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點心匣子
行屍用頭不斷地磕在地上,磕磕絆絆地行進着,非常不方便,他的一雙大腳直勾勾地舉在了半空之中,腳底卻很幹淨,看樣子似乎從來都沒有沾過塵土的樣子。
“他為什麽要倒着走?”李綽伏在房間的主梁上,朝着張濤的方向低聲問道。
“不造,生前是練雜技的?”張濤随口胡謅着,但很快,他們就發現了問題的關竅所在。
只見那具行屍漫無目的地在舞池裏轉悠了幾個圈子,終于鎖定了一個點,開始高高地跳起,再使勁兒用頭頂最堅硬的那一塊顱骨俯沖下去,玉石俱焚一樣地敲擊着舞池內部有些破舊的木質地板。
“蹦床的節奏?”張濤趴在房梁上,饒有興致地看着舞池下面這種令人費解的舞蹈,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可以清晰地看到行屍因為劇烈運動而走光的屁股,當然跟李綽的屁股比起來,對方簡直毫無美感。
“你看,那人的褲衩兒都是紅色的,如果不是本命年,那就是……出紅差?”張濤對李綽比比劃劃地小聲說道。
“出紅差?被斬首的?”李綽知道這個說法,他那個朝代也有用過,出紅差是開刀問斬的委婉說法,在凡事都講究忌諱的古代應用比較多。
這麽說起來,底下那具行屍身上已經破爛不堪的衣服,如果趁着月光仔細辨認的話,似乎很像是古代囚犯身上所穿的罪衣罪裙,而內衣也要完全是大紅色,才是斬立決或者斬監侯囚犯的标配。
砰!
就在兩個人竊竊私語的時候,底下那位鐵頭功的正主兒在愚公移山精衛填海的民族傳統精神感召之下,終于撞破了老舊的木地板,一頭紮進了舞池與地基之間的空隙之中。
“他在幹什麽?找東西嗎?”李綽小聲說,還沒等張濤答複他,就看見那貨好像拔蘿蔔一樣,幹枯的死手撐住了裂縫的兩旁,使勁兒往上一蹿,把自己用來行走的大頭從地縫兒裏拔了出來,嘴裏似乎還在咬着什麽東西。
“那是什麽?”
“針線簸籮?”張濤倒不是比李綽眼尖,不過小孩兒一輩子錦衣玉食慣了,從來沒碰過針線,全部的服制都是織造局和針線上人完成的,遠不如張濤這麽接地氣兒。
這貨在縫紉機發明之前的漫長歲月裏,基本都是靠自己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跟鯉子相依為命熬過來的,原本以為自己娶了媳婦兒終于可以不做家務了,不過目前看起來,在這段關系之中當然還是他本人更需要扮演賢妻良母的角色。
不過張濤心裏還是很感激李綽的,這些年一個人冷冷清清的習慣了,忽然半夜有個一起暖被窩的,就覺着他讓自己幹什麽都值了。
“他在幹什麽?”就在張濤yy着被窩的時候,李綽暗暗地戳了他一把,指了指下面的行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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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具行屍以一種非常扭曲的姿勢靠在房間的承重柱子上面,雖然依舊維持着大頭朝下的詭異動作,卻已經解放出了雙手,抱着針線簸籮在那裏聚精會神地對着月光反複做着一個動作。
縫紉。
那個動作李綽可能完全不熟悉,但是張濤卻熟練得很,實際上他的繡工基本上跟蘇州繡娘有的一拼,這玩意兒在古代就跟十字繡一樣,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封建女性在內宅之中為數不多的閨中密友。
比起腦力勞動來,張濤更喜歡挑水砍柴這一類揮灑自己男性風采的體力勞動,不過當蹴鞠騎射已經不能滿足他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求的時候,偶爾他也會搞一搞古代十字繡這種打發時間的良藥,直到單機游戲的粗線讓他徹底把這種娛樂活動從自己的日常安排之中剔除了。
這會兒,大頭朝下練着瑜伽的行屍基本上也在幹着跟張濤類似的事情,只不過他飛針走線極其笨拙,一看就是平時不動針線的老爺們兒,而現在情勢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