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白水羊頭

“那就趕緊進去吧,等我備完佐料咱們就回家,唉,這個錢賺得真不容易,早知道我也學學王敦,開個當鋪賺黑心錢比啥不強。”張濤絮絮叨叨地抱怨着,擡腳就往裏走。

“哎喲!”

剛走了一步,就被不知名的物體絆了一個馬趴,臉着地摔了一個狗啃泥。

“看你,在古墓裏不要出言不遜,不然不知道會得罪什麽神明。”李綽伸手把他從地上薅了起來。

得罪神明?神明要知道我是誰估計早就吓尿了,不過也難說,這會兒蛇頭沒消化完,确實戰五渣,但不至于連個土地公都敢摔我吧?張濤心裏暗搓搓地想到。

手裏的火折子被他摔滅了,又從兜兒裏掏出一發來,往屁股上一劃點着了,對着前面的墓道晃了晃,,墓道兩邊不再是吸收光線的岩壁,反而明晃晃地倒映着他手裏火折子發出的光亮,把前面幾米遠的地方照得燈火通明。

“卧槽,這裏原來是大将軍的兵器庫啊?”張濤有些嘆為觀止地看着兩旁的陳設,刀槍劍戟,斧钺鈎叉,鞭锏錘抓,镋棍槊棒,拐子流星,帶鈎兒的,帶尖兒的,帶刃兒的,帶刺兒的,帶峨眉針兒的,帶鎖鏈兒的,簡直是應有盡有。

“不對,這裏的布置,是……”李綽往四下裏看了看,回想起了自己的少年時代。

“兵營?這裏是兵營。”

“不至于吧,有誰會把自己的墳地弄的這麽刀光劍影啊。”張濤撇撇嘴兒,搖了搖頭,不過看樣子李綽的分析很有可能是對的,再往前走幾步,就看到了長條案和羊皮地圖,果然跟電視劇裏将軍大營的布置十分相似。

“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古代葬式之中有一種,叫做事死如事生,意思就是把墓室布置得盡可能像墓主人生前最多使用的生活場景一模一樣,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對死者的敬意。”李綽看了看四周,嘆了口氣,這個撫遠大将軍也算是鞠躬盡瘁了,生前的絕大部分時間竟然都是生活在兵營之中。

“多麽優秀的公務猿啊,這麽賣命,狗皇帝竟然還背後下家夥,真是……”張濤嘆息了一聲,話說到一半兒,忽然就捂住了自己的嘴。

“聖上我不是說你!”張濤一蹲身,一把抱住了李綽的大腿,還使勁兒在人家大腿根兒那裏蹭來蹭去的,蹭得李綽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

“放開我,我又沒說什麽。”小孩兒不好意思了,狼腰一扭,把張濤從自己的下半身上面掀了下去。

張濤被他甩開,就地一個咕嚕毛兒,往前滾動了幾下,跌入了前面暗昧的環境之中,才堪堪地穩住了身形。

“哎喲我的老腰。”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摸兩旁的岩壁,沒想到摸到了一塊涼涼的,軟軟的東西,很像是人類的肌膚——嗯,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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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想的那樣,不是我想的那樣。

張濤心裏默念道,慢慢地舉起了手中的火折子。

由于是趴在地上的關系,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一條長長的裙子,而自己的手,正好死不死地探進了人家的裙底,摸到的可能是姑娘的腳踝。

張濤臉上一紅,不好意思地縮回了手腕子,古代講究個男女授受不親,雖然現在張濤是個社會主義的大好青年,與那些古人的學問、死人的學問是不相幹的,可是他們家李綽可是還沒有徹底改造好的非常公民,他怕小孩兒吃醋,還伸手在地上蹭了蹭,以示清白。

就在這個時候,墓道裏的過堂風一吹,女孩兒的裙擺微微擺動了幾下,露出了裏面的部分,竟然是一雙旅游鞋!

“……?”張濤有種不好的預感,再往上擡頭一看,就看見一個穿着秀禾服嫁衣的姑娘,頭向下垂着,雙眼微睜,已經失去了青春少女那雙皂白分明的大眼睛,污濁的眼眶裏混沌不清,直勾勾地盯着他,因為角度的關系,女孩子已經壞死的面部肌膚都耷拉下來,表情顯得臃腫而猙獰。

“什麽鬼!”

張濤吓得大喊了一聲,一下子就從地上蹦跶的起來,由于運動劇烈的關系,手中的火折子脫了手,往半空中一飛,剛巧掉進了姑娘靠牆站着的後頸縫隙之中。

刺啦一聲,姑娘的屍身被點燃了!

