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鄭紹信的莊園雖然很大、很寬廣,但生性熱愛自由的柴明湘根本待不住,於是一大早就拉着李悅承出來逛街。
「自從掌管客棧之後,已經好久沒有逛街了。」走在熱鬧的大街上,她到處張望?
「是嗎?我陪你。」
她的神情瞬間飛揚,語帶撒嬌的說:「謝謝,承爺。」
他勾起嘴角,靜靜的看着她和市集小販聊天。
「哇!這銅鏡好漂亮。」她一看見美麗的物品便興高采烈,趕緊奔上前,拿起一只銅鏡照着,摸一摸白淨的臉頰,笑得好開心。
「姑娘,喜歡嗎?」攤販大娘看見客人上門,立刻熱情的招呼。
「呃……這個還好。」她吐了吐舌頭,放下銅鏡,看着攤子上的頭飾,眼睛一亮。「這發簪的作工好細致。」
「姑娘好眼光,那可是從西域來的發簪,作工特別精細,款式又美。」
「西域?」她挑起眉頭,被勾起興趣。「多少錢?」
「五十文錢。」
「什麽?太貴了啦!」她急忙放下發簪,斤斤計較的性子讓她沒辦法買下手。
「唉,姑娘,這發簪很不錯,價格算值得了。」
她皺着眉頭,一臉惋惜。「是不錯,但貴了些。下次再說吧!」
「姑娘,別走啊……」大娘呼喊,此時看見跟在她身後的男子拿起發簪付了錢,立刻眉開眼笑。「謝謝大爺。」
李悅承握着發簪,凝望她的背影,微微嘆口氣。
她不像一般姑娘那樣打扮,洗去用炭僞裝的黑臉,是一張不施脂粉的白淨小臉,頭發也随意紮起,并無用頭飾裝扮,衣衫亦樸素。
她也是位姑娘,怎麽可能不羨慕別人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無憂無慮的過日子?
她越是表現得不在乎,越讓他感到疼惜。
他緩步上前,又聽到她和小販讨價還價之後,一臉可惜的把手環放回原位,繼續往前逛去。
「那手環我要了。」他說,付完錢,腳步跟上她。
一路上,她停留的攤位很多,但沒有買任何東西,一方面嫌貴,一方面是顧着和攤販讨教做生意之道,無論到哪裏都不忘賺錢的本能。
李悅承失笑,在她停留的最後一個攤位前買了 一條絲絹,然後來到她的身邊。「拿着。」
柴明湘連忙接住他丢過來的一只小包裹,發現挺有分量的。
「裏面裝什麽?」她好奇的問。
「看了就知道。」打開絲絹上頭的結,看見發簪、手環、鏈子……她呆愣住,擡起頭,望着他。
「這些……這些不是我……」都是她喜歡,卻因價格昂貴不敢下手買的飾品。
「對自己好一點。」大手揉了揉她的頭,他淡淡的撂下話,迳自往前走。
她呆愣好久,淚水不禁盈滿眼眶,心頭暖呼呼。好久、好久沒有人用這麽寵溺的口吻對她說話了。
因為父母早逝,她來不及感受太多親情的溫暖就得長大,小小年紀便看盡世間的現實,學會獨立自主,不再奢望別人的溫柔。
一直覺得當別人對她好,肯定是想從她身上得到好處,所以她不需要人提,就明白何謂知恩圖報。
長久下來,她不再相信人的感情。
可是,李悅承一次又一次闖入她的心扉。
救她的性命不求回報,出手幫她也不求道謝,還用警言讓她清醒……如今還送上禮物,要她好好的對待自己。
她……好像沒辦法忽略李悅承的存在,更難拔出心中對他的愛意。
「等等我。」她垂下眼睑,将包滿禮物的絲絹收進袖口,跟上他的腳步。
他看她一眼,旋即握住她的手。
她怔住,小手感受到他的掌溫,忍不住笑出聲,芳心雀躍。
「悅承,謝謝。」她一手抱緊他給的禮物,輕聲道謝。
柴明湘望着眼前一整排的屋子,不禁贊嘆,然後跑到坐在柳樹下乘涼的李悅承身邊。
