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地三鮮
“哎喲,哎喲呵。”張嫔挺着肚子在火炕上叫喚着,一副就要臨盆了的模樣。
這會兒還是秋後一伏,酷暑難耐的時候,聖上李綽已經順利進入了高中學習了快要一個星期,可是鋪蓋卷兒還是沒有完全搬到學校宿舍去,就因為家裏這個仗着肚子裏有貨恃寵生嬌的奸妃。
“哎喲聖上,臣妾肚子疼,是不是羊水破了。”張嫔花容失色地抱住李綽的大腿,就是不讓他搬東西。
“你這肚子根本就沒有顯懷好嗎?”李綽翻了翻白眼,任命地放下了手中本來打算今天就搬走的行李。
其實跟張濤的感情好了之後,李綽本來也不打算長期住校了的,可是開學的時候沒有申報走讀,默認就是住校,總是不回去的話,似乎顯得他占用了學校的資源似的,小孩兒是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兒,不肯輕易落人口實,而且這會兒剛剛進了學生會,正是幹勁兒十足的時候,帝都這樣的交通情況,每天都兩頭跑實在是沒必要,絕大部分時間都浪費在道路上了。
學校離家遠,二八大踹已經無法解決問題,需要搭乘地鐵才行,李綽有潔癖,不願意個不認識的人擠在一起,況且他的背影是色狼最愛,隔幾天就因為把猥瑣大叔打成半殘而被學校領回去教育一番。
“聖上你摸,他在動哎。”張濤斜遷着眼睛,瞄到李綽放下了行李,偷偷地奸笑了幾聲,又讨好似的拉住李綽的手放在自己的肚皮上面,使出渾身解數後宮争寵。
“動個屁!昨天還是我在懷着的,明明還是一顆球。”李綽一點兒也知道憐香惜玉地甩開了手。
因為孩子是兩個人的內丹共同繁育而成的胚胎,所以原則上誰來懷着都差不太多,李綽是中國版行屍走肉,體質比較陰寒,适合夏天的時候懷孕,所以最近一般都是他在帶着,今天因為要返校,才臨時把孩子吐了出來交給張濤吞下去,這種繁育方式也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嘤嘤嘤,聖上,你對太子好一點嘛。”奸妃張濤非常露骨地說道,他的兒子是太子,擺明着他是想從嫔位上面一擊即中到達皇後的寶座。
“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呢,什麽太子,公主朕也喜歡,你這個攻癌。”李綽踹了張濤的屁股一腳,直接背起書包往外走。
“喵喵喵喵喵?還要走啊?”
“我不住校總行了吧,今天學生會要商量事情,可能晚點兒回來,你有孕在身,早點兒歇着。”李綽看着懷了龍種的嫔妃四腳朝天在炕上打滾,又是欣慰又是微妙,雖然自己後繼有人,可是如果父皇母後在天有靈,發現自己下種的竟然是這樣一朵奇葩,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唔嗯,那你走吧。”張濤嘴裏說得天花亂墜賢良淑德,雙手卻依然緊緊地抱着李綽的手不肯放開。
“乖。”小孩兒摸摸孕夫的頭,掙脫了手臂上學去了。
“哈秋!”張濤前腳眼見着李綽騎着二八大踹往地鐵站走,後腳就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從嘴裏噗叽一聲噴出了一顆朱砂紅色的圓球。
圓球咕嚕嚕在地上亂滾了幾下,duangduangduang地蹦跶了起來,很費力氣地想要蹦到火炕上去。
“快滾,到院子裏玩兒一會兒,老子熱着呢。”張濤眼瞅着李綽不再,收起了父慈子孝的溫馨戲碼兒,把孩子吐出來緩解自己悶熱的症狀。
“啾咪!”球球無助地在地上蹦跶了一會兒,似乎不明白剛剛還表現得那麽有愛的父妃為什麽忽然就對自己冷淡了起來,原地打着轉,看到沒有被抱上炕去的可能了,只好duangduangduang地蹦跶着,滾出了堂屋,來到天井院兒裏自己玩耍。
“哎呀,小少爺,你怎麽跑出來了?”鯉子正在掃院子,遠遠的就看見一顆球從臺階上連滾帶爬地掉了下來,滴溜溜的亂轉。
“啾咪!”球球不會說話,只好滿地亂滾着,試圖對家裏的夥計揭發張濤虐待兒童的罪行,不過這種控訴倒也不準确,充其量只能算是虐待胚胎。
“老板,這好歹是你的娃兒啊,不能姑爺在的時候就親親熱熱說是小太子,姑爺一走,孩子在你眼裏就成了二溜子啦。”鯉子心疼地抱起了球球,把它帶到辘轳旁邊汲了水沖洗了起來,把身上沾滿的灰塵沖掉了,露出本體嬌豔奪目的朱砂紅。
“這麽可愛的少爺,為什麽不喜歡吶?”鯉子抱起了球球在陽光下曬幹,有點兒不解地問道。
“天熱了,不想懷孕了。”張濤翻了身撅着屁股睡下。
都說現在孩子早熟,最早的已經有了零零後父母,普遍都不怎麽會帶孩子,不靠譜,沒想到這位五千前父母更差勁,什麽天熱了不想懷孕,你當你是霸道總裁,天冷了讓某某公司破産啊?鯉子翻了翻白眼。
“沒事兒,我的種,從存在的第一天起就死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張濤打了個哈欠,似乎已經聽到了鯉子的腹诽。
“是是是,小的什麽也不知道,絕對不會說出去。”鯉子冒了一腦門子的汗,張濤這家夥,真是饕餮都成了精了。
“啾咪!”就在鯉子想要帶着少掌櫃的出去玩一會兒的時候,懷裏的團子忽然全身都僵硬了起來,滑不留手地一扭動就從鯉子的手中滑了出去,duangduangduang地跳起來老高,竟然直接翻過了院牆!
