被咬掉。
“我找找看家裏面的濕紙巾。”
好在外面的路不是很髒，沈運開還穿的是新鞋，沒多少泥。
不然何止當場就要diss battle，把他罵到她媽都不敢開口，哭着離開。
沈佳欣把濕紙巾遞給對方，“不過，你剛才語速還挺快，我都沒反應過來。”
“都和你說了，我之前做音樂的。”
“現在做音樂還流行誰話快？”
何止估計沈佳欣也是沒把自己之前的話當回事，思索一下，也沒解釋。
收拾好，沈佳欣才裝着手機，準備出門轉轉拜年。
主要還是去自己大伯家，周圍的嬸子也都要去轉轉，平時擡頭不見低頭見，這個時候的禮數要周到一些。
沈佳欣今天穿的是一件墨綠色的絲絨長裙，掐着她盈盈一握的小腰。黑色的長款風衣，讓整個人的線條都拉長不少。
相比之下，旁邊的何止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絨服，他整個人的臉都埋在羽絨服裏，看起來超級暖和。牛仔褲配着白色運動鞋。
兩個人一黑一白，誰看了不覺得是神仙眷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