「這就是你要買的地?位於揚州的中心,而且面海,雖然目前海運還不便利,但這裏若是發展起來,獲利驚人,是我也不會放棄這塊地。」一大早,李悅承帶她來看和揚州知府正在談買賣的地。
李悅承握住她的手,将她帶入懷裏。「這下你知道為何有這麽多人要搶嗎?」
她點頭,擔心的說:「鄭大人說那位葉什麽大人是最強的勁敵,你不怕嗎?」
「怕什麽?」
「怕上次那樣派刺客來傷你。」她垂下眼臉,「又或者在皇上的面前說你幾句,可能會惹禍上身。」
「堂堂正正做生意,沒什麽好怕的。何況,我也不是好惹的對手,他不至於明目張膽對付我。」
他眯起眼,「不過葉元得沒這麽容易放棄,最近可能還會有刺客,咱們都要小心一點。」
「真的?」她皺起眉頭,「為什麽不堂堂正正對決,老愛在背後使手段?那個葉元得……奇怪,我覺得這名字好像在哪裏聽過。」
好耳熟,卻又想不起來,似乎在很久之前聽過。
「他這麽有名,你當然會聽過。」
「不對,好像不是從大家口中随意聽來的。」柴明湘偏偏想不起來,一臉懊惱。「算了,想得頭都痛了。」
大手拍了拍她的臉,他雲淡風清的說:「想不起來就算了,何必折騰自己?」
「嗯。」她歪着頭,好奇的問:「上次你不願意說買地想做什麽,這次問你,會告訴我嗎?」
「為什麽這麽想知道?」
「你的事情,我都想知道。」她停頓一下,心虛的笑幾聲。「好吧!我承認是想知道你想用來做什麽生意,說不定能讓我當作賺錢的參考。」
她很好奇,這塊隐含如此豐厚利益的地,他會拿來做怎樣的生意?
「可惜,我的答案要讓你失望了。」他淡笑。
「失望?」她揚起眉頭,被他勾起興趣。
「我打算拿一半的地蓋學堂。」他遙望那整排的屋子,緩緩的開口。
「蓋學堂?學堂怎麽賺錢?難道你要開一所貴族學堂,讓那些貴族子弟來上課? 」她一臉困惑。
「不是。」他搖頭,「我不收取任何費用,讓想讀書的人都可以來上課。」
她怔住,「你拿這塊地做這種用途,不會太浪費了?」
這哪是京城第一富商會做的事?他想改當京城第一好人嗎?
「剛才我說了,一半的地蓋學堂,另一半有其他用途。目前海運還不發達,而這裏位居中心,若能夠疏通海運,想拿來做船的生意。例如,海鹽、貨物運輸……總之,還在想,我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聽起來是不吃虧。可是我還是很好奇,怎麽會想要蓋學堂?」她仰起臉,不解的問。
「那是我爹的遺願。」想起爹親,他的眼神憂郁。
據她所知,李悅承的雙親早逝,是靠自己白手起家,打拚天下。
「你爹?」如今一想,她不曾從他口中聽到有關身世的事情。
他猶豫許久,凝視她的臉龐,總算決定說出隐藏在心底的秘密。
「原本李家世世代代都在朝廷當官,直到我爹,他生性溫和、不善交際,一點也不适合當官,於是中途辭官,帶着我們一家子跑來揚州定居,開了一間學堂,當教書的夫子。」回想小時候的情景,他的神情變得柔和。
「他真的很善良,為了幫助貧窮子弟學習,分文未取,讓他們來學堂上課,還不時救濟他們。幸好之前祖先為官存了不少家産,否則照我爹的善心,我們一家子都要流落街頭。從有記憶以來,我就一直在學堂長大,和大哥哥們一同讀書、學習,曾以為這種書香的日子會永遠持續下去……」
柴明湘的身子僵硬,仿佛知道接下來的事情不是像方才那樣溫馨,緊抿嘴唇,握住他的手。
「如果能一輩子這麽快樂,該有多好?偏偏天不從人願,爹在朝為官時曾經查辦了 一件貪污案……上次我跟你提過的那位大娘,她也有涉入此案。」
他停頓一下,瞧見她的臉色發白。「怎麽了?」