“少掌櫃的?!”鯉子吓得魂飛天外,一連聲兒大喊着追了出去。
與此同時,地鐵上。
李綽家離學校坐地鐵倒是直達的不用換乘,只是路線非常長,作為一只學霸,他習慣于在旅途中聽一點兒英語原聲的音頻,既能學習知識,又可以打發時間,何樂而不為呢。
忽然之間,李綽聽到了一個很新奇的單詞,似乎之前沒怎麽聽過,可能是王敦的數據庫沒有來得及更新的新興俚語,他憑借着英語的發音拼寫習慣在爪機上搜了搜,果然是推特上最近流行的縮略語。
現在的小孩兒真辛苦,以前他在南書房上學的時候,連師父都要趴地上給他磕了頭,然後再誠惶誠恐地教一點兒子曰詩雲就算完事,就算是這樣他還覺得吃不消呢,何況現在小孩兒的知識量,簡直是上下五千年、縱橫八萬裏、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
李綽搖頭嘆息了一聲,再一擡頭,忽然覺得哪裏不對。
是哪裏不對呢?唔!怎麽車上一個活物都沒有了?!喵喵喵?李綽心裏的疑問忽然變成了幾聲貓叫,完了,他現在連思考方式都已經跟張濤一毛一樣了,不過剛才自己低頭的時候到底是哪一站啊?怎麽可能在一瞬間車廂裏的所有人都下車了呢?
李綽有點兒警覺地往前走了幾步,從車廂中部一路走到了每節車廂隔斷的那扇原本可以随意開啓的小門那裏,隔着玻璃窗一看,旁邊的那節車廂裏竟然像沙丁魚罐頭一樣擠滿了人!
所以說這是什麽鬼啊?!如果是人流量忽然下降的話,應該也不至于就他的車廂這麽幸運吧?李綽下意識回頭看看,想判斷一下是不是剛才自己在做夢,其實車廂裏還是像沙丁魚罐頭一樣的擁擠。這一次,他看見了一個男人。
那是一個穿着打扮挺時髦的年輕男孩兒,雖然穿着寬寬大大的帽衫,可是看得出他的體型跟李綽自己一樣,都屬于纖瘦高挑的類型,穿着這樣的衣服比一般人更顯得英俊出挑,只是帽衫的風帽太大,擋住了那個人的臉,看不出他的模樣。
這人剛才在這裏嗎?李綽努力的回想了一下,不對,他剛才明明看到車廂裏已經空無一人的!
李綽忽然覺得脊背發涼,他并沒有若無其事地坐回原來的座位上去,而是暗搓搓地伸手擰了一下原本可以所以開關的連接門把手。
鎖住了!
李綽再一回頭,剛才的那個男人竟然換了一個坐姿,直直地對準了李綽坐着,他的手裏拿着一臺鏡頭非常大的單反照相機,黑洞洞的鏡頭對準了李綽,讓他産生了一種那是槍口的錯覺!
男人緩緩地擡起頭來,他的臉非常清秀英俊,似乎是在哪裏見過。
鬼子六!
李綽腦海裏忽然出現了與這個人想匹配的個人資料,沒錯,就是他,張濤的老表,那個被他卸掉了一條胳膊的男人!
鬼子六看着李綽,露出了一絲略帶着優越感的哂笑,緩緩地舉起了手中的單反。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之間,整個兒車廂裏的頂燈刺啦刺啦地響了幾下,打了一陣火兒,最終沒能挺過來,一下子熄滅了,車廂內部陷入了絕對的黑暗之中,只有地鐵沿線兩邊的廣告牆上,刺眼的彩色燈光不斷地閃爍着,由于車廂內完全黑暗的緣故,上面原本是俊男美女的一張張俏臉,在此時此刻看起來有些猙獰扭曲。
咔嚓!
鬼子六手裏的單反忽然發出一陣強光,是閃光燈,刺得李綽的眼睛眯了起來,與此同時,他感覺到有什麽東西一下子撞進了他的口中!伴随着“啾咪!”的一聲微弱的聲音。