“着火啦!”張濤大喊道,一面迅速地脫下外套就要上前去撲打,要知道在空氣稀薄的墓道之中,如果發生大面積火災的話,很有可能回在很短的時間內将墓道裏的空氣都燃燒殆盡,他們的處境可就危險了!

“等一下,這不是着火。”李綽伸手攔住了他。

“哎?”

“你看,火并沒有着起來多大,這是……神道天燈。”李綽繞過了女孩子的正面,往她的背後一瞧,果然不出所料,在女孩兒的後頸上面,原本應該是脊椎的地方,直直地刺出了一根金屬的圓柱,看樣子應該是燭臺。

“啊!是這個東西,我想起來了。”張濤想起了他在李綽的墓裏也見到過類似的兩排長信宮燈一樣的死人俑,那種場面還是很震撼的,簡直是一眼望不到邊界啊。

“你墓裏的那些女孩子,額,好多啊。”張濤原本是想說漂亮的,不過怕小孩兒見怪,臨時改了一個詞兒。

“那些都是進宮待選的女孩子,在我大婚之後,就要充實後宮了。”李綽的表情有點兒哀,這些事情都是他後來百度了才知道的,如果可以選擇留下遺诏的話,他是不會讓這些還在花季的女孩子們殉葬的,可惜他是猝死,什麽都來不及安排就一命嗚呼了,哪個十八歲的青年男子也不會沒事兒閑的寫好了一份遺書放在枕頭邊上,所以這些女孩子就只能按照祖制做了他皇陵之中的冤魂。

“→_→”張濤倒是不像李綽這麽傷春悲秋的,那些女孩子的死他倒是不怎麽在意,在意的是進宮待選幾個字,唉,說句大逆不道的話,還好李綽死得早,不然……俗話說得好,只有累死的牛,哪有耕壞的地,再晚死個幾年,好好兒的一個孩子只怕就要被玩兒殘了。

“這女孩子……”

“應該就是轎子裏的那一位了。”

張濤看了看這個女孩子的眉目,應該就是她剛才領着他們一路跑過來的,從女孩子腳上穿的那雙旅游鞋也可以斷定,她應該就是剛才在山頂上被村民從過來孝敬山神爺爺的那具屍身,怎麽這會兒跑到這麽幽深的墓道裏來了。

“她帶我們來這兒,有什麽目的嗎?”

“不知道,也許是想讓我們把她帶出去?”女孩兒的臉還非常年輕,應該年紀不大,看上去挺文靜的,很有可能曾經外出求學,也許是她殘存的意識認為這種野蠻的葬式不适合自己,所以才會産生了剛才的殘像,這種事情在古墓時有發生,一般土夫子的黑話裏叫做“傀”,多半都是殉葬者的冤魂。

“你是說剛才的那個,是她的怨氣嗎?”

“嗯,這種殘念叫做傀,不害人,只要完成她的心願就行了,不過這女孩子怎麽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就被運進來了,不造是怎麽辦到的,嘿咻!”張濤說着,還真的上前去扶住了女孩子已經僵直的腰身,打算把她從那個金屬的燭臺上面摘取下來。

“她的嫁衣有點兒難搞,你幫我看看她裏面穿沒穿啊?要不就輕裝上陣吧。”

“為什麽是我看。”

“額,我看就更不合适了。”張濤的攻權主義又有點兒冒頭兒。

“→_→”李綽瞪了他一眼,也沒敢直接招呼,稍微提了一下女孩子的裙擺,發現裏面穿着運動服的褲子,那上身兒肯定也不可能是真空上陣了。

“沒問題的,脫吧。”

兩個人七手八腳把女孩子的秀禾服扯了下來,裏面原來是一身兒名牌運動服,應該是女孩子家裏給置辦的裝裹。

“這回就方便多了,你扶住腰,我來挪動頭部。”張濤伸手捧住了女孩子已經僵硬的臉頰。

叮咚。

挪動的過程中,張濤不知道碰到了一個什麽機關,從女孩子頸部刺穿的那盞燭臺忽然火苗蹿高了起來,并且迅速地往邊上蔓延開去!

刺啦、刺啦、刺啦。

一盞接着一盞的天燈被點燃了,在張濤了李綽面前,呈現出了一副令人嘆為觀止的畫面。

從第一個穿着現代運動服的女孩兒往神道的內部延伸,一個接着一個被點燃的,是身穿着代表各個時代特色服裝的女孩子們,離運動服女孩兒最近的那個穿着一身兒軍裝,腰紮武裝帶,活脫脫一副陳文錦look,再往後是旗袍、旗裝、襦裙……簡直就是實體版的一張圖教你看懂中國歷代女子服飾變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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