「你說的那位大娘是指柴玉令?!」
「是,你記得可真清楚。」她垂下眼,緊咬着唇,冷靜下來。世上還真多巧合的事情……
「然後呢?」
「因為那件事,爹得罪不少高官,後來也沒有繼續查完,一時失意下,才萌生退意。即便離開官場,因為我爹而被盯上的官吏們,一獲得自由便尋來揚州,找俄爹的麻煩。」他深吸一 口氣,努力壓抑內心的怨恨。
「他們用各種理由陷害我爹,讓他在鎮上無法擡起頭來做人,最後連學堂都被迫賣了,家一夕之間毀了。爹受不了打擊而病倒,一直到病逝前,還念念不忘要我把地買回來,重新蓋學堂,幫助貧困的子弟……想來真的很諷刺,曾經接受我爹幫助的那群人,一得知我們家得罪官吏,立刻閃得遠遠的,猶如躲避毒蛇猛獸。」
思及此,他冷笑。
「失去爹,只剩下娘和我相依為命,娘的身體本來就孱弱,辛苦大半輩子,終究沒等到我發達,沒享半點清福就走了。」可憐他的娘親了。
柴明湘抱住他,「你娘親不會怪你的,看到你過得這麽好,肯定以你為榮。」
「以我為榮?」這句話溫暖他的心房,鼻頭一酸。「但願如此。」
「白手起家本來就很辛苦,可是我沒想到你會遭遇這種家變,難怪你總是待人冷清,是害怕和人有太多的牽扯,若遭到背叛會很痛苦吧?」
李悅承抱住她的手臂一緊,訝異的開口,「你怎麽會明白我……」
「我也是這樣的,我爹娘同樣遭到……」她瞬間住口,眼底浮現慌張。
「遭到什麽?」她不敢說出自己的身世,深怕柴玉令這名字一出口,當年的禍端會再現。
「沒……沒什麽,我的意思是我從小就失去爹娘,嚐盡各種冷暖,自然也不輕易相信人。」她不可以拖累李悅承,到死都不能再提起。
「原來咱們的心情都一樣。」她微笑,又問:「那跟你買這塊地蓋學堂有什麽關系?」
「傻丫頭,還聽不出來嗎?」瞧她呆頭呆腦的樣子,他忍不住笑出聲,心情好多了。
「什麽?」
「眼前這塊地就是當年我爹買下的地。」
她恍然大悟。「原來你說非買不可的原因是這個?」
「嗯,前幾年我才打聽到這塊地已經成為官府的管轄地,又得知剛好要釋出地權,無論如何也想要買下來。」
「想完成伯父的遺願?」
「以前我一直認為他的心願很可笑,當出事的時候,根本沒有人願意站在我們這邊,為什麽他到死都還挂念着那些無法繼續學習的子弟?甚至哀求我将來一定要重新蓋學堂,了卻他的心願。」
他看着她,「對人好,又有什麽用?換來的不過是背叛。但是時間一久,我好像明白了。」
「明白什麽了?」
「我明白他從一開始就不要求回報,純粹想要付出。」
他失笑,「是不是很傻?為什麽會有人善良到這種地步?」
她搖頭,嘆口氣。「知道嗎?這是幸福的人才會做的事情。因為不缺任何東西,連情感都得到滿足了,才會有餘力去關照不幸的人。你爹不只是善良的人,也是幸福的人。」
她的眼眶濕潤,緊緊握住他的手。「他一定是希望你成為幸福的人,才會把這任務交給你。」
「幸福的人?」他緩慢的重複,心頭的結因為她而解開。
「如果是以前,我大概也體會不出這種道理,不過喜歡上你,好像一夕之間長大了。」
小手摸着他的臉龐,「或許現在我也是幸福的人。」
他的眼神溫柔,「你是,必須是幸福的人。」
「只要你在身邊,我會一直幸福下去。」她微笑,「無論你怎麽做,我都會支持你。」
「謝謝。」他低下頭,親吻她的額頭,心懷感激。
熱鬧的街道因為夜深而人煙稀少。
微風迎面吹來,李悅承昏沉的腦袋立刻清醒,瞧着身後醉得不省人事、由小童攙扶着的鄭紹信,不禁搖頭。
「鄭大人喝太多了。」跟在李悅承身邊的柴明湘一臉無奈。他是風流鬼和酒鬼的化身啊!
