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新婚燕爾

晝景收回手打了哈欠,眼尾浸出點點濕意,躺在舒服溫暖的被窩,她不想起,閉了眼,幽幽道:“再喊我兔子,舟舟,你小心……”

意味深長繞着酥酥麻麻的警告,憐舟怯怯看她,發白的小臉漸漸恢複健康的紅潤,“阿景,該起了。晚了會讓人誤會的。”

“他們誤會他們的,我睡我的。”晝景卷了被子:“就一刻鐘……”

三刻鐘過去,憐舟索性不抱希望,手捧棋譜看得津津有味。

恰是此時,某只睡夠了的狐貍眼簾輕掀,軟綿綿地伸了懶腰,衣衫不整:“早呀,舟舟。”

“早……”

外面太陽高懸,貓兒睡了又醒已經兩輪,憐舟放下棋譜轉身走出門。

“舟舟!”

憐舟訝異回頭,不經意看到某人細瘦平坦的腰腹,控制不住「啊」了一聲,連忙跑出去。

晝景不明所以,捏捏自己嫩得出水的小臉,不怕她進來,拐到屏風後,松松垮垮的衣帶徹底拉開……

新婚夫人臉色紅紅地站在門前石階,侍婢仆從眼觀鼻鼻觀心,垂手而立不敢多看。

熟悉家主的婢女偷偷想着:定是家主又捉弄人了,夫人看起來便是臉皮薄的,家主容色豔麗,貌美絕倫,哪個姑娘受得住她調戲?

這實在冤枉晝景了。晝景喊住憐舟,無非想着作為新婚夫人憐舟不該出門避開。

穿好衣衫,踏出門,她大大方方撫摸少女烏黑秀發。

憐舟身子微僵,想到此人是隐藏的斷袖,硬着頭皮忍了。新婚燕爾,莫說被摸摸頭發,即便再親近,那也在情理之中。

晝景輕捏她指尖:“舟舟,我來為你畫眉罷。”

畫眉畫得是情趣,憐舟端坐梳妝臺前,看着銅鏡內盤起發髻的自己,這才意識到自己「嫁人」了。原以為這輩子如何也體驗不到穿紅嫁衣的感覺,一日之間,竟全都圓滿了。

她眉目舒展,僵直的脊背放松下來:幸虧晝景是斷袖。

“舟舟?看我……”晝景指間捏着細長的眉筆,輕笑:“要畫眉了……”

憐舟側身回眸,一顆少女心忽然鼓噪兩下:畫眉,閨房之樂。也要讓這人奪去嗎?

不等她想明白,晝景已經湊過來,憐舟剛要避開,對上她一雙亮晶晶清澈如水的眸子,再次定在那。

筆鋒掃過眉尖,陌生又熟悉的氣息萦繞鼻尖,憐舟屏住呼吸,不想與之多做交纏。

她局促地揪着袖口,好在昨夜兩人說開,晝景在她心底實在算不得真正具有侵略性的男人,不知是憋氣還是過于不習慣的原因,她臉色漲紅,恰如挂在枝頭成熟的櫻桃。

頭微歪,晝景「哎呀」低呼:“乖,不要亂動。”

憐舟呼吸一滞,乖乖保持不動。

兩人一坐一站,視線下垂,她也只能盯着某人衣襟繁麗的花紋發呆。

哪怕是斷袖,晝景也是實打實的男人呀。

矛盾的心理鼓蕩在心腔,她再次感嘆:做戲好難。

還是早早培養出真正的「姐妹情」為好。

“用過飯,要去逛街嗎?”

晝景聚精會神畫眉,聞言興致盎然:“好啊……”也讓浔陽城百姓看看她們有多「恩愛」。

“嗯,再給你定制幾套新衣。”她悄悄湊到耳邊,還沒言語,憐舟白嫩嫩的耳尖像是被她呼吸燙了下。

“買衣服的銀錢從你萬金裏扣。”

一瞬,所有的旖?旎暧?昧被沖散,憐舟肩膀不自在地動了動,“嗯……”

眉筆最後掃過細眉,不知她心底如何混亂,晝景身子退開:“好了,舟舟你看,我的手藝如何?”

僅僅是畫了兩道眉,憐舟身上的氣質發生微妙變化,惹人垂涎的嬌美柔弱被遮掩,取而代之的是世家主母融入骨子裏的端莊沉靜。

藏好那分驚訝,她如實道:“很好……”

細心記下不同,想着以後也要如此畫眉,略有威懾力的妝容很适合她,應該能逼退一些貪婪觊觎。

新婚醒來的第一天,兩人用過飯,晝景攜妻出門,一路上道賀聲不絕

于耳,更有不少小道消息傳出來——晝家主成親當日,單單想不開跳陵河的就有兩掌之數。

其中不止有女子,也不乏男子。

憐舟順便聽了一耳朵,感嘆晝景魅力之大,光芒萬丈。

“舟舟,你看她們多羨慕你。”晝景歪頭沖她笑,突然道:“夫人,倒是笑一笑呀。”

憐舟果然沖她揚唇,笑顏明媚綻放,迷了來來往往行人的眼。

晝景笑意更深,對她的配合相當滿意。

相信今日過後浔陽城百姓都會篤定她二人情意深厚,只要夠入戲,假的也能變成真的。一腳邁進錦繡坊,晝景已經開始琢磨有情人婚後生怨的全新橋段。

晝家主親至,錦繡坊坊主熱情相迎。

各色成衣看得憐舟眼花缭亂,她謹守不給「好姐妹」丢人的原則,多聽多看,沉默寡言。

“舟舟,你看這件衣服如何?”

憐舟瞥了眼:“很好……”

“那就試試?”

半刻鐘後,憐舟穿着一身亮色新衣,掀簾而出。晝景想也沒想:“買了!”

世家主想花錢,誰能攔得住呢?憐舟欲言又止地看着某人,眸光隐隐幽怨:好心疼她還沒到手的萬金,就這樣被晝景痛快揮霍。

趕在某人再次開口前,她清咳一聲:“阿景,夠了。”

晝景訝然:“怎麽能夠?”

盈盈水眸徑直望過來,似在強調「适可而止」,她态度軟化:“行,就聽你的。不過……”她笑道:“坊主,拿你們這最好的料子來。”

若讓憐舟選,她定不會花費十金買幾匹雲水綢,但事情就這樣順利地發生了。

錦繡坊的裁縫拿着軟尺走來欲測量貴客腰圍肩寬,晝景眉心一動:“舟舟,你來罷。”

侍者和府裏随行仆從同時露出「果然如此」的暧?昧笑容,憐舟愣在那挪不開腿,她當然曉得晝景為何有此一說,不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晝家主與其夫人恩愛甚篤麽?

相愛時轟轟烈烈,和離才越發顯得情傷之重。為情所傷的美豔家主乏了倦了不願動心動情,以後誰還敢上趕着說媒催婚?

怕是聖人都不能強人所難。

晝景算盤打得響亮,憐舟捏了捏指尖:好罷,當「他」是姐妹好了。

瞧她緊張地耳垂通紅,某狐貍家主光明正大與之「調?情」,語調悠揚:“舟舟,還有腿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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