「小童,你扶鄭大人回府。」李悅承吩咐,「我和湘兒先吹吹風,再回去。」
「是。」小童連忙帶着鄭紹信先行離開。
李悅承牽着柴明湘的手,在街上散步。
「嘻。」
「怎麽了?」他淆着笑容燦爛的她。
「覺得你好厲害。」今晚聽說李悅承和鄭紹信為了買地之事欲登門拜訪林坤系,她立即吵着要跟,於是三人來到林坤系的府中。
林坤系不意外他們找上門,熱情的設宴招待。
酒酣耳熱之際,李悅承忙不疊的談起生意,看似不着邊際的談話,卻能從林坤系的口中套出有關葉元得的事情。
若見林坤系有防備,鄭紹信立即笑着勸酒,緩和氣氛,兩人搭配得天衣無縫,一場酒宴獲得不少內幕消息。
柴明湘獲益良多,太佩服李悅承。
「有什麽好厲害?」他搖頭。
「我看林坤系已經被你打動了。」葉元得是皇上眼前的大紅人,林坤系并不想得罪他,加上他的開價高,原本就想把地賣給他。
但經過李悅承一套話,得知葉元得無法一下子籌出全額,是以林坤系還在考慮。
李悅承抓住這點,允諾會直接付清,且開的價碼又比葉元得高出許多,任誰也知道要選擇誰。
「事情還沒确定前都有變數。」
「我知道。」她只是覺得他好厲害嘛!「回去幫你煮解酒湯。」
「我沒醉。」突然,她暧昧一笑,「确實沒醉,至少還沒抱着我到處亂親。」
俊顏浮現紅暈。「我何時到處亂親?」
「哪沒有?這時候就想賴皮羅?上次你喝醉,抱着我胡亂親,結果我的臉、脖子都是你的口水。」她撒嬌的指控。
「咳,有這回事嗎?」他難為情的別開臉,差點被口水嗆到。
「你啊,除非有我在,否則不準你喝酒。」
他苦笑,「難不成我和人談生意,你都要陪同?」
「不行嗎?」她挑起眉頭,醋勁大發。「誰知道你喝醉了會不會對其他姑跟胡來?總之,不準你趁我不在的時候喝酒。」
大手捏着她的臉顏,「就這麽在意我碰其他女人?」
「悅承大爺,你若去碰其他女人,我就去抱其他男人。」
她勾起嘴角,「聽起來挺公平的,對吧?」
「你說什麽?」他的臉色陰沉,大手用力勾住她的腰,冷聲警告,「除了找,不準你看別的男人。」
「連看都不準?好霸道。」向來冷靜的李悅承因為她而吃醋耶!心情好愉快喔!她抱怨歸抱怨,卻暗自竊喜。
「對。」她正要鬧他時,忽然一陣怪風吹來,接着好幾道黑影出現,包圍他們。
李悅承的神情驟然嚴肅,将她拉到身後保護着,盯着手持長劍的男子們。
「又是葉元得派來的?」
「呵,知道就乖乖受死。」一名黑衣男子沉聲威吓。
「天啊!他不是當官的?太明目張膽了。」柴明湘愕然,小聲的說。
李悅承也沒料到葉元得會如此目無王法,直接派人在林坤系的府邸附近埋伏。
時機點太巧合了,難不成林坤系向葉元得通風報信?
「該死!」他怎麽會沒想到這點呢?李悅承暗罵自己粗心大意,即便林坤系不敢得罪他,也不該認為林坤系的身邊沒有葉元得的人。
黑衣男子們一起進攻,李悅承同時展開反擊。
一來一往的過招,柴明湘看得心驚膽戰,當敵人的劍差點刺中他時,她的心髒一縮,渾身發抖。
「怎麽辦?怎麽辦?」她急得快哭出來。
縱使李悅承的武功高強,但要護着她,還要跟這麽多人對打,一直處於下風啊!
這時,她察覺其中一人似乎要從袖口拿出什麽,趕緊大叫,「悅承,小心!」
李悅承一聽,想先擒拿那人,豈料那人的動作更快,手一揚,白色的粉末灑向他們。
「咳……」李悅承下意識的擋在她的面前,用手遮住口鼻,無奈還是吸入大部分的粉末,臉色陰沉。
這是西岳堂的毒?!這種毒不會致命,但會讓人逐漸失去意志,只能任人宰割。
「可惡!」他猛甩頭,暈眩的感覺侵襲而來。
「悅承,你怎麽了?別吓我。」柴明湘心急如焚的問。
他盯着她那擔憂的小臉,站穩腳步。
「沒事,我沒事。」他要保護明湘,絕對不能倒下。
「死到臨頭還嘴硬。」黑衣男子們的眼神狠毒,乘機抽出小刀,朝他飛射。
李悅承的視線開始模糊,連動作也變得不靈活,看着飛刀直射而來,明知要閃開,卻動不了。
「不可以……」柴明湘驚恐的大喊,用力推開面前的李悅承,小刀當下插入她的胸口,血腥味登時彌漫。
「湘兒!」李悅承大聲唯哮,直接拿起劍,朝自己的掌心一割,利用刺痛強迫自己清醒,随即使勁奔過去,抱住她的身子。
好痛。她皺着眉頭,眼底映入他恐懼的臉龐。
「我沒事……沒事……這次我真的做到保護……保護你的承……承諾了。」她呢喃,胸口傳來的疼痛令她難以承受,暈厥過去。
保護他?他閉上眼,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壓抑住顫抖,用力抱着她。
「我知道……知道了。」沙啞的嗓音藏不住心疼。
黑衣男子們認為是下手的好時機,正想一劍刺傷他時,一聲吼叫讓他們停止動作。
「是誰在那裏?」是官兵!黑衣男子們面面相觑,迅速離開現場。
一群官兵奔了過來,見到李悅承一身是血的抱起一名陷入昏厥的女子,步伐搖搖晃晃,不禁心驚。
「這不是承爺嗎?快,快幫忙。」很快的,官兵們護送他們離開。
「李悅承可真幸運,怎麽殺都殺不死。」一間客棧的二樓,其中一間房的窗子被打開,一道嘲弄的嗓音響起。
「葉大人說得是。」手下朝站在窗戶邊的中年男子必恭必敬的回答。
葉元得年約四十歲,即便已是中年,依舊相貌堂堂,氣質出衆。
從接獲李悅承去找林坤系的消息之後,立刻委托西岳堂的殺手去暗殺李悅承,而他隐身在客棧中看好戲。
突然,他的眼睛眯起。
「李悅承抱的那名女子是誰?」他的嗓音充滿焦急。
「女子?」手下愣住,沒想到他會問起那名女子。「近來李悅承的身邊确實都有她的陪伴,也許是情人。」
情人?葉元得深吸一 口氣,忘不了方才驚鴻一瞥的容顏。她和他心中的女子長得太像了,難道她還活在世上?
他搖頭,否認荒唐的想法。就算活着,那名女子看起來年輕,年紀不符合。
那麽世上為何會有如此相像的人呢?或許……
「快去查那名女子的身分!」他緊握拳頭,非要知道她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